雙眼瞳孔擴大,崔元淑的氣息也完全消散了去。
只余地上那尚帶著溫度的血液。
謝丕收好劍,突地皺了皺眉,“何事?”
錦衣衛也朝著馬蹄聲傳出的地方看去,嘴里說道:“是東廠的人,二公子,應當是大姑娘派來的。”
聽到崔九貞,謝丕眉頭微松,睨了眼地上的人后,吩咐撤退。
錦衣衛領命翻身上馬,遂護著他就要離去。
“二公子,這些人恐怕還有余孽,咱們可要繼續追蹤?”
謝丕搖頭,看了他一眼,“其他的交給番子吧!你留下善后。”
“是…”
目送謝丕等人離去,被留下的錦衣衛打量著周圍,突然發現不遠處手指微動的丫頭。
眼見著東廠的人到了眼前,他抽出腰間的佩刀一刀捅了那個丫頭。
等人停止了掙扎,他才收起刀,彼時,番子們已經到了跟前。
看到地上的狼藉,詢問道:“怎么回事,這是誰?”
“你們不是來追崔元淑的,我先一步攔截了,她身邊就這兩人,其他的被打散了,你們最好快點兒去搜尋他們的蹤跡,否則人就跑了。”
“這…”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說起來都是自己人,再者地上的人也死了,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帶頭的役長盯著他,“你暫且跟著我們,沒我的吩咐,不準離開半步。”
錦衣衛笑了笑,“行啊!”
許是不放心他,役長使了個眼色讓下頭人盯住他,自己則是翻身下馬親自查看地上的人。
他們并未見過崔元淑的模樣,拿出畫像比較了下,見著七八分像,便有了底。
“你帶一隊人去搜查余孽,一個不留!”
“是!”
役長下達了命令,聞言,他們便自發分成了兩撥人,而那個錦衣衛依舊被看著。
“崔大姑娘很快就到,我們就在此等候。”
錦衣衛聞言,神色未變,反正他們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另一邊,崔九貞背著雙手提著不知什么東西走近被困在中間跪著的人,在安全的距離前停了下來。
周圍是身上帶了不少傷的錦衣衛和番子。
甚至有幾個人受傷不輕。
她低估了孫瑞,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你看到了,即便你投靠了藩王又如何,真以為他能護得住你,護得住崔元淑?”
她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是臣,就給我好好跪著!”
生出了異心,下場自然只有一個。
孫瑞抿唇,他看了眼周圍,沒有見到崔元淑或許是個好消息,崔九貞來追他,對崔元淑來說才安全。
好似是知曉他在想什么,崔九貞笑了,明艷的臉上盡是開懷。
尤其是看到如此狼狽,比之當初的她還要更甚。
“你不會以為我的目標只是你,只攔截了你吧?”她揚起下巴,“你看這里是幾撥人?”
孫瑞一怔,“你做了什么?”
他抬眼,瞥見她身邊帶著尖帽的一個番子,突地變了臉。
“沒錯,為了抓你們,我可是連東廠都調用了呢!”崔九貞得意道。
孫瑞搖頭,不可能,他留了不少人在崔元淑身邊,即便是番子,也應該不那么容易抓住她。
“你如今在這里,又怎么肯定其他人抓到了她!”
“哼!不論如何,你今日都得死在這里。”
孫瑞并不在意,這么些年,他早將生日置之度外。
“是不是后當初沒有再盡力點兒,殺了我?這樣,溫慧嫻就不會死了。”
他沉默,血跡斑斑的臉上一片漠然,唯有在提到那個名字時,有了動靜。
“我確實不該留你!”
只可惜,沒有如果。
崔九貞冷哼,剛想再說卻見他突然暴起,將手中的刀擲向她,更準確地說,是擲向她拎著的一個包袱。
幾乎是同時,人也猛地躍起朝那東西伸出手去。
一切來的太快,但比他更快的是崔九貞身邊的番子。
嗤地一聲,胳膊被利刃斬斷,番子帶著崔九貞后退,其他人也都擋在前頭。
孫瑞一陣悶哼,失去條胳膊的他便被一把刀死死釘在了地上,可目光依舊執著地看向掉落在地上的包袱。
崔九貞緩過神,幾息之間發生的事真是太快了,她撫了撫狂跳的心口。
“崔大姑娘,沒事吧?”眉目清秀的番子立即詢問道。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她,若傷了哪里,可就麻煩了。
崔九貞搖搖頭,她沒想到,孫瑞對溫氏如此執著。
她看著落在地上的包袱,里頭隱約露出一截白骨,隨即,她在對方的注視下將包袱踢向他,里頭的東西也徹底散開了。
“住手,你、竟、然——”
他赤紅著眼瞪向她。
“你不會真以為我挖了她的尸骨帶著吧?”崔九貞笑道,不過拿了一個陪葬的東西,他就信了這是溫氏的尸骨。
該說他天真呢!還是天真呢?
“你說什么?”孫瑞愣住了,他看向那堆骨頭。
不是她的?
崔九貞嗤笑,“不過是堆狗骨頭罷了,帶著溫氏的骨頭,你不嫌臟,我還嫌呢!”
此刻他的腦子里已經聽不到別的了,還好,只要不是她的就好。
“我可以告訴你所有的秘密,包括藩王的,只要你放了崔元淑!”
“呵,你還真是為了她們母女,什么都能做啊?莫非,崔元淑真是你和她生的?”
“住口,她是你親妹妹,你怎能這般污蔑她?”
“污蔑?你說我污蔑她,那你與溫氏之事難道是假的?”
孫瑞沉默了。
“背叛我父親,隱藏在崔家這么多年,你真是好本事,就是養條狗都會搖尾乞憐,你呢?可曾想過我父親如何待你,信任你的?”
崔恂待身邊的人的確好,尤其是他還救過他的命。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他刺殺崔九貞時,有那么絲猶豫,心軟了。
“廢掉他的手腳,人就交給你們了,想來能挖出不少事,其他人隨我去找崔元淑。”
“放了她,我可以用別的交換!”
“放了她?”崔九貞不屑,“你有什么資格與我談條件,放心,她今兒絕對個活不了。”
“我…”
咻——
只聽噗嗤一聲,孫瑞的喉嚨被一支箭矢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