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我兒子。”婦人拼命掙扎,推開那嬤嬤縮到太子身后。
嬤嬤只是負責看管這瘋婦的,見她如此給自己找麻煩,自然是恨恨地瞪著她,就差將她拖回來抽一頓。
只是到底不敢在太子面前失禮,只得暫且忍下。
“殿下恕罪,這婦人又發病了,奴婢一時看管不慎,讓她給跑出來了,這就將她帶回去。”
說完,就要上前抓人。
太子察覺到身后的婦人瑟瑟發抖的身子,眼神微暗,睨了眼劉瑾。
劉瑾會意,立即站出來呵斥,“大膽,殿下是你能近身的,還不快滾開!”
嬤嬤當即嚇了一跳,又跪了下去。
這宮里誰不知道這位太子爺最不能惹,她今兒個撞見也著實倒霉,想著,心里又恨了幾分。
都是這該死的瘋婦。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她磕頭道。
太子沒理會她,只低頭瞧著扒拉著自己癡笑著的瘋婦。
“她是誰?怎么跑這兒來了。”太子隨意問道。
嬤嬤當然不敢隱瞞,“回殿下,這是宮里原來一個宮女,后來不知怎么的瘋了,上頭念她從前伺候過主子,便給了恩典沒趕出去,可又怕她瘋瘋癲癲傷了人,是以便命人看著。”
她也是看守的其中之一,只要熬過這段時日,就能換旁人了。
不然,誰愿意一直伺候個瘋子。
太子似是了然地點點頭,睨了眼這瘋婦,“既然是個老宮女,就該守規矩,孤不管她瘋不瘋,總之弄臟了孤的衣裳,留給孤洗干凈。”
說著,他看了眼劉瑾,“給孤把她帶回去,什么時候孤的衣裳洗干凈了,什么再放了她。”
嬤嬤愣了愣,想起上頭的交代,立即磕頭道:“殿下不可,這瘋婦會傷人,不能帶回去啊!”
“傷人?她敢傷誰?”他不屑地踢開瘋婦,“若是敢傷孤的人,孤不介意剁了她的雙手。”
話落,他嫌棄地抖了抖衣角,“不過是個瘋癲宮女,想必就此消失也沒什么。”
他背著手悠哉悠哉地朝著東宮走去,身后的內侍攔下還要上前的嬤嬤,將人推開。
而那個瘋婦一開始鬧騰的很,可現下卻是安靜的不行,任由劉瑾將她拖著走,目光始終朝太子的背影望著。
時不時傻傻一笑。
劉瑾有些沒眼看,不過再嫌棄也沒撒手,畢竟是太子要的人。
等到了宮里,將其他人揮退,太子便盯著眼前的婦人。
“兒子,乖啊…”她瘋瘋癲癲地笑了起來,似乎還想抱她,只不過坐在地上只能抱到他的腿。
劉瑾想要訓斥,可他看了眼自家主子沒發話,再一想到之前態度不明,便沒輕舉妄動。
太子看著婦人,片刻后,蹲了下來,與她平視。
“鄭氏?”
婦人頓了下,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咧開嘴,作悄悄模樣道:“我兒一切可好呀?”
太子遮下眼簾,嗤笑一聲,“孤有什么不好?”
婦人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懂,又癡癡地笑了起來,抱著他的腿蹭了蹭。
她身上的衣裳并不厚,勉強遮風,卻不夠暖。
許是屋里燒了地龍太暖和,她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地上。
從她脖子,以及手腕和腳踝露出的地方,太子看到了不止一處的新舊傷痕。
想來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會少。
這樣一個滿身狼藉的,與現下所處之地成了鮮明的對比。
太子覺得好笑,就這么蹲在地上許久,直到劉瑾都覺著有些不安時,他才緩緩起身。
“殿下,這瘋婦帶回來要做何安置?”劉瑾一慣機靈,看太子這模樣,就知道并非是之前說的那般,帶回來磋磨。
是以,他小心翼翼問起來時,也在打量著瘋婦。
太子沉默了會兒,才道:“好生照料,孤不希望外頭的人知曉,明白?”
劉瑾一驚,立即應喏,“奴婢遵命!”
太子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地上的婦人,隨后離去。
他帶回一個瘋癲老宮女的事很快便傳到了帝后耳中。
皇帝只略想了想,便隨他去了,只吩咐保住那婦人的命便沒再過問。
而皇后那邊卻是有些不一樣,連著幾日派人過去打聽消息,都沒問出個什么來。
越想越氣,偏偏招了太子過來說話問起,也被糊弄過去。
因著又是新年,她到底且忍了下來。
謝家,謝丕看著手中的信,眉頭微皺。
這是一早宮里送來的,看完后,只覺得頭大。
外間嬉笑的聲音傳來,只聽著聲音便知曉熱鬧一片,等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才松開了眉頭,覺著好受些。
到了外間,他目光在和謝用檳湊一塊兒的沈茂君身上頓了頓,后者抬眸看了他一眼。
待出去后,沈茂君才不緊不慢地走來,“又什么事兒啊?你不會想要哥哥我一個年關都過不好吧?”
謝丕淡淡地看著他,“盯緊壽寧侯他們,徐家那個丫頭廢了,恐怕他們也快動手了。”
沈茂君聞言,一陣牙疼。
他怎么就跟個驢一樣,不停地轉呢?
瞪著謝丕,這個弟弟依舊那副德行,片刻后,他敗下戰來。
罷了罷了,誰讓他是哥哥呢!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他嘆了口氣,認命地離開。
年后的京城不僅不冷清,反而因著快到上元節,而更加熱鬧著。
這期間,太子抽空出了趟宮,直奔麒麟閣而去。
三樓上,謝丕冷著臉,“你就這般沉不住氣,都到這個份兒上了,竟也忍不了?”
太子低著頭,默不作聲。
“你現下是有了崔家與謝家做助力,可宮里呢?”謝丕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實,“后宮可不是你的,你知道這般將意味著什么?”
聽到這里,太子慌了,“謝先生幫我,你知道的,孤也是無意中將她帶回去的。”
“你無意如何,不無意又如何?”
“孤…”
“你覺著皇后娘娘眼里揉得了沙子?”
太子面色白了白。
謝丕吐了口氣,只覺得太子到底還是年幼,恐怕這件事要麻煩不少。
而唯一的破局關鍵,就是那位鄭氏。
上元節后,太子比往年遲了些回崔家,旁人沒注意,可皇后卻是注意到了。
東宮依舊防守森嚴。
年前帶回來的瘋婦經過這段日子的調養好上不少,滿是污垢的臉也洗的干干凈凈。
模樣蒼老,只依稀看得出些許年輕時的清秀。
許是這些日子養的好,她神智也時好時壞,清醒時看著太子哭,瘋癲時看著太子笑。
教人摸不清套路。
等過了上元節,朝中陸續恢復了秩序,太子即便再拖也得回崔家上課了。
臨走前,他看著劉瑾等人吩咐:“看好她,不準其他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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