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嬤嬤聽得一臉感動,想到他們這些人跟前沒有秘密可言,便囑咐了句,“此事萬不可傳了出去,尤其是崔老太爺和大姑娘他們。”
張安明白,立即拍拍胸膛,“我懂,嬤嬤盡管放心!”
余嬤嬤鄭重點頭!
張安的確做到了沒讓崔家的人知道,但他同時還做到了讓宮里知道。
因著太子在崔家求學,皇帝自然對崔家更為關注了,這不,一段時日問話的時候,便聽了這事兒。
戴義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皇帝原本不信也信了七分。
“…這平日看不出來啊!那樣俊秀如玉,看著不像是個不行的呀!”
戴義唏噓,“可不是么!謝二公子自小聲名在外,論容貌沒一個比得上他的,誰知道卻不行呢!”
皇帝搖頭,那這與崔家的婚事,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這怎么行,崔九貞可是他老師的孫女。
“戴義,你吩咐下去,讓太醫院整理點兒藥材送去崔家,此事雖不得張揚,但卻不能擱下不管。”
婚事是他親自下旨賜的婚,自然不能說算就算,為了崔家丫頭的下半生,還是得盡力醫治才行。
戴義忙地應下,“奴婢遵旨!”
“等下回謝丕進宮,再安排個嘴巴緊些的太醫給他醫治。”
皇帝嘀咕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果然,人無完人啊!
崔家里頭,宮中內侍送來的藥材被張安截下,盡數送到了余嬤嬤手上。
一聽說是宮里送來的,立即驚了,“這、這怎么宮里也知道了?”
張安撓撓頭,“這些事兒,自然瞞不過皇上,嬤嬤也知道,太子殿下還在這兒呢!”
余嬤嬤聞言,便是明白了。
只是,皇帝都知道了,那其他人會不會也知道?
不知怎么的,她總覺著好像不大對勁兒了。
“嬤嬤別想那么多,現下重要的是二公子的身子,連皇上都重視著呢!嬤嬤你可要好生照料。”
余嬤嬤忙點頭,“這我省得。”
見他要走,又拉住他叮囑了句,“千萬不能讓老太爺他們知曉!”
“明白明白,嬤嬤安心便是。”張安擺擺手,又去換崗了。
接下來的數日,羹湯不斷,謝丕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半夜,他燥得起來將炭盆滅了,又灌了半壺涼水,低下頭看去,身體的躁動還是沒緩下。
就著縫隙透露出來的月光,他看向書桌上擺著的盒子。
難道說,是看了那些畫卷,令得他如此心煩意亂?
腦海里又閃過幾個畫面,竟是崔九貞和那畫中人不斷重合。
他吐了口氣,終究屈服于自己的心意,冷著臉,伸手探了下去。
翌日,謝丕起的遲了些,甚至錯過了晨練。
可老太爺卻沒有怪他,因為回話的小廝說他昨晚備課備的太晚,怕是有些著涼。
再加上近日聽說還吃著補身的羹湯,便沒再管他,只盯著太子了。
中午用飯時,謝丕一度覺著不對,身體的異樣讓他覺得,似乎不僅是畫卷的關系。
他睨了眼身旁的崔九貞,目光從她露出的一截白皙頸部,到她正小口吹著熱湯的紅唇。
視線突地有些模糊,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放下筷箸,他撐住額頭,隨之一滴滴殷紅便落了下來,在桌子上嘀嗒響。
崔九貞最先注意到,“謝丕?”
她放下碗勺,扶住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兩人的動靜也驚動了老太爺和太子。
幾人就見謝丕白凈的臉上,鼻子下兩道殷紅異常明顯。
“這是怎么回事,快去讓府醫來瞧瞧。”
崔九貞應下,讓玉煙去請府,她擔心的不行,便要扶著謝丕先回房。
老太爺自然沒有阻攔,太子嘴里扒著口飯菜,不明所以地嚼著。
一頓飯匆忙結束,謝丕頭暈眼花地被崔九貞和如云兩人扶住,他雖腦子迷糊了,可身子卻是異常清醒的很。
拂開如云,他道:“有你便可,其他人不必跟著。”
“好好好,你先別說話,捂好了。”崔九貞見帕子都染紅了,急出了淚水。
怎么徒然就這樣了呢!
趕緊扶著他回到房里躺下,如云懂事地已經打了涼水來。
崔九貞就著冷水擰了巾帕敷在他額頭上。
“謝丕…”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莫慌!”謝丕臉色蒼白,眼尾卻又通紅,他微微掀開眼簾,替她抹去臉頰的淚痕。
好在鼻血差不多止住了,崔九貞有了些安慰。
沒過一會兒,府醫便背著藥箱過來了。
謝丕瞧見,瞇了瞇眸子,對崔九貞道:“貞貞,我無礙的,你去將余嬤嬤喚來,我有事要問她。”
“我?”崔九貞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支走自己,可是…
“去吧!這兒有祖父在。”老太爺過來說道。
胳膊拗不過大腿,崔九貞再是不滿,也只得出去。
屋里頭,府醫診著脈,眉頭微微皺起。
片刻后,他收起手,有些不解,“二公子,您身子好好的,怎么像是用了什么大補之物,這氣血過盛,再這般下去,恐怕于你身子有害啊!”
老太爺一愣,詢問道:“身子可有礙?”
府醫搖頭,不過又點頭,“氣血過盛,還是疏解出來的好,切記不可再如此,否則傷身。”
聞言,老太爺松了口氣,到底是自己孫女婿,還是擔憂的。
謝丕躺在床上,只覺得身心疲憊,他就知道。
余嬤嬤究竟給他吃了什么,為何給他吃這些。
府醫開了些極為溫和的泄火之藥后,又叮囑他近日好生歇著,藥也慢慢吃,這才收拾了藥箱離開。
等崔九貞回來,大夫已經走了,她詢問了下,得知老太爺含糊不清的話,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怎么會氣血過盛呢?
老太爺哪里知道,他叮囑謝丕好生歇息后,便離開了。
院子里的人都給他吃了什么,簡直胡鬧!
“余嬤嬤!”謝丕面色冰冷,看著她,“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崔九貞驚訝,卻沒有插嘴。
“這…”
余嬤嬤也還愣著,她才得知謝丕身子無礙,反而還氣血過盛,這到底是她給補好了,還是…
“那些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二公子,您身子覺著如何?”余嬤嬤小心翼翼詢問道。
“如何?”謝丕氣笑了,他都快炸了,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