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沉默,王衍更是憐惜,他不能再等了。
既然崔家不要她,那他王家要,沒有崔家難道還不行了?
“淑兒,你且等我,我這就回去同父親商議。”
“衍哥哥?”崔元淑神色復雜,“伯父怕是不會同意的,況且出了那樣的事,伯母應是恨死我了。”
“那件事與你何干,是崔九貞心思歹毒聯合謝丕設計了我們罷了。”
崔元淑眉頭微動,疑惑道:“謝丕?”
提起他,王衍臉色一僵,眼中劃過一抹厭惡,不想再說,“無事,總之那日的事本就是個圈套,怪不得你我。”
崔元淑掩下眸子,面上猶自神傷,卻將他方才的話記下,心中思量著。
縱然夜長,兩人也不得不分開,小側門重新關上,崔元淑靜默許久,才帶著菊葉離去。
回到院子里,她進了房換下一身的丫鬟衣裳,燭光中,看著卸下來的耳飾,她突然道:“大姐姐莫非跟謝丕有所牽扯?”
看似自言自語,卻也是問向菊葉。
“這,奴婢從未聽過這等事。”她搖頭。
崔元淑眉頭蹙起,“是么,可衍哥哥不會無緣無故這么說的。”
一定是有他的緣由。
謝丕,崔九貞,這兩人有牽扯,還有謝家的事,難道說…
她想到一個可能,因著太過湊巧,讓她不懷疑都難。
當日的事,恐怕還有謝家的手筆。
他們竟然,竟然如此對她!
銅鏡里,映出她模糊不清的扭曲面容。
翌日,崔九貞接到了芭蕉園的消息,說是崔元淑要見她。
來通稟的是芭蕉園里伺候的小丫鬟,她悄悄看了眼崔九貞,立馬低下頭,“二小姐說,若、若是不想您和…謝丕的事人盡皆知,就去見她…”
說著,她抖了抖,當真是怕極了。
崔九貞注意到她的反應,嗤笑一聲,“我又不是那等濫殺無辜之人,無需如此。”
聞言,小丫鬟又是一哆嗦,崔九貞嘆了口氣,實在不忍看,將她揮退了下去。
轉頭詢問,“我有這么可怕?”
玉煙和如云眼珠一轉,皆搖頭。
兩人心里不禁想到關于府里的傳聞,現下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小姐。
否則,輕的趕出府發賣了事,重的就如正院的萍兒和芭蕉園的柳枝,一去不回。
誰也不知其生死,當然,死的多數。
崔九貞沒有再理會,她敲著幾案,崔元淑會發現這件事并不讓人驚訝,相反,她還覺得晚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
“走吧!去瞧瞧。”她起身,帶著兩人出了東苑。
至于新來的余嬤嬤,她倒是未安排上。
芭蕉園里,見到崔九貞過來,一眾的丫鬟婆小心翼翼地行過禮,便退了下去。
院子里還同從前一般無二,除了不能隨意出入,崔元淑的起居并未受到苛待。
房里,看著進來的崔九貞,崔元淑冷笑,只覺得礙眼至極。
“大姐姐可真教我刮目相看。”她諷刺道:“說我與衍哥哥刁風弄月,韓壽分香,你又何嘗不是,甚至聯合外人陷害自己的妹妹。”
崔九貞揚眉,“陷害?我這是陷害么?妹妹可要我替你說,你們這般暗度陳倉有多長時間了?”
崔元淑臉色一僵,卻不認輸,“是又如何,你還不是一樣,又有什么資格來說我?”
“我與你可不一樣,我沒有勾搭自己未來姐夫的喜好。至于謝丕,我還要多謝你們,若不是發現你們的奸情,我也不會死心,自然也就無緣牽手。”
崔九貞笑著,靠近她:“對了,那次你在水下做的事,也算是將我倆徹底推到了一起。”
崔元淑面色一白,躲閃了她的目光。
“我可以不計較這件事,但我要你幫我。”她說出自己的目的。
“哦?要我幫你?你憑什么以為我會幫你?”
“難道你想與謝丕的事情傳出去,屆時,你坑害妹妹的事可就兜不住了。”
崔九貞嗤笑,“你未免太將自己放在眼中了吧?”
她會怕?
王衍與崔元淑的事情,眾人看的明明白白,說再多也改變不了她一早就覬覦未來姐夫的事,又何須他人再多說什么。
況且,誰會冒著得罪崔、謝兩家而議論她和謝丕。
那些人,看的可比她們清楚。
若此事真的攤開說,他們指不定還會從中撮合。
她做事,可不是從來不考慮后果的。
“如果今兒個求我過來就是想說這些,那你還是省省吧!”崔九貞聽得無趣,就打算離去。
崔元淑急了,忙扯住她的袖子,含著淚,“大姐姐當真如此無情?”
崔九貞揚眉,睨向她。
“無情?你想要我的命時,可有想過無不無情?”
“三番五次想毀我清譽,陷害我時,又無不無情?”
“你念過一點兒情誼?”
一連幾問,逼得崔元淑顫了顫手,幾欲抓不住她。
可她不能放,她不想就這樣翻過年去,就被草草嫁給那些泥腿子。
“大姐姐我錯了,求你原諒我,我真的錯了。”她哭求道,雙眼淚珠一顆顆地滑落,神色哀憐地看著她。
“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只是、只是太喜歡衍哥哥了,大姐姐,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求你…”
崔元淑滑落在地,卻不肯松開她的袖子,柔弱既又倔強。
這樣的嬌嬌兒,嗚嗚咽咽的啼泣聲竟也這般揪人心弦。
若是心腸軟些的,怕是真禁不住她這般糾纏。
可惜,偏偏崔九貞不為所動。
她掰開她的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還是你覺得,族內決定的事,我能改變?”
崔元淑頓住,一瞬間,好似抽空了力氣般,垂下頭。
“這么說,姐姐是不愿幫我了?”
“我憑什么幫你?”
崔九貞嗤笑,轉身就走。
真是茶喝多了,總覺得所有人都該為著她?
隨隨便便認個錯,哭兩聲,就能當之前的事不存在?
做夢呢!
走出院子,她頓住腳,吩咐道:“讓人看著她點兒,別給我惹事,一肚子壞水,指不定又在打算什么。”
玉煙回過神來,“啊?二小姐竟然在打著什么壞心思嗎?”
她方才瞧著情真意切,都有些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