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的天兒依舊熱得慌,太子抑塞地趴在書案上,即便書房里有冰盆,也還是出了一頭細汗。
他睨了眼案上的琴譜,是一個也看不明白,更別說彈奏了。
聳拉著眼皮看著自顧自地彈奏曲譜的謝丕,癟嘴道:“先生,孤不想學琴,能不能換一個?”
“那詩詞歌賦選一個?”謝丕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弦,危襟正坐,不急不緩。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分明是極為賞心悅目的一幕。
可落在太子眼中卻著實可惡!
鬼知道謝丕什么毛病,這幾日逮著他可勁兒搓磨,總之他不好過就是了。
往常都是拳棍功夫,聽著便教人精神,現在倒好,不是詩詞歌賦就是琴曲書寫。
忒地煩人!
鼓著臉頰,太子不想再看到琴,更不想再學曲譜,終是服軟了,“先生,孤哪里惹著你了,你說就是,孤錯了還不成嗎?”
聞言,謝丕撥弄著琴弦的手停了下來,抬眸睨去,“嗯?”
太子一看有戲,忙拉長了聲音道:“孤再也不敢了,你就放過孤吧!”
“可知錯哪兒了?”謝丕收了手,神色淡淡。
錯哪兒?太子轉了轉眼珠子,他怎么知道錯哪兒了?
不過是瞎謅的,先認錯罷了。
“那個、那個…請先生教我?”他快速地掃了眼謝丕。
好在謝丕也沒有計較,覺著差不多了,過猶不及。
“其一,崔大姑娘乃是老先生嫡親孫女,崔氏的大小姐,你這般要她每日給你做吃食,實在不妥。”
太子噘嘴,他不過是想多吃些好吃的,再者說,他也沒真要她日日給他做,頓頓給他吃啊!
這不幾日里,也就昨日吃了頓。
想到這里,他覺得委屈。
好吃的沒吃到多少,“苦”倒是受了不少。
“其二,大姑娘年長你幾歲,你又等同拜在帝師門下,便是尋常人家也應當尊重著,不該拿婚事頑笑。”謝丕睨向他,“在你眼中著實沒有禮數可言,往后我會酌情從禮部尋個主事過來給你好好講解。”
“這、這就不必了,孤往后不說了就是。”太子急忙道:“孤錯了,先生原諒孤吧!孤往后好好聽話,只要…只要不教這些就成。”
他瞥了眼琴和曲譜什么的,一臉嫌棄。
自己可是要跟太祖一樣,做馳騁疆場,平定天下的人,怎可整日擺弄這些玩意兒。
謝丕淡淡地袖著手,如玉的面容上,長眉微揚,“殿下記住就好,切記不可再犯,否則以老師的脾氣,下次許是戒尺了。”
聽到這里,太子下意識地收緊腚,心里犯嘀咕。
見著謝丕收起了琴,他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先生先生,聽說你家有乞巧宴,可能帶我去玩玩兒?”
“你去作甚?”
謝丕不理他,徑自抱著琴擱好,再轉身去收拾曲譜。
太子就跟在他身后轉悠,纏得煩了,謝丕才道:“你去問過老師,他若允了,我就帶你過去。”
“孤這就去找老先生。”太子一溜煙兒地跑出了書房。
在前廳的廊下找到躺在竹椅里搖扇乘涼的老太爺,忙說了自己的目的。
跟老太爺拐彎抹角無用,最好的法子是直接道出目的,這點太子學的不錯。
老太爺看著太子思量了會兒,后日就是乞巧節,兩個孫女也要出門,元淑常赴宴,在京中也頗有盛名,他倒是不擔心。
可九貞一向不喜結交,多數不認得什么人,難免會有膽怯之心,再加上上回的事,他著實不大放心。
若是有錦衣衛跟著,倒是不錯。
看著太子,他瞇了瞇雙眼,“你真想去?”
太子立馬點頭,“孤聽說街上乃至家家戶戶都是巧果子香,想見識見識,您不也說要孤了解民情,才能造福百姓?”
哼!鬼的造福百姓,他不禍害百姓就不錯了。
老太爺砸吧砸吧嘴,不過,他這兒能困住太子這兩個月,已實屬不易。
松弛有度,才不至于崩斷,放他出去遛遛,也不是不行。
“既如此,讓謝丕過來過來見我吧!出行是大事,即便如今你隱藏了身份,也馬虎不得。”
“老先生,孤就知道,你最疼孤了。”太子眼中感動,咧開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老太爺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視地撇過臉去。
哪兒來的蠢小子!
忒地傻。
消息傳到崔九貞這兒,她正試完了衣裳,芙蓉色的對襟印花鑲邊褙子,黃白相間百褶錦繡長裙。
清雅不失嬌艷,又突出了她少女的窈窕身姿。
看著崔九貞極為突出的胸脯,愈發襯得腰身纖細柔韌。
玉煙有些羨慕,就聽如云道:“大小姐可是胖了許多?”
崔九貞一驚,摸了摸腰腹和臉,“我胖了?”
她詢問玉煙,后者忙地搖頭,又點頭,意有所指道:“大小姐這兒確實是胖了。”
崔九貞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松了口氣。
可嚇了她一跳。
不過,這兒胖了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她看了眼玉煙只微微突出的一部分,挺了挺腰身。
“你還有機會再長!”許是養傷期間,滋補的湯水喝多了。
玉煙苦著臉,并沒有被安慰到。
如云不大明白,不過琢磨琢磨,倒也懂了。
換下衣裳,崔九貞還算滿意,便未再讓繡娘改動,衣裳總共做了四身,玉煙收拾了遍,每套都另外配了差不多的顏色與花色的衣裳。
以便屆時更衣什么的用到。
另一邊,同樣是試完了衣裳的崔元淑詢問了繡娘送到東苑的是哪幾件,看了眼樣圖,她沒有多說什么。
在這些吃穿用度上,她確實沒有受過什么虧待。
打發了繡娘,她只留了菊葉在房里伺候。
梳妝臺上擱著封信,她沉默半晌,去回了。
“外頭的嬤嬤已經被我收買,你不必擔心,只要將信送到…就好。”她遞給菊葉。
頓了頓,又道:“放心,柳枝不在,我身邊只你一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你的。”
菊葉心下感動,“奴婢省得,小姐放心,奴婢也絕不會背叛您。”
崔元淑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多虧有你,如今我處在弱勢,連府里的下人們也開始見風使舵,都忙著巴結著大姐姐,倒是委屈你了。”
菊葉搖頭,道:“小姐哪里的話,您是府里正經的主子,又有夫人在,她們斷不敢陽奉陰違的。”
聽到這里,崔元淑眸光暗了暗。
正經主子?
可,若這府里只她一個姑娘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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