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比起沈大家,崔老太爺顯然更為適合他,即便退隱后,不再輕易見他人,可他不一樣。
他將是崔家的女婿,就算是偶爾得老太爺指點幾句,也夠旁人學上三年了。
高低立見。
是以,他推辭了,“祖父的意思是,讓我安下心來念書,為將來科舉做準備。”
老太爺聽他的意思,點點頭,倒也沒有不滿。
“既然你祖父有他的打算,我也不過問了,踏實點兒也好。”
“是…”
又說了會兒話,王衍才告辭,剛出廳堂,就瞧見一個小丫頭候在門口,他沒在意,徑自離去。
將香囊送到老太爺手中,如云道:“大小姐記掛著老太爺,又想著您常常下地除草摘菜,怕是有不少蚊蟲叮咬,就給您做了這個。”
老太爺把玩了會兒,便直接掛在了腰上,石青色的香囊倒也襯他平日的衣衫。
“這香味兒也不錯,她有心了。”老太爺明顯高興起來。
“大小姐說的,您喜歡就好。”
“嗯…”老太爺瞇了瞇眼,孫女做的,自然是喜歡,“院子里如何?可有短缺?”
他照舊詢問起來。
“回老太爺,不曾有短缺的,只大小姐這幾日似是在為元夫人留下的那些老仆煩憂。”
“嗯?怎么說?”
如云將事情說了遍,老太爺很快就明白了。
“既然缺少人手,補上就是,你讓她放手去做。”
“是。”
如云得了令,也不久留,當下撒丫子往回跑。
將自己打聽的事說了遍,崔九貞得知王衍在東院待的時間并不長,有些放下心來。
至于老太爺所說的沈大家,她也沒有多在意,畢竟書里沒有這一段兒。
“老太爺還說,元夫人留下的人該如何,您盡管放心做。”
“祖父問起我了?”
崔九貞彎了彎嘴角。
“是,老太爺最是心疼咱們大小姐的。”如云回道,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
崔九貞捏了捏她的臉頰,突然想起上回說過,如云的爹娘都是老太爺莊子上的人。
“你老子娘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的?在老太爺莊子上多少年了?”
“回大小姐,奴婢老子娘在莊子上都是種瓜果的,每年咱們府里吃用的瓜果都是從老太爺莊子上送來的。”
至于平日她們院子里得的那幾個,則是老太爺院里親自種的,也就主子們偶爾才能吃上些許。
崔九貞點點頭,她手頭上正好有這樣的莊子需要打理,回頭可以跟老太爺提提。
她詢問道:“我若是將你們一家子要過來,你可愿意?”
如云聞言雙眼一亮,“奴婢但憑大小姐吩咐。”
“乖!”
崔九貞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過幾日,崔九貞便去了東苑跟老太爺提了這件事。
自個兒孫女要幾個人罷了,老太爺自然不會不給。
于是,大手一揮,多給了幾個,便于助她打理事務。
聽聞消息的崔恂過來詢問,得知崔九貞要人,立即也跟著給了幾個。
這么一湊,倒是還算解了燃眉之急。
崔九貞打算親自見見這些人,好好敲打一番。
東苑里,老太爺坐在竹亭內乘涼,崔恂坐在一邊,兩人話起家常,“元淑年紀也到了,兒子想著,從京中挑幾家合適的,不能遠了,以便往后有個照應。”
“你有人選了?”老太爺晃著竹椅。
“兒子瞧了幾家,你看看合不合適?”崔恂說道:“胡楊巷的徐家,梧桐巷的姜家,還有李大人的侄子,雖還未考取功名,可往后也不會差。”
“你怎么不干脆在隔壁街里頭找?”老太爺聽他說起的這些,無一例外,是真的近。
若是真成了,只怕嫁妝前腳出門,后腳就到,等于挪個地方。
“若有也不是不行…”崔恂摸了摸鼻子道。
老太爺白了他一眼,“這件事你跟溫氏商量過沒有?”
“兒子打算回頭同她說說。”
“著人好生打聽打聽,她一個婦人家做起來,比你要便宜的多。”
“是,兒子一會兒安排,回頭若有合適的,還得請您出面兒。”
這也是為了崔元淑,由老太爺出面,也能彰顯他對其婚事的看重。
往后到了婆家,自然腰桿子硬。
“自家孫女,我自然是要多操幾分心的。”老太爺淡淡道:“貞兒的婚事怎么說,王家可有派人與你商議婚期?”
“兒子想與溫氏商量,多留她兩年,總歸也不急著嫁出去。”
說起這個,他皺了皺眉頭,“兒子覺著,貞兒近日好像不大樂意這門婚事。”
“樂不樂意現在可由不得她,親事早已定下,無可更改,只能多讓他們處處,磨磨性子。”
崔恂點點頭,“衡之這孩子瞧著倒也是個百里挑一的,做我崔家的女婿再合適不過。”
他之前雖敲打過對方,可并不代表他對王衍不滿意。
相反,他對王衍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只希望他能好好待九貞,如此他就放心了。
說完話,崔恂便退下了,這回他沒有直接回前院,而是轉道兒去了正房。
接到消息,溫氏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芙兒原想抓緊時間替她重挽個發髻,上些妝。
可溫氏卻拒絕了,她只穿著水青色的蓮紋褙子,下身是白色杭綢挑線裙,整個人看起來溫雅清麗,又有著一股閑散風韻。
崔恂來到正房,就瞧見給他行禮的溫氏,修長白皙的脖頸彎出一抹弧度,神色溫柔恬靜。
“妾身給老爺請安。”溫氏說道。
屋里的下人們懂眼色地奉上茶水,崔恂扶了她一把,在主位上坐下,示意她也落座。
“我過來是想與你商議下元淑的婚事。”
溫氏目光流轉,接過茶碗遞給他,“不知老爺可有人選?”
“有幾家,你替我打聽打聽,對方家里頭人如何,內院亂不亂。元淑性子軟,最好尋個院子里干凈,公婆好說話的。”
“妾身記下了,回頭就去辦。”
崔恂點點頭,頓了頓,又道:“元淑往后的嫁妝我會從私庫里貼補些給她,雖沒有九貞多,可也差不了多少。”
溫氏抿唇,“您不必如此,姐姐的嫁妝也是我沒有看好,才讓下頭的人作踐了,回頭從我的嫁妝里,再補一份給貞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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