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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民國的摩登“同居”生活

  萬幸上蒼有好生之德,沒有把他們逼上絕路。

  景栗一口氣展開五幅畫,終于把三幅寶貝古畫找齊,她和獨教授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了。

  獨教授興奮歡呼:“菩薩保佑,如來庇護,玉帝施恩,王母關照,我肯定還能再活五百年!”

  景栗也想載歌載舞嗨一場,但是一抬眼,卻發現周圍的警探都在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著她。

  在眾人眼中,她的的確確不正常,家被毀成了這個鬼樣子,前一刻說癱就癱,后一刻因為幾幅畫就恢復元氣,沒完沒了地傻笑,活脫脫像是地主家缺心眼的傻白甜。

  景栗意識到了失誤,立馬一秒進入狀態,繼續扮演“李福爾”這一角色。

  在魂穿的世界,沒有導演喊action,解怨使者必須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沉浸在所扮演的人物之中,工作壓力非同一般的大。

  景栗憑借智慧和演技挽回局面,把剛剛的狂喜解釋為劫后余生的慶幸,眼波一轉,便有了三分悲情的感傷——

  “這些畫全都是我爺爺生前的摯愛,比我家的房子更為重要,我曾經對爺爺和父親發過誓,必會竭盡全力保存好畫卷,畫在我在,畫亡我亡!”

  見她講的情真意切,似乎即將哽咽流淚,一群大老爺們兒探員不便過多追問,紛紛客套地地勸慰。

  危機順利解除,接下來就進入正題,分局負責人陸洲簡述基本案情——

  “盜匪把能砸的地方都砸了,從我們搜查的情況來看,這伙人不像是普通的小偷或強盜,他們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威懾與警告,因為李家看似一片狼藉,可是一些貴重物品都還在,臥室的地上甚至散落著幾件被踩壞的首飾,這些東西我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李探員你之后可以清點一下。”

  林摩斯認定此事是毛正所為,擔心這個無恥的人渣會施壓阻撓分局對盜竊案的調查,于是說道:“謝謝陸科長,這個案子由我來接手,明天會安排人把交接文件送到你的辦公室。”

  陸洲已察覺此案不簡單,能移交出去自然是最好,欣然點頭,并把下屬的現記錄本遞上——

  “這是我們勘察現場時所做的記錄,如果林探長需要了解其他細節,隨時可以聯系我,另外…那個…”

  林摩斯和李福爾的關系同行都清楚,陸洲做事一向周全,猶豫片刻之后問道:“需要我的人留下幫李探員收拾整理嗎?”

  “不用不用,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

  景栗謝絕好意,房子連窗戶都被砸的稀碎,短期肯定是住不了,而且這個地方實在太危險,要是毛正的人再來鬧一回,雖然她保得住命,但不一定保得住清白。

  她要守護的,不止是自己的魂靈,還有苦主李福爾的軀體,瘦弱的肩膀上擔著兩份沉甸甸的責任,委實不容易。

  分局的警員收隊,林摩斯和陸洲低聲交流了大約五分鐘,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對于他們談論的內容,景栗很好奇,可又不好太靠近,努力豎起耳朵,但什么都聽不到。

  肖然走到她身旁,問道:“福爾姐姐,這里今晚肯定是沒法住了,你家還有其他的房子嗎?”

  “年輕人,你看我像土豪嗎?”景栗瞥了他一眼——

  “這里可是魔都,房價高高飄在云端上,普通人即便有購房資格,買房都得三代供,哪里還有余力買二套房?”

  高房價是勞苦大眾心中最大的痛,她一時思路飛飄,不留神就講出了超越時代的吐槽。

  “魔都?…購房資格?…三代供?…”肖然一臉懵逼:“福爾姐姐,你在講什么胡話,是不是受刺激太嚴重,腦子瓦特了,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你腦殼里都發洪水了,還好意思說別人…”景栗懟人的功力不弱,不過想到小表弟命不久矣,便不忍心過于毒舌,大發慈悲放了他一馬,沒有繼續講下去。

  “我可以找個賓館將就住幾天。”景栗看得開,反正任務期限短,魔都那么大,何愁找不到棲身之處。

  她盯著茶幾上的幾樣首飾和兩塊手表,腦中叮地響了一聲,開始琢磨一件事——

  李福爾的積蓄如果沒有被盜匪搶走,她完全可以使用,假如數額較大,那她就可以體驗一回民國五星級酒店的奢華享受,算是在魂穿出差之中為自己謀一把福利。

  世間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錢卻沒花了,景栗將替李福爾了卻這一遺憾。

  林摩斯走來,并不認同她的打算:“賓館和旅館客多人雜,毛正若是還想找你的麻煩,會更好下手。”

  他所言不無道理,景栗不禁犯了難:“那我…臨時租個房子嗎?”

  她不知道民國有沒有拎包入住的精裝修公寓,也不清楚這個沒有網絡的年代是通過什么途徑尋找待租房源的,不由得犯了頭疼。

  “等等…”肖然從他們對話中聽出端倪——

  “表哥你所說的毛正,是重案一組的探長毛正嗎?難道是他派人砸了福爾姐姐的家,為什么?”

  “這件事尚沒有真憑實據,你務必要保守秘密,管好自己的大嘴巴!”叮囑過小表弟之后,林摩斯頓了頓,對未婚妻道——

  “現在最安全的辦法,是你搬來我家暫住。”

  景栗和肖然驀地呆怔,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后發現對方的臉上有著同款驚訝表情,她著實猜不透冰山臉那謎一般的腦回路——

  “大哥,你覺得現在是幽默的合適時機嗎?”

  林摩斯并沒有搞笑的意思,一本正經的風格雷打不動:“肖然和華生法醫都住在我那里,你可以把我家當做臨時的安全屋,住進來既可以保證安全,也方便討論案情。”

  林摩斯長著一張人畜勿近的冰山臉,橫看豎看都像是偶像劇里那種獨居大別墅的高冷總裁,景栗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性格并未遵循套路,竟然是“群居性動物”。

  “表哥說的太對了,福爾姐姐你搬過來住吧,我們三大美男一定能夠護你周全!”

  肖然適時煽風點火,實際是抱著一種挑事不嫌事大的心態,酷帥表哥和未婚妻李福爾會在“同居”模式下發生怎樣奇妙的化學反應,他將拭目以待。

  獨教授在幕后操盤:“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你委屈一下答應他吧!”

  其實也沒什么好委屈的,看著林摩斯那張公事公辦的嚴肅臉,就知道他家是絕對沒有風險的“安全屋”,這位男主角自帶絕緣體屬性,和任何女人都不來電。

  景栗同意“未婚夫”的提議,而且提前把界限劃的清清楚楚:“那好吧,謝謝你,白玫瑰案一破,我立刻就會搬走。”

  而后,她上樓一趟,去李福爾的閨房尋找是否有還能穿的換洗衣服。

  衣裳大部分都被丟在地上,上面有一個又一個腳印,足見盜匪的粗暴,她在衣柜里翻了翻,發現最里面的一摞內衣旁有個小鐵盒,打開便見兩本存折和一些現金,算算差不多是一萬塊。

  景栗不大了解當下的物價,不過看李福爾藏的如此深,想來這是她全部的積蓄,而且絕對能算得上是一筆小小的“巨款”。

  除此之外,她還在地上看到了一個被撕成兩半的筆記本,翻了翻才知是李福爾的日記,便也裝進了行李箱,景栗猜測里面也許記錄了一些和案件有關的線索。

  瞬間變身民國萬元戶,她提著小皮箱下樓的時候走路都帶著風,俗話說得就是好,千好萬好不如經濟獨立好,有錢的女人腰桿才能真的硬。

  到一樓之后,她見冰山臉正在書房搞“拼圖游戲”,試圖把散落滿地的畫作殘片拼起來,她有些疑惑:“你在做什么?”

  “這些畫被撕毀的太嚴重,上面還沾了不少墨跡,沒有修復的可能了。”林摩斯站起身,聲調比平時暖柔了一些。

  畫作被毀和破案并無直接關聯,他考慮修復的問題,只可能是想幫未婚妻。

  剛剛景栗為了畫而兩次癱倒在地,差點當場心臟病發,縱然冰山臉是鐵石心腸,也難免不生憐香惜玉之心。

  景栗最初心懷偏見,認為林摩斯是一個拖婚的渣男,但相處過后才知,其實他并不是渣性格,冰山外表下還藏著一顆有熱度的心,比上一個故事中的武家大郎武易強千百倍。

  李福爾和林摩斯的婚約糾葛,沒有誰對誰錯,歸根到底,是有緣無分。

  景栗剛才情緒差點崩潰,并不是因為李家爺爺李惜白的畫,而是解怨標的物,她無法講出實情,只是豁然笑笑——

  “謝謝你,無法挽回的事沒必要執著,我有其他幾幅做念想就夠了。”

  她帶著行李和古畫搬離李福爾家,坐車來到了林摩斯的三層獨棟別墅。

  不得不說,這個故事里的人物財力都不一般,林摩斯顯然是不差錢且有背景的主兒,李福爾看似普通,可也是房產有古董的低調小富婆,像景栗這樣根正苗紅的窮三代,只能仰望男女主的壕人設。

  別墅的裝修風格既時髦又有品味,主要是黑白灰三色,不過并不顯冷清單調,因為在細節上還特別點綴有墨綠色和寶藍色,沉穩大方且別具一格,妥妥是民國最摩登的風格。

  景栗環視整個客廳,當目光掃視到北邊的小沙發邊時,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哎呦”——

  那里赫然立有一具骷髏。

  她之前演恐怖片的時候,曾多次抱著骷髏頭吊威亞,所以并不太害怕,只是眼前這一具分外特別,不止斜戴了一頂西式禮帽,還打著黑絲絨領結,搭配相當違和。

  “那位是華法醫的好朋友,名叫Mr骨,骨骼的骨”,肖然為她介紹,而后又貼心地補充了一句——

  “第一次見肯定覺得詭異,時間久了就會習慣。”

  景栗順著此話題玩了一把黑色幽默:“看那身裝扮,他叫‘Gentleman骨’似乎更為合適。”

  肖然堪稱神奇少年,總是能跨越時代鴻溝,和景栗實現觀念上的默契:“華法醫常常會給Mr骨變裝,還專門定制了一套鎧甲,裝扮之后就會成為‘Hero骨’。”

  尋常人至多是給寵物變裝,比起給骷髏朋友定制造型的法醫華生,簡直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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