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十三章 真實深淵
浩漭，邪神圣殿。
在一根粗闊的墨色石柱中，守護者默默注視著盔甲內，大魔神貝爾坦斯的魔魂。
這具覆蓋整個魂體的盔甲，其眼眶的位置，一直有青黑色的魔焰在跳動。
魔焰內有奇異的幽電，如貝爾坦斯不滅的靈性之光，時而乍現一霎。
但凡幽電還存在，便意味著大魔神貝爾坦斯，依然保留著一絲自我靈性。
守護者暗暗敬佩。
過了那么久，這位誕生在此方世界的大魔神，連他的締造者都被消融，都化為那位的一部分了，貝爾坦斯居然能夠堅挺到現在。
果真是非凡人物。
忽然，盔甲眼窩深處，那團涌動著的青黑魔焰內，最后一絲靈性之光消逝了。
守護者習慣性地等候。
這一等，卻等了很久。
再沒有新的靈性之光，在貝爾坦斯的眼窩深處閃現，如火焰跳動的青黑魔魂，漸漸也消沉了。
凝為老朽形態的守護者，沉默良久，繼續等候了一陣子。
始終未有新的靈性之光，如幽電般乍現。
他知道貝爾坦的的抵抗力，經過漫長時間的侵染，已被那位完完全全地抹掉。
“終于結束了。”
在邪神離去的靜謐殿堂，他不無遺憾地，幽幽嘆息。
“你還是不及他，不及我侍奉的深淵之主。在你興不起抗爭之心后，你便不再有自我。”守護者感慨不已。
在深淵，他集合眾多邪神圍捕貝爾坦斯，還動用了邪神圣殿，也只能困住此魔。
因為是對手，他才能知道貝爾坦斯的可怕和強大，他知道沒浩漭源魂的沉寂消亡，貝爾坦斯恐怕還是難以處理。
貝爾坦斯現在沒了靈性，他突然感到空落落的，覺得有些遺憾。
守護者知道那位會以祂的力量，侵染扭曲貝爾坦斯，篡改抹除一些至深印記。
此方世界最強的大魔神，最終沒能撐到最后。
結果已經注定。
等貝爾坦斯走出這間殿堂，他就不再是他，而是那位麾下的一員，也能承載那位降臨的力量。
“可惜了。”
黑暗深淵。
祂從檀笑天后頸下的天柱穴空間，將祂的意志魂念抽離。
在檀笑天的腦海，祂看著變幻中的檀笑天元神。
檀笑天的元神，時而化作一座漆黑神秘的殿堂，時而變為一枚漆黑的光球。
那是黑暗源靈心中的渴望，也是檀笑天的執念和理想，此刻清晰展現在祂眼前。
“掐滅了。”
祂對著檀笑天，那不斷變幻著的元神，說了這么 一句話。
所有被檀笑天封閉的穴竅，還有魔主暗藏在經絡臟腑的隱匿力量，因祂的這句話一一再現，迸發出一股沖天的黑暗氣勢。
一團團黑暗漩渦，在檀笑天的頭頂，腳下，和周身顯現。
漩渦如他穴竅的外放，吞沒著此方天地的黑暗能量，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的戰力在瞬間攀升一個新高度。
黑暗源靈的意志，在檀笑天的元神之中，在那存想的黑暗殿堂，立即感受到了全新的力量。
突然迸發的新力量，比剛剛檀笑天軀身所藏，提升了三倍有余。
祂和檀笑天的契合度，祂對黑暗至尊軀體的掌控力，立即也隨之提升許多。
“希望你能聽話點，不要和虞淵，和那些壞家伙一樣。”
黑暗源靈輕聲低語。
祂的低語聲，散逸在檀笑天腦部的諸多穴竅，在一些剛剛敞開的領地內，將檀笑天反抗的念逐個碾碎。
祂終于真正掌控了檀笑天。
這也是祂造就出檀笑天以后，第一次以祂的靈性意識降臨。
祂在感受擁有一位對應祂，以祂黑暗力量打造的十一級至尊，是怎樣一種體會。
“很奇妙，這才是我想要的軀身，才是我應該擁有的力量。”
祂以檀笑天的軀體，閉眼，立即再睜開，重新看向不死鳥女皇。
祂的眼眸，成了兩顆黑漆漆的星辰，有著覆蓋所有光源的力量。
祂目光落在青灰色神鳥的羽翼，那灰白的死亡之火，毀滅之光，在祂這次的凝望下，被祂的黑暗力量悄然掩埋。
祂轄境內的黑暗，仿佛突然有了靈魂意識，化作只在神話夢境才會顯現的神力。
祂端詳那只青灰色的神鳥，看向陳青凰三頭六臂的奇異法相，于是從神鳥和法相內，釋放出的所有光源，都在迅速消失。
神鳥縮回陳青凰到軀身，法相也在黑暗中，被黑暗打回原形。
陳青凰化為人族的形態，衣著古舊簡潔的青色法袍，袖筒有神鳥的羽毛圖紋，背后則是展翅的神鳥圖騰。
她面色先黯淡，再變得黝黑，她的靈魂和意識，在她自身的腦海被黑暗襲來。
她的身心魂魄，正在一點點墜落到黑暗。
“這樣才對。”
祂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兩只手，感受著以檀笑天的軀身，和祂主宰世界的契合和融合。
祂心之所想何處，祂的黑暗之力，就會席卷到何處。
以背部擋著缺口的虞淵陽神，以及就要以極寒而合攏的缺口，祂自信能在沒有合攏前，輕松地破碎掉。
祂于是請示。
“不必。”
源魂微笑搖 祂頓時罷手。
“我想看到在深淵之主的腦海，再多出一層寒冰臺面。”
源魂隨口解釋，笑著說：“待到那層寒冰臺面形成，待到我的靈性意識入駐，我以深淵之主的軀體，以那寒冰臺面的力量，能破所有針對于我的冰晶封禁。”
黑暗源靈頓時了然，便不再干涉。
“深淵之主的識海內，那層因源血而鑄就的臺面，亦能破掉源界和荒界的屏障。我，將會以深淵之主的軀身，去荒界的天地，將那里的源靈也整合統一。”
祂道出祂的想法。
祂又指向無盡的黑暗，沖著高聳的建木說道：“你們暫且沉落。”
祂口銜天憲，祂言出法隨。
因祂的這句話，那一株遮天蔽地的建木，還有建木中的雷霆源靈，正在接受雷霆傳承的齊雲泓，一同向下方更深的黑暗沉落。
很快便消失在虞淵的視野。
“要給予你們一點懲罰的。”
祂自言自語，輕聲說道：“那個我選定以后，本就是要給它的小子，來的太巧了。我沒有降臨前，你們也在暗中使壞，以為我當真不知？”
“你們先在真正的深淵中，老實待一些年頭。等我需要你們，等我召喚你們時，你們才允許走出。”
祂所謂的懲治，就是將草木、雷霆源靈，幽禁在黑暗的更下方。
沒有祂的允許點頭，這兩大源靈，還有被雷霆造就的齊雲泓，便不能走出那方詭異的死寂天地。
虞淵以他的本體真身，以他靈魂神壇中，多出眾多生命種子的臺面，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面。
就在祂嘴里的真正深淵。
下方的黑暗深處，漂浮著眾多龐大異物的尸骸！
那果然是超越所有星空巨獸，且超出許多倍的龐大生靈，他們不知死了多少年。
他們的尸骸和星辰、大地碎片混雜，這讓他們看起來，像是死寂枯亡的天地。
他們的心臟，臟腑，都被利器挖走了。
他們皮囊和骨骼中，竟然也沒有血肉。
“臟腑，血肉！”
虞淵心頭一跳，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那些比星空巨獸龐大，可能是另一個源血締造的古老族群，所缺失的臟腑和血肉，都被壓縮精煉后糅合在了一起。
就是“創生池”中的那團血肉！
有幾團被他吸收到“靈魂神壇”的生命種子，在他凝望下方深淵世界，看到那些大物尸骸時，似乎被猛地觸動了。
有什么力量，有什么東西，在生命種子內重新排布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