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號上的甲板上架滿了明亮的火炬,有光的地方就有陰影,在那些陰影里,有兩名死尸無聲地躺在那里,這是黑珍珠號摧毀巨人號的代價。
這兩個倒霉蛋因為站在高臺上瞭望,被飛來的流矢射死在了那里,如今沒有人去為他們默哀,因為大家都在清點著戰利品,還有忙著將麻繩綁在那些俘虜的手腕上。
放在以往的其他海戰中,以兩人的代價擊潰一艘百人戰艦,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今天,這等離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有數百人都見證了這堪比奇跡的事情,特別是從巨人號上虜來的奴隸,他們被涼水沖刷了三遍身體之后,又被鎖在了一起,過了一整天都是蒙蒙的,不管怎么去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么。
他們不知道那巨大的黑色光束是從哪里來的,他們也不知道戰斗為什么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沒有人給他們解釋為什么,很多獸人都沉浸在美酒帶來的持續快感中。
船長納迪舒多將一部分戰利品、獸人的佳釀美酒拿了出來,分給了那些參加登船作戰的獸人。
有三分之一的獸人得到了美酒的獎賞,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他們不夠驍勇,實在是戰斗結束的太快了啊!他們還沒有跳上纜繩,巨人號上的獸人水手就宣布單方面無條件投降了。
值得一提的是,提希豐里倪參加了登船作戰,他從納迪舒多那里得到了一柄趁手的細劍。
納迪舒多將這柄劍交給她的時候囑咐說道:“那個男人不希望你殺人,這柄劍是給你自保的。”當納迪舒多看到女孩對劍的渴望地目光時,他頓時有了那么一刻的后悔。
事實證明這件事情他做錯了,所以在戰斗過后,他讓提希豐里倪來到了操控室。
“把劍給我。”
“不,這屬于我的了。”
“那是我給你的,當時我還給了你限制條件,你沒有遵守,所以我有權力收回來。”
提希豐里倪據理力爭道:“你給我劍不是為了讓我自保嗎?”
納迪舒多帶著情緒說道:“是的!就是給你自保用的!而你呢?誰讓你跑到巨人號上殺人的?我看見你殺死了十一名獸人!朱天特意和我說讓你遠離戰斗,你非要和我對著來是嗎?”
“朱天他沒有來,你也可以當作沒看到。”提希豐里倪擦了擦細劍上的血跡,“你看,這樣就好了。”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將細劍交給提希豐里倪,算是納迪舒多做的最后悔的事情,趁著麋鹿女孩與他顯擺細劍的干凈明亮,他就伸手去奪,提希豐里倪早有準備,倏爾抽手。
“這是我的劍了,如果再來搶,我就刺你。”
麋鹿女孩說的很肯定,納迪舒多臉色陰沉地看著她,最后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
提希豐里倪向外走去,她去檢閱那些獸人俘虜,心想最好碰到想要逃跑的,她就將其一劍殺死。
納迪舒多抬起手想要叫住她,誰知道女孩的動作極快,一轉身就跑出了操作室,來到了甲板上。
賽瑟雅恩登上了黑珍珠號,來到操作室對納迪舒多說道:“主人,我們魔龍號需要更多的奴隸提供動力,所以我得從那些奴隸中帶走一些人,請您批準。”
納迪舒多心累地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賽瑟雅恩沒有得到拒絕,就覺得這是默認,他也就來到了甲板上,去看那些捆在一起的奴隸。
一只耳和兩名親信隨從跟在他的后面,賽瑟雅恩在黑珍珠上轉了一圈,大致審視了一下那些奴隸的品相。
大概三十多名奴隸,他打算帶走一半。
轉一圈后,他確定了自己的目標,“這個…這個…這個這個…”他的手指一個個點了過去,身后的兩名獸人隨從立即去解那些獸人水手身上的繩子。
這時候提希豐里倪拿著細劍來到了賽瑟雅恩的身后。“我說過,你得聽我的。”
賽瑟雅恩回頭,看到來人,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必須要帶走一些奴隸。”
提希豐里倪搖頭說:“我不同意。”
賽瑟雅恩解釋說道:“魔龍號不比黑珍珠號,你沒去過魔龍號,那——”
提希豐里倪打斷說道:“我不同意。”
賽瑟雅恩語塞,深深地看了身下的麋鹿女孩一眼,他轉頭走了。
提希豐里倪對著跟在身后的幾名麋鹿少女說道:“去把奴隸的繩子都捆好了。”
躲在墻角的奴隸看著在面前走來又走去的兩撥人,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提希豐里倪瞥見一名奴隸和捆他的麋鹿女孩說了些什么,接著還向那麋鹿女孩猥瑣地笑出了聲,她就走了過去,頓時嗅到那名奴隸身上的尿味,他還看到除了這名奴隸之外,其他的奴隸身上都帶傷,注意到種種細節,她總結說道:
“你是個懦夫,戰斗時候躲在后面,被嚇得尿了褲子,如今被俘虜了還好意思耍流氓?”
那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奴隸,準確來說他是少見的犬族獸人,頭發披散,越過耳頸,遮住一半眼睛。盡管他的聲音很輕了,但還是讓提希豐里倪聽到了兩個污穢的詞語。“見鬼的麋鹿族,你們他媽的威風什么,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騎在胯下馳騁,還有你,小崽子你剛剛說什么,我耍流氓?我就耍——”他說到這里,忽然感覺字詞都堵在了喉嚨里,他說不出來話,好著急,就向著自己的喉嚨看去,頓時看見是一柄細劍堵在了那里。
細劍拔出來,模糊不清的字詞隨著血液一起噴濺出來了,巨大的痛楚隨之襲來,犬族獸人開始趴在那里抽搐,越來越劇烈。
不一會兒,抽搐停止,唯有血跡還在蔓延。
提希豐里倪握著細劍,掃視旁邊的幾名奴隸,頓時那些奴隸皆是低下了頭。
一名麋鹿少女從船頭走來,對提希豐里倪耳語了一番。
倏爾,提希豐里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意。她快速向著船頭走去,站在撞角旁,她向漆黑色地海面望去。
只見有三艘木筏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放了下去,大概有十五名奴隸坐在那三艘木筏上,最前面的一艘木筏坐著賽瑟雅恩——那名被他從黑珍珠號上攆走的虎族副船長。
賽瑟雅恩注意到提希豐里倪冰冷的視線,他沒有躲避,兩者就那么面無表情地互相對視。
你還敢偷走我的奴隸!提希豐里倪握緊了手中的細劍,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等三艘木筏劃遠了,她猛然轉身,來到了一門魔晶巨炮的后面。
“調轉炮頭!”她冷冷地對著守在魔晶巨炮旁邊的河馬族獸人下令。“我讓你調轉炮頭沒聽見嗎!?”
河馬族獸人有點懵,他直起身子向外面望了望,“尊敬的小姐,我沒有看到敵人啊!”
提希豐里倪瞬間抽出細劍,指向了那漸行漸遠,向著魔龍號劃去的三艘木筏。“那里!”她指示說道。
河馬族獸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提希豐里倪。
提希豐里倪見他還在猶豫,就緩緩把細劍指向了他。
細劍上還有刺鼻的血腥…
河馬族獸人哪里還敢猶豫,頓時使出全身力氣去推動魔晶巨炮的炮身。
“吱嘎嘎嘎!”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過后,魔晶巨炮對準了那個方向。
提希豐里倪沒有說話,而是調轉細劍,指向了魔晶巨炮旁邊的蛙族。
這蛙族明顯要比河馬族反應快得多,趕緊將爪子伸進褲襠上面的口袋里,取出來一枚魔晶石放進了魔晶巨炮的裝彈箱。
頓時!
魔晶巨炮的炮身亮起了黑色的光芒!
充能!
一秒!
兩秒!
一道黑色光柱猛然擊出!
數十米之外,一道滔天水花崩飛,隨即在百米之外,海面上射出了一道噴泉沖飛到數十米的高空。
過了幾秒鐘的時間,風不平浪不靜,但是水花形成的幕簾落了下來,黑珍珠號上的水手都張大嘴巴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本來有三支木筏,現在剩下兩支了。
遠遠的,他們聽見了一聲來自虎族獸人的憤怒吼聲:“你沒有資格這樣做!”
聲音隨著海浪傳到了提希豐里倪的耳朵里,她沒有多想,又是對著旁邊的蛙族舉起了細劍。
蛙族心領神會地把手伸進了褲襠…不對,拿錯了,他把手伸進了口袋,又是拿出來一枚魔晶石放進了魔晶巨炮中!
數十米之外,賽瑟雅恩看見那恐怖的光芒緩緩凝聚,他暗罵一聲,抓住身邊一只耳的脖子,身形一躍跳出去十余米的距離。
兩支木筏上的奴隸露出了見狀,都是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不多時,賽瑟雅恩的腦袋從海面上探了出來,在他的視線中,剩下的那兩支木筏也消失了。
只有淅淅瀝瀝地木頭碎片漂浮在海面上。
黑珍珠號上,提希豐里倪將視線從數十米外的海面上收回來,又將細劍劍鞘,她環顧一圈,頓時周圍的獸人都是躲閃開她的目光。
提希豐里倪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操作室之中。
兩日后,他們再次遇見一艘掘金者戰艦。
魔晶巨炮轟擊出去。
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