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始瘋狂的往回跑,跑回樓梯,重新跑回了那個屋子。
剛剛從樓梯爬下來的兩個人捂著自己流血的胸口,驚慌失措地看著重新上樓的眾人,“發生了什么?”一人問。
“管他們做什么!快爬啊!太可怕了!”
兩個人看了一眼被撞暈、躺在地上的老板,來不及多想,立即向著門外爬去。
然而,當他們感覺到夕陽溫暖的余暉照射到身上時,渾身卻滲出了冷汗,這一刻,他們知道那些家伙為什么要重新跑回去了。
看著擋在門口的那個搖搖晃晃的身體,他們自覺地開始向回爬…
三十余人擠在了賓館的一個房間里,他們排成一排,緊緊地貼著墻壁站立著。咯吱已經將插在小公爵腳上的肋骨拔了下來,并“還給”了肋骨的主人。
此時,小公爵正在屋子中間哀嚎著。
由于畫面過分血腥,咯吱很紳士地讓那些姑娘去隔壁休息去了。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曼陀羅,另外四名姑娘都暈了過去。
“你是怎么奴役這些赤亞人的?”咯吱尖聲問道,“他們難道不是約德爾曼人的奴隸嗎?”
“啊?”小公爵的鼻涕和眼淚融合在了一起,他的腦門親密地貼在地板上,不想再去看那只詭異的眼瞳。“卑賤的約德爾曼人——”他張嘴就來,然而:“啊!不!!!”
下一刻,咯吱手里開始把玩著一個全新的肋骨,這根骨頭是屬于小公爵的。
靠在墻角的打手們噤若寒蟬,長刀就擺在他們面前的地面上,然而,他們再沒有勇氣再舉起長刀了。
“我就不懂了,”咯吱咂了咂嘴,疑惑地說,“偉大的約德爾曼人怎么會被你們這群奧丁人和赤亞人打敗呢?真是生氣,咯吱咯吱。”他把手里的肋骨直接扔進了顏料桶!
等他再用兩根手指夾出來的時候,肋骨已經被染成了深棕色。
“這才是我喜歡的顏色啊!”咯吱邪笑著對小公爵說,“你喜歡什么顏色啊,我這里有五種顏色呢,你可以選一下。”
小公爵痛到了極致,但他不敢喊出來,因為稍有震動,他的胸口就像是劍刺一樣的疼。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也喜歡棕色了啊!”咯吱蹲在他面前,說道:“你為什么讓人在驢子身上涂鴉呢?還寫上了卑賤的約德爾曼人。我們約德爾曼人怎么惹你了?即使是我們約德爾曼人統治整座大陸的時候,也沒有怎么為難你們奧丁人吧,還將你們從北方的苦寒之地救贖回來,分配給了你們一座肥沃的草原,難道你們就這樣回報我們約德爾曼民族?”
“你說的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小公爵嘴角滴下來一條長長地血滴,但仿佛是和鼻涕融在了一起,掛在他嘴角,飄蕩在那里,一直沒有掉落下去。“好吧,我承認我做錯了,我不該羞辱偉大的約德爾曼民族,請你饒恕我。”他陰沉著臉服軟。
咯吱晃了晃,從地上站了起來。“昨天晚上還誰去貯木場了,”他對著周圍的一圈人喊。“都給老子站出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嗯,你們在驢子身上涂鴉,在驢子身上寫字,昨天晚上不是挺開心的嘛?”
“既然你們不說話,那我就一個一個找咯,先找誰呢?先找寫字的吧,畢竟我最恨那幾個字了!”
沒有人敢說話,更沒有人敢動,他們把嘴唇埋進了鎖骨,躲避著那道詭異的視線。
“嘿嘿嘿!沒人站出來,那我就給你們表演個小戲法吧。”
咯吱指節亂動,小公爵的肋骨在他指縫間上下翻轉。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被染成棕色的肋骨掉在了地面上。“你!”咯吱看著肋骨所指的方向,陰笑著對一名瑟瑟發抖的赤亞人說道:“出來吧,小公爵的骨頭已經做出指示啦!不要等我親自動手哦。”
這個人會魔法!眾人心里震驚!確實,骨頭所指的方向,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終于,一名赤亞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恐懼地驅動著鼻子,從他臉上扭曲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這人已經崩潰了。“我什么都沒有做!”他哭著重復。“我什么都沒有做啊!”
“你撒謊,”咯吱身影仿佛鬼魅,下一刻猶如鬼魂般出現在他的身后,這人只感覺脖頸吹來了一股涼氣,“驢子身上的字就是你寫的啊。寫得可真難看,而且我記得還有兩個字寫錯了呢。”
“啊?不可能!我才沒有寫錯字!”他脫口而出。但說完的頓瞬間,他就仿佛意識到什么一樣,臉色慘白地愣在了那里,“我錯了!大爺,我不應該去傷害您的驢子。”
“那不是我的驢子,”咯吱否定道。
“那為什么?”那人疑惑。
“因為我是約德爾曼人啊。”咯吱搖搖晃晃地繞著他走了一圈。“你不是在驢子身上寫了‘卑微的約德爾曼人只配騎驢嗎’?我就不明白了,作為約德爾曼人,我怎么卑微了?”
“您不卑微,我才最卑微。”赤亞人終于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
“哦?”
“那你們的小公爵呢?就是這個小骨頭。”他搖了搖手里的肋骨。
“小公爵也卑微。”赤亞人哂笑著說道。
“哦!既然這樣,那么你寫吧。”咯吱壞笑著。把骨頭遞給了他。
“啊?寫什么?”
“剛剛你說了什么就寫什么啊!”
“在哪里寫?”赤亞人不自覺地接過了骨頭,“啊!”隨即,他便反應過來自己手里在拿著什么,骨頭直接被他扔飛了出去!
棕色的骨頭飄到了半空,砸在了房頂上,然后快速地落了下來,咯吱只是一伸手就接住了,或者可以說,骨頭仿佛受到了無形力量的指引,自己飛到他手中去的。“拿好哦。”他又把骨頭遞給了他。“再有下次我用你的骨頭寫哦。”他蹲下身子,手指輕輕一劃,正在地上趴著的小公爵的上衣立刻被他手指劃破,露出了白皙平滑的后背。
這位機靈的赤亞人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職責應該是什么,不過他哪里敢在小公爵身上涂鴉。但隨即,他只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目光射進了自己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一涼,“好,”終于,他覺得還是先保住自己的肋骨重要,“我去寫。”
“卑微的奧丁人,卑微的赤亞人。”十個大字歪歪扭扭地寫在了小公爵的后背上。那個趴在地上的身體緩緩顫抖抽搐著,也不怪他的字寫得難看了。
“不錯,”咯吱放過了他,他想了一陣,“對了,那頭驢子身上還有很多涂鴉我記得,你們還有誰在驢子身上亂抹亂畫了,該出來就出來吧,別等我一個一個叫你們。唉,誰讓我是樂于助人的咯吱呢,我可是答應過另一個的小朋友幫他疏解憤怒的。”
咯吱搖搖晃晃地審視了一圈。他心中對著赤亞人的評價完全沒有變,即使過了這么多年,他們依舊是奴性十足啊!
“咯吱咯吱!你們可真是讓人生氣!”他尖聲喊道,“非要逼我一個一個把你們揪出來嗎?”最后,他手指飛快亂指。“你!你!你!你!都給老子出來!老子知道你們做了什么!”
屋子里出現了倒吸涼氣的聲音,他們心里在想著,難道這人真是惡魔?是幽靈?昨天晚上這個人明明并不在貯木場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公爵緊緊地捂著自己流血地胸口,他知道已經逃不過這劫了,這時倒是激發出了一股血性出來。“來吧!”他對著所有人大喊。“都來吧!怕什么?”他一邊喊一邊絕望的笑,樣子宛如瘋魔。“我特朗·撒茲!今天遭受了這樣的恥辱,還不如讓我去死!快!殺死我!哈哈哈哈!”
如果他可以動的話,應該已經自盡了。咯吱當然不會讓他動,他抽走這根肋骨也是有講究的,這是護住心房的第三根肋骨。一般失去了這根肋骨,心臟就會像是被狠狠扼住了一般,使其失去全部的力氣。“崩潰了嗎?”他搖了搖頭說,“你已經卑微到了連驢都不放過,那么還有什么尊嚴可談呢?”他知道該怎樣將他可笑的尊嚴全數擊潰,所以蹲在了地上,將那根肋骨放在了小公爵的面前。
“你看這里寫著什么?”咯吱指著骨頭說。
“卑微的奧丁人?”小公爵看著骨頭上深深刻著的笑字,嘴里滲出了一口血,將他牙齒全部染紅。“你什么時候將字刻在骨頭上的?你要做什么?”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一般,瘋狂地在地上扭曲了起來。無數血液流淌,滋潤著木制地板。
“我想做什么你應該猜到了吧。”咯吱聲音嘶啞。“我當然要想辦法將這幾個字永遠地留在你的身體里啊!”
“不!不!”小公爵看著他緩緩靠了過來。驚慌說道:“我不要!不要把它放進我的身體!你這個惡魔!啊!!!”
在別人眼里,這一切猶如魔法!“真是完美啊,這樣,你以后永遠不會罵我們約德爾曼人了吧。”咯吱拍了拍手,他傾前身子,靠在小公爵的耳畔嘶聲道:“如果你再敢做出那樣的事,我保證,把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抽出來,全部刻上字!然后再放回去!”
小公爵捂著自己的胸口,臉上全是絕望,他試圖反擊,但那個搖搖晃晃的身體陡然戰了起來,一腳踩在了他裸漏的后背上。“來吧,各位藝術家,來這里作畫吧,誰畫的好看我就讓誰走。不然…”他嘿嘿嘿地冷笑。“不然留下來一根肋骨,也可以走哦。”
在他腳下,小公爵也笑了,他笑得活像被馬賊劫走女人的失落漢:“殺了我吧。”他笑得凄涼。
“我不會殺你的,等他們作完畫,我就放你走哦!別急嘛!”咯吱做出了看好戲的架勢。
一眾赤亞人緩緩走來,他們用手當筆,沾染著各色的染料,然后走到了小公爵的背后。
小公爵緊要舌根,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當初他可以將別人踩在腳下隨意侮辱,如今自己成為別人腳下的那個人,就如同因果的輪回。不,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人種!我比任何人都高貴!你們有能耐別讓我活著走出去,不然我會把你們一個一個全部殺光!他心里控訴般地這樣喊著。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咯吱和小公爵了。小公爵依舊在笑,癲狂的笑。“我會殺死你。”肋骨重新回到他的身體中,他仿佛感覺到心臟充滿了一股力量。“如果你放我走,我一定會殺死你!”
他笑了,并嘆了口氣。“殺死咯吱嗎?唉,你又怎么殺死我呢?我咯吱,已經死了一千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