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圣光
一道純白色的流光柱體降臨，打在了皮克的身上。
在光柱外，出現的紅袍男子短發直立，一絲不茍，眼眸中金中藏白，沒有一絲的感情。
他穿著紅色的袍子！
這是重點！
呆望著周圍充滿神性的白色光柱，皮克不難猜到，這個男人就是紅衣主教！
皮克側著腦袋，愕然而充滿了迷惑地望向了白色光柱之外的紅衣主教。
而紅衣主教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將雙手負在身后，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皮克籠罩在白色光柱之下，只覺得渾身忽然冷卻下來，就像是白色光柱中有什么東西在吸收著他身上的熱量一般。
他的身體變得僵硬且無力，他異瞳中的光彩慢慢消散，紅袍男人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瞳孔之中。“你是紅衣主教？”他問，“為什么？”
對方默然微笑，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弧度。
在這短短的眨眼之間，皮克就被這從天而降的光柱控制住了。“皮克，嘗試離開這道光柱。”朱天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虛弱。
他想嘗試移動身體走出白色光柱，意識卻不由自主地慢慢的淡化著。“不行，”皮克說，“我的身體好像虛脫了一般，沒有一點力氣。”
在暗中，朱天也在嘗試著控制身體，卻就像是周身被無數噸水壓包圍了一樣，他發現自己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這就是神術的力量？朱天猛然想起了鯰魚所說過的話——牧師有著非凡的神術力量。
這就是紅衣主教的力量！
無法防范！不可抵御！
即使朱天已經事先了解了一些關于紅衣主教的事情，內心也有著強烈的防范意識，但是等對方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是發現自己完全無能為力。
就在他走向自己的時候，朱天和皮克明顯感受到了周圍空間的擠壓感。隨著對方越近，周圍的擠壓感就越強！“還是一片混沌啊，”紅衣主教說，“我已經走的離你這么近了，可是為什么看還不到你的未來呢？”
“這是什么？”皮克終于艱難地抬起了手臂，想要觸碰接住從天而降的白光。“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在問我問題嗎？看來你也不是全都知曉啊。”紅衣主教站在皮克的三步之外，觸摸著白色光柱的表面。“這是來自月亮神國的圣光，代表純潔和凈化。光明的信徒可以召喚圣光，凈化一切邪祟。”
紅衣主教的動作顯得有些慵懶，因為到了現在，他發現對方完全對他完全沒有一點的威脅。“你看看你，迷茫而又痛苦，”紅衣主教說，“起初我還是小心翼翼地探究你，去察覺你身上的秘密，去慢慢探索你身上的混沌屬性。可是后來我發現這樣實在是無聊啊，既然我看不到你的未來，既然我忌憚你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既然你讓我產生了不可掌控的感覺，那么就把你殺了吧。”
殺了我？
憑什么？
為什么？
圣光之中，皮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再也抵抗不住身周的壓迫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明明背后沒有人，他卻是能感覺到一股強力從背后推來，直想把他壓在地上。
他用雙臂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這一刻有點像是在爬亡靈之塔的重力石階，與重力石階不同的是，此時他感受到的壓力來自于四面八方，而不單單是腳下！
這種感覺是怪異的，在感受到強烈壓力的同時，他還感受到了一股吸引力！
兩種對立的感覺壓得他穿不過氣來。
緊接著，他的鼻孔涌出了鼻血，啪啪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然后是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耳朵都開始向往涌血。
這一幕恐怖至極。
更恐怖的是他身體，就仿佛是被烈日直射了無數萬年的干燥土地，他的皮膚竟然出現了龜裂的跡象！一條條白色的痕跡在他的手臂上顯現出來，仿佛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會碎裂成無數塊！
“席恩牧師之前還嚇唬我，讓我離你遠一點，”紅衣主教居高臨下地站在皮克面前，此時猶如在接受皮克的跪拜禮。“可是在我面前，你就如紙糊的一般。有什么可讓人警惕的呢？嗯，我還看不清你的未來，預言術在你面前完全失效，可是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我把你這個不確定因素扼殺在這里，不就好了么？”
皮克這時候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紅衣主教冷笑，接著說道：
“而且，你還給了我充分的理由。作為一個紅衣主教，一個光明使者，當然有義務凈化你這樣的邪徒異端。呵呵，想不到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精神力和亡靈之氣的力量。嗯，我還在你身上嗅到了一絲腐敗的味道，這是怎么回事呢年輕人？你還會吃金幣，嗯…我想想，以金屬為食的物種并不多啊。”
“噬金蟻？吞金蟒？還是消失了千年之久的腐金怪？你中了這些家伙的毒了嗎？”他搖了搖頭，“吞金蟒不大可能，這種魔獸生活在巖漿中，嘴里噴射巖漿覓食；腐金怪更是不大可能了，不說腐金怪已經消失了千年之久，單說他的毒液就是任何生物都不能抗衡的，人類的身體脆弱不堪，沾上一點腐金怪的毒液就要變成一灘膿水了吧。所以我猜是噬金蟻？”
“也只有被噬金蟻咬中了才會有這樣的表現吧，”紅衣主教搖了搖頭，“可惜，你已經說不出來話來了。”
“不！”一聲嘶啞的咆哮突然從他的嘴里吼了出來，這是朱天的聲音，“我并不認識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要凈化你嗎？”紅衣主教漠然嘆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身上有著亡靈的氣息，唉，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我恐懼了，我害怕了，我迷茫了。你知道的，作為光明之神的使者，我們有著探索未來的能力，所以任何人在我們的眼中都是透明的，都是可知的。即使是我們自己，也大概能推算出來自身的命運。可是有一天我回到了約遜城，我突然感覺我瞎掉了，你懂這樣的感覺嗎？有很多的人的未來都變成了一片白色的迷霧，我努力走進了他們的迷霧之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看見迷霧之內的景象。這種無力感你能體會嗎？后來我慢慢地尋找這件事的秘密，直到我在和平小鎮中發現了你。一個約德爾曼年輕人，我開始去查看你的未來，令人驚奇的是，我竟然在你的未來中看到了一片混沌！”
朱天在無盡地壓力中緩緩抬頭，紅衣主教并不在意他的目光，接著說道：
“當我想走進混沌之中時，像是泥潭，又像是深淵，直接把我吞噬了！我不僅不能察覺你的未來，反而被虛無的力量所傷。二十年了啊，自從我成為了牧師，成為了紅衣主教，再沒有人能讓我受傷了。”
朱天跪在地上，緊咬牙齒，他嘴里的血液在戰栗鼓動！噗！他用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直接噴到光柱之外！噴到了紅衣主教的鞋面上！
這是他目前為止唯一能夠相出來的反擊手段！
你因為莫名其妙的白霧、莫名其妙的混沌就想殺我？
好！你很強！強到我無法抗衡！
是啊！這個所謂的圣光，所謂的純潔和凈化的能量就要殺死我了！
然而，我要在死之前，也要吐你一身血！
時間和空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了！
紅衣主教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鹿皮短靴，看著那抹淋漓至整個鞋面的血液，他短暫地沉默了幾秒之后，然后走進了圣光！走到了朱天的面前。“本來，我想給你一個尊嚴的死法。”他說：“可你真正地觸怒了我！”
他一腳踢在了朱天的面頰上。
下一刻，他終于保持不住跪立的姿勢，側著身子躺在了那里。
無聲無息間，血液在他口鼻之間流淌著。更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全身毛孔，此時都滲出了細密的血珠！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朱天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在地上掙扎，想要爬出光柱，但是冥冥之間的圣潔力量在禁錮著他。
無力，恐慌，憤怒，迷茫的情緒充斥著他整個身體。
這個時候，朱天已經在心里問候了無數遍紅衣主教的先人，從他的母親一直問候到了他的曾祖母。
你恐懼？你看不見所謂的未來？你他媽的就要把我弄死？
這就好比是你在吃一塊面包，我看了你一眼，你不知道我正在想什么，只是因為我看了你一眼就要把我弄死？
天地間還有這樣的道理嗎？
虧你還是光明之神的代言人！狗屁的代言人！
“皮克！”朱天喃喃低語，“嘗試使用精神力！”
“不行的，我試過了！噗！！！”
鹿皮短靴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只感覺胃里劇烈地翻涌起來。一口鮮血又是噴了出去。
他無力地搬動著踩在胸口上的鹿皮短靴，然而這一幕顯得真的很無力。
就像是一只被木車壓在下面的蟻蟲，極力伸展四肢，卻是怎么也逃離不掉必死的命運。
這是實力上的碾壓，在這片圣光中，紅衣主教仿佛成為了真正的光明之神。
朱天的意識開始變得淡薄起來。
他亂抓亂推，此時的狀況簡直就像是一個無力的病人在做著最后掙扎。
圣光所散發的氣息抽走了附近所有的空氣，他窒息了。鼻翼急速抽動卻是吸不到一點的空氣。
處于這樣的環境里的朱天和皮克越發虛弱，猶如蠕蟲一樣的青筋在他臉上爬動著。
最后，朱天控制著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他用雙手抱住了踩在胸口上的靴子，想把其從自己的胸口上推離。
榨出了最后一點力氣…
沒有用，還是沒有用。
雖然他已經意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依舊做出了嘗試。
全然都是無用功啊！
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不管蟻蟲的意志怎樣堅強，依舊是推不開壓在身體上的車輪。
“去死吧。”紅衣主教沉聲宣布，他只用了最小的力氣就把對方踩在了腳下。一切是出乎意料地簡單。不過下一刻，他卻是愣住了。
因為他突然看到腳下那張扭曲的臉上突然涌現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