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挑剔,她美得驚人。讓人看了不禁懷疑那面孔的真實性,就連朱天看了,都不禁想造物主將一切美麗的光芒都賦予給了她。
“所以,你也是神明嗎?”一處船艙內,朱天看著面前由亡靈之氣構成的漆黑棺材,看著棺材里美麗的人。
棺材中的人兒已經死去,回答他的是她旁邊的麋鹿女孩。“我是斯莉塔娜,不是海神,海神的稱呼是別人賦予我的。”她說完,手掌一揮,面前的黑色棺材消失不見。“這是我的軀體,必須要消耗巨量的亡靈之氣封存,如果沒有足夠的亡靈之氣,我軀體就會腐爛。”
“就如我答應你那樣,我會給你足夠的亡靈之氣。”
朱天知道亡靈之氣的作用原理,并不是說亡靈之氣是防腐藥水,而是亡靈之氣可以將周圍一切黑暗物質全部吸收,使之形成一片真空地帶,通過這樣的原理,讓尸體達到了真正的不朽。
朱天保存條兒的尸體用了另外一種方式,那種方式從古之精靈王那里借鑒而來,直接給尸體提供大量的自然之力,真葉中滿含自然之力的外在體現——生命之力,足以將尸體保存千年不朽。不得不說,這種方式比用亡靈之氣保存尸體更加高級。
朱天這時候還想到了另一個女孩,那曾經在深淵之上,給他留下了無數回憶的女孩——她的尸體又是如何封存的呢?
“我所需要的亡靈之氣你給不了,”斯莉塔娜的聲音打斷了朱天的回憶,“不過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找到龍族,得到亡靈草,我也需要完成復活!”
朱天揮手釋放出數十顆魔晶石,“這些亡靈之氣夠嗎?”十顆魔晶石中蘊含的亡靈之氣大概就能把朱天全身的亡靈之氣補滿,朱天認為這些魔晶石足夠斯莉塔娜用上一段時間。
誰知斯莉塔娜搖頭:“不夠。”她捏起一枚魔晶石說道。當看她到這么多亡靈之氣的時候還是有些驚異的,這讓她對朱天有些另眼相看了。
朱天沒有多說,大手一揮,頓時他們的面前又是擺滿了魔晶石。
一眼看去,至少有數百顆!
“這是我的誠意,”朱天說:“我想,通過這些魔晶石,能夠獲得海神的友誼。”
斯莉塔娜知道重要的不是魔晶石,而是魔晶石中儲存的海量亡靈之氣!不過,還不夠。她這樣想著,擺明說道:
“這還遠遠不夠。至于我的友誼,我說過了,我的目標也是找到龍族,所以你可以跟著我。”
朱天點頭,他辦事情,更喜歡把事情做得絕對漂亮,所以他拿出來一箱子深淵魔金。
“深淵魔金中的空間要比魔晶石中的空間至少大上十倍,這箱子魔金中充滿了亡靈之氣,我想應該能滿足你了。”
斯莉塔娜不用打開箱子,都感知到了那無窮無盡的亡靈之氣,她看了一會兒,終于說道:
“你做這么多,不單單只是想獲得我的友誼那么簡單吧。”
朱天輕笑一聲,他平靜說道:“我一直敬畏雪中送炭這個道理,比起錦上添花,我更愿意用這種辦法獲得朋友,此時能當我朋友的人不多,為了避免在深淵中太過孤獨,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
斯莉塔娜愣住了,他這時候確實對朱天產生了好感,但她很快就將那抹好感抹殺,“我不需要朋友,不過,你的好意我領了。”說著,面前的那箱子深淵魔金頓時消失不見,她轉身走出船艙,來到操作室,朱天同她一起。
納迪舒多把守在操作室中,麋鹿女孩的出現讓他稍感欣慰,他現在還不知道此時走進操作室的兩個人都各自有著不同的兩個靈魂。
納迪舒多正在向圓臺上的魔法陣注入亡靈之氣,以保證黑珍珠號的穩定行駛。“讓我來吧,”斯莉塔娜將魔戒放到那魔法陣之中,他轉向朱天,“找到龍族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跟緊龍神就好,在特定的時間里,龍族會來死亡黑海尋找龍神。”說著,她操控魔戒,讓黑珍珠號向北偏東的方向行駛。“暫時向這個方向行駛,方向應該不會錯。”說完,她又離開了操控室。
朱天看著斯莉塔娜離開的背影,他沉吟著想了一會兒,隨即示意納迪舒多跟上斯莉塔娜,朱天自己則是在操控室中沉吟著。
通過與斯莉塔娜的接觸,還有海底那個龐然大物,他感慨頗多,這時候直接在操作室內取出魂珠,吞噬修煉…
斯莉塔娜來到甲板上,站在那里吹海風,緩緩地,她的目光由慵懶愜意轉換成了一片冰冷。
提希豐里倪!
斯莉塔娜將身體交給了她。
在甲板上走了一圈,提希豐里倪尋到通向底倉的通道。
在底倉與甲板之間,還有一層細小的隔層,曾經她就爬過那狹隘的隔層,偷走了野豬獸人曼斯坦尼的魔戒。
納迪舒多跟在提希豐里倪的后面,看見她向底倉走去,頓時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沒有猶豫,他也俯身沿著幽暗通道向底倉走去。
提希豐里倪沒有管身后跟著她的人,自顧自地在前面走著,她來到底倉,看見兩側分別是一道道隔間,每個隔間都擁有一閃破舊腐爛的木門,曾經,她剛被抓進來的時候,就被關在其中的一間里,如今這些隔間都被改造了一番,打出來一個個深邃的、能把船槳伸出去的孔洞,此時正擔當著黑珍珠號的動力間。
一些獸人水手在必要的時候,會走進那些隔間,揮舞自己強勁的臂膀劃船,一眼看去,底倉隔間足足上百,向里面走去,有獸人水手睡覺的地方,他們都住在同樣的隔間里,有儲存食物扣著巨大鐵鎖的倉庫,也是隔間的樣子。
越向里面走,難聞的味道就越是刺鼻。
各個隔間的功能不同,但是構造大抵是相同的,走到最里面的時候,提希豐里倪嗅到了這里腐朽的味道,她站在一處隔間旁,看著那上了鐵索的木門,她站在那里等了一會兒。
在她胸口上的魔戒中,有一抹黑霧緩緩飄蕩出來,向著那木門撞去。
頓時,門上的鐵索就被打開掉落在了地上,木門也隨之緩緩向里面推開。
那是一處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間,木門打開后,提希豐里倪不禁因從里面溢散出來的味道而眉頭一皺。
她屏息,向著那宛如監獄一般的隔間走去。
隔間內,響起來鐵索摩擦的聲音,一名虎族獸人正被捆綁在那里。“你來了,”賽瑟亞恩對提希豐里倪說道:“我等你很長時間了。”
他曾經是魔龍號上指揮百名獸人水手的船長,曾經是讓無數獸人仰望的四段覺醒強者,如今匍匐在那里,渾身被堅固的鐵鏈鎖住,特別是琵琶骨的位置,有兩支鋼針那里,血液已經在他嘴角凝固,那破裂的嘴角還有很多食物的殘渣。
提希豐里倪居高臨下地看他,她看了很長時間。“曾經我的族人,我的父母也死在這樣的地方。那時候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這些剝奪者也送進這里體驗一番。”
虎族獸人不僅僅是琵琶骨被洞穿了,他的尾椎骨也被一根鐵釘緊緊地固定在那里,那算是朱天的杰作,他知道這四段覺醒的獸人很強大,所以就必須上點特殊的措施。
“你如愿以償了,”賽瑟亞恩虛弱說道:“那時候我就在想,一名麋鹿族的賤人是如何能夠掌控黑珍珠號的,之前我用了很多天都沒有想明白,等我被關在這里的時候,只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我便明白了。”
提希豐里倪面容冷漠,看似面無表情,實際上那雙嬌小的身軀中,已經有熊熊烈火在里面燃燒了。
賽瑟亞恩被各種限制他的鐵索制在那里,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仿佛在說話的過程中,都在對抗著那些鐵索帶給他的痛苦。
“你能在這樣恐怖的地方走出去,你能在所有的奴隸中活到最后,你能在無盡的折磨中堅持活著,那就說明了很多事情啊,我不該看輕你的。事實證明,我們都錯了,就連一只耳都沒有看出來你的強大…我們都錯了啊。”
門口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很顯然,門口那人并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行蹤,靜謐黑暗的空間中,虎族獸人賽瑟亞恩很敏感的注意到那聲腳步。
“主人,救我啊!求您救救我!我錯了啊!我還有用!求您救救我啊!”
門口的人自然就是跟在提希豐里倪身后,一路走來的納迪舒多,他沉默地看著那名匍匐在那里的虎族獸人,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默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離開了,在賽瑟亞恩滿是絕望的請求下,只是過來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提希豐里倪看著這名曾經的強者,看著他搖尾乞憐仿若狗兒的樣子,“你本可有尊嚴的死去,死亡這件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賽瑟亞恩全身的力氣都隨著插在琵琶骨上的鐵釘流光了,他此時就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普通的廢人。失去自以為傲的力量,賽瑟亞恩的膽氣也消失于無。
“我幾乎很少殺人,從來都沒有殺過麋鹿獸人,是曼斯坦尼那個家伙,他帶動了奴役麋鹿獸人的風氣,我早就想殺了他了,本來想走出魔獸之森,回到南方世界就將他殺死。”一層閃亮的汗珠覆蓋了虎族獸人寬闊的圓額,幾縷黃發附在皺巴巴的皮膚上。“一直以來…多年以來…我都是曼斯坦尼、那頭肥豬的敵人!是我奴役了他!你可以去問問那些魔龍號下來的奴隸,曼斯坦尼也曾是我的奴隸!你去問問他們,我一直都想殺死那個家伙…在死亡黑海上,我和曼斯坦尼一直都是敵對關系!”
嗯?什么?你們是敵對關系?當那野豬在海中游泳的時候你怎么不殺死他?“所以你還有功勞了?”
“我是為了死亡黑海上的秩序!曼斯坦尼破壞了死亡黑海的秩序,他讓掘金者這三個字變成了海上強盜,曼斯坦尼瘋了,我本就打算親手埋藏他的殘暴,但他的實力太強,他又有強大的颶風號…”
“我很好奇,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沒有殺麋鹿獸人?沒有奴役麋鹿獸人?你很少殺人?賽瑟亞恩,你什么時候說過真話?”好在她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饅頭了。
石頭落在賽瑟亞恩的額頭上,蹭著他眼角抖動的肉,削掉一層皮。“你…你不信我,”石頭的一擊對他造成的傷害還不算重,他趁機喘口氣,“曼斯坦尼跪在我面前…如果你看到了,看到我將他踩在腳下的畫面,你就不會懷疑…”
“嗯,我知道那野豬是個真正沒有骨氣的東西,為了活命,他可以跪在任何人的面前,但你說的佐證不了任何事情。”
“曼斯坦尼是個可恥的家伙…殘暴、酗酒、屠殺、荒淫無度…他殺的人成百上千,我和他打過三次戰爭…這都是事實啊…求你…有很多水手都知道我和他打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天啟者作證,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那他的罪和你的罪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沒有殺麋鹿獸人…”賽瑟亞恩說,“關于…關于…”
“關于你昨天的見死不救。”提希豐里倪打斷話頭,冷聲說道:“我其實寧肯死去,也是不想你來救我的!”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是要為當時黑珍珠號上的人著想。”
“所以你心安理得?”
“不對!”賽瑟亞恩無力地掙扎起來,提希豐里倪抓住他的頭,這時候麋鹿女孩的手是如此有力,虎族獸人的腦袋簡直像蛋殼一般脆弱。
這件密室中,忽然響起了以石擊“卵”的聲音,密室外不遠處,納迪舒多舔了舔猩紅的嘴唇,暗想那個家伙還是早點一命嗚呼吧,別在里面嚎叫了。
叫聲一波一波的從那間密室中傳出來。
“你如果不掙扎,就很快會結束,”提希豐里倪說,“很快的。”
石頭又高高舉起砸了下去,銼過那堅硬的頭骨。賽瑟亞恩的嘴不住悶哼,唇上泛起一層白色的唾沫,“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知道你的厲害了…我可以為你做事,我發誓——”
“和我乘坐兩艘木筏收集物資的一共有十六個人,我砸了十五下,還有最后一下,小心吧,如果你能扛過去,那就不用死,我也累了。”
虎族獸人感到鮮血從脖子流下來,流滿全身,情不自禁地發抖,隨著一聲悶響,最后一絲力氣離他而去。他看上去很是強壯,但不知怎地,對比于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嬌小的麋鹿少女,他看上去仿佛小了一圈,比少女剛來到這里時虛弱得多。“我想活…”他嗚咽著說,“是的,我有罪,現在我抗過來了,我有很多罪,你也懲罰過我了,讓我活著。”虎族獸人淚流滿面,“都是曼斯坦尼啊,那是比惡魔還要黑心的家伙。”
黑暗中的虎族獸人快要被鮮血淹沒了,同時還在埋怨著那名野豬獸人的昏庸殘暴。
提希豐里倪一陣作嘔,“我后悔了,”她冰冷說道,“我打算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