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生命同時入夢。
她的夢七彩斑斕,而他的夢只有一片的白。
信念閃動,他看見了面前通體白色的亡靈之塔。
很是有諷刺意味,外表是光明的顏色,里面卻是無比的黑暗。
皮克在這一刻看到亡靈之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點奇怪。他也不知道哪里奇怪,就像種在是內心的一枚種子緩緩發芽般,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先把這種感覺放下,皮克走進了亡靈之塔的石門之中。
眼前的場面讓他突然放下心來,只見朱天以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坐在那里,雙腿疊交在一起,雙手放在雙腿之上。皮克暗中思忖,只要他不去惹樓上那幾個亡靈就好。
“你來了,”朱天睜開黑瞳,說道:“流浪武士沒有為難你,說明我們這個方法起效了。說說今天的事情吧,按照我們兩個預想的那樣,你應該能從鎮長城堡中把海斯珈帶出來。”
皮克說道:“海斯珈不喜歡暴力,所以我沒有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借助弗蘭克他們傭兵團的力量。”
“哦?你一個人就把海斯珈帶出來了嗎?”朱天的屁股離開地面,他緩緩走到石門之前,吸食了一口里面的亡靈之氣。然后才借著說道:“也是,你擁有精神力的力量,只要那個流浪武士不阻止你,想要從鎮長城堡帶出來一個人也不難。”
“我說過了,海斯珈討厭暴力,所以我也沒有使用精神力。”說完,皮克暗暗在心里補充了一句:“用貴族手杖絆倒鎮長格雷斯那下不算。”
朱天這時候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那你怎么做到的?”他問,“你這個呆瓜不會是去找比薩談判去了吧?難道他同意讓你帶走海斯珈?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
“我沒有見到比薩,”說起來皮克倒是有點竊喜,“我送給了格雷斯一根貴族手杖,然后就把海斯珈從他身邊帶走了。對,是大黑腳,我們一起騎著大黑腳走的。”
朱天真是受夠了他的表達方式,沉默的撇了撇嘴。
皮克看見他不耐煩的模樣,只好把每個情景都跟他交代了一番。
朱天立即做出了吃驚的模樣。“什么!?”他瞪大眼睛說,“就那么騎著頭傻驢把海斯珈帶走了?鎮長家的仆人都是傻子嗎?”
“他們當時好像是在捉一只長著三個腦袋的怪鳥。三頭金烏,對,就是叫這個名字。”
“真是日了個光明之神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就我這一天沒有在的功夫,你和海斯珈就把事情給辦了!”
“嗯,以后我們辦事情的時候你還得在塔里呆著。”
“憑什么?!”
“大不了以后…我多補償些時間給你,但是和海斯珈在一起的時候不行。”皮克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看你那傻樣吧!”朱天嘆了口氣,“海吉維男爵呢?他應該會出現在婚禮中吧。”
“沒有,我沒有見到他,不過我見到貴族夫人了,海斯珈的媽媽看我的眼神和和善,即使我帶有她的女兒她在身邊都沒有阻止。”
“她巴不得有個英雄駕著七彩祥云給她女兒帶走呢,不對,你駕得是七彩大黑腳。”
“嗯,多虧了大黑腳,在場的賓客好像以為我們在表演節目呢。”
朱天終于站在石門之前吸夠了亡靈之氣,他看著重力石階的方向,眼睛中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皮克問道:“你今天還想上去嗎?”
“上第四層有點困難,”朱天想起了那名瘋瘋癲癲的流浪武士,說道:“我們還是太弱小了啊,有那個流浪武士一半的實力,估計我們就能登上第四層了。”
皮克倒是沒有什么著急的,來亡靈之塔一切都是遵循著朱天的意愿,“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們就出去吧。”他迫不及待地說。
“怎么?這才進來多一會你就著急了,小別勝新婚你沒有聽說過嗎?已經把她拿下了,有你膩歪的時候。”
皮克有點聽不懂朱天的異界詞語,只是撓了撓腦袋,便不做聲了。
“我們得了解一下這是什么好東西。”朱天拍了拍倚在墻角的三個酒桶說道。
從鎮長城堡冰窖下面偷出來的軍備武器都被他們埋進了和平小鎮北面的矮木林之中,唯獨留下了這三桶看起來像是酒一樣事物。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一起去問問咯吱和索羅斯他們?”
咯吱號稱是約德爾曼人的王子,索羅斯號稱是千年之前的大公爵,兩個人都有著非凡的見識。“想到一起去了,”朱天說,“這事得由你來問他們,看見那個見鬼的骷髏我就想給他拆了。”
皮克少見的打趣道:“你打不過他,估計到時候被拆的是你。”
“誰說的,我又不是沒有拆過他!”朱天反駁道,“我們現在就上去,你看我怎么把他給拆了!”
皮克狐疑地看著朱天的雙眼,心里暗自想著這個家伙是不是又吸食了過量的亡靈之氣。如果讓他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話,他打算一個人跑出這里。畢竟朱天在這里有咯吱和索羅斯陪著,也不至于太過寂寞。
“你在那傻笑著什么呢?嗯?你這小子,我怎么感覺你在憋什么壞心眼。”朱天咂了咂嘴,抄起一個酒桶,開始向著重力石階爬去。
皮克聳了聳肩,無奈地跟在了他后面。
兩個人出現在第三層的時候,赫然看見了讓人面紅耳赤的一幕!
“索羅斯,你干嘛光著身子?”
“哈?小皮克,你來了啊!”他絲毫不見外,就那么“坦然”的面對著皮克。
朱天抱著酒桶從后面走了上來,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后也是愣在了那里。
索羅斯笑著對皮克說道:“咯吱王子說他好久沒有穿貴族服飾了,我就把我衣服借給他穿了一下。”
可不就是么,只見一雙黑色的長筒靴子,深棕色的馬褲,精致復古的深藍色斷卦,加上一頂貴族禮帽,這些的里面,是一具眼睛冒著鬼火的骷髏!對了,他還拿著一個黑漆漆的貴族手杖。
咯吱拿著搖搖晃晃的,拿著貴族手杖在皮克面前擺起了貴族架子。“嗯,我的臣民。”他裝腔作勢地說:“看見我怎么不行禮呢?”
這一刻,皮克覺得他有點可憐,所以就給他施了一個約德爾曼人的鞠躬禮,這個鞠躬禮也是身為約德爾曼大公爵的索羅斯教給他的。不然他就要施撫胸禮了。
“很好,”咯吱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指著朱天說道:“還有你,你這個家伙,也要…咦,你手里抱著什么?”
只是一道殘影拂過,朱天就感覺手里的木桶消失了。感受著咯吱詭異的速度,朱天臉上露出了忌憚的神色。這時候他也不叫囂要拆了咯吱了,知道朱天心里正在想什么的皮克也只是笑笑,他可不是挑事的人。一切都和和氣氣的,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酒桶的木蓋被打開了,露出了里面吹白色的漿液。
有點像是豆漿,但比豆漿更加粘稠,有點像是牛奶,但比牛奶更加絲滑。從遠處看去,更像是亮閃閃的白色晶體。
眼看咯吱王子愣在了那里,索羅斯光著身體走了過來。走近了皮克才看到,原來他身上還是有一件黑色遮羞褲的。
“這可是好東西啊!”索羅斯過來后,也保持不住他的磁性聲音了,直接爆出來一聲大吼:“你們竟然有這種好東西!?”
“這是什么?”皮克問出了內心中的問題。
“你們不知道嗎?這是罌粟花奶!”索羅斯嗅了嗅鼻子說道:“看這品相還是高濃度的罌粟花奶,這要是喝了一口,可不就直接變成了光明之神了!?”
朱天聽到這里,眼睛陡然射出來一道閃亮的光芒,他問道:“這罌粟花奶有提升力量的作用?”
索羅斯笑著說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朱天這時候卻是沉默了。
“嗨呀,天下第一大蠢豬哪里敢喝這罌粟花奶呢?”咯吱聲音有著尖銳。“想當年,我可是天天喝這種東西度日呀。”他說著就伸出了一根白色的骨指,沾了酒桶中的一點罌粟花奶,放進了嘴里吮吸了一番。
“咯吱王子,我覺得還是稀釋一下為好,”索羅斯大公爵提醒道,“我看這桶罌粟花奶的濃度實在是太高了。”
“都成亡靈了,你還怕什么?”咯吱不以為意,看著朱天又是挑釁般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沾了沾罌粟花奶,然后放進嘴里吮吸。
朱天瞇著眼睛,卻是不為所動。
下一刻,離咯吱站得最近的皮克卻是看見咯吱眼中的白色鬼火劇烈地閃動起來,不自覺的,他退后了兩步。“咯吱你?”他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就像是呼吸一樣,咯吱身體會搖搖晃晃的,喝了罌粟花奶之后,咯吱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在皮克的眼前都快給皮克晃暈了。
咯吱回頭對著索羅斯說道:“今天的腐金怪怎么沒有出來呢?我還等著跟他大戰五百局呢!”
皮克知道,他所說的大戰可能代表著…五子棋。
也不見咯吱有任何動作,他就瞬間飄到了石門之前,一轉眼,他就消失在了里面的黑暗中。
唯獨留下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應該沒有什么事…”索羅斯搖了搖頭說道:“畢竟都成了亡靈,喝了點高濃度的罌粟花奶又能有什么事呢?”
踏!踏踏踏!
也就不一會兒的時間,石門之中突然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有點奇怪啊!
皮克三個人都像是有什么預兆般地退后了兩步。
“他媽的,快跑!”突然,朱天爆發出了一聲大喝。
下一刻,皮克赫然看見,腐金怪以著極快地速度飛了出來!不對!它不是在飛,而是咯吱在下面抱著它肥胖的葫蘆形身體在奔跑!
索羅斯呲牙咧嘴的叫道:“我的衣服唉…”
皮克看到,套在咯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站滿了綠色粘液…
腐金怪龐大的身體擋住了咯吱的視線,咯吱就那樣抱著腐金怪撞在了墻壁上,綠色粘液撞得滿墻都是。
就那樣抱著腐金怪,咯吱調轉方向,又開始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王子!已經拋出來啦!別亂跑了!”索羅斯焦急喊道。
然而咯吱卻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抱著腐金怪左撞右撞,皮克和朱天驚慌逃跑躲避。
“我可憐的衣服啊!”
他們也不知道可憐一下腐金怪,此時,腐金怪的已經完全是懵了一般,倒立在了地上,咯吱坐在它旁邊,眼中白色鬼火閃動,休息了一下,又開始抱著倒立的腐金怪狂奔起來。
“他媽的,快點離開這里!”朱天抱著裝有罌粟花奶的酒桶,拉著皮克向著窗口射進來的光柱跑去…
皮克緩緩睜開了眼睛,恍惚間,他聽到身邊想起了一道嬌弱的睡夢囈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