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現。
在貯木場的一間木屋內,緊皺眉頭的皮克睜開了眼睛。
一藍一黑。
看著熟睡的祖父和賴德,皮克沒有發出來一點的聲響,而是輕輕打開門,一路走至貯木場邊緣的水井旁。
昨天從天而降的圣光帶著灼熱的力量,將他全身的皮膚照射得干燥龜裂。就仿佛身體表面的毛細血管全都破碎了一樣,鮮血從他的身體表面滲透出來。
昨天狂吃了幾十枚金幣之后,不僅讓他的力量恢復了過來,更是直接修復了他身上的傷勢。這種變化算是讓他有了一些心理安慰。
他用水井中的水清洗掉身上的血污之后,然后徑直向著大黑腳所在的驢棚子走去。
剛進驢棚子,就看見背后背著雙斧的弗蘭克放下了手中的水桶。
被凌辱過后還有些抑郁的大黑腳躲在角落,驢棚子里都是潮濕水跡,在最里面,一個渾身濕透的紅衣男人癱坐在那里。
——紅衣主教頹軟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渾身的水漬隨之一抖。一旁的大黑腳磨了兩下牙齒回應。
整個驢棚子的場景就是這樣,皮克看著紅衣主教的模樣有些不忍,弗蘭克對著皮克說道:“主人,按照你的指示,每隔半小時,我都會用冷水潑他一遍。”
“很好。”這是朱天的聲音。
這位曾經的傭兵團長正是在昨天的戰斗之后,察覺到了在和平小鎮中發生的異狀,連夜從旅館趕到了貯木場。索性,朱天也就把看管紅衣主要的任務交給了他。
擁有精神力的朱天自然知道恢復精神力的原理——冥想和睡眠。所以,他才想出了這樣的餿主意。讓弗蘭克不定時的向紅衣主教破冷水。
此時此刻,紅衣主教身上散發出來一抹腐爛的酸臭味道,走到近前的朱天低下了身子,用兩根手指掀開埋在紅衣主教下身的稻草。
已經完全腐爛變黑的雙腳呈現在了朱天的面前。
四五個大洞充斥在雙腳的腳面上,朱天向那腐爛的黑洞看去,赫然發現已經把整個腳面都給腐穿了!
自中了腐金怪的毒之后,朱天和皮克就痛不欲生的渡過了整整一個早晨,渾身都在潰爛的感覺他們是感受到過的,深知那種鉆心的腐蝕之痛。這時候看見紅衣主教萎靡麻木的雙眼,他知道對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朱天走進來好半天之后,紅衣主教才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般,雙眼的焦距緩緩凝結在面前,望向了那個藍帽子。
“你這個雜碎…”
他還沒說完,回答他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紅衣主教的臉被抽得偏了過去。
“怎么樣?無能為力的感覺怎么樣?”朱天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朱天認為必須讓對方嘗試到這樣的感覺,而皮克呢,當然是認為把他放了為好。
朱天不是嗜殺之人,但也不是心軟之輩,在他自己的內心中,更是從來沒有認為過他自己是一個好人。
單純的善良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絕對活不了太久。
當然,朱天也不完全是想要報復紅衣主教,他更是想讓對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屬于他的。
在這二十年里,尤其是皮克的“言傳身教”下,他清楚的知道了適當“溫柔”的必要性。對比于另一個世界,他這樣的手段已經很溫柔了。
你因為莫名其妙的擔心就要弄死我,那么,你就要做好隨時被弄死的準備。
終于,紅衣主教終于感知到了朱天眼中透露出來的消息。
他看到了對方完全有著殺死自己的沖動!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臣服嗎?
讓朱天感受意外的是,面對自己的目光,這位尊貴的紅衣主教開始沉默了,經過了十余秒的沉默,朱天終于不想再“溫柔”下去。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認錯的態度。
既然你給不了我,那么就…死吧。
他深深的看了紅衣主教一眼,低沉問道:
“你想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死去嗎?”
“你會放了我?”紅衣主教低下了腦袋,闔上了一夜未閉的雙眼,“我認為你不是傻子,放了我,你必死。”
朱天起身,揮了揮手道:
“你放心,我不會親手殺死你,”朱天臉上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但我一定會讓你死去!”
他吩咐弗蘭克繼續用水潑他,然后走出了驢棚子。
朱天摩挲著手指上的一枚泛著黑色光彩的戒指,臉上的寒意越來越凝重。
這是一枚鑲嵌著魔晶石的骨戒,至于骨頭的材質朱天還不得而知,但是他能確定骨戒之上鑲嵌的就是魔晶石 這個骨戒是從紅衣主主教的身上扒下來的,除了這枚骨節,他還從紅衣主教身上收出了一瓶圣水。紅衣主教可是親口說過,他的圣水可以抵得上一百瓶教堂里賣的圣水。
想必,教堂里賣的圣水都是被牧師稀釋過的。
這可是好東西,腐金怪的毒解解不了,但是朱天知道普通的傷勢遇到這等濃度的圣水,會被分分鐘解決的。
紅衣主教的身上只有這兩樣東西,圣水可以直接飲用,但是骨戒上的魔晶石可是不能直接使用的,因為朱天發現這魔晶石里面還存留著紅衣主教的精神力。幸好在昨天入睡之前把他身上搜了一遍。
這顆魔晶石比他的魔晶石還上大上一點,想必可以貯存更多的精神力。
事實上,朱天也不知道一塊魔晶石到底有著什么樣的貯存量,就他自己的魔晶石而言,他覺得要不眠不休地向里面注入精神力,這樣一直持續,只要要三天才能把整個魔晶石注滿。
當然,這也只是他的感覺,至于魔晶石的存儲極限他到現在還沒有摸清。
骨節魔晶石里面的精神力是屬于紅衣主教的,每當他注入一點精神力的時候,都會消耗掉里面同等的精神力。所以此時,他面對的情況就是一點一點的把骨戒上魔晶石里的精神力消耗掉,這樣,這枚骨節就屬于他了。
脫離了紅衣主教的手指,骨戒里面的精神力已經成為了無根之水,隨朱天隨便蹂躪,骨戒易主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朱天離開了貯木場,紅衣主教看朱天離開的背影,頗為迷茫的痛吟了一聲。
一桶涼水當頭澆下。
和平小鎮的大街上,車水馬龍。
一名頂著黑眼圈的酒鬼在酒店門前感謝光明之神昨天終于讓他睡了一個好覺。
“你打算怎么處置紅衣主教?”皮克疑惑地問,然后步進了酒館。
和平小鎮只有一個旅館,如果旅館注滿了的話,沒有地方住的旅人只能來到這處酒館。
酒館的一樓大堂是供客人吃飯的地方,二樓有四間客房。
一般的時候,并不會有客人來這里居住,因為住在酒館里就要忍受一樓大堂的喧囂。可能是因為距離最近的約遜城的一場大火,讓這家酒館瞬間火了起來。不僅一樓大堂里充斥著一些外地來的客人,連二樓的客房都注滿了人。
“如果你不阻止我,我會親手殺了他。”朱天說,“但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借別人之手殺他。”
喧囂入耳,朱天掃視了一下酒館的大堂,并沒有發現要找的人,然后他就徑直的走向了樓梯口,來到了二樓。
走廊中一共有四間客房,朱天也只是愣了兩秒鐘,就選中了最左面的一間客房。
這是一扇破舊古老的木門,年代久遠到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上面根本就沒有鎖,這也讓朱天少了破門的麻煩。
推開木門,朱天直接走了進去。
房間昏暗無窗,一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油燈擺在一面矮桌上,除卻油燈,矮桌上還有一些瑣碎的事物,比如一個散發著惡心味道的陶碗,比如一件土黃色的女士內衣。
朱天也只是把目光停留在矮桌上一瞬,然后直接向著最里面的藍色布幔木床上看去。
只見布幔后面,人影搖晃,有男人和女人的呻吟聲從里面傳出來。
嘎吱嘎吱!
隨著木床的一陣摩擦作響,布幔后面的人影終于停止了搖晃。
短暫的寂靜過后,布幔后又傳出了這樣的聲音出來:
“今天我打算去小公爵的府上干一票!”
“我相信你!我的男人最能干了!”
“嘿!你這個小賤貨!再繼續夸,我可真愛聽你說話。”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嗨,別碰這,我癢!你這混蛋!”
陡然間,藍色布幔露出來一個女人的腦袋。她嬉笑嗔罵,然后她看見了屋子里站著的藍帽子。
一瞬間,她的腦袋又縮了回去。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后,藍色布幔終于被拉開了。
男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女人跟在男人的身后。
“先生,饒命啊!”他爬過了矮桌,爬到了朱天的腳下。“您踢我吧!就像之前那樣踢我吧!”
朱天看見這個剛才還顛龍倒鳳的奧丁男人匍匐在自己面前,又看了他身后的奧丁女人。“我記得你說過,你男人被驢踢死了。”他冷著臉說道:“為什么現在,我感覺你在罵我呢?”
“啊?”金尼婭感受到這聲質問是針對自己,頓時愣住了,也學著男人的模樣匍匐在了朱天的腳下。“大人!我不敢啊!您看,我們一直乖乖的呆在這里,就是在等著大人您來責罰我們呢!”
毫無疑問,眼前的兩個人自然就是從撞車大會上拋下朱天臨陣脫逃的兩個人。
朱天還記得這奧丁男人是一個偷驢者。之前,朱天在隔壁的賭館賭錢的時候,就用精神力碰巧找到了這個偷驢者,然后狠狠地警告了一番他的女人。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人不僅沒有絲毫的緊迫感,竟然還在這里你儂我儂,白日宣淫呢。
人性可真是奇妙,朱天不禁開始質疑起了自己的決定。
莫名感覺有些荒唐…朱天厭惡的看了一眼匍匐在面前偷驢著,沉聲說道:
“我想給你一個機會,可是看見你們這樣,我打算放棄了…”
聽到這里,偷驢者立刻尖聲大喊:“不!先生…大人!主人!您就是我的主人,請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做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