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源頭
“這就是整個地宮祭祀的主殿了吧？”
凌霄子看著周圍的一切，開口說道，眼眸不時的看向四周：“這種規模的祭祀，在上古的時代恐怕也不是年年都能舉行的，”
眾人點了點頭，別的不說，光是用來祭祀的人那就需要足夠的戰俘才行。
就算祭祀時人的數量只需要十分之一，也是一個 不小的數目。
幾人對視一眼，分別散開，向著各自方向巡視這個祭祀的宮殿。
江憲走在路上，目光看到墻壁和地面上的血跡，雖然多年的通風，讓這里已經沒有了任何奇怪的氣味，但心中的暗示仿佛空氣中還涌動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略微凝神，吐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自身的精神狀態。
認真的看著周圍，仔細的觀察著一切。
祭祀自古以來就是一件十分重要，十分莊重的事情。左傳中更是明確的說出，“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八個字。而處在蒙昧原始的時代，這一行動就更加的重要了。
正因為祭祀的重要性，這作為主祭的宮殿中，也必然潛藏著一些其他地點難以看到的訊息和秘密。
江憲神色一凝，走動的腳步突然停下，他轉過頭，手電照在身側的墻壁上。
在這里的一盞盞壁燈之間，繪著一幅幅畫卷。
不是石刻的圖案，而是用色彩顏料編織的畫卷。
這些壁畫和之前的相比要精致許多，上面的色彩鮮艷，即便是過了千年也沒有看出明顯的腐壞黯淡的痕跡，雖然不能說光潔靚麗如新，卻也遮掩不住上面的光彩。
“有趣…”
江憲的眼睛瞇了起來，帶著手套，伸手摸了摸墻壁，雙眼中的目光變得越發深邃起來。
這里的墻壁很干燥，沒有濕潤的感覺。
但是…他們現在是在地下！地下，本身的溫度就要低于地面，尤其是在夏季的時候，這種冰涼的環境很容易凝結出水滴，匯聚在墻壁上。
但這里，卻一點的水滴都沒有。
偏偏空氣還頗為涼爽。
這種感覺立刻讓他想起了之前在無蚊村下方的一些經歷，不…
這里更加的夸張，畢竟，這些墻壁上可沒有苔蘚出現。
“不過，在這些墻壁邊緣我沒有之前煩躁的感覺…”江憲心中思索：“是因為在影子窖中，我觸碰了那天外奇石，讓我的感應再度產生了變化？”
他微微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燈盞之間的壁畫。
畫卷上一條長河蔓延到無邊的遠方，在這條河的兩側，一個個搭建的村落聚集在這里。
河邊有著不少的猛獸怪物，每一次這些聚集子啊一起的人出去打獵，都會損失一些人口。
但依靠著河流，即便有著猛獸的侵襲，他們也能夠在此維持生活。
江憲邁動腳步，繼續向下看去，只見到壁畫上那一個個聚集的部落之間產生了廝殺，爭搶著地盤，血腥的氣息蔓延，讓一個個藏在暗處的猛獸竄出，殺戮了大量的人類。
然后有一天，部落之中，一個雄壯的男子，騎著一條比七八間房屋更大的巨蛇來到了部落之中。
這巨大的怪物讓眾人畏懼，但也是因為這怪物的出現，讓這個部落再和其他的部落廝殺交戰之中大獲全勝。
漸漸的，周邊的部落部族，或是逃跑，或是臣服，或是被剿滅，這個部族則變得越發的強盛，成為了最大的部落。
而那個當初騎著長蛇的男子也被眾人推舉為部落的首領。
“部落的壯大歷史嗎？”江憲心中若有所思，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向著后面的壁畫看了過去。
“咦？”
江憲看向旁邊，忍不住愣了一下，只見到那墻壁上壁畫的風格竟然和之前大不相同。雖然已然是聚落，已然是依水而建的領地，但已經不是最開始那么粗糙的據點。
有石頭鑄就的攔截區域，有守衛，有人捕魚，有人打獵，有人種地，有人蓄養家畜…
還有著一隊隊圍繞著這個據點部落，不斷的巡邏之人。
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分工，這樣的部落，已經可以說是一座城市的雛形了。
這樣的雛形發展的飛快，越來越多的部落前來投靠，城市的面積不斷的擴大，將周圍投靠的人們的據點也都改建成了城市。
“中間，似乎缺了一部分…”
江憲眉頭微皺，按照之前壁畫的風格，這里應該是順延并逐漸過渡，但這里直接跳過了中間的過渡區間，展現了這個部落成為了盟主，成為了領袖后改造周圍的情況。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只能繼續的向下看去。
掠過幾幅城市發展的圖卷，他的眼神猛然一亮，只見到這幅壁畫之上，中央一座鑄就的九層高臺。
在這座高臺旁邊，有著一個個偏小的石臺木臺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環繞著它。
而在那些小的石臺木臺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好了整齊的隊列，那一個個人臉上用著濃烈的顏色表現著他們狂熱的情緒，表現著他們內心的興奮。
“這是…祭祀！？”
江憲的神色更加的認真了，在這種祭祀的大殿之中，祭祀相關的畫卷自然是極為重要的。
他繼續向著后面看去，眉頭瞬間皺起。
“怎么會？”
他心中愕然，腳步快速的來到那副壁畫跟前，目光不住的上下大量，仔細的觀看一番。
但即便是以他如今的眼力，也絲毫沒看出壁畫有修改，有涂抹的痕跡，仿佛這里的壁畫原本就是這樣的一般。
“祭祀的過程，祭祀的場景，怎么會沒有！？”
江憲看著眼前這仿佛是秋收，是所有部族的人烹牛宰羊的場景，心中的疑惑不停的涌動著。前面的壁畫有邏輯上的斷層也就罷了，但這里，祭祀這種對上古時代大過天的事情，為什么也會有斷層？
除非…
“他們遷徙到這里來的時候，本就已經忘記了如何進行原本的祭祀。”
“后來所有的祭祀場景，都是他們重新設計，重新吸收學習的！”
這種念頭一生出來，江憲腦中頓時明悟起來，腳步立刻移動，看向后續的壁畫。
又是一些生活，又是一些部族投靠的場景，本就壯大的部族變得更大了。隨著人口的增多，內部的紛爭也逐漸變得多了起來。食物的分配，房屋的建造，土地的劃分…
壁畫上展露的爭執越來越多，這些人的矛盾似乎開始逐漸升級。
而隨著壁畫的推進，一些人的矛盾越發的大，甚至在壁畫上面露猙獰的動起了手。
江憲吐了口氣，目光挪向了后面一幅畫，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
血色，無盡的血色。
大地、河流、原野…壁畫上的場景都被那殷紅的色彩所遮蔽，一個接著一個的尸骨鋪陳散落在各處，人類的，猛獸的，怪物的…這些尸骨堆積在一個個區域之中，還站著的一個個人身上也被鮮血浸透。
而這種血腥，又引來了更多的猛獸和怪物，在這種情況下，部族中的各支都有著各支的想法。
最大的一部分留守在原地，對抗著那不斷前來的怪物猛獸。
而其余的各個分支，則一個個帶著一條巨蛇，向著遠處前進。
“這就是這座地宮主人的來歷？”江憲腦中念頭閃過：“他們和巨蛇都是后遷徙過來的，是因為不堪忍受戰亂和？”
壁畫上的含義似乎是這樣，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仿佛有一些關鍵的信息缺失。他又從周圍的壁畫巡視了一番，但還是沒有找到預想中的訊息，只好繼續的看了下去。
壁畫上接下來的場景并不復雜，這一分支靠著大蛇，跋山涉水，穿過了許多的地域。
這其中經歷了不少的廝殺和拼搏，終于他們在意的區域停了下來，開始了生活。
但這里并不是沒有人跡的地方，既然有人，就會有利益，就會有矛盾紛爭。
于是，壁畫上又開始了戰爭。
遷徙的這一支和本地最強大部分人的戰爭。
在這場戰爭之中，周圍的各個小部族們紛紛被卷了進來，選擇不同的勢力加入混雜。壁畫之上一天天過去，戰爭不斷的進行著，這一支部族不斷的融入這里，不斷的融合著這里的文化習俗。
包括…祭祀！
江憲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壁畫上開始殺人，開始在高臺上的一些原始祭祀行為，心中生出了明悟。
這座宮殿中的一切祭祀的禮器，都是從這壁畫上的一切進行的衍生，他們的祭祀已經脫離了最初，已然重新發展和結合了。
雖然這一支是可以追溯到當初建造城墻的那個部族，但在歲月時光之下，兩者已經出現了根本上的不同。
文化習俗上的差別，讓他們成為了兩個不同的族裔。
“江先生，你來看這里！”
方云野的聲音打斷了江憲心中的改開，他立刻轉身三兩步的趕過去問道：“怎么了？你發現了什么？”
“你看這幅壁畫江先生…”方云野眼中閃爍著一絲興奮，抓著江憲的手腕向前走了幾步，手電照向了角落的墻壁上：“這絕對和咱們的目標相關。”
江憲的目光立刻挪移過去，瞳孔驟然一縮。
壁畫上是一個巨大的洞窟，里面坐著一個人。
而這個人的身邊，圍繞著一群和他巴掌大小差不多的小人，正在那里跪拜，正在那里祈禱。
仿佛在朝拜他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