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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下)軒轅神劍同調契合 事跡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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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下)軒轅神劍同調契合事跡敗露棋局棄子  鳴雷帝國,京都玄陽,紫禁皇城。

  禁城,御書房。

  石亭內,棋盤上,白子呈雙龍戲珠陣勢,合圍向中央天元,一念手執一枚白子,鞏固夾擊攻勢:“帝上如此手談,自然魄力十足,不過,勝算屬實不高。”

  李煜唐平靜道:“仙道、凡俗,從來相輔相成、相依相制。身為仙凡交界之帝皇,所思所慮,自然與一念大師不同。”說罷,雙指夾起棋缽內一枚黑子,竹有成胸繼續將蜿蜒大龍連接向天元龍珠。

  仙道修士天心意識計算力何等驚人,一念看向李煜唐落子處,瞳孔一縮,黑子大龍脖頸逆鱗之處,一枚黑子棄勢已定。

  李煜唐撇頭看向已經到一旁靜候良久的陳枝花:“枝花,你偏喜十四道縱橫古棋,這十九道捭闔新棋,可觀得明白?”

  陳貂寺躬身慚愧道:“萬望圣上恕老奴眼拙…”

  李煜唐難得的表情深動,搖頭失笑道:“揣著明白裝糊涂。”

  一念按部就班的再落一子,白子合圍大勢已成,一直被動防守的黑子防線已破,盤上白子二龍同時攻上,顧此則必失彼。

  熟料,李煜唐一記驚天妙手,直落黑子大龍逆鱗位置,主動棄子。

  一念見狀,主動伸手將無氣黑子提出棋盤,歪頭看向觀棋的朱紅蟒袍,紗帽上貂尾裝飾隨風輕晃。

  “圣上,我看陳貂寺對十九道新棋頗感興趣,圣上棋力高強,與小僧此局手談若想分出勝負,非得花上三天三夜不可,不如,就此以和判定,將殘局留給陳貂寺揣摩研究?”一念順水推舟,展顏笑道。

  李煜唐輕點其頭:“甚好。”

  “那小僧就先行告退,到北海監督一下東皇的進度。”一念面容喜樂,要不是外貌過于年幼,活脫脫一尊大笑彌勒。

  一念的身形模糊,不見有什么動作,空間就出現波紋漣漪,以相宇穿游的手段遁離。

  陳枝花知道,圣上肯定有話要交待,躬身靜候。

  “宇文洛?”李煜唐喜歡將一手搭到桌上,依次以手指扣擊桌面的動癖,多年相伴君王側的陳枝花自然熟悉。

  “是。”陳枝花應道。

  “宇文愛卿在先帝時代科弟正統出身,一路青云直上,輾轉禮部、吏部、戶部,先進鴻臚寺,再轉文淵閣,以卓絕細致的政治才能力壓婉兒一頭,直坐到鳴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李煜唐扣擊桌面的動作一頓,丹鳳眸子一凝續道:“你說,他為何還不知足呢?”

  “老奴愚鈍,向來不通政務,只曉得聆聽圣旨,為圣上排憂解難,以報圣恩。”陳枝花平靜回答,內心卻已經震動不休。

  圣上要動宰執天下的帝國左相了嗎?

  李煜唐看向棋盤,平靜道:“帝國一西一北兩條巨蛟蜇伏已久,覬覦蛟目凝望玄陽。可惜了,帝國雙子星并非不通理法的無能之輩,宇文洛做的那件蠢事,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陳枝花不知如何接話,只好將腰彎得更甚,將頭垂得更低。

  “枝花,你知道嗎,朕許多時候都想要有一個朋友,一個能跟朕秉燭談時勢、煮酒論英雄的朋友。”李煜唐環視起御書房外滿庭紫曜光,輕聲續道:“你我此生君臣一場,當真幸運,卻也遺憾。”

  陳枝花一理朱紅蟒袍下擺,跪地伏禮,誠摯口頌:“紫曜花永不凋零,老奴永遠時刻準備好為圣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煜唐無奈道:“所以說遺憾…其實朕只是想抱怨一句,即使朕說宇文洛喬裝成石勤連襲殺許琴心并不是朕下的令,放眼浩然天下,偌大鳴雷,也只有嘉敏和你會信我。”

  李煜唐走向御書房,留給陳枝花一道消瘦落寞的背影。

  直到李煜唐踏進御書房門,陳貂寺才直起一直躬彎的身子,撇了一眼棋盤。

  陳貂寺其實很清楚李煜唐想通過這副殘局向傳達什么訊息。

  空間蕩開波紋,陳貂寺再出現時,已在翠雅苑側廂。

  側廂房頂的空洞,宮廷瓦匠已經修補好。

  陳枝花方一踏進薇薇安休養的房間,一直候在床塌邊上的青竹就一下沖近,猛跪在地,室內其余宮娥見狀,無不紛紛下跪叩首。

  青竹聲音顫抖:“稟陳大人,薇薇安公主她…她…”

  陳貂寺伸手扶起青竹,瞥了一眼床塌上的死尸,面帶淺笑搖了搖頭。

  “陳大人…”

  青竹萬分焦急的想要向陳貂寺說明狀況,陳貂寺就一把掀開了覆蓋死尸的被褥,只見“薇安”的脖頸處,插有一枚繡花銀針,是每名宮娥都會配發,用來縫補衣被的制式繡針。

  青竹見狀惶恐說道:“奴婢發現以后,立刻封鎖了翠雅苑,沒讓任何一名宮女進出。”

  陳貂寺沒有觸摸死尸,不過,眼眸瞇得狹長,仔細的打量起“薇安”渾身上下的細節,而后,陳貂寺將被褥再次披覆上死尸,垂首向青竹說道:“辛苦了,起來吧。該忙什么忙什么。”

  “可…可是…”

  青竹還欲出言,陳貂寺已經冷聲打斷道:“薇薇安公主睡得正香,重傷調養期間,最忌外人打擾,你等還不趕緊滾出去,杵在這里等死嗎?”

  青竹并不傻,要不是因為在從接到薇安開始,在一路護送同行過程中培養出些許感情,萬不會如此在乎薇安的死活。如今聽到陳貂寺動怒發令,本就覺得自從華神醫到來之后,一切都不太對勁,而今警覺復生,知趣的帶領一眾宮娥悄然退出了側廂。

  翠雅院庭院中,青竹將一眾宮娥叫停,一一仔細確認過每一名宮娥的臉面長相,冷聲道:“薇薇安公主正在熟睡,可聽明白了?”

  “喏。”一眾宮娥惶恐的齊聲應答。

  在陳貂寺面前,始終以一副下人姿態示人的青竹,到底是何等身份,能在皇宮擔任宮娥的女人,心里的秤拎起來,都是個頂個的門清。

  青竹仔細回憶陳貂寺先前寥寥幾句話語,心下思慮一番后,鄭重吩咐道:“翠雅苑足夠大,仆房足夠多,未得我令,所有依然不得出苑,違禁者,黥面刑罰。”

  “喏…”一眾宮娥這一聲明顯比上一聲要更加懼怖,鳴雷帝國皇宮宮女的選拔極其嚴苛,除去出身干凈、初蒂未破、三從四德一系列要求外,更必須五官端秀。黥面之刑對于宮女而言,與死幾無兩樣。

  畢竟沒有良好面相,就無法繼續擔當宮娥,而在鳴雷帝國自從立國起,在皇宮里宮娥的女子,似乎從來就沒有能夠功德圓滿、衣錦出宮的。畢竟,聽多了皇宮禁城里高官顯貴的交流,將任何一句傳出去,皆為死罪。

  自從當今天子李煜唐登基,大周后周娥皇因病驟逝,小周后周嘉敏忽然消聲匿跡,后宮無首,關于宮女的管理,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天子第一忠犬、大內貂寺總管陳枝花的頭上。

  而陳貂寺在后宮律令上定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一眾宮娥未得圣上飲點,永世不得出宮,違令者,誅連九族。

  對于凡夫俗子的宮娥來說,走動起來半點腳步聲也無的陳貂寺實在是形同鬼魅,當然,還有陳貂寺那個暗底里人盡皆知,表面上卻無一人敢言,實在想不通是怎么流傳開來的諢號——人貓。

  除了青竹面向側廂,看到了陳貂寺走出房門,其余宮娥驟見那襲朱紅蟒袍飄然而至,無不膽戰心驚。

  見青竹又要見禮,陳貂寺擺了擺手。

  陳貂寺一路沿廊腰縵回的走道走到翠雅苑殿門外,看向那兩名站在門邊肅穆站崗的禁軍守衛:“今日可有人出入翠雅苑?”

  “報告大人!無人出入!”兩名禁軍守衛默契十足,異口同聲。

  陳貂寺點了點頭,通黎境合品大圓滿的天心意識猛然向四面八方蔓延,尋找可能存在的靈禁法陣。

  正巧玄京城古靈力大陣近日切斷了靈力源,停止運轉。陳貂寺自信,若是有人在翠雅苑內搭建空間靈禁,必然逃不過天心捕捉。

  來回遍尋兩次,最終一無所獲的陳貂寺愣了愣,狹長眼眸瞇起,如同蛇信一般。

  作為通黎境合品大圓滿的仙道修士,更初步掌握空間法則,陳貂寺的瞬轉身法已經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一道模糊殘影快速掠過翠雅苑的各處角落。

  陳貂寺再次在庭院中站定時,身上溢散的兇煞氣勢直令周圍幾名因為青竹下了禁令而無法離開翠雅苑的宮娥兩股戰戰,不堪者更是已經攤坐在地。

  “原以為圣上棄子是指宇文洛,如今看來,似乎不然?”陳貂寺呢喃自語:“亦或…不止?”

  在翠雅苑宮娥震駭到極致的神情中,陳貂寺的本命靈寶繞引柔紅全力運轉,無數血紅絲線在翠雅苑肆意沿伸,一時間,翠雅苑如同綻放出一片血色彼岸花海。

  先前流風梁帶領石念遠眾人逃逸的密道入口,陳貂寺靜立白玉石板上方,滿院彼岸花迅速凋零收斂。

  陳貂寺面沉如水,呢喃的語氣卻又實實在在的不掩贊賞:“不施半點靈禁,純以巧妙的機杼構建土石假象,甚至瞞過了天心意識的窺查…巧奪天工的墨家機關術…宇文洛確實教出了不少好徒弟。”

  陳貂寺抬起一腳正欲跺下,腦海里卻忽然浮現出李煜唐與一念的棋局殘局,抬起的腳輕緩放回。

  周身靈力逐漸收斂,陳貂寺的身形開始模糊,最終在一陣空間波紋漣漪中消失無蹤。

第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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