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七十章 茶攤下的小憩
他吃下一塊糕點，再次喝了一口茶水，說道：“說實話啊，這種打法真的很卑鄙。雖然在名義上魔王軍也的確是進攻了這些國家，而且也屠殺了這些國家的平民，但是這些國家卻沒有一個愿意主動公開和魔王軍敵對，甚至都不愿意提魔王軍已經入侵了他們。而魔王軍方面可以說的確沒有直接損害那些帝國的利益，甚至還有所幫助，但在深層次上卻是逐漸刨了那些帝國的根基。這比一千多年前直接全面進攻所有國家，與所有國家公然宣布為敵要巧妙卻有效的多了。”
布萊德用手給睡著的芭菲輕輕扇風，現在已經一心一意地關注著自己的妻子了。
旁邊的茶客們卻是都被忌廉的話題給吸引過去了，問道：“所以說，現在那些帝國都等同于魔族的附屬國了嗎？我看到那些帝國都在主動給魔王軍送錢送禮物啊。”
忌廉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這就是這件事情里面最難辦的地方。那些國家的皇族都希望能夠在魔族的力量之下保存自己的地位，所以愿意主動將大量的財物送到魔王軍中去，美其名曰親善，本質上其實就是已經成為了魔王軍的附屬品。只能說，那些國家的軍力真的是太弱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在依靠馬匹、騎兵，甚至是魔法師充當戰場的主力軍。現在就算是我們這些搞情報的，隨身也都會攜帶一些小型的元素槍了好不好。”
“好啊忌廉，這種話可以隨便說嗎？你這個情報頭子竟然公開主動地泄露自己的情報！”
忌廉回過頭，看到的卻是甜酒酪隔著老遠就指著自己的鼻子吆喝。當然了，還有始終被她拽著，跟在身后的達克。
“喲！今天我這茶攤真的是蓬蓽生輝了呀！來來來，大家讓讓座，空個位置出來！謝謝各位嘍！我請在這里的大家喝一杯茶！”
小攤販看到人魚之歌的成員又走過來兩個，顯然是興奮了。連忙招呼兩邊的茶客稍稍挪一下，讓出兩個位置來。其他的茶客一方面是看在茶水上，另一方面也是為現在的話題感到好奇，所以也就配合著讓開了。
等到甜酒酪拉著達克進入茶攤，忌廉沖著兩人笑了笑，向著達克說道：“你們早上的練兵結束了？”
達克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訓練的還不錯，很多事情都在穩步推進中。”
甜酒酪則是伸手敲了敲忌廉的桌面，說道：“喂，別轉移話題！我還沒追究你剛才泄露機密的事情呢！”
忌廉笑了笑，說道：“我們的間諜身上攜帶武器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你要怎么確定什么人才是我們部門的人？再說了，干我們這一行的，許多武器往往裝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你知道我的元素槍放在哪里嗎？”
甜酒酪眼睛一瞪，隨即就開始沖著忌廉上下檢查，似乎是想要找出他身上藏槍的地方。
不過忌廉可沒有心思去和這個女孩子斗，喝了一口茶，沖著達克說道：“你來之前我們都在說那些帝國被魔王軍逐漸占領的事情呢。我覺得這就是個陽謀，這邊的大伙兒也都在想辦法，你有什么想法嗎？”
達克微微一愣，隨即掃了一眼這座茶攤。很顯然，他似乎并不相信在這么一個簡陋的茶攤里面究竟可以研究出什么驚世駭俗的方法解決魔王軍的陽謀。畢竟，這可是一個就連自家會長都在頭疼的問題呢。
“要我說的話…這方法還真的是無解。我們之前鼓動的都是那些帝國境內的平民，讓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斗。可是總的來說，我們能夠提供的支援并不能說十分充分，他們組織起一些零碎的反抗，在那些帝國內部困境大的時候的確是可以行動。但是現在被魔王軍一次性剿滅，我們總不能再去鼓動那些已經和魔王軍混為一談的國家們起來反抗魔王軍了吧？”
甜酒酪哼了一聲，開口說道：“與其說要去想怎么讓那些國家和我們一起團結起來反抗魔王軍，不如說到時候別魔王軍一聲令下讓那些國家都來圍攻我們就好了。”
或許，甜酒酪只是隨口這么一說。
但僅僅只是這么隨口一說，旁邊的茶客們臉上原本顯得十分淡然的表情卻是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見此情況，達克的表情也是一下子顯得緊張起來。
倒是旁邊的忌廉見狀之后立刻表現出一副十分冷靜的表情，呵呵笑道：“別忘了，我們可是擊退魔王軍的部隊。既然魔王軍能夠讓那些帝國低頭，難道我們就不能嗎？”
甜酒酪也是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么，連忙點頭笑著道：“對對對！魔王軍在我們的面前尚且算不上什么東西，如果那些帝國真的那么不長眼來針對我們的話，那么就怨不得我們了！我們就可以擊潰他們的軍隊，占領他們的領土，解救那些被壓迫的人民！我倒要看看，那些皇帝們 究竟是覺得魔王軍可怕，還是我們人魚軍更可怕一點。”
在聽完甜酒酪的這些話之后，周圍的茶客們這才算是輕松了不少，剛剛顯得有些壓抑的氣氛現在也是再次開始活躍起來。
一名茶客仿佛也是來了興致，大聲說道：“哎，人魚之歌的各位大人！我這邊想提一個意見啊！前段時間不是有藍灣的人進來了嗎？那些人你們會怎么處理啊？現在我家里的農田是我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我可不想被別人平白無故地分走一半！”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在說之前人魚之歌的政策，將海澤省的一半領土直接給了藍灣帝國。
或許這名茶客并沒有什么壞心眼，純粹就是這么問上一句。但是對于在場的所有人魚之歌的成員來說，這樣的問題終究還是有些尷尬。
忌廉默默地苦笑一聲，隨后拍了拍手，笑著對旁邊的甜酒酪和達克說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專門設置一個職位，這個職位平時不需要干什么事情，只負責對外進行宣傳，回答人們的問題，并且解釋我們人魚軍的政策和想法。不然的話，總不能每次都讓我們的老百姓依靠我們在這里休息的偶然機會來提問吧？”
達克明白忌廉想要搪塞過去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這么覺得。之后可以向會長提議一下。”
可是，即便忌廉和達克兩個人都心有靈犀，但旁邊的甜酒酪卻很明顯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說道：“這種事情還用得著提議嗎？不就是說話嗎？誰不會啊！放著我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人魚之歌的對外宣傳專人啦！”
看著甜酒酪現在拍胸部保證的樣子，達克的眉毛不由得倒豎了起來，而忌廉臉上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但拳頭卻是默默地捏緊。
甜酒酪對此卻完全視而不見，想了想后笑著說大：“你們放心！你們現在耕種的農田當然全都是屬于你們的！而且重新排的地契不也是給你們了嗎？你們只需要每年繳納足額的租金之后，沒有人可以搶走你們的農田！”
甜酒酪的表現還算可以，這也是讓忌廉松了一口氣。
茶客問道：“那么，送給藍灣的一半領土，要怎么辦呢？最近我們也都在談論這個事，總覺得那些家伙們什么都沒干，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得到了那么大的一塊地方，終究不那么爽快。要知道，在前線累死累活打仗的可是我們的士兵，他們倒是坐享其成了！”
這個問題比較刁鉆，達克覺得不能在讓甜酒酪隨隨便便發言。同樣的，旁邊的忌廉現在也是一副希望轉移話題的模樣，因此，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希望能夠一并提點這位女性格斗家。
可在這個時候，甜酒酪的臉色卻是突然間…變了。
“各位，你們可別搞錯了。什么叫做我們給了他們那么大一塊土地，他們只是坐享其成？要知道可是我和那個藍灣帝國的使者進行最后溝通的，所以我最清楚我們的協議內容！我們只是說要將土地歸還給那些農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會把土地送給那些害死我哥哥的混蛋！”
眾多的茶客一愣，顯然是有些沒有搞明白這里面的意思。
忌廉有些急，手也是伸的急了點。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達克卻是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望著這邊甜酒酪的背影，眼神中給出了支持的色彩。
見此，忌廉猶豫片刻之后，終究還是縮回了手，暫且觀望。
甜酒酪站起身，雙手叉腰，眼神中帶著絕對不容妥協的態度，說道：“那些農民本來就居住在海澤省內，他們本來就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這里就是他們的家！只不過是因為魔王軍進攻，他們迫不得已才轉移。但我相信，這種背井離鄉逃難的感覺，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品嘗過吧？甚至是我，我也嘗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一路上都是逃跑，根本就不知道前路會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們的場景。”
“所以，那些被放進來的農民，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是我們的戰友，是我們的同胞！只不過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應該怎么戰斗，還不知道害得他們如此凄慘的敵人究竟是誰！可就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為什么戰斗，我們才更加應該去告訴他們，去關心他們，然后把他們拉到我們這邊來，絕對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可憐的炮灰，可以隨時隨地被犧牲！就好像現在，我們人魚之歌已經做出了許多的措施來和那些進來的平民們商議，比如說——”
“親愛的，有的時候還是需要保持一點點的秘密性。”
眼看甜酒酪就要說出機密事項，達克終于出手拉住了她。
甜酒酪捂住自己的嘴，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眼神朝著四周的茶客們望了一眼。很顯然，這些茶客們的眼睛里全都冒出好奇的色彩，
但對于甜酒酪來說，她現在只能繼續打馬虎眼了——
“抱歉啊，我忘了那些事情不能說了。總而言之！各位只要知道我們正在行動中就行了！我們肯定不會把我們的土地平白無故地分出去！”
這位“發言人”雖然顯得有些緊張，也顯現說錯話，但是忌廉不得不感嘆，從小就在皇室家族中接受貴族教育的女性在說話方面的確有著獨特的長處。這種得體和自信恐怕不是他這種升斗小民可以平白無故掌握的技能。
“哎，究竟是要怎么做嘛！說說嘛！”
“對對對，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怎么就開始打馬虎眼了呢？”
“是準備開戰嗎？我們是準備和藍灣正式宣戰了嗎？”
“別傻了，你沒聽出來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會打嗎？也不知道剛剛那些話究竟是不是忽悠我們的。畢竟，人家可是——前長公主殿下啊。”
“怎么說話呢？甜酒酪小姐和我們一起經歷了多少出生入死的戰斗，現在還說這種話虧不虧心？反正我決定相信人魚之歌的各位，他們領導我們一直都沒出什么大錯，而且我自己也沒有多少主意，所以反正人魚之歌接下來讓我們干啥我就干啥，不去想，多想也不明白，照做就行了。”
“哎呀呀，你這人怎么一下子急了呢？聊聊天嘛！干嘛那么認真啊！來，喝杯茶消消火！這大熱天的，別動氣啊。”
周圍茶客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有調侃的，有稱贊的，有搖頭的，也有不斷地進行揣摩的。
當然，對于在場的人魚之歌成員們來說，能夠和這些普通老百姓們一起聊聊天，說說話，緩解一下他們之前對于戰事的緊張情緒也總是好的。
“唉…說到回家，我想念鵜鶘城了。”
說笑之中，一名茶客倒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聽到他這么一說，兩邊的茶客微微一愣，開口問道：“你是鵜鶘城來的？那你是老人魚軍了呀。”
那名茶客點點頭，說道：“一直以來我都是跟著人魚軍東奔西跑的，所以人魚之歌的諸位吃了多少苦我也知道。但是…怎么說呢？當我知道那些藍灣的人回來海澤省就是回家的時候，我也在想我的家。以前我家里是做手工活的，當人魚之歌的會長經營整個鵜鶘城的時候，那可以說得上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吧…人魚之歌會搞很多很多的活動，讓整個城市總是充滿了生氣。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們那個城市的市長遲早從圓奶酪換成加西亞女士。只是沒想到…才換了那么短的時間我們就必須離開鵜鶘城了。”
聽著茶客的感嘆，忌廉、達克、甜酒酪以及旁邊也是聽到這些話的布萊德全都顯得有些為難，閉口不言了。
只不過，這名茶客的這些話倒是引發了旁邊人的興趣，一名茶客一邊興匆匆地問著這名鵜鶘城的老居民，一邊用眼神瞄向那邊人魚之歌的成員，問道：“舉辦活動？人魚之歌會舉辦些什么活動啊？熱鬧嗎？”
問到活動，那名老居民的話頭一下子就被勾引起來了，他瞇起眼睛，美滋滋地說道：“那可多了去了，一時間根本就數不過來！比如說啊，人魚之歌以前會定期舉辦公會大戰！也就是讓許許多多的魔法師，戰士，弓箭手，刺客之類的冒險家進行組隊戰斗，進行一場場精彩的比賽！那可是，甭提多精彩了！整個比賽最起碼會進行兩個月，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面根本就是狂歡！各種競猜，打賭，觀看那些冒險者的登臺，激烈的戰斗，綻放的魔法！各種各樣別出心裁的打斗場景，別提多精彩了！哎呀呀，以前光是為了買一張前排座位的票就要連夜起床來售票窗口排隊，就這樣還往往買不到票呢！”
人魚之歌的成員們彼此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放松了下來。
這個老居民還沒說完，抬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這還不止啊！除此之外，還有賽車競技！就是開著元素車比賽！你們想想啊，看賽馬比賽的時候有多刺激，那么看賽車比賽的刺激就要比那刺激一百倍！那么多的賽車會在賽道上碰撞，彼此超越，那可真的是看得人血脈噴張啊！”
“當然，除了這種競技類的比賽之外，人魚之歌還發明了一個叫做情人節的節日。并且在這個情人節里面也會舉辦許許多多的小活動，供情侶和夫妻們一同游玩。當然，孤身一人的話也可以很舒服的參與，各種活動，就像是游園會一樣！”
“對了對了，我還比較喜歡夏日大甩賣的活動，那是我們鵜鶘城已經發展到了一定規模的時候，到了晚上，整個中央廣場上全都是各種各樣的攤販，那可真的是人山人海，別提多熱鬧了！同時人魚之歌還會搭建起舞臺，如果逛街買東西累了就可以去那邊的舞臺看看表演，那可真的是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