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整個看臺上都爆發出最為猛烈的歡呼聲!
即便是一直以來都不怎么關注外面比賽情況的人魚之歌的成員們,現在也是被外面那巨大的歡呼聲給震撼住,紛紛轉過頭向著外面看。
此時,彌漫在終點線前面的血霧已經緩緩散開,所有的賽車都接二連三地沖線,只是在終點線這邊卻看到那位勇者的車砸了個稀巴爛,車輪完全彈飛,整個車子也都是憋了下去,似乎是被重重撞擊過了一般。而那名勇者現在卻是緩緩地在終點線前站著,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色彩。
至于其他人嘛…
甜酒酪和麻薯兩個人在跌過終點線之后就再次分開,盡管現在比賽已經結束,可是這兩個女孩還是第一時間打了個滾后就爬起來,保持著對峙的姿態。
麻薯從箭袋中抽出最后一支箭對準了前面的甜酒酪,而甜酒酪也是保持著全身的氣勢蓄勢待發。
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這兩個女孩就像是完全不在乎那一切似的,繼續這樣保持著警惕。
“麻薯!”
在這一片歡呼之中,糯米急急忙忙跳下自己的車,趕忙跑了過來,一把摟住自己的女兒。
她揉了揉女兒那沾滿了泥巴的臉,拍拍她身上,將那些泥塵盡量拍去一點,當她看到女兒臉上那顯得有些淤青的地方和大腿上破爛掉的褲子之后,有些心疼,說道:“你很厲害了,媽媽很為你驕傲!現在已經結束了,可以不用再打了,比賽已經結束了。”
被母親摟住,麻薯一時間顯得有些懵,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了下來,手中的弓箭也是緩緩放下,轉過來抱住自己的媽媽。片刻后,她臉上的淤青也是慢慢消退,重新變成了一個可愛的血族女孩。
至于那邊的甜酒酪,她在看到前面被摟住的麻薯之后,臉上的警惕之色也是慢慢消失。她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對母女,可就在她回過神來之前,一只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回過頭來,看到的卻是達克那雙充滿溫柔的眼神。
“你真的很了不起。在我所知道的人物之中,你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個可以在單對單的決戰中將夜晚的血族逼得完全沒有上風的人物。”
看到達克,聽著他那溫柔的聲音,甜酒酪那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松懈了下來。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臉蛋上和身上那些受傷的地方的疼痛,可是驕傲的性格卻是讓她繼續隱忍不發,卻只是扭過頭,哼了一聲——
“哼!夸我的時候還要抬一下你自己,顯得你多了不起似的。上次比賽你是故意輸給我的吧?看著吧,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比你更強!”
達克笑了笑,抬起手,開始慢慢地揉著這個女孩的腦袋。
一開始甜酒酪還顯得有些抗拒,但是很快,她就不再別扭,而是默默地靠在達克的胸口,讓這個男人溫柔地撫摸她的腦袋,感受著他胸口的那份溫暖了。
“不過…今晚到底是誰贏了?”
用不了多久,這場決戰結束的歡呼聲就開始被這樣的一個疑問所取代。
每個人都在盡情地歡呼好之后,開始默默地屏住呼吸,關注著場上的一切。
此時,作為整場賽車比賽的主辦方的瑪歌也是走到了場地的中央,看了看林克那輛破爛的賽車,再看看一旁的麻薯,略微思索片刻之后,也沒有向著身后的愛麗兒尋求意見,而是走向比賽的裁判區域,開始和那些裁判討論了起來。
在討論了片刻之后,一名裁判開始使用擴音器發出指令——
“各位觀眾,各位選手,現在整場比賽已經結束,但是對于比賽的結果,我們目前還在仔細考慮,所以請各位先暫時等待片刻。”
果然是這樣。
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會對于這樣的結果感到意外,并且最后沖線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了。
“現在,請林克先生,糯米女士,以及人魚之歌的麻薯小姐,甜酒酪小姐一起來裁判區。”
緊接著,裁判就再次給出了指令。
那邊的糯米麻薯兩母女手牽著手,緩緩走向裁判所。在抵達的時候,看到一旁的林克現在也是走了過來。糯米和林克互相望了一眼,在接觸到林克的眼神的時候,糯米這位母親稍稍顫抖了一下,隨即擠出一抹笑容,沖著對方點了點頭——
“林克先生,和您的比賽真是讓我永生難忘。”
林克則是緊了緊自己的袖子,瞥了一眼旁邊的這對吸血鬼母女之后,說道:“說實在的,我實在是難以想象有朝一日會和吸血鬼用這種方式進行最終決戰。如果是幾百年前…不,幾十年前,甚至是幾年前的話,在遇到你們這種黑暗生物,我的第一反應可能就是用劍往你們的心臟招呼。”
糯米沒說話,麻薯卻是攔在自己的媽媽面前,沖著林克哼了一聲:“你很了不起嗎?到時候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沒錯!不分青紅皂白就知道殺殺殺,你是勇者還是劊子手?”
出乎旁人意料之外的是,說出這句話的竟然是甜酒酪!
她一邊喝著達克給的治療藥劑,一邊來到裁判區,甚至也是直接站在了麻薯和糯米這對母女的旁邊,沖著那邊的林克使了個白眼。
林克明顯是被這位自己所要拯救的帝國公主給震驚到了,不過很快,他的面色就恢復如常,擺擺手,說道:“行吧,我做的事情,和劊子手也沒什么區別。”
看到甜酒酪現在竟然幫自己說話,麻薯倒是流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盯著這個剛才和自己打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女孩,說不出話來。
甜酒酪當然看到了麻薯的眼神,只是哼了一聲,抱著雙臂,一臉別扭地說道:“你別誤會啊!我只是不想讓人覺得你們很邪惡罷了。而且,真的能夠打敗你們夜之一族的就只有我!而且,今天我已經贏了,你也算是被我打敗了。我對于自己的手下敗將可是非常寬容的!”
麻薯默默地聽著甜酒酪的這番話,待得她說完之后,這個血族女孩那時常保持著冷淡的面容,現在卻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這之后,這位血族少女也是伸出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說道:“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別人會故意輸給你,但我,絕對不會。”
啰嗦完了,現在參賽的四名選手全都轉過頭,望著瑪歌和那些裁判,顯然是在等待一個最終的結果。
瑪歌略微呼出一口氣,從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緩緩說道:“首先,我們來判定一下賽車的最終勝利者吧。那么,林克先生,以及糯米女士,兩人請向前走一步。”
終于到了最終宣布結果的時候了,糯米咽了一口唾沫,放開女兒的手,向著這位牧師走上一步。旁邊的林克也是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與泥濘,同樣踏上一步。
瑪歌點點頭:“很顯然,這次的比賽結果實在是難以預料。我相信,宣布誰贏都會有反對意見。但在此之前,我想要問一下兩位,你們覺得這場賽車比賽,是誰最先沖線的呢?”
瑪歌的目光首先望向林克,這位“勇者”也沒有猶豫,緩緩說道:“當然是我。如果我不這么認為的話,那我也沒有必要在最后關頭做出那一幕舉動了。”
瑪歌:“那請問你的理由是什么?”
林克:“這是賽車比賽,賽車比賽的規定當然是誰的賽車最先沖線誰就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所以,我的賽車第一個沖線,那么理所當然的,我應該是冠軍,是勝利者。”
瑪歌點點頭,目光轉向旁邊的糯米。糯米也是呼出一口氣后說道:“當然,讓我來判斷的話,我覺得勝利應該屬于我。”
兩人的說話經過旁邊的擴音器遠遠地擴散了出去,讓在場的所有觀眾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胡。
在糯米堅決認定自己應該獲勝的瞬間,那些趕來捧場的血族成員紛紛站起來鼓掌,同時歡呼。
不過,程序上瑪歌當然還是要走一遍,所以問道:“理由是什么?”
糯米回應道:“從比賽的規則上,當然應該認定為誰的賽車最先沖線那么誰就獲得最終的勝利。不過,這是賽車比賽。而對于一輛賽車來說,駕駛員就是賽車的靈魂,而賽車僅僅是賽車手的骨架與身體。”
“讓賽車手與賽車一起沖線,這樣才能夠詮釋賽車的真正含義,這才是整個賽車的比賽原則。所以,盡管林克先生的賽車先一步地沖了線,但我還是覺得,與賽車一同沖線的我,才應該是這場賽車比賽的勝利者。如果真的以賽車先沖線為準的話,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把獎金給與那輛可憐的元素車?而不是把到現在都還沒有沖線的林克先生叫到這邊來?”
糯米的反駁有理有據,聽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破綻了。
瑪歌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望著身后的那些裁判,說道:“現在,兩名選手的理由已經闡述完了。各位,這場比賽的裁判是你們,請你們做出最后的評價,并且給出理由吧。”
至此,整個比賽現場的喧鬧聲都隨之安靜了下來。每個觀眾,每一名賽車手都望著裁判區的那五名裁判,看著他們關閉了擴音器之后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最中間的主裁判終于商談完畢,向著兩邊的四名副裁判點點頭之后,打開了擴音器,緩緩說道——
“我們決定好了,這場比賽的最終勝利者是…林克先生!”
嘩——!
隨著擴音器中宣布了最終的勝利者,觀眾席上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血族成員們當然一個個地垂頭喪氣,同時高聲唾罵。但同時還是有許多普通的觀眾在這里大聲歡呼,高聲慶祝。
瑪歌點點頭:“那么請問理由呢?”
那位主裁判說道:“之所以我們還是決定采用誰的車先壓線誰就獲勝,理由在于,這是我們所舉辦的第一場元素車的賽車比賽。也正是因為第一場,所以每輛賽車的規格其實都不一樣。說穿了,每一輛賽車都是選手們自己設計的,并沒有遵循任何的規則可言。”
“因此,每輛車的長度都各有不同,駕駛席的位置也有前有后。如果非要按照賽車和駕駛員共同沖線才能夠算作第一名沖線的話,那么假設有一輛賽車的車頭先沖線,但是由于其駕駛席位置較后,而第二輛車雖然車頭并沒有比第一輛車先沖線,但由于駕駛席靠前,所以將第二輛賽車看成是第一名的話,那我們反而覺得這是不能夠接受的。正是基于以上的理由,我們最終還是決定,以車頭率先沖線作為第一名的選擇標準。”
聽完之后,瑪歌轉過頭望著臉上已經充滿了釋然色彩的糯米,笑著問道:“請問糯米女士,對于這個理由,你是否能夠接受呢?”
糯米嘆了一口氣,低下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隨后,她轉過身面向旁邊的林克,伸出手,笑著說道:“恭喜你,林克先生。這場比賽的確是你贏了。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你的。”
望著糯米伸出來的手,林克略微愣了一下,但是隨后,這位勇者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笑容,和糯米互相握住手,說道:“真實精彩的比賽,糯米小姐。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一定會奉陪到底!”
賽車比賽的結果出爐,既然糯米也已經服輸,那么觀眾們自然也沒有任何的異議了。當下,除了歡呼聲之外,掌聲也是隨之雷動。
所有人都在歡呼這次比賽的冠軍出現,每個人都將“冠軍”這個稱號奉獻給了那位整個邊際省內最快的男人!
“林克!林克!林克!林克!”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不絕于耳,林克向著糯米致意之后,也是轉過身,向著在場的所有觀眾們揮手致意。這樣的歡呼一直持續了許久,差不多三分鐘后才算是略微回歸平靜。
“那么接下來,請人魚之歌的麻薯小姐,以及甜酒酪小姐上前。”
終于,到了宣布挑戰賽的勝者了。
甜酒酪和麻薯雙雙抱著自信的表情走上前,站在了瑪歌的面前。
而在站定之后,甜酒酪呵呵一聲冷笑,說道:“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因為是同一公會的人,就故意偏袒吧?”
瑪歌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年長女性對待小女孩的那種溫柔的笑容,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甜酒酪哼了一聲:“這可難說,畢竟從形式上來說,我已經擊敗了你們公會中的所有人,如果這次比賽我再贏了的話,你們的會長就要直面我的挑戰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要怎么面對我?很難講你們為了保住你們會長的面子,會不會故意判我輸呢!”
聲音隨著擴音器傳到了一旁工作區域內的愛麗兒的耳中,這倒是讓讓愛麗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想著這個小姑娘現在腦子里面只想著這種勝負問題,而對于藍灣帝國的事情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倒也是有些開心了。
瑪歌繼續用那種笑容面對她,說道:“放心吧,既然我們公會接受了你們的挑戰,那么我們就不會有任何的偏袒。不然你也不可能一路贏到現在。那么,按照程序,我先要向你們確認一下事情。”
隨即,瑪歌轉向一旁的五名裁判。
那位主裁判立刻拿起手中的一張紙,說道:“人魚之歌的麻薯小姐,甜酒酪小姐——”
“還有還有!先等一下!”
甜酒酪插嘴,舉起手,不等瑪歌允許,就自顧自地說道——
“你們介紹我們兩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把她(指著麻薯)放在我前面?如果非要放在我前面,當成你們的主場的話那也行,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上人魚之歌這個公會名字?這樣一口氣連著說起來,弄得我好像也是人魚之歌的成員一樣,搞得這不是我向人魚之歌的挑戰,而是人魚之歌的內戰!”
隨著甜酒酪的這番宣言傳遍全場,很顯然,許許多多的觀眾們都懵了。
為什么?
因為在人魚之歌宣布這場“人魚之歌挑戰賽”的整個過程中,就始終將人魚之歌這個公會的名字放在宣傳的重點。并且并沒有特地去凸顯甜酒酪的身份。
所以對于普通觀眾來說,所有人都只知道甜酒酪是從人魚之歌里面出來的,而且這場比賽還是“人魚之歌”挑戰賽,因此,即便有人清楚里面的來龍去脈,但是隨著那么長時間的比賽過程,人們還是默默地就有些接受了甜酒酪屬于人魚之歌的一員的這種感覺。
只能說,這屬于一種宣傳上的“我沒有撒謊,只是沒有明說而已”的感覺吧。
很顯然,那五名裁判對此也是愣了一下。他們望向旁邊的瑪歌,瑪歌則是捂著嘴巴笑笑,輕輕點了點頭,這樣,這五名裁判才算是如夢初醒一般地點點頭,重新面對甜酒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