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睡夢中的我突然聽到小黑的叫聲。”
“當我起來的時候,卻看到那些魔法師們用一個冰刺直接貫穿了小黑的腦袋。”
“我還沒來得及叫,他們就將我綁了起來,送進之前那個有著油鍋的房間。”
“在那里,我再次看到了那滾著熱氣的油鍋,還看到了四周還有十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女孩。”
“那些孩子們叫著,可即便他們發出慘叫,他們也是被接二連三地扔進了油鍋。凄慘的叫聲充斥著我的耳朵,就在我也要被扔進這口油鍋的時候,沉泥卻是突然闖了進來。”
“呵,他并不是來救我的。他是覺得直接把我炸了太浪費了,所以要求再取一次我的血。”
“其他魔法師同意了,可也就在沉泥拿著刀向我走來的時候,那口油鍋可能一下子扔進了太多的孩子,這些孩子們的掙扎終于將油鍋撞翻。一時間,熱油和他們的血肉被炸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里,一些魔法師的身上也被那些熱油濺到了少許。”
“明明只是油,但那些魔法師卻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東西沾染上了一樣,紛紛大叫著開始逃竄。負責壓制我的幾個魔法師們也是恐慌起來,連帶著沉泥也一樣陷入恐懼。趁著騷亂,我連忙掙扎著逃了出來,一口氣沖出了公會的住所,頭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公會所在的城鎮。那個時候我就想著一定要往邊境跑,跑得越遠越好,跑到一個沒有人能夠知道我的地方去。”
“我一直跑,一直跑…一路上不斷地偷竊食物,最終…到達了這里。”
可可的故事說完了。
要說感覺嘛…其實艾羅并沒有多少感覺。
窮鄉村內賣女兒的事情并不少見,畢竟如果沒有魔力的話,女性的勞動力本身就比男性要少,但吃的東西可不一定少。
所以,艾羅現在并沒有感覺有多么的難過,對可可有多少可憐,想要好好疼愛她的心情。
或許是因為見的多了?
只能說,人類對于習慣這種東西,還真是適應性強啊。
但是在聽完這些事情之后,艾羅的腦海中卻產生了一個疑問。
一個非常奇怪,讓他非常在意的疑問。
這個疑問甚至已經有些超出對布萊德的生命安全的重視,甚至已經遠遠不是那種只要稍稍思索一下,考慮一下就可以解決的重大問題。
一旁的娜帕也察覺到現在艾羅的問題,開口問道:“你在想什么?”
艾羅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剛才可可所說的事情全都是實話的話,那么這里面就會產生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會長哥哥!我沒有撒謊!真的!”
聽到艾羅這么說,可可明顯表現出慌亂的情緒。
艾羅連忙微笑著安慰她,笑著道:“不,我并不是說你在撒謊。而是我發現你的這些話和我現在發現的狀況之中產生了些許的‘矛盾’。而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一個解釋,可以完美地解決這個矛盾。”
娜帕十分干脆地推了他的腦袋一下,說道:“你也別買關子了,快點說,究竟是什么事情?”
艾羅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可可剛才說,她從真實之眼公會逃出來之后就一直向邊境地帶逃跑,然后一直跑到鵜鶘鎮。然后,她加入了人魚之歌。接下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我們的小死靈法師都在我們這邊安安心心地工作生活。即便我們半途中碰到了真實之眼派出的一個火焰魔法師,但那個火焰魔法師也并不是沖著她來的。”
“簡單來說,在這一年的時間里面她對于真實之眼來說,可以算得上完完全全的下落不明的狀況吧?”
娜帕和可可兩個人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
“可問題就來了。死靈法師雖然稀少,但也沒有少到這個世界上僅僅只有我們一家公會才有的狀況。而且,可可已經改過名字了。你改過名字了對吧?”
可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我的名字比較難聽…所以逃出來之后我就改了個名字…”
俗話說,貓的好奇心十分重。這只貓立刻沖著可可伸出腦袋:“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可可鼓著腮幫子,低下頭略微想了想之后,輕輕地嘟囔了一聲——
“豆豆…我本來的名字…叫豆豆…”
艾羅扶住娜帕的腦袋,讓這只貓的好奇心暫時先收縮一下,繼續說道:“這就對了,你改過名字。而且還跑到那么偏遠的地方來。即便傳出我們人魚之歌有一名死靈法師,那么其他人也只會知道這個死靈法師名字叫可可,并不叫豆豆。換言之,在過去一年的時間里面真實之眼都沒有找過來這一點來看,可可的逃跑對于他們來說雖然算是一種損失,但絕對算不上一種需要花費大量精力來滿世界尋找的損失。”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廁所先生卻產生了一個非常奇妙的特異點。因為根據你們兩個剛才的說法,廁所先生在剛剛踏入我們人魚之歌之后,就立刻開始尋找可可。很明顯,他是十分確認死亡之女就在我們公會,而且很確定你就是他所要尋找的那個女孩。”
“那么,這是為什么呢?”
“按照你所說的,真實之眼是一個完全由魔法師組成的公會。這樣的公會組織就算很強,但人數應該也不會很多。他們應該沒有那么多的人手就連我們這種邊疆小鎮都搜查到。可是結果,他們卻很清楚你在這里,在沒有任何踩點和搜尋的情況下,直接找到人魚之歌。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根據艾羅的疑問,娜帕思索了片刻后,突然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將我們人魚之歌的事情,這個小死靈法師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真實之眼?”
艾羅輕輕點了點頭:“不僅僅是告訴,這個人應該和真實之眼有著一定的聯系,并且很清楚這個魔法公會內部走失了你這么一個小死靈法師的狀況。雖然不能肯定,但我覺得這個人應該并不是特地來我們公會踩點的,應該是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和我們產生接觸,然后看到了可可,知道了她的死靈魔法和大致的身高年齡體重。然后再將這些消息傳遞給了真實之眼。我覺得…能夠對這個真實之眼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人,僅僅用聯系來說明可能還顯得有些謹慎了。更有可能的,是這個人對于真實之眼有著某種十分深入的鏈接。”
娜帕想了想,渾身的毛立刻豎了起來,爪子和牙齒也是一下子就暴露出來:“你是說,我們公會內部有內奸?!是誰?那個混蛋是誰?!”
艾羅笑了笑,輕輕搖搖頭,說道:“雖然我可以直接說沒有,但既然你疑心病那么重,那么我們就一個個的分析吧。布萊德顯然不是,這家伙如果加入公會的時間比可可還早,根本就沒有理由提前潛入人魚之歌進行潛伏。花妖精芭菲更不用說了,她如果進入真實之眼,相信分分鐘就變成了那些魔法師的煉金材料了。”
“然后,就是忌廉。忌廉之前所在的鐵狼公會雖然和真實之眼有著一定的聯系,但從時間上來看他也不太可能。如果他是臥底,那么完全沒有必要在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之后再去和真實之眼進行通報,把人給引過來。”
“再然后,我不相信圣餅叔是真實之眼的一員。因為他已經死了,死人是不可能通報消息出去的。”
“最后,就是最近才剛剛加入我們人魚之歌的瑪歌,從表面上來看她還真的有挺大的嫌疑,但光憑她的那個腦子,我不覺得她有加入這個聽起來完全是瘋子集合地的真實之眼的能力。更何況她為了逃跑,之前還蠢到進入天鵝堡差點死掉,派遣這樣的人出去當間諜,她自己有信心,我還對她沒信心呢。”
聽完這些,可可突然覺得有些汗顏:“如果瑪歌知道會長哥哥對她的評價那么低的話,真不知道她會露出什么表情…她還一天到晚覺得自己很聰明呢…”
艾羅笑了笑:“她的確很聰明,但聰明的地方不一樣。就好像有些人聰明的可以做出超高難度的數學題,有些人聰明的可以通過市場賺大錢。你不可能將這兩種聰明人擺在一起說他們誰更聰明對不對?”
娜帕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么我們公會應該沒有內奸。可酒精是誰呢?誰才是那個把消息通報給真實之眼的混蛋?”
艾羅面色略微陰沉下來,輕輕搖了搖頭:“很遺憾,這個嫌疑人的范圍有些大。任何一個最近一段時間入住過我們人魚之歌的人都有嫌疑。嗯…可可,你還記得當初從真實之眼跑出來之后,花了多少時間才到達鵜鶘鎮嗎?”
可可抬起頭想了想,說道:“具體日期…我有些記不得了。而且一路上我都是在不斷躲藏,并沒有一直在走…大概一個月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