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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請安

  但是娜塔莉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那怎么行?我的孩子可是陛下的皇孫,而且在這么一個喜慶的節日里,我怎么可以不去拜見陛下?走吧,我能支撐得住。你可別忘了我以前是干嘛的?”

  聽到妻子這么一說,猛浪倒是不由得哈哈笑了出來。他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好吧,我們走。順便把潮汐和甜酒酪一起叫上,唉…希望他們今天能夠成熟一點吧。”

  一邊說著,夫妻倆手挽著手走出了更衣室,緩緩地朝著現今的藍灣帝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碧藍十二世皇帝的寢室走去。

  兩人走到門前,衛兵正在準備通傳。可就在這個時候,寢室的房門打開,一名手上捧著藥壺的仆人卻是從中走了出來。

  猛浪一愣,隨即立刻喊住那名仆人。

  “皇儲殿下,請問有什么吩咐?”

  娜塔莉也是有些奇怪,拉住自己的丈夫。

  猛浪則是皺著眉頭看了看那個藥壺,聞了聞,說道:“這是什么味道?好甜啊?另外,父皇每天的喝藥時間不都是限定在傍晚嗎?怎么那么一大早就上藥了?”

  那名仆人連忙說道:“回稟殿下,這股甜味是皇家藥劑師從花妖精進貢的妖精蜜露中提取出來的,說要給陛下注射一點點的杜冷甲,這些妖精蜜露可以用來增強藥效。”

  “注射杜冷甲?”

  原本,猛浪對于這個藥物并不會有什么奇特的想法。

  過去的兩年多來,藍灣皇帝的身體顯得越來越差,病情也顯得越來越嚴重。很多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甚至連床都下不了。在這種情況下,每當遇到像是今天這種儀式性的日子的時候都會給皇帝服用一點點的杜冷甲來提振精神。

  但是今天,猛浪卻是第一次聽到杜冷甲還能夠使用“注射”的方式來使用?尤其是之前親耳從那個愛麗兒·加西亞的嘴里聽到有關杜冷甲其實是一種慢性毒藥的可怕傳聞之后,這位皇儲的心有些不自然地揪了起來。

  他揮了揮手,讓那名仆人離開,隨后也不等里面的人通報,松開牽著妻子的手,一把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雍容華貴的房間內,巨大的天鵝絨錦緞帷幔床上躺著一個容顏削瘦的老人。他那已經快要完全凹陷下去的眼睛和臉頰讓他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具骷髏,滿頭的白發和眉毛都顯得稀稀拉拉,簡直就像是冬天生長在巖石縫里面的雜草。

  此時,一名皇家藥劑師的成員正在調試手中的針管,看起來真的打算直接給這位皇帝注射些什么東西。

  “啊,殿下。”

  看到皇儲走了進來,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向著這位皇儲行禮。

  猛浪點點頭,徑直走向父皇的床邊。

  躺在床上的碧藍十二世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注意力。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來到面前,他那半張半閉的眼神也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整張臉看起來都像是死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神采。

  “我父皇現在是怎么回事?”

  皇儲單膝跪在床邊,雙手抱著皇帝的一支干瘦的手掌,親吻了一下之后,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娜塔莉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要發話了,也只能在侍女的陪伴下前往旁邊的房間休息。

  而作為皇家藥劑師的成員,尤其是這次的操刀人,糖衣酒·巧果更是把頭低了下來,緩緩說道:“皇儲殿下,陛下的病情發現的太晚,現在只能慢慢調理,期待將來有一天能夠恢復。”

  “調理調理,都兩年多了,怎么我父皇調理的越來越差?”

  猛浪站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十分嚴肅。

  糖衣酒微微愣了一下:“這…”

  不過,這僅僅是短暫的停頓,很快他就繼續說道——

  “回稟殿下,陛下的身體如今缺少活力。所以,我們藥劑師決定將杜冷甲以注射的方式,加倍劑量地打入皇帝陛下的體內。這樣的話可以重新振作陛下的精神,保證讓陛下能夠重新容光煥發!”

  “加倍劑量?”

  簡簡單單的一個詞,讓猛浪不由得再次勾起了些許的回憶。

  那個有關杜冷甲在使用一段時間之后,會需要更多藥物才能夠達到最初的藥效的回憶。

  這些東西都是那個化名為艾羅·加西亞的少女所說的。雖然從一開始猛浪并不怎么相信這么一個小女孩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隨口胡扯的東西,但是現在看到那已經充盈的針管,也看到了旁邊那擺放的一層層的藥丸,不由得沉吟了片刻。

  “…殿下?”

  糖衣酒的聲音中帶著謙卑與恭敬,詢問著這位帝國下一任的掌管者。

  而這位皇儲在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后,終究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加倍劑量的話…你們怎么能夠隨隨便便給我父皇注射?之前有做過實驗嗎?我父皇可不是那些豬狗。”

  糖衣酒的臉上立刻洋溢起了獻媚的笑容,說道:“這一點還請放心,殿下。我們的藥物絕對經受過實驗!在這之前已經有十名死囚注射過這種程度的劑量。實驗的結果是這些死囚全都活蹦亂跳的,一個比一個精神!”

  在糖衣酒說話的時候,兩邊的其他藥劑師們的臉上全都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自豪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在撒謊,是真的在為自己能夠研制出如此有效果的藥物而驕傲自豪啊。

  雖然這些藥劑師們的臉上都充斥著信心十足的笑容,而且從理論上講,猛浪覺得自己也沒有什么理由去阻止這一次的藥物注射。

  畢竟,之前兩年多的時間都是這么過來的,現在再來阻止還有什么意義?自己怎么可以因為一個女人毫無根據地隨隨便便說了兩句話之后,就對皇家藥劑師產生任何的疑慮呢?害皇室,尤其是用有問題的藥物給皇帝使用的話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出現什么不好的情況的話只會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相比起那個僅僅是用一張嘴來敘述杜冷甲有害的女孩,這些皇家藥劑師才是真正承擔著巨大風險的人。他們愿意承擔風險來給父皇注射這些藥物,難不成還有錯不成?

  在猛浪思考的時候,糖衣酒轉過頭,和身旁的幾名藥劑師互相使了個眼色。片刻后,終于開口說道:“殿下?請問,可以開始注射了嗎?今天上午還有接見外國使節以及招待午餐宴的活動。陛下多多少少需要露個面,來表達一下我們藍灣帝國的強盛。”

  被催促之下,猛浪終于愣了一下神。他想了想后,終于還是呼出一口氣,雙手背在背后,不再表達反對意見了。

  見這位皇儲不再表達反對之后,糖衣酒笑了笑,隨即從旁邊的托盤上拿起那支已經準備好的針管,一旁的其他藥劑師已經從被褥中摸出皇帝陛下那已經干瘦的如同柴火的手臂,撩起袖子,拿起燒酒在預備注射的地方稍稍擦了擦。隨后,糖衣酒就舉起針管…

  “等一下!”

  可就在糖衣酒即將下針的時候,那位皇儲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喊出了暫停。

  這次被喊停,糖衣酒的臉上不由得閃爍出些許的緊張感。他連忙放下針筒,和旁邊的那些藥劑師一起再次跪在了皇儲的面前:“殿下,請問有何吩咐?”

  猛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會突然喊停。或許,他只是因為看著自己父親那干瘦的胳膊和那針筒之后,本能地喊了出來吧。

  但是現在喊都已經喊出來了,作為皇儲,也絕對沒有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可能。

  當下,他一揮袖子,說道:“我想…看看那些注射過杜冷甲的死囚。他們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這些藥劑師們的眉頭略微一皺,糖衣酒隨即說道:“殿下想要看那些實驗體?嗯…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但是現在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了,冷餐宴以及外國使節團的拜見的話…該怎么辦?”

  猛浪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現在的時間的確有些尷尬,他也在猶豫,也在思考。

  可是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的話,心中的那種忐忑感覺卻也實在是放不下來。猶豫片刻之后,他一咬牙,說道——

  “冷餐宴我來主持,平時也都是由我來的,這沒有問題。你們先去把那些死囚都給我帶上來,等我處理完公務之后我就要去看看那些死囚。在這之前,不準給我父皇打這種針。”

  眼看皇儲已經嚴正拒絕,作為藥劑師的他們自然也不可能有其他的理由來搪塞,只能點頭答應。

  也是在他們應承之后,猛浪略微呼出一口氣,伸出手,輕輕地在糖衣酒的腦袋上稍稍拍了一下,說道:“糖衣酒,我知道你們一門心思都是為了父皇著想。事實上,我這也是在保護你們。作為皇儲,我必須要做到足夠的謹慎。等我看完那些死囚的具體情況之后如果真的沒有什么問題,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忠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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