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晨曦透過窗子照進房間之中,也使得沉睡在榻的雷云很快清醒過來。
身軀微微一動,他這才意識到身旁還有一具柔軟細膩的嬌軀,昨夜的一幕幕頓時也浮上腦海…
低頭望著靠在他胸前輕眠的倪彩衣,雷云心頭立時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倪彩衣最終還是成了他的女人…
此時他心頭雖是百感交集,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但不可否認,在他的內心深處確然有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竊喜,這或許就是一個男人最本能的一面。
怔怔的望著上方羅帳,雷云胸中卻是思潮洶涌…
片刻,雷云感到胸前的佳人氣息微亂起來,當即明白她已然醒來,于是便微微調整心態,準備同她好好談一談;畢竟,此時二人的關系已是變得越發復雜。
但就在他準備開口之時,卻驀然感到一絲冰涼的液體自胸口劃過…
雷云身軀微微一顫!
待他望向佳人之時,發現她依然在合著雙眸,但那絕麗無雙的素顏之上卻已布滿淚水,長長的睫毛之上亦掛著幾顆晶瑩的水珠,看上去是那樣的刺目…
雷云的心臟猛然一抽,方才僅有的一點欣喜也消失無蹤。
這種情形所帶來的沖擊,絕不亞于他那日在裴家山莊下所看到的那一幕。不過也只有在這時,他才會感覺倪彩衣其實也是個真實的女人。
“彩衣…你后悔了?”
雷云抬手抹去她嬌靨上的淚痕,心頭同時涌起一絲懊悔,一絲苦澀…
他清楚倪彩衣嫁給他絕對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心中埋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一直在強迫自己做一些不喜歡的事;而他明知道這些,卻還是未能壓制住男人心中那點小小的私念。
但是,如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眼下唯一的選擇便是如何去融化她那顆冰封的心。不過依她的脾性,此事也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實現的。
微微望了一眼默然流淚的倪彩衣,雷云輕輕在她發際吻了吻,道:“彩衣…事已至此,多言亦是無益。你已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無論你日后怎樣對待雷某,我必將始終視你為妻,至死不渝…”
對于倪彩衣這樣的女人,甜言蜜語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但眼下之事已成事實,他必須拿出一個男人的勇氣與態度面表明心跡,藉以安撫佳人,無論最終結果會是怎樣。
倪彩衣畢竟不是尋常女子,短暫的失態之后即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以至于使他感覺方才所見的情形仿佛是做夢一般…
抬頭望了望天色,此時已有片片柔和的陽光灑在了窗子上。雷云目光平靜地望了身旁的佳人片刻,而后抬手微微理了理她散亂的發絲,慢慢抽身而起。
他知道倪彩衣此刻必然需要安靜,而他也需要重新適應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這時,一只纖細的玉手驀然拉住他的手臂。
雷云動作微微一頓,然后慢慢回過頭,卻見倪彩衣已然起身,一雙清澈鑒人的鳳眸正略帶復雜地望著他。
此時的她秀發微亂,玉體半露;一身冰玉似的肌膚在晨曦的映襯下好似透明一般,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輝,這使得一貫冷若冰霜的她看上去多了一絲冷艷之色,透發著一股別樣的誘惑…
清晨正是一個男人欲望強烈的時刻,此情此景,使得雷云不由地一陣驚愕,下體也本能地涌起一股熱流。
昨晚之銷魂縱然令他刻骨銘心,然而此刻的情景亦令他永生難忘!
短暫的失神后,雷云便回過神來,目光柔和地望著她道:“彩衣,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來歷嗎?如今我已委身于你,便不該再有所隱瞞…”倪彩衣微微避開他的目光,淡淡地道。
雷云聞言心頭一動,但繼而又輕輕笑了笑,道:“我雖想知道你的來歷,但你若感到為難,那我寧可不知。”說罷,他伸手攬過她柔嫩的香肩,連同她一起靠坐在香榻之上。
對于他的親近,倪彩衣雖然有些不適應,但卻并沒有拒絕,只是將那雙動人心魄的美目緩緩合了起來。
雷云淡淡一笑,默默感受著佳人柔嫩細膩的嬌軀,連日來的壓力和疲意竟然漸漸去了幾分,心頭多了一絲欣快,一絲安逸…
過了片刻,倪彩衣那悅耳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響起,也使得盤桓在他腦海中數月的疑團盡數解開,只不過這些事實聽起來卻是那么的令人難以置信…
不出他的所料,倪彩衣的來歷果然非同一般。她出自玄門,其師竟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正一真人張陵。以此推算,她竟是生存于東漢中葉的人物,與他以前所處的時代相距近乎兩千年,這又如何不令他感到震驚!
而他的師父張陵,在后世那可是大大的有名,雷云自然也是素有耳聞。
張陵,又名張道陵,字輔漢,東漢人。其被佛教釋道安視為道教的創始者,是五斗米道的創始人。道教徒稱他為張天師,祖天師,正一真人。據說他身長九尺三寸,濃眉大臉,紅頂綠眼,鼻子高挺,眼睛有三個角。垂手過膝,有濃密的胡子,龍行虎步,十分威武。張道陵誕生那天,有黃云籠罩在房子上,紫氣彌漫在庭院中。房間里光華如有日月照耀,并且又聞到夢中的異香,久久不散。張道陵是中國神話歷史最后一個成仙的人物,相傳他能飛天遁地,點石成金,虛化的能力,即八仙之后也是太上老君的最后一個徒弟。在某些道教流派中,張道陵與葛玄、許遜、薩守堅共為四大天師。
張道陵自幼聰慧,七歲時,開始學習儒家“五經”,以后,不斷學習到社會上流傳的天文、地理一類的書。他刻苦學習,立志做官,并想輔佐漢室,榮宗耀祖。志向和毅力鼓舞著他,最后,他進入了全國的高等學府——洛陽太學,在這里他博通五經,成了一名飽學之士。
張道陵太學畢業后,他想跟他的老師一樣來授徒講經,一舉成名。他先后到南方天目山南的神仙觀和西北的通仙觀,設立講堂,教授五經。數年間,學生由千人之多,鄉人稱他為“大儒”,名傳一方。
漢明帝永平二年(公元59年),張道陵二十五歲,被郡守以“賢良”推薦到朝廷,后來,到洛陽經過考核,一舉中了“賢良方正極言直諫科”,被朝廷授予巴郡江州(今重慶市)令。在江州令任上,他看透了地方強權的橫行,為官的貪贓枉法,老百姓食不果腹怨聲載道。他又想到自己為一介書生、小小縣令,怎么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世道,倒不如效法先祖張良,出離塵世,善保自身,以圖延年益壽罷了。
于是,張道陵約在明帝末年,謝絕了朝廷的一再挽留,辭去江州令職,便北上洛陽,隱居北邙山中,潛心修習黃老長生之道。他研讀了《道德經》、《河圖》、《洛書》以及讖緯之學。三年后,得《黃帝九鼎丹法》,相傳神獸白虎銜符而至其所,其道術日益完善。漢光武帝由讖緯之說登上皇帝寶座,晚年,深信不疑,遂“宣布圖讖于天下”。漢明帝繼位后,秉承皇帝遺旨,宣揚圖讖,又派人西天求法,引佛教于中國。漢章帝建初五年(公元80年),在京城舉行了白虎觀會議,章帝主持以圖讖證五經,也就是以神學來講五經,聽說北邙山有個張道陵,便征召他為經學博士,張道陵無心輔佐漢室,便避而不見。和帝永元四年(公元92年),朝廷又下詔征張道陵為太傅,封兾縣侯,但張道陵卻視祿為糞土,所以三詔而不就。張道陵對來使說:“人生在世,不過百歲,光陰荏苒,轉瞬便逝。父母隆恩,妻不厚愛,也隨時而消失。君臣之恩,誰見長久?請轉告圣上,只要清靜寡欲,無為而治,天下自然大定,我有何用?我志在青山中!”為了避開京都近郊的俗務嘈雜和騷擾,張道陵決心離開云游名山大川、訪求仙術去了。
張道陵先是南游淮河,居桐柏太平山,后與弟子王長一起,渡江南下,在江西貴溪縣云錦山住了下來。這里山清水秀,景色清幽,傳說為古仙人棲息之所,張道陵就在山上結廬而居,并筑壇煉丹,經過三年而九天神丹煉成;而龍虎出現,所以,此山又稱龍虎山。六十多歲的張道陵,服下神丹,身體健如青壯年,后又得秘書以及驅鬼之術。為了廣傳道術,他離開龍虎山,又到蜀郡的鶴鳴山去了。
東漢順帝漢安元年(公元142年),張道陵為了在鶴鳴山把道傳下去,自稱太上老君于正月十五日降臨,親手授給他《洞極經》一部,三五都功玉印一枚,雌雄斬邪劍兩把,還有二儀交泰冠、驅邪帔風、通天至簡等物,要他推行“正一盟威之道”事成之后,向老君匯報。信徒們都信以為真,到處傳播,“正一盟威之道”很快就傳開了。漢安二年(公元143年)七月,張道陵帶著弟子王長和法具,到了青城山,降服了“六大魔王”、“八部鬼帥”,使青城山得以安靜,山民安居樂業,并紛紛要求加入“正一盟威之道”,山民奉張道陵為代天行道之師,即“張天師”,所以,“正一盟威之道”又稱為“天師道”。
張道陵在鶴鳴山著作道書二十四卷,闡明“天師道”的微言奧義,成為教眾的行動綱領,又尊奉老子為教祖,《老子五千文》為主要經典,又作了《老子想爾注》,他宣稱,人君用“道意”來治國,國則太平;循“道意”而愛民,民即壽考;人法道義,便可長久,并以“佐國扶命,養育群生”為最高目標。
張道陵為了鞏固天師道地盤,把已經控制的教區,劃分為二十四個傳教點,以鶴鳴山為中心傳教點,依次向四面八方擴延。歷史上稱為“二十四治”(治就是傳教點)。張道陵還遙置了“北斗治”,它雖為虛設,卻以此作為他當年在北邙山隱居修道成功的紀念。張道陵為了嚴密組織紀律,加強對教眾的信仰宣傳。規定教眾要信仰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除每年五月、臘月的吉日祭祀祖先,二月八日祭灶神外,不準祭其它的神,更不準胡亂行祭。另外,規定教民內要慈孝,外要敬讓,不準興訟好斗,不準欺詐世人。
張道陵規定:天師為全教區最高領導;初入道的稱為鬼卒;能為道徒和病人作祈禱儀式的稱為鬼吏和奸令;信仰確立并能講授《道德經》的稱為祭酒。祭酒負責主持一治教區的各項教務工作,直屬天師領導,對天師負責。每年三會日(上會:正月初七;中會:七月七日:下會:十月十五日。三會又叫三元),教民齊集治所,聽侯祭酒訓導檢查,聆聽教區科律。由于傳道紀律嚴密,教風正派,所以很快得到普及。
據傳,張道陵有弟子三千人,真正得其傳的只有三人:一為王長,一為趙升,一為其子張衡。王長長期跟隨師傅,擅長天文之學,精通黃老之術,深得張道陵賞識。而趙升能得師傅道法,卻有一段來歷:張天師在鶴鳴山煉丹己成,并服了半劑丹藥,成為“地仙”之后,他看到身邊弟子,多為俗態未除,不足以附托宣教任務,將九鼎大要,留得奇人。后來,有一年上令之日,從東方來了一位冰胎玉質、道貌安然的青年,名叫趙升,天師一眼看出定是奇人,欲收為弟子。為了考查趙升的道心程度,張道陵曾七度驗試,結果,發現他拒絕財色,忍辱負重,憐憫天下窮人,恪守正一道規,稱得上滿意。七試之后的一天,張道陵帶領眾弟子,登上云臺峰絕崖,崖下一棵桃樹,紅色果實累累。大家見了,莫不心動,但要想獲取,卻又退縮三分,天師見此情狀,二話沒說,欲縱躍崖下采摘大桃,眾弟子一擁而上,攔住師傅,只有王張、趙升二弟子,木然不動,黙然不語。誰知眾弟子未阻攔住,張天師分開眾人,朝桃樹方向一躍而下,眾弟子齊站崖邊,俯身下瞰,卻不見師傅蹤影,一時驚駭悲啼,面面相覷,無奈之下,失望而歸。只有王長、趙升站在崖邊,相視不語,停了好久,二人異口同聲說:“師者父也,自投不測之崖,吾輩何能自安?唯有隨師傅去吧!”說罷,二人一起身,朝師傅所投方向躍去,一陣風起,二弟子正好落身在師傅兩側。天師笑道:“我知道你倆會來!”于是,天師授予二弟子大道要術。三天后,三人回到了天師府,眾弟子一見,驚愕不己,個個追悔不及。漢桓帝永壽元年(公元155年),張道陵己屆一百二十二歲,他自知大限將至,便于下會這一天,召集各治祭酒和要職人員,于鹿堂治(今四川綿陽縣)開會,囑咐身后之事。天師當眾宣布,其天師之位,由弟子張衡承繼,特別強調說明:“紹吾之位,非吾家宗親子孫不傳。”就這樣正式規定了歷代天師之位,一定要有張家宗親來繼承的傳承關系。第二年,天師道祖師張道陵,以一百二十三歲的高齡,在鶴鳴山中羽化。
倪彩衣是張道陵最小的弟子,是張道陵得到道之前所收。張道陵成道在即,故而指點她修行的時日無多;然而他又甚愛這個關門弟子,故時常以大神通助她提升修為。正因如此,她的修為增進之快可謂一日千里,短短數年便不遜于張道陵親傳的三位弟子。
“修行一途乃逆天而行,劫數橫生,急于求成而根基未穩者易生魔障…此言恩師時常耳提面命,然而我卻未曾牢記在心,以至于釀成大禍…”言止于此,倪彩衣那毫無瑕疵的嬌顏上不禁露出一絲追悔,一絲思念。
“何禍?”雷云稍斂思緒,微微鄂道。
他有種預感,他之所以來到這個時代,其中之原由必然是和倪彩衣脫不了關系。
倪彩衣神色間閃過一絲波動,但旋即又平復如常,淡然道:“師父羽化之后,我因好勝心強,一心欲在修為上超過三位師兄,卻最終在十九歲那年招致心魔,玄功大損,數載修行幾將毀于一旦…此時,好在恩師早有安排。在我命懸一線之時,三位師兄以恩師留下的周天星宿大陣將我封入玉棺之中,后又擇選出一道靈脈將棺置于其上,以周天星辰之力與地脈靈氣助我療傷。兩千年后,我之玄功當可復原;屆時便可借助星宿大陣之力返還前世,重歸師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雷云心頭一動,仿佛猛然間記起了什么。
聽到這里,他哪能還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難怪當初倪彩衣對他恨之入骨,原來其緣由竟在這里。
當初他因急需金錢來為莫院長治病,走投無路,他只得冒險干起了盜墓的勾當…
可以確定,正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才使得沉睡的中的她玄功未能盡復便清醒過來;而且還是因為他這樣一個變數,才使得星宿大陣的功用出現了某些偏差,從而陰錯陽差的來到了這一時空。
當初地廳玉棺中的人正是倪彩衣!
如今兩個時空雖然相差不過幾十年,但她卻永遠回不去了。
想到此節,他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愧恨之意。
默然良久,雷云微微嘆了一口氣,認真的謂懷中的佳人道:“彩衣,對不起。都是在下之過,才使你才落得如此,我…”
“你不必說了…天意如此,強求無用…”他未說完,便被倪彩衣開口打斷。
雷云聞言又是一陣默然…
又過了片刻,他又想起一事,低聲道:“當初想必你定恨我入骨,可如今又為何下嫁于我?”
“…師命如此。”倪彩衣沉默了片刻,終是沒有任何隱瞞,“恩師料事如神,早已洞悉后事,便命三位師兄告知于妾,千百年后喚我醒來之人便是妾之夫君…恩師有命,妾不得不從。”
“呵呵…原來如此。”雷云聞言苦澀地笑了笑。
“夫君…自今日起,妾會學著如何去做一位妻子…若是做得不好,盼君寬宥之…”倪彩衣那絕代嬌顏上飄起一絲淡淡的嫣紅,微微垂首道。
雷云見狀頓時一陣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