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唯有一人,唯一人有些例外,不,不是例外,而是有些不同尋常。.
此刻,聆聽著螝叫,注視著螝潮,注視著身后連同周遭正蜂擁而來的螝之海洋,見完全不可能出現的浩大場景當真出現后,青年道士本能一愣,兩眼亦猛然瞪得老大,是的,雖說之前他就有過心理準備,可當親眼目睹光頭嘴里的螝潮,親眼看清這駭人一幕,饒是他見多識廣可依然被嚇了一大跳!
不過…
和身旁3人不同,就算初見螝潮被驚愣住,但,他的愣神時間很短,非常短,短暫到轉瞬即逝,短暫到近乎無法被人察覺,或者說剛一愣神,零點五秒后青年道士就以瞬間有所反應。
尋常人面臨危機尤其是生死危機時大多慌亂無措,繼而導致錯失良機,甚至錯過生存機會,不過,也僅限于尋常人而已。
青年道士不同常人,至少他身衣服代表著他很不一般。
果然,由于本身不是泛泛之輩,待度過了那轉瞬即逝的驚愕后,青年道士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兩條手臂互相插入左右袖口之中,而當雙手再次從袖口拿出時就見手里正抓著一把類似沙土的東西,許多極為細小的顆粒不停從指縫漏出出,然后,青年動了,先是快速閃身至兩名癱倒地面的男女面前,旋即分別將那兩把灰土同時灑到二人臉上。
說來也怪,明明只是類似沙土的東西,可甩到二人臉上后竟擁有類似警醒回神的效果,說是這么說,事實也確實如此,臉孔剛一布滿了灰塵下一秒工作服男女就以如醍醐灌頂般猛然驚醒,于此同時年輕道士的急促大吼亦徑直傳入二人耳中:
“發什么呆呢?趕緊往列車那跑!”
有了指引,有了提示,加之受螝潮逼迫,并不想死的二人哪敢怠慢?慌忙從地面爬起旋即嚎叫著朝前跑去,朝前方列車,朝那唯一一處沒有螝怪海洋的黑色列車狂奔而去。
“哇啊啊啊!”
噠噠噠噠!
注視著二人哭爹喊娘倉惶跑遠的背影,青年道士大為得意,嘴角露出笑容,接下來便轉身看向身后,看向那呆滯更久的老者。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對年輕道士較為關注,自打螝潮出現起彭虎就一直緊盯對方,似乎想看看對方會如何面臨危機又似乎想看看下那人有何種本領,結果還真沒讓光頭男失望,剛剛,他便親眼看到青年道士用兩團類似沙土的東西讓原本呆滯不動的工作服男人清醒回神,而此刻,見青年道士面朝老者,彭虎本以為對方會故技重施,可…
沒有想到的是…
站臺前,注視著身前老著,青年道士嘿嘿一笑,手里動作不停,他,撩起袖子高舉手臂。
然后…
右手狠狠揮下!
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這樣抽在了老者臉上,加之太過用力,頃刻間,一道通紅巴掌印亦徑直浮現于老者右臉。
對面,彭虎兩眼圓睜,嘴巴大張。
還別說,青年道士雖沒像對待工作服男女那樣使用灰土,但這一巴掌下去效果卻絲毫不輸早前灰土!說時遲那時快,隨著耳光響過,老者頓時如惡夢初醒版身體一抖瞬間回神,不僅如今,回神之際,老者還瞬間看清了周遭,看清了現狀,看到了那群還差幾十米就要抵達身前的螝怪海洋。
“啊!”
噠噠噠噠噠!
慘嚎著,尖叫著,出于求生本能,剛一回神,老教授當場飛奔起來,速度頗為驚人,許是太過恐懼導致身體潛被能激發,別看這老教授都50多歲了,可玩命跑起來其速度竟絲毫不輸年輕人,更是一丁點都不比前方那對提前狂奔的工作服男女慢上半分,就這么玩了命的朝列車奔去。
隨著老者嚎叫逃離,隨著多數新人拔腿逃走,目前站臺上亦僅剩青年道士一人。
望著在自己幫助下及時逃走的3人背影,注視著3人越跑越遠,青年道士進一步露出得意笑容,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救人帶來的成就感,又似乎對身后即將畢近撲來無數螝怪置若罔聞。
這一幕,完全被置身門旁的彭虎看在眼里。
此時此刻,光頭男除目瞪口呆外,腦海則也不由自主浮現出大量問號,大量無法理解的驚愕狐疑。
(怎么回事,怎么那家伙不跑?這貨從頭到尾光顧著幫助別人了怎么自己卻不跑?還是說…)
(他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特殊手段可以應對螝潮?)
暫且不提光頭男如何表情驚愕狐疑連連,此刻,待確認三人現已跑遠,待發現周遭再無旁人需要幫助后,不知是不是剛剛太過專注于救人又或是直到此時才堪堪感受到背后涼意,得意過后,青年道士本能回頭,似乎打算看看后方螝潮距離自己還有多遠,只是,剛一轉身,首先映入眼簾的卻赫然是數張猙獰可怖的螝臉,螝臉越來來近,定睛細看,才發現不知何時螝潮距離自己所處的位置竟已不足10米!!!
饒是陰風陣陣襲來,饒是螝潮近在咫尺,眼見無數螝怪即將淹沒自己,奇怪的是,年輕道士沒有反應,整個人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先是原地站了兩秒,然后…
“啊!螝啊!救命啊!!!”
噠噠噠噠噠!
忽然間,青年道士先是猛的發出了一串極為驚恐的嚎叫,旋即轉身就跑!!!
就這樣一邊面露驚恐一邊朝烈車連滾帶爬瘋狂跑來!
噗通。
這是彭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聲音。
當然,懵逼歸懵逼,無語歸無語,如仔細觀察,實則依舊能發現些許驚人之處。
正如上面所言,由于青年道士跑的最晚,甚至都是在螝群近在眼前之際才堪堪拔足狂奔,按理說以螝潮那完全超越人類的移動速度,螝潮抓住青年乃至將其淹沒撕碎最多只需幾秒而已,不料,就在彭虎本以為那青年道士必死無疑之際,一件讓他大跌眼鏡的畫面發生了:
視野中,青年道士沒有被抓,沒有被淹沒,更沒有被撕碎,因為,對方速度很快!
快,出奇的快,快到不合常理,甚至奇跡般持平了螝潮速度,從而導致大量螝物明明緊貼青年身后可卻又無法將其抓住。
是的,青年道士奔跑過程中雙腿雖和常人一樣大幅擺動,然其步伐身形卻略顯怪異,移動間,除身體隱隱左右擺動外雙腿貌似還遵照著某種規律反復踩踏著地面方位,按照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特殊步伐曲線移動。
這人,跑的很奇怪,非常奇怪,哪怕彭虎見多識廣,但活這么久他還真沒見到過會有人如此奔跑。
不過…
也恰恰是這種難以形容的移動方式令青年掙脫了危機,擺脫了死亡!
就在彭虎因看不出其中玄機而狐疑連連之際,數秒后,伴隨著道袍飄舞,混合著破空響動,青年道士直直沖來,宛如一陣狂風般裹挾著層層氣浪沖入列車,最后竟是和提前逃跑的老教授三人同時沖進列車!
堪堪搶在車門徹底閉合前竄入其中。
呲啦。
然后,是車門的徹底封閉,尾隨而至的無數螝怪被擋于門外。
轟隆隆!
再然后,是列車的接連加速,是車體的重新運行,沿著鐵軌駛向遠方,在窗外海量螝物的猙獰嘶吼和怨毒目光注視下漸行漸遠,最終隱沒于視野,隱沒于遠處,沒入那無半分光亮的黑暗之中。
地獄列車恢復正常行駛,窗外,漆黑一片,再無他物。
“呼!呼!呼!”
4號車廂內,待掃了眼癱靠墻壁氣喘吁吁的老者3人后,接著,彭虎動了,大步走到那自打跑進列車起就始終臉不紅氣不喘的青年道士身前,其后就這么上下打量起對方,至于青年,則滿臉嘚瑟的任憑光頭男打量自己,觀察自己,就好像正用表情告訴對方自己很牛,不是一般的牛。
足足觀察良久,足足打量良久,直到青年得意的鼻子都快翹到天空,摸了摸胡渣,彭虎才忍不住用狐疑口吻對其詢問道:“你是什么人?你真是道士嗎?”
“嘿嘿,如假包換,更何況單憑我這身衣服就足以證明一切。”
見對方承認自己確實為道士,遲疑片刻,彭虎繼續問道:
“那…”
“既是道士,又是那座道觀的道士?還有你又叫什么名字?”
不知為何,如果說剛剛回答對方問題時青年還僅僅只稍顯得意,那么,此刻,待聽到光頭男詢問自己名字連同身份后,青年整張臉瞬間布滿自豪,咳嗽一聲,又抬手理了理早前被風掛亂的發型,其后說出一段話,不,嚴格說是一段從未聽過的愜意詩詞:
“混元東南沖頂峰,青天紅云烈如風,瀟灑田間揮汗雨,問道當尋廬山中。”
念罷詩詞,青年嘿嘿一笑,話鋒一轉,旋即一拍胸脯繼而用自豪口吻補充道:
“師父曾說廬山乃天下第一山,而我,便是廬山紫薇道觀現任第3代掌門…”
“陳逍遙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