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一眾資深者恐懼反應,他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害怕成這樣,但憑借幾十年人生經驗,他仍猜的出那只隱藏于酒店的螝絕對很強,個人印象中,就連上一場任務里那可怕至極的粉群女螝都未曾把資深者嚇成這樣!
死寂無聲間,掃視過眾人反應,趙平終于心中有數,所以一時間他亦是心下抖個不停,說實話,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說出那三個字,不愿說出那個詞匯,但問題是…如何飛剛剛分析正確猜測無誤,那么就算所有人都掩耳盜鈴般死不承認也毫無意義,畢竟螝物的恐怖實力擺在那里,螝物殺起人來更不管你信還是不信。
于是,伴隨著額頭冒汗,搭配著嘴角抽搐,低頭沉默片刻,趙平緩緩抬頭,一邊盯著身旁隊友一邊用糾結語氣說出三個字,說出了他不想說可又不得不說的一個詞匯:
“地縛靈。”
“凄凄哀哀殞命盡,寧死勿擾地縛靈。”
“所謂地縛靈,如按我們道家解釋便是指束縛在大地上的靈魂,但有束縛就自然就會有保護,換一個角度來講可理解為受大地保護之靈,是人、動物、植物甚至沒有生命物質的某種意志體現,因生前有很大心愿未了亦或是有極大仇恨等致使其一直無法解脫,從而形成了這樣一種特殊靈體,不過仍有一點要注意,那就是同靈魂、孤魂、螝魅以及厲螝這些螝物不同的是…地縛靈一般情況下無法離開其所處地界,從道家角度來看,此類靈體是以一片區域作為載體(包括區域內的建筑),其能力亦來是源于這片區域,說白了你可以把地縛靈理解為占據一方的諸侯,也就是說地縛靈所處區域完全被其掌控,在這片屬于它的區域里其能力就會被無限放大,是的,這可是實打實的神通廣大,近乎無所不能,甚至可以把地縛靈稱之位地神的幼形也不為過。”
“我師父曾對我說過,地縛靈及其稀少,整個世間沒有幾只,可一旦出現那就絕對不是一般道士或其他通靈職業所能應對,因為就連一只掌控區域最小又最弱的地縛靈其實力都會是尋常厲螝數倍之多,另外地縛靈也并非不能進階,只要它有辦法將‘地縛’的范圍擴大,持續擴大,擴大千倍萬倍十萬倍百萬倍,那它便是掌控一方土地的神!當然這幾乎不可能,道門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地縛靈進階情況發生,額,就這么多了,以上就是我對地縛靈的簡單解釋。”
當陳逍遙滔滔不絕的把上面那段對地縛靈的解釋說完,咽了口唾沫,一臉苦笑聳了聳肩,最后自言自語般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師父啊師父,估計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你徒弟我有朝一日會有幸碰到地縛靈吧?這,這…這真他媽悲劇啊,哈哈哈!”
許是絕望過度,說至末尾青年開始苦笑,無奈之意溢于言表。
暫先拋開陳逍遙如何無奈如何苦澀,隨著青年敘述完畢,加之聽過解釋,房內一眾執行者竟無一例外集體打了個哆嗦!尤其是曾親身經歷過午夜兇鈴的幾人更進一步心下大駭,畢竟他們切身體會過,體會過絕望的真正意義,而那貞子便恰恰為一只地縛靈,一只比普通地縛靈還要強大無解的地縛靈變異體,舉一反三,退一萬步說,就算隱藏于酒店里的這只地縛靈僅為普通地縛靈,就算其實力亦遠遠弱于貞子,可對方畢竟已達地縛靈級別,再聯想到最弱地縛靈往往擁有厲螝數倍實力,可想而知,這場靈異任務會有多么的艱難與可怕!
至于何飛為何能僅憑封閉便推測出螝物實力等級?理由同樣很簡單,早先亦有所提及,即,在何飛個人印象中,雖說以往有很多螝都具有封閉能力,可能夠完整把一大片區域封閉的卻少之又少,目前為止也僅有貞子能辦到,既然有了參考,那么眼下這只已把整座酒店完整封閉的螝就算實力遠弱于貞子但其實力仍非尋常螝物可以比擬,至少在何飛記憶中厲螝還辦不到將一大片區域封禁,確實,大學生分析結果沒錯,只不過陳逍遙剛剛那番針對地縛靈的解釋卻還是把何飛嚇了一跳,他做夢都沒想到地縛靈竟如此可怕,轉念一想,當初大伙兒能從午夜兇鈴任務里能活下來又是多么的幸運。
話歸正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經歷片刻膽寒,度過片刻沉默,程櫻當先回過神來,旋即如忽然想起了什么般忙朝身側何飛文道:“對了,我記得任務目標很明確,只要我們能指認出螝,那么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對吧?”
宛如黑暗中發現光亮,類似絕境中抓住希望,程櫻此言一出,頓時令現場眾人心中一動,不錯,程櫻此言既有道理亦有深意,至少何飛眨眼間就明白了其話語中含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很簡單,那就是這場靈異任務并非是那種要求存活幾天的被動躲避型任務,而是一場需主動出擊的指認型任務,既需指認,這樣一來螝的實力就不會有多大意義,因為大伙兒知道詛咒規則向來極嚴,任務中無論是執行者還是螝物,雙方皆會受規則限制,這和螝物實力高低無關,就比如目前這場任務,就算螝當真為一只實力極強的地縛靈又能怎樣?只要執行者按照任務要求指認出對方身份那么螝就無法攻擊他們,最后還會被詛咒判定為完成任務。
如此想來,情況或許不一定太過糟糕,也不見得比想象中絕望,畢竟執行者有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可惜…
可惜的是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指認機會,一旦被指認者并非螝物那么指認者便會被詛咒瞬間抹殺!
根據這條則便可得出另一結論,那就是螝并非隱形,而是已經偽裝成了人類,如今這只螝也十有八九正以人類身份混跡于酒店之內,執行者需在人群里指認出那名由螝偽裝的人即可。
道理看似通順,邏輯貌似簡單,遺憾的是目前塞西爾酒店已完全被螝封閉,酒店里的人無論是住宿賓客還是工作人員皆無法離開,而何飛真正所苦惱的是…
根據估計,目前被困酒店里的人員數量大概有200人左右!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困難,意味著無奈,執行者如想在螝的無差別殺戮下活下去就必須需盡快指認出螝物身份,可是,想從200人里指認出誰是鬼,談何容易!?
所以在想明白這點后,包括何飛在內,眾資深者猶如被當頭潑了盆涼水般瞬間熄火,不單剛剛涌起的希望頓時消弭于無形心中更進一步冒出一股無可奈何絕望感,是的,每個人僅有一次指認機會,指認成功好說,可萬一指認失敗就要被抹殺,這樣一來某個難題便擺在了大伙兒面前,誰來指認?在明知指錯就會死的情況誰還敢輕易指認?在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況又有誰會去做這種瘋狂舉動?這和自殺有區別嗎?甚至可理解為這場靈異任務等待執行者的只有兩種下場,要么被螝殺死,要么則因指認失敗被詛咒抹殺。
反正無論如何最后結果都是一個字:
“咕嘟,那,那何飛,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許是被這殘酷事實壓的愈發難受,愈發坎坷,加之想通難點,咽了口唾沫,姚付江打破寂靜,第一個出言向何飛提出問題,提出目前大伙兒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正如上面所說,怎么辦?接下來該怎么辦?
聆聽著青年問題,感受著眾人目光,作為團隊隊長,這一次何飛有些意外的沒有回答姚付江問題,沒有理睬旁人目光,他只是一言不發轉身移動,走至中央沙發緩緩坐下,垂頭沉思,偶爾抬頭掃視對面,打量眾人,過了許久何飛才面容平靜吩咐道:“彭哥、陳逍遙、姚付江,你們立刻去1樓大廳轉一圈,回來后把所得情況告訴我。”
常言道不怕工作就怕沒工作可做,套用如今現狀非常合適,尤其對于資深者而言,他們并不怕冒險忙碌,真正害怕的恰恰是何飛不言不語束手無策,可想而知,一旦連團隊指揮者都拿不出主意,其余人又會作何感想?
“好,沒問題!”
果不其然,等了許久,見何飛終于結束思考有所吩咐,對方話音剛落,彭虎便毫不遲疑張口答應,連詢問都沒詢問,不錯,以彭虎對何飛的了解,他根本就沒必要問對方為什么,對他個人而言他只需嚴格按照青年要求來做就對了,說是如此,現實更是如此,點頭應承了一句,下一刻,光頭男轉身就走,拉開門大步走出,陳逍遙亦同樣二話不說緊隨其后,唯有…
見彭陳二人如此干脆,不知為何,姚付江不禁陷入躊躇。
因為…
他現在非常害怕!
害怕到無以復加,潛意識認為只有跟隨大部隊才會安全,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如非要強行解釋,也只能將其恐懼根源歸納在某一詞匯上,某個雖簡短可卻足以嚇死他的恐怖詞匯:
地縛靈!
酒店里隱藏著一只比厲螝還可怕的地縛靈,萬一中途遭遇攻擊,自己這條小命…
當然想法終究只是想法,青年的躊躇也僅僅只維持兩三秒時間,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名實打實資深者,很多事亦看得通透,假如他因害怕而不敢離開何飛倒不會說什么,不過,看到趙平那不經意間掃向自己的眼眼神…終于!咬了咬牙,平頭青年動了,硬著頭皮追出門外。
待三人離開,客房內,何飛沒有對剩余執行者解釋原因,轉移繼續移動再次掃視,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趙平。
有些意外的是,接下來,不等何飛張口說話,眼鏡男便以搶在他之前雙眼一瞇主動開口,用試探語氣對青年提了個問題:“你是打算讓我去找那個人吧?”
“看來你已猜出我的想法了啊…嗯,是的,不管怎么說都算是重要人物,這事在我看來也只有你來辦把握才會大點。”
聽過何飛言語,又見對方點頭,趙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所有人注視下習慣性抬手摸向鼻梁,扶了扶金絲眼鏡,一邊手扶眼鏡一邊轉移目光,視野掃向他人,末尾才神色平靜的張口回答道:“沒問題,這件事由我來辦,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何飛追問道:“什么要求?”
“我需要兩個幫手。”
噠,噠,噠。
氣氛沉悶,腳步輕微,在狹窄綿延的樓梯中亦步亦趨,定睛細看,會發現此刻正有三人沿樓梯接連前行,過程中移動緩慢,且無論是誰皆顯露一副警惕模樣。
由于塞西爾酒店目前已被靈異力量徹底封閉,為安全起見,離開房間后,彭虎、陳逍遙以及姚付江三人并未像最初上樓時那樣乘坐電梯,而是選擇沿樓梯步行下樓,幸虧是下樓,否則12樓爬起來無疑不會輕松,另外有件事也一直讓彭虎頓覺納悶,他發現自打得知這場靈異任務里的螝極有可能為地縛靈后,陳逍遙就在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動不動到處亂貼道符,廢話也比以往少了很多。
如上所言,隨著越想越費解,越想越狐疑,受好奇驅使,走動間,光頭男撓起腦袋,側頭朝青年詢問道:“喂,你小子這會子咋如此安靜?我記得你平時話可不是一般的多?對了,你既是道士那你有沒有辦法把螝找出來?”
見光頭男連連發問好奇不休,陳逍遙直接轉頭朝彭虎露出苦笑,而后面帶復雜搖頭嘆氣道:“彭哥啊彭哥,看來你還是沒完全理解地縛靈含義啊,我之前說過地縛靈實力遠非厲螝可以比擬,可想而知,我連厲螝都對付不了就更別提地縛靈了,至于找螝嘛…額,要是我師父還有可能感知出來,而我…呵呵,我看還是算了吧,連嘗試都不用嘗試了,結果只會白費功夫。”
因雙方‘積怨已久’,見陳逍遙破天荒老實認慫,正尾隨身后的姚付江哪會放過機會?對方剛一言罷,平頭青年就以搶在光頭男前嘴角輕撇當場奚落道:“切,我原本以為你有多牛逼呢,原來你也就這點水平,這么快就慫了。”
“嘿!付江老弟,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啊,嚴格來講我這不叫認慫,應該稱之為有自知之明,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我可是從來不干。”
“行了行了,吵嘴也不看時候,都他媽這時候了你倆小子還他嗎有心情互咬?”
“哎哎哎,彭哥這不怪我,是那吊毛先攻擊的我,我屬于自衛反擊!”
“去你大爺的,你說誰是吊毛?”
三人就這樣邊說邊走,且下樓過程中亦無一例外保持高度警惕,或許是運氣夠好又或是螝目前還沒有針對活人進行殺戮,時間流逝,下樓過程中什么都沒有發生,不消片刻三人便穿越樓梯來到終點,抵達一樓大廳。
結果不出預料,駐足觀察,放眼望去,就見酒店大門外盡屬純白,全是遮擋視線的濃霧,與何飛推測相同,這點倒在三人預料之中,然而,過了片刻,隨著確認酒店封閉,隨著看過大廳門窗,當目光下意識轉向餐廳中央之際,無論是彭虎和陳逍遙亦或是姚付江,三人愣住了。
無一例外雙目圓睜,就這樣呆呆盯著對面集體陷入茫然狀態。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整個一樓餐廳正常依舊,視野中,早先置身餐廳的客人依舊如常,依舊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這些人要么在桌前吃飯要么抽煙聊天,氣氛如常,對門外異狀毫不理會,不單完全忽略了外界白霧,且從始至終無人離開,任誰都沒有絲毫出去的意思。
“這…”
見此一幕,彭虎大張嘴巴,姚付江面顯露驚疑,一時間無數問號涌現腦海,是的,別看餐廳維持一副平靜自然模樣,實際上這里卻詭異的可怕,畢竟那封閉了整座酒店的詭異白霧是那么明顯,明顯到近在咫尺近在門外,不料廳內諸人卻全不在意,別忘了這里可不是經常上霧的倫敦,而是美國洛杉磯,按理說如此大范圍濃霧憑空出現必然會引起人們注意,然而事情結果往往就是這么詭異,無需多言,無需多說,實際情況也正如三人此刻所看到的那樣,廳中人群依舊如故,依舊如常,人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對近在眼前的白霧完全視若無睹!
假如目前置身于此的人是何飛,大學生必然能瞬間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但很遺憾,遺憾的是如今何飛不在此處,站在這里的只是彭虎、陳逍遙與姚付江三人。
凡事無絕對。
嚴格來講偌大的餐廳里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對門外白霧視若無睹,因觀察較為細致,很快,三人有所發現,從而注意到門口附近站著一人,有個人正用恐懼目光死盯大門茫然發呆,如一具木偶般面朝玻璃呆滯不休,仔細觀察,還能進一步發現對方非是他人,正是當初給眾人辦理宿手續的前臺接待員喬娜!
“走,過去看看。”
隨著彭虎一聲招呼,三人走至喬娜身前,同時也聽到響動的喬娜忙不迭轉身回頭,見來人是早先那伙Z國游客中的其中三人,喬娜打算說些什么,然而還未開口,彭虎就以是搶在其之前用疑惑口吻發出詢問“你…剛剛是在看門外白霧吧?”
咯噔!
不知為何,光頭此言一出,喬娜竟猶如活見螝般當場愕然當場呆滯,繼而兩眼大睜嘴巴大張露出了一副震驚表情,而這一反應也不可避免的讓彭虎三人頓覺不解詫異連連,互相幾眼,各自莫名其妙,當然,喬娜震驚沒有維持多久,恍然回神,旋即便如看到久未謀面的同類般那樣喜出望外,一邊掃視著面前三人一邊用急切口吻追問道:“你們三個莫非也可以看得到門外白霧?”
金發女郎言罷,執行者紛紛一愣,其中又以陳逍遙反應最快,顧不得理會身側兩人,對方詢問剛出,青年就以當先肯定率先點頭,旋即以若有所思的表情手指身后,指著廳內一眾客人對喬娜反問道:“怎么?聽你話里的意思…那些人莫非看不到?”
陳逍遙緊抓機會適時發問,喬娜則不置否點頭回答道:“嗯,那些客人不知怎么的,自打濃霧出現起他們就一直很古怪,不論是住宿的還是吃飯的皆無一例外對外界濃霧視若無睹,一開始在濃霧出現后我還走到幾名客人旁特意提醒他們,結果在回頭看了眼大門后對方卻紛紛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盯著我,而他們的回答則加更讓我害怕,因為…他們全說門外沒霧!”
“沒霧?這不可能,難道我眼睛當真出了問題?又或是我真的瘋了?”
因實在過于無法理解,此時此刻,隨著敘述接連維持,喬娜越說越慌,發展到最后干脆雙手抱頭茫然自語,困惑之色溢于言表,聽罷,彭虎和姚付江雙雙一驚,唯陳逍遙狀態稍好,加之期間有所想法,沉默片刻,青年動了,走至門前再次觀察,再次推門,確認大門紋絲不動,陳逍遙慢慢回頭,最后用確定口吻朝喬娜安慰道:“小姐,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既沒瘋眼睛也沒出問題,我們和你一樣都清晰看到了門外大霧,所以…”
說到這里,頓了頓,先和彭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旋即面容凝重追問道:“所以我希望知道過程,也請小姐把期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們,這不單對我們很重要,對你同樣重要,對目前所有置身酒店的人全都萬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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