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塵埃落地,風云再起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張瀟也想干脆硬氣的獨吞所有寶物。前提是必須舍棄北地十八行的基業，現在就得跟士族集團徹底決裂。在這個異人世家主導的時代里，做出這樣的決定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并非沒有一戰之力，飛揚古作為圣階大圓滿異人，并且還是土系重力能力者，剛好是王袍的克星。張瀟本身的戰力加上秘密武器，未必不能宰了林道靜。青龍化形的周倉和素還真也有一戰。剩下黑蟲虬帥和紫蟲三手老蠈跟王妙之間也有一打。如果再算上三弟和朝吹鎧，其實力量對比還有些許優勢。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這么做。因為今天這個局面下，張瀟幾乎已經動用了北地七成以上的高階戰力，而士族集團那邊卻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作為敢于跟蒼穹書院爭奪葉玄，能跟漢王葉輝掰手腕的存在，士族集團的潛力太雄厚了。
在這里跟士族集團決裂干一架，就相當于用自己全部積蓄去跟人家的零花錢斗富，贏了局部卻會輸了全局。
所以王袍問起張瀟想要什么的時候，張瀟給出了唯一能讓自己避免與士族集團反目的選擇。在巨大利益誘惑面前，不要原石，不要條件，不要任何寶貝，只要王箭留下來。賭的就是王袍對女兒的疼愛。
王袍作為當代金魂圣者，未來在士族集團中的地位必定節節攀升。他本身就是謝安最重要的兄弟伙伴，如今進階圣境，在士族集團內的話語權必定大幅度提升。主動留下王箭，就等于留下跟士族集團之間無限可能。
張瀟把自己的想法跟白凌霄詳細解釋了一遍，果然得到小媳婦毫無保留的支持。甚至白凌霄還說，因為接下來她要閉關，為保持心境穩定，在一段時間內要盡量減少跟男人的接觸。所以她希望張瀟不要太委屈自己。
聽到小媳婦這么說，瀟哥不由感慨，真是賢良淑德的美好時代啊。
關于龍元分配的問題，不是當下能夠討論的。不過張瀟在心底里已經有了全盤計劃。神龍化形周倉消耗掉一成，給了王袍等人兩成，剩下七成，預留五成為日后不時之需，當下拿出兩成來分配，其中一成給飛揚古，這老頭現在是北地的定海神針，雖然這趟沒有出手，但是如果沒有他，就不可能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另外一成，一半讓白小娘子立即服下。這樣既可以確保最大功效，又能免去別人惦記。畢竟張瀟對林道靜說過，留了半成給白凌霄。趁著飛揚古在這里護法，此時此地服下龍元就是最合適的機會了。
還有半成張瀟打算留給自己，不壞身的根基是身體天賦，龍元能改變的正是修行的根骨。至于三弟，交給飛揚古的那一成其實就等于是給了他，飛揚古自然會選擇最合適的機會交給他吸收。三弟此行已經吸納了太多靈龍氣血精華，短時間內都未必能盡數消化，所以根本不需要龍元。
至于朝吹鎧，這次就先讓他混個經驗增長見聞吧。不過為安慰其心，張瀟還是給了他兩枚氣血丹。
離開青云山，回奉陽的路上，王箭依然跟著首相府的車隊陪在父親身邊。她很清楚留下來未必能爭到什么名分，但是不留下就一定什么都得不到。她出身士族門閥，見慣了男人的薄情和三妻四妾的習俗，內心深處對于和張瀟的感情，從未覺得因為白凌霄的存在而心存顧忌。從始至終她在乎的只有張瀟的態度。
既然男人主動挽留，她自然是樂得河水好洗船。
此后數日，張瀟留在黑龍城處理善后事宜。
張浚死了，首相府勢力退出北地，留下王箭繼續住在白府執行督查監視任務。
白宗年作為武安王氏的兒女親家，算正式將白氏帶入中原士族集團，官封奉陽令，可謂是志得意滿。但白家沒有了書院支持，其實就是個空殼子，屬于癩蛤蟆落腳面，咬不到人膈應人，構不成實質威脅。
桑國心悅誠服，御天龍舞空在張瀟的支持下進駐黑龍城，桑族人丁留下一半駐守月落峽，繼續經營開辟那邊。另一半人丁遷居黑龍城。御天龍舞空遵照張瀟的意思主動向東盟申請，取消桑國稱號，放棄國祚，自薦為黑龍令。
明著是御天龍舞空在臺前，暗里是朝吹鎧掌控新神佑番，在十八行虎衛的框架下統御桑族異人們。
漢王對北地局勢發展到這一步極為滿意，降旨封賞御天龍舞空為太平侯，此外，又給溫仙州腦袋上扣了一頂北軍侯的爵位。這些封賞都是以漢國名義發出的，典型的摘桃子行徑。張瀟對此心知肚明，并不是很在意。
唯一讓人不爽的是，在一系列封賞動作中，漢王又給寧東風發了一個鎮北一等侯的爵位。
這就有點惡心人了。
張瀟對這個封賞動作十分不滿。漢王葉輝這是擺明了跟老子玩釜底抽薪。寧東風若是不識趣，接受了這個爵位，張瀟接下來就會很尷尬。因為漢王的這個封賞是以漢王庭的名義發出的，寧東風作為北軍主帥，一旦接受了，就代表他名義上統領的北軍正式劃入漢軍序列。
并且鎮北一等侯，這名頭顯然就是沖著北地來的。漢王葉輝雖然在屠龍行動中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很明顯他其實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事情的發展。張瀟留下王箭，示好士族集團讓他感到不爽了，所以才會故意給寸功未立的寧東風最高爵位封賞。
跟著張瀟打生打死的溫仙州也只是個三等侯爵而已。放棄國祚接受漢王封賞的御天龍舞空給了個二等太平侯。如果溫仙州和御天龍舞空看不明白想不開，就會因此對張瀟心存芥蒂。認為跟著這個老板混沒前途。
動作雖小，破壞力卻極大。暗地里陰綽綽的影響力更是深遠。
礙于杜姨的關系，這個事還真不太好辦。總不能一刀宰了他吧。否則以后見了養母虎姨怎么交代？
幸好，寧東風不是個糊涂蛋，斷然請辭，十分堅定的拒絕了漢王的封賞。并且主動向東盟政府的兵部衙門報請了北軍新一年的武備計劃，又向財政衙門填報了經費申請。雖然兩個動作都是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卻等于是明確告訴漢王，他不想成為漢王庭的代理人取代張瀟做北地老大。
北地的軍費都是走的十八行的賬，首陽山發行的原石是十八行的聚寶盆，北軍內部的兵工廠作坊都在十八行手里，十六萬北軍戰力強悍的背后是十八行豢養的數十萬家屬親眷。沒有后顧之憂，讓這支隊伍勇往直前。只要對北軍內部的情況足夠了解，就會明白在北地沒人能撼動張瀟的統治地位。
總體來說，這一趟收獲頗豐，不僅個人戰力陰神開發有了極大提升，小團隊的整體實力也將要上一個臺階。將奉陽城和黑龍城連成一片后，十八行實際控制的土地和人口都有了極大增幅。
走了個虛假的北地之虎，崛起了一條真正的北地淵龍。
在黑龍城盤桓了數日，白凌霄吸納半成龍元。在飛揚古的看護下狀態日趨穩定，平安度過了最難的最初三天。她的身體經過龍元改造后，丹元海擴充到四級異人所能達到的最高上限。現在是時候回到書院接受白玉京的指導進入下一階段了。
春光明媚，黑龍城外，張瀟一行輕車簡從辭別了送行御天龍舞空等人。
烏篷小鐵車里，白凌霄抱著小安安打坐靜修，小安安抱著布老虎呼呼大睡，場面十分和諧。
三弟和周倉騎馬左右隨行，兩個人一好動一喜靜，天生對立，死不對眼。
周倉的魂相竟是赤血神龍，這讓三弟十分不爽。總想著找個理由跟這廝打一架。
飛揚古和張瀟并騎走在隊伍最后。
老頭要告辭了，臨行前委托張瀟，只等三弟正式進階到六級異人便把那一成龍元給他。
張瀟自然沒有拒絕之理，滿口答應下來。
飛揚古顯然有話要講，又說：“妖神族從前的日子太苦了，現在的好日子來之不易，正如你說的，只要不亂折騰，別放松武備扎緊籬笆不讓外敵入侵，老百姓自己就能把日子過好了。”
張瀟點頭稱是，“道理是這個道理，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有人不讓咱們過安穩日子。”
飛揚古苦笑一嘆，道：“黃石絕地的西邊的確出了一些問題，自從我按照你指點的把妖神族人丁往厚土王城集中，西邊的牧場便常有西人來侵擾，那些半蠻子毫無人性，嗜殺成癮，以劫掠和殺戮為樂，最近一個階段甚至有小股人馬滲透到了厚土王城外五百里區域。”
“為什么不派大軍絞殺？”張瀟道：“我不是早就跟胡菁說過了嗎？這種事不能慣著的，劃地為界，到哪里便是哪里，一寸都不能讓，開了口子只會讓對方越發貪得無厭。”
飛揚古道：“就怕事情沒那么簡單。”
張瀟劍眉一挑，問道：“怎么？這里頭還有什么內情？”
飛揚古點頭道：“重要的細節我沒跟胡菁說，這次過來就是要親自跟你交代一些事，如果我戰死了，妖神族和鯤鵬兒就要麻煩你看顧啦。”
“出了什么事情，竟嚴重到這個地步？”張瀟略作思索，隨即神色一凜，問道：“可是與楚王無忌有關的？”
“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的慧眼。”飛揚古呵呵一笑：“有人等不及要送我這把老骨頭魂歸天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