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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偷拳

  師小紅的傷勢不重,但是受到了驚嚇說不了話。

  白凌霄驗看了傷口,只是被追殺的時候臀部讓那兇徒在皮里肉外之處砍了一刀。

  兇徒是個矮小蒙面的猥瑣男,用的正是雞爪鐮,可能是因為覬覦師小紅的美色,出手的時候似乎故意手下留情了。幸虧陰雪亭及時出手相救才沒有造成嚴重后果。

  人沒事就好,受到驚嚇也是正常的,畢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哪經歷過這么可怕的事。

  張瀟私下里與陰雪亭溝通了一下,得出的結論和曹陳二人分析提供的情況差不多,唯一不同處是陰雪亭十分肯定對方的目標就是張瀟,而且用心很深。

  這個對頭殺了白宗昌一家,張瀟還只是憤慨于對方行兇手段殘忍,更多是心疼小媳婦。

  現在,人家打到自家門口來,無疑激起了張瀟的怒火。

  這條江湖潛龍一怒,奉陽城必免不了一場風波狂瀾。

  偵查案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對方實力不俗,鐵了心要藏起來,在百萬人丁的奉陽城中挖人絕非易事。張瀟也沒指望治安衙門公開的行動能收到效果。

  真正的殺招是潛藏在市井中的江湖力量。

  高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離不開衣食住行,奉陽城中各行各業到處都有十八行的人,只要對方露出馬腳便讓他無所遁形。線索從各個方面被收集上來,有來自市井江湖的,有來自軍方的,還有來自首陽山的。

  綜合了來自各方的消息后,張瀟認為目前能做的就是等。

  在沒有挖出那三個兇徒前,這段日子張瀟盡量減少外出,既可以陪伴在白凌霄身邊;還能方便‘照顧’師小紅。最主要是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

  白宗昌一家的喪事交由白家人出面料理,白凌霄作為嫁出去的姑娘是沒資格插手的。只是在頭七的時候在張瀟陪伴下悄悄送了一程。喪事一切從簡,曾經在奉陽城里叱咤風云的白宗昌,最后只留下城外一座荒冢。

  小媳婦初次經歷這么大的變故,連日來心情難免抑郁,為了不讓白凌霄胡思亂想,張瀟就變著法兒的哄她開心。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每日里都要面對的現實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

  白凌霄在張瀟悉心陪伴下,很快走出了心理陰霾。

  在家中閑居,天天與白凌霄同住一個屋檐下,免不了一些親昵接觸,不過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對張瀟來說,這種先結婚后戀愛的感覺貌似還不錯。

  白凌霄之前便醉心于修行,經歷了這件事以后,變的更加刻苦。尤其是對張瀟曾說過要教授她的截脈刺穴手法最為癡迷,冥想吸收寶瓶魂力之外的時間,幾乎都是在那里捧著張瀟給畫的圖文說明鉆研。

  偶爾也想實際操作一下,一開始選了自己帶來的大丫頭練手。小鵝被扎歪嘴一次后就說什么都不肯領教了,這陪練的任務自然著落到大官人身上。

  她的悟性極高,對比一般人的單生魂相,她的雙生魂相除了晉級需要大量原石這個巨大劣勢外,其實還有很多優勢,比如魂技就比別人多了一倍。

  鴻鵠魂相和白虎魂相的魂技特點迥異,前者重細膩輕靈,后者則粗獷厚重。

  擺弄如意金絲的時候,自然是用鴻鵠魂相的魂技更適合。

  日子按部就班的過著,看似平靜的張宅,一股潛流早已悄悄涌動。

  師小紅受傷以后自稱因為驚嚇過度得了失語癥,精神狀態倒是極好,身體也沒什么大礙,就是人有點神經兮兮,不愛與人接觸,在宅子里神出鬼沒的。

  張瀟早得陰雪亭提醒,曾用破魂之眼觀察過她,嗯,識海靈光比白凌霄還耀目,小百靈鳥魂相變成了玲瓏雪貂。

  一個人屁股被砍了一刀,不但魂力大增連魂相都改變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連人都換了。

  沒急著揭穿她,因為自家的小百靈鳥下落不明,對方來歷已知大概,但是潛入進來的目的還沒有暴露。一切線索都要著落在這個女人身上。暫時只能靜靜的看著她裝逼。

  夜,房間里燭光搖曳,張瀟在手把手傳授白凌霄近身格斗的技巧。她的白虎魂相對身體素質有極大加持作用,四級以后魂力浸潤下,讓她的體魄遠比常人強壯。既然練了金針截脈定穴,便索性再學一些格斗技巧來豐富一下戰斗手段。

  月光下,一道淺灰色的纖細倩影逐漸迫近窗棱,院子里的一棵大樹上,一個人好像蛛絲懸垂倒吊著從房頂垂下,透過一點點縫隙,默默關注著屋子里的男女。

  “人的身體是承載一切魂相魂力異力的基礎,同時也是人最原始的武器。”張瀟正架著白凌霄的胳膊,從身后貼身糾正小媳婦本已經很標準的動作。

  白凌霄俏臉緋紅,明知道大官人在故意吃自己豆腐,卻只能忍著。只聽男人貼著耳朵繼續說道:“人體有弱點也有強點,近身格斗的技術就是用強點去攻擊對手的弱點,同時兼顧保護自己的弱點。”

  “小腹,當胸,后腦,肋下,這些地方的筋肉柔軟薄弱,里面卻是身體最致命的臟器,當然就是我們的弱點,修煉武夫體系可以讓這些弱點變得強大”

  張瀟每說出一處,便用手指輕輕指點一下。

  屋子里的氣氛古怪至極,白凌霄貼靠在男人懷中,骨頭都快酥了。

  “你能不能只說不動手?”她語聲無力貼在張瀟耳邊用只有倆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聲音嬌柔無力,充滿了魅惑,不像是拒絕,倒更像是邀約。

  張瀟保持節奏,內心穩如老狗。

  “她在外面偷看呢,你認真些。”

  “你這個鬼樣子,讓我怎么認真?”白凌霄小手偷偷潛入到男人大腿上,用擰麻花的勁兒泄憤。

  “我判斷她是奔著武神體系來的。”張瀟毫不在意女人的毒手,悄聲道:“前日故意讓她看到我從寶庫取寶,這兩天都把陰雪亭派出去回避,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反而是對咱們倆練功的事十分熱心。”

  “既然能確定她的目的了,不如現在就動手抓人,再從她口中逼問小紅的下落。”

  “目前還只是猜測,而且對方不止她一個馬步扎緊,注意腰馬合一,一絲一毫都不能錯。”張瀟提高音量說道:“你不要小瞧了這看似簡單的馬步,它可是武神體系的基礎,要記住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腰,終究藝不高。”

  白凌霄扁扁嘴,忍著自家男人的咸豬手,配合做動作。

  “屁股必須翹。”

  啪的一聲!

  手感真好,張瀟心中得意,娶到家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攻陷這么重要的私密部位。可惜不能長時間占領高地。

  “胸要挺起來!”

  “你差不多行了啊。”白凌霄狠狠瞪著男人伸過來的爪子。

  “練功,不要說話,泄了氣息會影響效果。”張瀟口氣十分嚴肅:“我是在幫你糾正拳架子,這很重要。”

  白凌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咬著嘴唇忍著不說話。

  “哎,這就對了嘛,拳法象形而來,這個馬步樁模仿的就是雞,脖子要直,眼睛要有神,胸要挺起來,臀部翹起來,收腹抬頭,邁步如趟泥,最好嘴里還能發出咕咕聲。”

  “你剛才不是說不讓開口?”

  “我說的是不讓說話,而非不讓開口。”張瀟糾正道:“說話泄氣,開口吐故納新,二者有天壤之別。”

  “哎喲,這個動作好別扭。”

  “別扭就對了,不要怕丑,上古武神體系正是效法自然萬物而來,其中道理深不可測,需要你一點一滴的體悟。”張瀟仔細的為白凌霄擦汗,道:“好吧,用功這么長時間了,今晚就到這里吧。”

  二人不再說話,安靜的在一旁打坐休息,又等了一會兒,張瀟的陰神覺察到院子里的人離開了,才對白凌霄點點頭。

  “你說她回去后能照著剛才你教我的動作練習嗎?”

  “如果她是沖著武神體系來的就一定會。”

  “要不咱們偷偷過去看看?”

  張瀟道:“她的身材比你差遠了,我才懶得去看。”

  白凌霄撇撇嘴,心里美滋滋,臉上卻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

  “我對你說的每個字都是真心的。”

  白凌霄又羞又惱又甜蜜,芳心悸動,雖然愛聽卻唯恐自己把持不住,根本不敢看人。

  張瀟又說道:“小時候你是我和阿漢的白月光,長大以后再遇到你,發現你已經長成我心中女神的樣子”

  “哎呀,你這嘴巴是勾魂兒用的嗎?”白凌霄不敢聽了,面紅耳赤,為自己剛才的感動和一閃而過的沖動念頭感到羞澀,捂著耳朵起身要離開。

  “岳父在首陽山那邊有消息傳回來,你感不感興趣?”

  白凌霄身子一僵,站在那兒不動了。

  首陽山,殺虎口大寨前,血流漂杵。

  殘陽如血,英武俊逸的中年男子拖著染血的長槍,單槍匹馬立在尸山血海當中,輕蔑的看著對面神情陰騭目光怨毒的黑甲老將。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條鐵血長安路,就從你尹夜哭的首陽山開始。

  “為什么?姓白的,為什么要對我趕盡殺絕?”尹夜哭已經失去所有抗爭的籌碼,所剩的只有一腔不甘和怨毒。嘶聲力竭道:“我已經離開北國,連弟弟也交給你們聽憑發落,為什么還不肯給我留條活路?”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白宗元淡淡道:“你懸賞五千原石要買我女婿的人頭,我豈能容你活著。”

  “困北方略是三位大人物定下的,就算漢王和首相因你入長安而改變立場,可次相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尹夜哭臉上流露出絕望的獰笑,卻帶著哭腔說道:“次相大人是器重我的,他在京城為我留住了許笑杰,還派人給我送來許多經費,你這不自量力的匹夫現在卻要殺了我?”

  “每個人都會死,只爭遲早罷了,有點志氣的人會比較在意方式和意義的區別。”白宗元平靜的看著他,道:“無論我的結果如何,你都要比我先走一步了。”

  “不,你不能殺我,我還有活下去的價值。”尹夜哭魂相附體,堂堂五級中境的異人強者,形如一只受驚的黑貓,嘴里喋喋不休說道:“我知道有人要對付你女婿和女兒,他們有個計劃,本來想邀請我一起加入。”

  “繼續說下去。”白宗元垂下滴血的槍尖,屠了首陽山過千賊寇,他也只用了五級下境以前的魂技,面對魂相附體的尹夜哭,絲毫沒有動用高階魂技的打算。

  “他們對十八行在北國的生意早有興趣,以前不知道張瀟這個人,現在知道了,就決定要對付他。”

  “黑龍城的人?”白宗元不愧是梟雄之姿,敏銳的想到了最有可能針對張瀟的人。

  尹夜哭道:“白城主是猜到的還是早有耳聞?”

  白宗元道:“張平瀚是這世上最不希望張瀟兄弟成長起來的人,前些年他沒少往奉陽派人,但都被我出手解決掉了,現在我已經離開,張漢又撕了你弟弟名聲大噪,他大概坐不住了吧。”

  尹夜哭道:“這是你能想到的,還有你想不到的人正在與他配合,要聯手對付你女婿,只要你答應饒我一命,我就把其他人的名字給你。”

  “張瀟得罪過郝夢齡,以次相府的動員能力,足以讓他放眼東盟境內舉世皆敵,不過那又怎樣呢?當初他在決定娶我的霄兒時,就該做好面對這樣局面的思想準備,所以,那是他的麻煩。”白宗元一抖槍尖,又道:“他有他的打算,而我的責任是把一座干凈的首陽山作為嫁妝送給他們。”

  寒光一閃,一道風刃從槍尖射出,在半空中將飛縱逃命的尹夜哭截擊打落。

  白宗元腦后現出白虎魂相,一聲低嘯便讓尹夜哭動彈不得,手中長槍一往無前刺出,貫穿了尹夜哭當胸。轉頭對觀戰的高云龍揚聲說道:“高兄,請替我轉告張瀟,嫁妝已辦妥,好好照顧我的寶貝女兒,莫要讓白某這條長槍失望!”

  槍名虎牙,尖九寸,桿九尺,畫桿描金,虎吞口麒麟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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