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面硬剛
請將不如激將，葉王孫想用激將法引張瀟入彀。
張瀟淡然一笑，問道：“這算是又一個考驗嗎？”
葉王孫愣了一瞬，道：“算是，也不是，此事極其兇險，張兄事后如果能安然無恙，便足以證明你夠資格引領東陸新一代才俊們征伐天之源地，蒼穹自當認可你的地位，反之，則證明張兄也不過是一時人杰，終究難堪大任，死不足惜。”
嘿嘿，這就算圖窮匕見了。葉玄這是在向瀟哥秀肌肉。招攬的糖果和威懾的大棒雙管齊下。一方面是蒼穹書院對葉輝的稱帝大計十分反感。另一方面是天海盛會在即，東陸人族需要一個青年才俊領袖群倫。
長安城里有很多人不希望看到瀟哥往下追查案子助葉輝擺脫困境。而瀟哥到現在為止，還沒遭遇到什么特殊的兇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蒼穹書院希望他能懸崖勒馬，回到與東陸人民同步的正確軌道上來。
葉玄對瀟哥是抱有希望的，但同時他也在承受著極大壓力。而張瀟偏偏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故意高調行事，擺出一副追查到底的架勢，終于逼得葉玄不得不搶在各路人馬忍無可忍前，逼著張瀟表明立場。
張瀟心念電轉，已大概想明白葉王孫今天到此的主要目的，道：“我可以選擇說不？”
葉王孫點點頭，道：“張兄不接招，便是自動放棄了領袖群倫的機會，不愿為東陸人族命運而戰。”
“說實話，我不喜歡某人。”張瀟道：“人就是人，偏偏他喜歡凌駕于眾生之上，以天下為棋局，眾生為棋子，動輒左右眾生命運甚至生死，我張瀟的命運從來只在自己手中，男子漢大丈夫，生便生，死就死，不需仰人鼻息祈求生路。”
葉王孫深深看著張瀟，良久，微微點頭，道：“我明白張兄的意思了。”隨即嘆道：“何苦如此？”
張瀟灑然一笑道：“一戰而已，生死憑天意，你們未必就吃定我了。”
葉王孫嘆道：“既然張兄執迷不悟，老葉只好照規矩辦事。”轉而對王箭和蘇小仙說道：“兩位小姐請回避一下。”
蘇小仙痛快的后撤，躲瀟哥和阿漢遠遠的，王箭則眉頭緊蹙，立在原地不肯退避。
“箭姑娘，你這么做可讓老葉為難了。”葉王孫道：“老葉是奉命行事......”
“你們要殺他，便先殺了我！”王箭看著圍攏過來的葉王孫手下們，面無懼色道：“葉先生如果做不了主，不妨派人去問問那能做主的。”
葉王孫轉臉看向蘇小仙，意思不 言自明。
“你別看我。”蘇小仙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擺手道：“我和她是一起的，不然也不會把她喊來。”又道：“你們怎么對待張家兄弟我管不著，但張瀟是箭兒的心上人，在我看來，就算他利用了箭兒的感情，罪該萬死，也至少該由箭兒來決定。”
葉王孫皺眉道：“蘇小姐就不在乎令尊在葉院長面前如何交代？”
“我已經做了你們要求我做的事。”蘇小仙道：“至于箭兒的事，我可愛莫能助。”
王箭道：“葉先生，你不必難為仙兒，她只是為我考慮而已，你有什么不滿意，都可以沖著我來。”
張瀟兄弟并肩看著，瀟哥心中暗自分析當下局勢，葉王孫顯然是奉了葉玄的命令而來，從他說出的那些話來看，他和葉玄的關系匪淺是無疑問的。葉玄是王箭的親舅舅這件事并算不得什么大秘密。他一定知道王箭的身份。
葉王孫沉吟良久，終于下定決心，吩咐左右道：“動手，注意不要傷到王家小姐。”
“你還真敢下令動手！”王箭又驚又怒道。
葉王孫咬牙道：“箭姑娘若是知道老葉當年是怎么活下來的，便一定能理解老葉的決斷，葉輝老賊惡事做絕，茍活至今已是極大不公，這次他惡貫滿盈在即，老葉盼這一日多年，今天哪個幫他，哪個便是我的仇敵！”
王箭還要說話，張瀟擺手將她的話擋了回去，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王箭聞言看向張瀟，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在針對你嗎？
張瀟當然清楚葉王孫的背后就是葉玄。在別人眼中，瀟哥和葉玄根本不是一個維度上的，更談不上是對手。但在張瀟自己心中，葉玄就是自己最強大的對手。甚至瀟哥有一種感覺，葉玄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不足外人道罷了。
這是一場外人看來是實力懸殊的指導棋，交手雙方卻心知肚明這是一場棋逢對手旗鼓相當的遭遇戰。
此時此刻，天香樓外的街上，一輛白玉麒麟拉的云蘿車上，身穿絳紫色法衣，光頭如滿月，頸繡龍紋的絕色女子正默然注視著面前的光頭白衣男子。心中暗恨，明明五十歲的人了，怎么看上去比那些人族少年才俊還正青春。
“回去吧。”光頭男子一掃平素的冷厲自傲，目光中充滿無限溫柔，嘆了口氣，說道：“有些事你做的過分了，不要再挑戰葉玄的忍受極限啦。”
“不是還有你嗎？”絕色女子語氣淡漠：
“只要有你在，他便不會把我如何，我在葉玄的眼皮底下殺了厲如廆，他不是也沒把我如何嗎？”
“那只是因為你還沒突破他能忍受的底線，你陷害葉大臉怎么折騰都可以，但不要跟老秦氏和妖神族扯到一起，有些事龍隱那些人可以做，你卻絕對不可以，須知道妖神族一向是葉二最大的忌諱！”光頭老帥哥語重心長說道。
“如果我一定要進行下去呢？”絕色女子道：“你很清楚娘親心心念念所想的是什么，妖神族四大圖騰，龍神，獸神，鵬魔和朱雀，現在我們有希望復活兩個，如果你肯配合便是三個，假如我們這次的計劃能順利實施，拿下北地，則有很大機會連獸神也能成功復活，到那時，屬于妖神族的美好時代便回來了。”
“癡心妄想。”光頭男搖頭道：“從來就沒有什么妖神族的美好時代，神佑時代開啟以前，妖族有過短暫輝煌，但在人族強者們開啟神佑時代后，妖族就被迫變成了妖神族，一個被迫化形成人降低族群戰力的種族，能有什么美好時代？”
“你別忘了，你體內也流著妖神族的血，而且是最純正的龍神之血！”絕色少女說道：“娘親為什么不肯原諒你？如果你愿意遵照她的意愿去做，或許，我們已經得到了這個時代。”
“得到了又如何呢？不過是重復我們的敵人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罷了。”光頭男道：“癡兒，回頭吧，無論成敗，你在這條路上都不可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算了，回就回吧。”絕色少女嘆了口氣，道：“反正有你在，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得手。”
“你以為我在保護張瀟？”
“難道不是嗎？”絕色少女輕哼了一聲。“當然不是！”光頭男道：“或許你不能接受，但我要說的是，我阻止你，其實是在保護你！”
“你覺得張瀟比我強？”絕色少女語帶不屑。
光頭男點點頭，道：“你和張瀟之間根本不是同級別的較量，葉玄縱容你的所作所為，除了給我個面子外，也是想通過你來印證他的某個猜測，而我今天來到這里就是不希望你成為那塊試金石。”
“那個張瀟真有那么強大？”絕色少女明顯不服氣的質疑問道。
光頭男古井無波，平淡的：“葉玄把你看做孩子，卻把他看做生平勁敵，相信我，葉二這廝雖然渾身毛病，有時候顛三倒四，但看人的眼光卻從來沒出過錯。”
“你希望我退出？”絕色少女有些驚訝，道：“你真認為他能助葉輝翻盤？”
光頭男道 ：“成敗難料，但是北地和龍隱，張瀟和那老頭子之間是有一拼的，那個級別之間的對抗，顯然不適合你。”
“我不相信你的話。”絕色女子咬著嘴唇，眼神中已經沒有多少懷疑，硬的也只有嘴巴了。
光頭男沉聲道：“我也有過懷疑，為了驗證他的成色，還親自跟他交過手。”
“結果呢？”絕色女子十分關心的問道。
“不分勝敗。”光頭男道：“他有所保留，我也沒有全力以赴，但我有感覺，如果是生死搏殺，他活下來的機會至少是六成，而我連一成的機會都沒有。”
“他六成，你不該是四成嗎？”
“呵呵，傻孩子，到了我們這個層級，就算只是些微距離，所差的也極可能是生死兩端。”光頭男語重心長道：“你不要以為今晚是個殺死他的機會，葉二要做的只是逼他拿出更多底牌來。”
“我不行，難道羽圣大人和老秦氏也不成？”
“燕鴻飛為情所困，不會出手了。”光頭男道：“老秦氏的潛力倒是一塊很好的試金石，說實話，我也很期待那兄弟倆今晚能展現出多少實力。”
“羽圣大人為情所困？”絕色女子有些不可思議：“這怎么可能？”
光頭男也覺得這個事有些不可思議，但作為三千先生與羽圣往來信箋的見證者之一，他很確定燕鴻飛對別緒三千的感情。并且他已經知道燕鴻飛在蒼穹文史館內閉關了。擺明了是不愿跟張瀟為敵。
“事實勝于雄辯，你很快就能眼見為實了。”光頭男說著，忽然轉頭看向身后的天空。
一道暗灰色的影子投射延展向天空，無盡的灰暗正將月空遮擋。
絕色女子面色一變，脫口而出道：“是血族的蝙蝠妖！”
光頭男淡淡補充了一句：“王爵級別的，當年我和葉玄親手捉住的，這家伙被困多年，實力居然沒有下降多少。”
“葉二叔竟派出這個級別的大妖對付張瀟？”絕色女子不可置信的說道。
光頭男仰頭看著空中散發出妖異魔力的巨大血族王爵，盤算著在這廝恐怖的威壓下，天香樓里還有多少人能不被嚇破膽子，輕輕嘆了口氣，道：“血族刀槍不入，速度力量攻擊力都是異人中的異類，王爵級別的，戰力堪比圣階，葉玄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就是不知道能試出他幾張底牌？”
砰！隨著一個奇怪的聲音劃破了夜空，那空中巨大的蝙蝠妖的腦袋爆發出一團妖紅，令弱者恐懼的威壓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