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見王
張瀟只知道長安城是漢國都城，東盟政治經濟的核心，面積很大，也許是這個時代里最大的城市。但具體有多大，心里其實是沒數的。六百里春神湖屬于長安。百萬鬼卒鎮守的黑帝城和千里北邙山也屬于長安。
站在靈葉峰上俯瞰大地，目力足夠的話是可以看到長安全貌的。
映入眼簾的不只是一座巨城，還是一座與山水相依，相輔相成的煌煌巨陣。
“你大概知道神佑時代消失的事情，但你一定不知道長安城在神佑時代就已經存在了。”心寬體胖，面如敷粉，笑起來一團和氣，不笑和氣一團的漢王葉輝，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
張瀟默然注視著下方的山水城市，良久才道：“聽說靈葉峰是當世第一高峰？”
“三千九百一十六丈，比西陸的薩烏里峰高十六丈，當初謝蒼茫老院長和神國學院的馬克飛院長一起丈量的，不計算九海歸墟里的，它就是第一。”葉輝笑容可掬回答道。
“據上古文獻記載，靈葉峰在上古時期是不存在的。”張瀟道：“我老師三千先生說，上古第一高峰叫做珠穆朗瑪，沒有三千丈，但也差不多，靈葉峰應該是破滅大戰之后出現的。”
葉輝道：“上古神術讓人神往，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又道：“你老師三千先生堪稱當代第一奇人，在上古文獻研究方面不作第二人想，有你們師徒相助于本王，也不遜于上古人物了。”
“漢王下定決心了？”張瀟冷笑道：“黑帝城里的事我雖然沒計較，但你當做沒發生似乎不大合適。”言語之間十分不客氣。今日約見雖是漢王發起的，但張瀟為這一天早做足了準備。
從北地到長安，這一路走來，跟這個帝王心術爐火純青的老家伙隔空打過無數次交道，彼此神交已久，見面卻是頭一遭。張瀟的想法很簡單，你若能好好做個人，咱們就還是盟友。否則，就一拍兩散。
“本王一時糊涂，還請王弟你寬宏，莫要與本王這老糊涂計較。”葉輝一躬到地，向張瀟賠罪。
一個動作就讓瀟哥對他這張聞名遐邇的大臉肅然起敬。
身為王者，直得起腰，瞪得起眼沒啥了不起的。為了大業彎的下去腰，忍得下一口氣，才是帝王心胸。
王弟是什么鬼？哦，是了，這是把瀟哥當做北地王者來平輩論交了。張瀟心中暗罵這老賊厚顏無恥的程度果然獨一檔，這個疑是葉凡親爹的老家伙怎么叫的出口？
“不敢當漢王陛下大禮。”張瀟嘴上客氣，卻坦然受之，
道：“漢王既有此誠意，那此事便就此作罷，我北地依然愿意為漢王稱帝霸業之馬前卒。”
“如今本王恰逢多事之秋，天火麒麟案還沒見眉目，天源秘寶的事情又泄露，嚴鐵成到現在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南楚趁機發動彈劾，局勢危殆啊。”葉輝道：“王弟你素來足智多謀，不知可有良策教孤？”
這是要考校我的本事？還是想試探老子知道多少？張瀟暗自思忖：嚴鐵成就在我手里，這個事除了那個死了的黑幡使者，便只有白凌霄知道，連許笑杰都沒告訴，葉輝就算有所懷疑也不能確定。
當日擊潰四色屠魔幡的時候，故意用了所謂的天源秘寶，就是想制造一樁懸案，讓蒼穹書院和葉輝之間相互猜忌，沒有恢復關系的可能。歸根結底是想逼著葉輝不敢開倒車。
東西落到瀟哥手里，人也被張瀟控制著，天源秘寶的案子暫時被張瀟壓下。
葉輝肯定想知道真相。不然這案子老這么懸著，太讓他寢食難安。
“楚王無忌成圣以后不需要去九海歸墟服役嗎？”張瀟不動聲色問道。
葉輝愁眉不展道：“這惡賊到現在都還沒動身，一定是在想辦法斡旋，爭取免役特權呢。”
張瀟點點頭，道：“在下以為天源秘寶的案子暫時可以擱置，當務之急是天火麒麟自爆炸斷問天塔的案子，楚王無忌咬著不放，蒼穹有人在背后推動，陛下太被動了。”
葉輝深視了張瀟一眼，嘆了口氣，道：“王弟所言極是，孤現在就像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不管案子調查的如何，總得盡快給各國使團一個交代。”張瀟道：“我的意思是未必一定要找到真相，只要能找到一個合理的交代的過去的答案就行了。”
葉輝眼中精芒一閃，道：“王弟可有具體方略？”
張瀟把握到了他神色變化的一瞬，他果然是知道對方弄出這個案子的真正目的，道：“問天塔倒下，大行令院成了眾矢之的，三朝元老寧德昭自燃而亡，昨晚天香樓里五彩神龍行兇殺了個厲如廆，我判斷他們的目的不只是給陳無忌遞刀子彈劾你，這里邊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而他們是在故意引導按察司追查下去。”
葉輝微微動容，迅即平靜下來，淡定問道：“王弟以為他們的目的何在？”
“不好說。”張瀟搖頭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不只是想把陛下從盟主的位置上弄下來。”
“他們還想把孤如何？”葉輝先是不忿，但隨即話鋒一轉：“王弟這個判 斷有點聳人聽聞了吧。”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很有必要，你不會冒險弄那批貨入京。”張瀟道：“整你的人是來自蒼穹書院的某位大人物，你弄那批貨入京也是想針對那人，天火麒麟的案子出了以后，按察司很快就掌握關鍵線索查到了一個厲害的江湖組織，不是因為許大哥有多機敏了得，而是人家故意留下線索讓他追查下去。”
葉輝神情變得凝重，緩緩道：“王弟請說下去。”
張瀟道：“我最近追蹤此案，發現對方的能力非凡超乎想象，憑許大哥和按察司的能力，根本沒可能破案，除非人家故意給他留下機會，故此，我建議陛下，這案子追查真相是其次，自圓其說讓各方滿意才是最重要的。”
葉輝道：“對方既然有意揭露某些陳年舊事，又豈會給咱們大事化小的機會？”
“事在人為。”張瀟道：“總需先有個方向才好去努力實踐。”
葉輝道：“王弟可有什么具體的想法？”
張瀟道：“秦芷蕾做此案的動機是她身為麒麟大妖的后代，自覺有義務釋放家族老祖，但其實她是老秦氏的血脈族裔，所以那個動機根本站不住腳，這案子的核心機密在大行令院，但我們不能順著他們指點的方向深挖下去，所以我的意見是從秦芷蕾的身世入手，往老秦氏身上挖，首先咱們得搞清楚他們為什么針對陛下？”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