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基地車。
病床上,雪焱虛弱地張開眼睛,看了看飛梅,然后又閉上。她身上仍然戴著拘束裝置,為防止她逃跑,飛梅還利用自己裁定者的能力,在她身上施加了幾種禁錮。
現在,雪焱已經離開冬眠艙,正接受著康復治療。稍后,等她恢復得好一些,才會進行手術,取掉她體內的袖珍炸彈。
“密切留意她,末經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帶走她。”飛梅向旁邊一名風暴上校吩咐道。
再看了床上的雪焱一眼,她才離開治療室。
為防走漏風聲,對雪焱的治療,并末通知醫療隊伍,并末讓薰參與。而是啟用了風暴內部的醫療團隊,除此之外,飛梅還勒令今晚所有知情者,不得將消息透露出去。
她隱約有種擔憂。
只是一個魏城洲,飛梅不覺得他有那么大的權力,有那么大的膽子,敢私自收藏黑星堡將軍,并從事一些絕密的研究。
魏城洲上面還有人。
飛梅能夠想得到的總共有兩個,其中一個,她不愿相信。
走出治療室,沒有一絲意外,飛梅就見到了魏城洲。
在這個鐵壁上校要開口說話之前,飛梅冷聲道:“跟我來。”
他們來到指揮室,所有人員被飛梅清退,關閉了一切電子系統,同時飛梅使用能力,讓這個空間不受任何能力和儀器的窺視。
“現在你可以說了。”做完這一切后,飛梅坐到她的位置上,眸光清澈,直視著魏城洲。
魏城洲苦笑一聲:“飛梅將軍,請你相信,這件事關系重大,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我知道,所以我正等著你的解釋。”飛梅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魏城洲嘆了口氣:“飛梅將軍,有些事情捅破了,并不見得是好事,你明白嗎?你只要想一想,我能夠得到授權,能夠參加遠征軍,就知道這件事的背后,不是那么簡單的。”
“你的任務是帶領這支軍隊抵達終點,又何必節外生枝,這對你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
飛梅雙眉微微揚起:“你既然知道,我是遠征軍的統率,那就應該清楚,我必須對這支軍隊負責任。在遠征的過程里,無論發生什么事,不管是什么人,我都有權過問。”
魏城洲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飛梅音量有些提高:“那么你告訴我,是誰授權你這么做的!”
魏城洲搖著頭道:“飛梅將軍,如果我不能說動你將雪焱還給我,那么很快,你就會知道是誰授權的了。”
飛梅不由分說地道:“我不會把她交出去的。”
魏城洲長嘆一聲:“那我沒什么可說的了。飛梅將軍,我告辭了。”
飛梅沒有回應,等到魏城洲走到門邊,她才道:“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和你的人,必須給我呆在基地車上,不準離開。”
“我知道。”魏城洲答應一聲,打開門,離開了指揮室。
飛梅這才解除了能力,眸光流轉,就這樣坐著,仿佛變成了一座石雕。
已經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醒來的時候,天陽只覺精神煥發,思路活躍,有種充實和滿足的感覺。
雪焱已經被風暴接收,皮囊的計劃,應該暫時進行不下去了。接下來他可以在下個假期的時候接近雪焱,看能否獲得有關皮囊實驗的消息。
如果雪焱不清楚,那也沒關系,他還有另一個咨詢的對象。
林泉!
另外,緊缺制動的搖控器還在他手里,萬一皮囊計劃仍要繼續進行,那他便可以利用這個遙控器阻止。
當然,風暴可能會知道雪焱體內的布置,會取出她體內的炸彈。但天陽也可以自己添加限制手段,例如讓一只裂蚜蟲鉆進雪焱體內,在必要的時候吃掉她的心臟?
不過,那也是得在確認雪焱體內的炸彈被取出之后。
心情愉快的少年洗漱過后,換上外衣,吃過早餐,給薰當了半天助手,中午才回到房間。
他打開門,剛要脫掉外套,通訊機就響了起來。
天陽拿出來看了眼,他收到了一條文字簡訊。
打開,里面有簡潔的信息:想知道蘇烈的信息,下午兩點到餐廳來。
蘇烈!
天陽呼吸微微一沉,他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信息。
是誰發送來的。
他看向墻上顯示的虛擬時鐘,現在還不到一點。
接下來一個多鐘頭里,天陽每過幾分鐘,就忍不住看一下時間。
他從末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他恨不得立刻沖去餐廳,但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忍耐,否則的話,就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好不容易來到兩點,天陽仍然按捺住沖動,拖了十分鐘,才背負星漢,來到餐廳。
餐廳里這個時候自然沒什么人,只有兩個餐廳的工作人員在拖地,天陽走進去的時候,他們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干自己的活。
天陽皺眉,心想難道不是在這個餐廳,就見廚房的門打開,有人叫了聲:“這邊。”
他看去的時候,那人已經往廚房里面走,只留給天陽一個背影。
天陽追了上去,跟著前面的人一直往里面走,來到餐廳后面的冷庫。這里是用來存放食物的,門打開,那人說道:“他在里面等你。”
天陽鉆進了冷庫里,他并不擔心是個陷阱,不擔心會被困在冷庫中,他有足夠的能力和手段擺脫困境。
冷庫里寒意逼人,就在中間的空地上,擺放著兩張椅子。
其中一張,坐著個人。他低垂著腦袋,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一個x形的傷疤立時暴露在空氣中。
董方!
天陽沒想到,他果然在基地車上,而且主動約自己見面。
“你果然認識蘇烈。”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是他的孩子吧?所以你真正的名字,應該是蘇天陽?”董方笑瞇瞇地說道。
天陽打量著四周,考慮要不要打開夾縫之門,把這個家伙帶進去。
以他現在的力量,只是把董方帶入漂流小鎮,完全可以辦得到。
“別別別。”董方擺著手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你弄錯了,我不是你的敵人。”
天陽當然不會這么輕易相信他:“你想說些什么,快點說,少廢話。”
“年輕人,一點耐心都沒有。”董方搖搖頭,又道,“不過你這個脾氣,倒是和隊長挺像,我指的是你父親。”
天陽確實有些不耐煩,但沒有表面那么嚴重,這是一種偽裝,用來降低董方的戒心,讓對方盡量低估自己。
“什么父親,蘇烈?你搞錯了,我只是收到一條這樣的信息,不知道蘇烈是誰,所以過來瞧瞧而已。”天陽道,“長官,如果你沒什么要說的,那我先走了。”
“日記,蘇烈的日記,你覺得它為什么可以存放在上城區的儲物行里。”
董方慢悠悠地說道:“你已經調查了那么多事情,應該知道,當年蘇烈引發了多少問題。一個引起這么多事件的男人,你覺得有心人會不留意他的東西嗎?”
“你覺得,別人會不知道,蘇烈的日記一直存放在儲物行里嗎?”
天陽停了下來。
心臟重重一跳。
他轉過身,不再裝糊涂:“所以那本日記,是故意讓我發現的?”
董方聳了下肩膀:“也不全是,蘇烈當時安排得很好,也可能有另外一些人在暗中幫忙。所以,他的妻子以及即將出世的孩子,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那本日記丟在儲物行中,只是一記閑棋。能起作用固然最好,沒有發生作用也關系不大。可是沒想到,17年后,果真有人取出了蘇烈的日記。”
天陽沉聲道:“這著閑棋,是誰布置的?”
董方身體微微傾前,一根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臉上的傷疤:“你終于承認,自己和蘇烈有關系了嗎?”
當董方嘴里說出那本日記的事,天陽就明白,再裝糊涂意義不大,人家明顯從日記取出儲物行,就留意自己了。
所以干脆默認,但他沒有直接回應董方這個問題,堅持道:“你還沒說,這著閑棋是誰布置的,是你嗎?”
董方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鐵壁總指揮副手,好像官挺大的,可其實也就那么一回事。”
“至于這著閑棋是誰布置的,我不知道,但我大概能夠猜得出來。”
“不過,在說到這件事之前,還得提起17年前發生的事,這樣才說得清楚。”
天陽快速問道:“什么事?”
“黑王。”
董方嘴角揚了起來:“當然,這是教會為了進入逆界,追捕蘇烈而找的借口。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進入逆界,還帶上那么多人。”
“可惜啊,那么多人,也留不住一個蘇烈。”
天陽聲音低沉道:“這件事我略有耳聞,我還知道,當年是有人向教會告密,教會才會知道墳墓和蘇烈的事。”
“墳墓、告密....”董方摸了摸喉嚨道,“你果然知道很多事,還給我說起這些,你不會想滅我的口吧。”
不等天陽回答,他又問道:“你想知道,當年的告密者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