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黃昏十二樂章
天陽一臉茫然，少年確實不知，劉鏡霖除了是學院講師外，居然還是內務院的官員。
老徐急急忙忙地說：“我得看看去，就先不跟你聊了，有空來我家吃飯。”
天陽叫住他：“我陪你一塊去。”
老徐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么，兩人找到一名小護士，問清劉鏡霖被送到哪一層后，便搭乘電梯離去。
來到手術室外面，天陽一眼就看到了劉鏡霖的妻子，另外還有一些穿著鐵壁制服的官員，以及幾個學院的講師。
老徐如今在天晴學院也算是混熟了，上前就跟幾個講師打招呼，問情況。
天陽則來到劉鏡霖妻子旁邊，劉妻認得天陽，微微點頭。
少年安慰道：“劉老師會沒事的。”
劉妻臉上堆砌起勉強的笑容，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門上的燈一直沒有熄滅，門外的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已經換了好幾撥。
看上去劉鏡霖的人緣不錯，非但內務院的同僚聞訊趕來，便連一些去學院聽課的學生，知道劉鏡霖出了事，也紛紛趕了過來。
其中不乏年輕的升華者，他們和天陽一樣，在手術外的過道上坐立難安，不時看向手術室的大門，希望能夠聽到好消息。
兩個多鐘頭之后，劉鏡霖被推了出來。他仍躺在了全封閉式的智能手術艙里，戴著呼吸機，貼著生命監察儀器的元件，兩個護工匆忙將他推走。
接著，羅珊和薰走了出來。
劉妻和其它人全朝羅珊涌了過去，詢問劉鏡霖的情況。天陽則悄悄找到了薰，少女臉上滿布倦容，揭開了口罩，俏臉微現汗漬。
她拿出一條干凈的手帕輕輕擦拭著臉龐，看見天陽，便不著痕跡地向他行去。
“怎么樣，劉老師他沒有危險吧？”天陽小聲問道。
薰黛眉深鎖，眉宇間透著淡淡憂色：“暫時沒有危險，但他的生命體征還不穩定，需要留院觀察。如果挺過今晚，應該可以渡過危險期。”
“不過接下來，要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天陽搖著頭：“劉老師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自殺呢。”
薰看了看左近，把天陽拉到墻角，小聲道：“我和老師懷疑，他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推下樓，想偽造成自殺。”
天陽瞳孔不由擴大，還好他控制得住自己，沒有驚呼起來：“你們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判斷？”
薰小聲道：“我們發現，病人的腦后有受擊的痕跡。不過痕跡很淺，如果不是老師，恐怕大家都會忽略過去。”
“所以老師推斷，病人可能是在受到擊打后，在意識昏迷的情況下，被人從高處推下，導致身體多處受創，并引起顱內出血等嚴重癥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里面肯定有貓膩，老師暫時不會將這事公布。具體的原因，等過后我再告訴你。”
雖然薰沒說，不過天陽卻從她這幾句話里，挖掘出大量的信息。
在劉鏡霖發生所謂的“自殺”事件之前，并沒有引起學院其它人的關注，那么很明顯，劉鏡霖會攀上高處，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受到威脅，被人叫到教學樓天臺；二是有人引他上去，而這個人，很可能是他認識的。所以他沒有防備，也沒有驚動其它人。
從劉鏡霖腦后受創的事件看來，這第二個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如果是熟人所為，那么這個人，現在很可能就在人群里。羅珊沒有立刻公布這些消息，應該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畢竟如果是熟人所為，那么這人很可能是堡壘高層，至少是堡壘里的官員。
如果羅珊透露了自己發現的信息，那么，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雖然，她自己也是升華者，但一個堡壘高官要是想做點什么，升華者也是防不勝防。
天陽往人群中掃了眼，小聲道：“你這幾天小心點，晚上我送你回公寓吧。”
薰臉上微微一燙，卻沒有拒絕，輕輕地從嘴里嗯了一聲，便算答應。
片刻后，羅珊以其它工作為借口，帶著薰先走了。
天陽則跟著人群，來到劉鏡霖所在的病房。他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里，因為身份問題，所以得以使用獨立的房間。
這樣也好，人員不會太復雜。要是兇手還想繼續加害于他，也沒那么容易。
讓天陽稍微放心的是，有一支鐵壁小隊留下來保護劉鏡霖，也不知道是城衛軍得到什么消息，還是因為劉鏡霖的身份使然。
在眾人圍著劉妻安慰個不停時，天陽來到病房的探視窗口，隔著這扇窗戶看向房間里的劉鏡霖。
劉鏡霖已經從手術艙轉移到深切治療艙里，治療艙微微傾斜，這樣探視的人能夠直接看得到病人的情況。
天陽突然看見，劉鏡霖的手指動了下，跟著人緩緩張開了眼睛。
他醒了！
天陽心中欣喜，劉鏡霖既然醒了，應該就沒什么危險。接下來只要接受治療并靜養，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出院。
劉鏡霖醒來之后，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當他的視線來到探視窗口，和天陽四眼相對時。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激動起來，努力地抬起手指向天陽。
天陽一怔，不知道劉鏡霖怎么了。便見一個醫生跟他交流起來，然后這名醫生走出病房，清了清喉嚨問道：“請問，各位當中，可有叫天陽的先生。”
包括劉妻在內，所有人均感驚訝。劉鏡霖醒了，不見妻子，不見同僚，居然要見天陽。
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道天陽是誰，只有老徐和劉妻朝少年看了過去。
天陽上前一步：“我就是。”
醫生點點頭：“請你跟我進來，病人有話要跟你講。記住，別說太久，他現在很虛弱，需要靜養。”
天陽在門后的消毒艙里，消毒后換上了無菌衣，戴上頭罩和口罩，把身上的裝備交給護士看管，這才空著手走進病房里。
來到治療艙旁邊，他見劉鏡霖又合上眼睛，不由擔心地叫了聲：“劉老師？”
聽到他的聲音，劉鏡霖眼皮顫動，張了開來。盡管虛弱，卻帶著些許笑意：“你來啦。”
天陽沉聲道：“劉老師，是誰干的，我一定幫你捉住他！”
劉鏡霖似乎有些意外，卻道：“這些不重要，天陽，還記得我送你的鋼筆嗎？”
天陽點點頭。
劉鏡霖打了個手勢，要他把手伸過來。接著用一根手指，在少年的掌心里寫了兩個字。
天陽全身一震。
劉鏡霖寫的是逆界文字，錯非少年學習過一段時間，否則根本不知道這位講師寫的是什么。
劉鏡霖寫的是：蘇烈！
又是蘇烈！
難道他被人襲擊，跟蘇烈又關？
那劉鏡霖，又跟蘇烈是什么關系？
天陽滿肚子疑問地看著治療艙里的男人，劉鏡霖卻閉上了眼：“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天陽知道，劉鏡霖是擔心被人知道，他向自己傳遞了什么信息。少年點點頭：“劉老師，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走出了病房。
劉妻等人詢問，天陽也只是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便勿勿離開了醫療中心。
他一刻也不想等，直接開車回到公寓。
一進屋，天陽就沖進臥室里，把劉鏡霖送他的那根鋼筆找了出來。
看著手中這根筆帽上有漂亮花紋的鋼筆，天陽實在看不出，這里面有什么玄虛。
他摘下筆帽，轉開鋼筆，取出墨囊。
但，把整根鋼筆拆開，天陽也沒發現什么特殊的地方。
突然，他看向筆帽的頂端，那連接著筆夾的頂端似乎是可以打開的。
天陽找了把用來雕刻的刻刀，小心地用刀尖插進頂端和筆帽間的縫隙里，輕輕用刻刀一壓，連著筆夾的端部便跳了出來。
帽端下藏著一張小小的，折疊成方塊狀的紙張。
天陽將紙張拆開，發現上面是些數字。
少年不由皺起眉頭，這些數字又有什么含義？突然，他拍了自己的腦袋，把老徐那本《逆界文字解析》找了出來。
這本書是劉鏡霖編寫的，剛才劉鏡霖又用逆界文字向他傳遞了信息，所以這紙上的數字，很可能和書上的內容有關。
“如果每組數字，第一個數字是頁碼，第二個是該頁的條項...”
天陽拿了一張紙，按照上面的數字，翻開了書上對應的頁碼和條項，然后寫下了幾個逆界文字。
黃、昏、十、二、樂、章！
“黃昏十二樂章？”天陽一怔，搞了半天，劉鏡霖給自己傳遞的信息，指向了一本樂譜？
不敢肯定的少年，啟動了家居智能系統：“幫我查下，堡壘里可有《黃昏十二樂章》這本樂譜。”
“請稍候。”
“正在為您查詢。”
“查詢結果如下：《黃昏十二樂章》是從逆界里發現的一本樂譜，它被收錄在堡壘大圖書館中，如需閱讀，可向圖書館申借。”
天陽驚訝得合不攏嘴。
還真有！
這本樂譜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就收錄在堡壘的大圖書館里。原本以為自己弄錯了，可現在看來，劉鏡霖向他傳遞的信息，還就真是這本樂譜。
這本樂譜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