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腿將攔路的鋁質垃圾桶踢得飛出數米遠,撞在了墻壁上,震落了一些灰塵,抖出桶里那些已經變成了灰的垃圾。
“冰風那幫軟腳蟹,連個人都收拾不了,還要我們去幫忙擦屁股。他奶奶的,真是叫人越想越不爽!”
一個彪形大漢邊走邊說道,他身上穿著極為厚重的漆黑盔甲,甚至可以說,這些東西與其說是盔甲,不如說是鋼板來得更貼切些。
扛著一根嵌滿鋼刺的戰棍,另一只手則抱著個焊接著兩根彎角的頭盔。如果他把這個頭盔戴上,那簡直就是一頭發狂的黑色野牛。
“行啦,野牛,團長都沒說什么,你就別抱怨了。”
后面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語氣淡然,他有著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身上同樣裝備著漆黑盔甲,不過這身盔甲明顯要比野牛輕多了,并且有一條條深黃色的紋路作為裝飾。
那些紋路在盔甲背后,組成了一個公牛頭的圖案。
“我可不像王馬你這么好脾氣,不過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像王馬你這種陰冷的性子,怎么會留在我們‘暴牛’里。”
野牛看了看身后的長發男子。
名為王馬的男人嘴角微微揚起:“大概是因為,你們是群頭腦簡單的家伙吧。”
一只大手落到王馬的肩膀上,握得他的盔甲咯咯作響,一張大臉探了過來,嘴角微微抽動著:“你說誰頭腦簡單呢,你這是在炫耀自己腦瓜子好用嗎?”
王馬閉上眼睛微笑著拿開那只大手:“我的腦子比團長和大多數人好用,不是已經證明過多次,團長你該不會還在懷疑吧?”
暴牛的團長罵罵咧咧起來:“所以我一直不喜歡像你這樣聰明的家伙,跟你們這些人說話真費腦子,就像現在這樣,要不是咱們還算合得來,我早一腳把你踢出去了。”
后面一個個粗糙的大漢都發出會心的大笑,他們雖然不像野牛那樣穿得跟鐵罐子似的,可走動時盔甲的碰撞,依舊發出丁丁當當的聲音。
這些人都戴著彎角頭盔,就像一頭頭人立而起的公牛,散發著粗獷和野性的氣息。
他們從走廊通過,本來還算寬敞的通道,擠下他們之后便顯得有些擁擠了。
大門在望時,另一邊的走廊深處有燈光亮起,跟著有人抱怨道:“古云司祭也未免太不相信咱們‘火山’了,不就排除一名入侵者,我們就可以獨立完成,竟然還要跟那些瘋牛一塊行動,真是夠了。”
聽到這話,野牛立時大叫起來:“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說你爺爺的壞話!”
前方一隊人馬也停了下來,這些人身上皆披火紅長袍,袍裾上有火山噴發的圖案,七八人中,女子居然占了五人。
那說話者正是這群人當中為數不多的男子之一,聽到野牛的話,揭下兜帽,露出一頭如同火焰般的張揚紅發。
肌膚卻像女子般白皙細膩,特別是那雙丹鳳眼,狹長得如同女子。錯非嗓音里帶著男性的特質,否則觀從外表,大概論會將之誤當成女性。他冷笑起來:“我難道說錯了嗎?你們這群只知道斥諸暴力,滿身臭汗的野牛,都不知道古云司祭為何要招募你們這些沒有開化的野人!”
野牛哈哈一笑:“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娘娘腔啊。喂,丁紅,在‘火山’里混了那么久,喝到你家團長洗澡水了沒有?”
那個叫丁紅的男人,狹長鳳眼里幾乎要冒出火來:“像你這種荒野出身的低賤之人,果然只會說這樣的話。”
野牛滿不在乎地笑道:“得了吧,丁紅。聽說你家祖上是哪座堡壘的大人物來著,可惜你們家道中落,你都得當傭兵了,就別玩大公子那一套了。”
“你——”
“夠了。”
火山之中,有人大步行出,揭下兜帽,露出一張絕色的臉孔。
頭發上插著一朵櫻花,留下一絲淡恬到幾乎難以察覺的花香,它在鼻尖繾綣,可想要仔細分辨時,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丁紅,我們是傭兵,傭兵只要完成任務既可。跟什么人合作,如何合作,并不重要。”
女子輕輕訓斥,讓紅發男子深深低下了頭。
她又看向暴牛團長:“項天,你也管管自己的部下,不然哪天會給‘暴牛’招至不必要的麻煩。”
暴牛團長一臉不在乎地說:“暴牛不怕麻煩,哪天真因為招了什么大麻煩而蒙受滅頂之災,那也只能說明,我們只有這點能耐。”
“比起這個來,夜櫻,你就不再考慮下我的求婚嗎?我覺得咱倆挺合適的。”
那被稱為夜櫻的女子淡淡道:“那是你的錯覺,走吧,盡快排除入侵者。”
暴牛團長嘀咕道:“為什么不再考慮下,我覺得還挺不錯啊。”
王馬在他身邊經過,留下輕淡話語:“因為那真的是團長你的錯覺。”
項天嘴巴抽搐,指著王馬叫嚷:“你給我站住,有你這么幫著外人說話的嗎!”
兩支人馬在出口處匯合,來到大樓三層,不多時,就找到了‘冰風’那名調和者的尸體。
暴牛的王馬,火山的丁紅,兩人圍著那具尸體,仔細檢查。
“尸體上只有一道致命傷...”王馬摘下為驗尸而戴上的手套,指著那地上已經裂開的手槍,“對手一劍將死者的手槍、手臂、乃至身體一擊分家,是非常凌厲的攻擊。”
“目前可以斷定的是,對方不是元素之心或狩獵者這樣的升華者。鑒于擎天堡上升華者的職階有限,所以兇手大概率是一名戰神職階。”
丁紅抬頭補充道:“另外有些值得關注的地方,譬如手槍和尸體的斷截面,都出現了碳化的痕跡,這說明對方的一擊非但快,并且蘊含極高溫度的能量。”
“戰神職階里沒有近似的能力,所以,應該是使用了某種素材兵器。”
王馬頜首道:“像這種在極短時間內,對人或物造成碳化痕跡的武器絕不尋常。如果擎天堡可以配合的話,應該能夠縮小兇手的身份范圍。”
暴牛團長不以為意地說:“兇手的身份不重要,他在哪才重要。我們要做的是排除威脅,而不是調查他的身份。”
王馬點點頭,看著四周道:“奇怪,據我所知,冰風他們很在意這名調和者。我觀察過他們,有好幾次需要戰斗的時候,他們都會將調和者保護起來。”
丁紅瞇了瞇眼:“現在調和者的尸體在這里,卻沒有發現冰風的人。他們應該不會舍棄自己的同伴,那他們現在去哪了,難道全給干掉了?”
火山團長輕聲道:“冰風雖然只是一個二流的傭兵團,不過職階搭配合理。如果對手只有一人的話,應該不至于全滅。”
王馬露出思索的表情:“他們有一名調和者,一名狩獵者,數名戰神職階和一名堡壘。假設對手只有一人,想要正面干掉這樣一支隊伍,而且讓他們沒有時間求救,至少也要職級6的高手才辦得到。”
“那不可能。”
丁紅搖著頭說:“現在大樓外面已經被教會的人馬封鎖,就連擎天堡的人都給擠到了外圍,不小心飛進一只蒼蠅,溜進一只老鼠還有可能。”
“要說職級6的高手,基本是不可能的,教會還不至于粗心到放任這樣的高手進出。”
野牛嘀咕道:“教會那邊說了,這個入侵者自稱‘死神’,擎天堡上應該沒有這樣的高手,說不定是附近游蕩的淘金者。”
“那些家伙是為了錢,什么都能干得出來的瘋子。或許是看到大樓被教會封鎖,以為有利可圖,所以冒險闖了進來。”
王馬笑瞇瞇地看向野牛:“難得你也有動腦筋的時候,而且推導得很合理,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野牛。”
野牛哼哼道:“我才不需要你刮目相看!”
話雖這么說,可他嘴邊明顯多了幾分笑意。
就在這時,他覺得鼻子有些發癢,隨手摸了把,指端出現一小塊血跡。
流鼻血了?
野牛也不甚在意,用手捏了捏,鼻子沒有繼續出血,他隨手將指上的血跡,擦在了旁邊的灰墻上,留下一條淡淡的暗紅血斑。
“總之,先找找其它冰風的成員,以及搜索那個所謂的‘死神’吧。”夜櫻輕聲說道,她看向旁邊一片焦黑的痕跡,總感覺地上有幾塊黑色的斑塊,像極了人影。
這個發現,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樣的話,最好兩到三人一組...”王馬轉過身,“野牛,你要不要...咦,野牛,你生病了?”
野牛發出一聲嗤笑:“你才有病,我從五歲打后,就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東西。”
王馬皺眉道:“可你的臉色不太好,而且,眼睛怎么紅了?”
“有嗎?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有些癢。”野牛隨意地揉了揉眼睛,再張開眼睛,視野竟然有些發紅。
四周響起了一陣抽冷氣的聲音,野牛放下手的時候,人們看到,他雙眼非但一片通紅。而且從眼角處,兩行血液,像淚水似的涌了出來,劃過鐵牛那張粗糙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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