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地面鋪著一條地毯,這件織物早已破損不堪,上面滿布灰塵,已經另外一些污垢。
天陽將地毯掀開,冰冷的地磚便出現在少年的眼皮底下,米許長寬的方整磚石,不知在昏暗的世界里經歷了多少歲月,末見多少侵蝕痕跡的它,看上去材質的質量相當不錯。
從大門方向投灑進來的十字光斑,幽幽藍輝映照在地磚上。沒有考慮,天陽抽出了赤月戰刀。
星蘊灌注,刀身上的導熱紋路開始亮起,為這把戰刀增添了幾分魔幻的色彩。
當刀刃邊緣亮起一條緋紅光帶時,四周的溫度急劇上升,天陽的額頭上隱現汗漬。
他掉轉刀鋒,輕輕插下。
堅硬的磚石在燒紅的刀鋒前,宛若無物,被赤月戰刀輕松扎透。
天陽不敢將戰刀一插到底,生怕損壞磚石下的事物,在不知道蘇烈那個秘密以何種方式呈現之前,少年不敢大意。
刀刃沒入磚石一寸,天陽便停了下來。接著沿著光斑的邊緣切割地磚,很快,地面上便多了一圈十字狀的紅色痕跡。
天陽用戰刀撬起地磚,把切割出十字形狀的磚石從地上取出。只見下面,是松散的砂石。他把戰刀收回刀鞘,伸手探下,撥弄砂石。
很快,在里面碰觸到了某種實物。天陽加快動作,把表面的砂石掃往兩邊,片刻之后,一個采用機械鎖密碼箱就出現在少年眼前。
天陽把它取了出來,手提箱的表面布滿刮痕,看上去有些陳舊。盡管急于打開箱子,可那結實的機械鎖卻成為一道無法跨越的障礙。
機械鎖上是一組數字,看樣子需要正確地輸入六個數字,才能打開箱子。
而且,在機械鎖旁邊,有人用銳器劃下了一行字跡:別試圖采用暴力,否則,你會收獲一份驚喜。
后面竟然還刻了個笑臉!
天陽皺眉思索。
十字之下,果然藏著東西。蘇烈那兩個短句,已經有一個應驗了。
那么,剩下的第二個短句又是什么。
會不會是...
就在這個時候,天陽忽然全身繃緊,本能地要做出翻滾的動作。但才略微往一側傾斜身體,背后就被什么東西猛烈沖撞!
那東西帶有強勁的穿透力,天陽身上的星質防御甲都亮了起來,他感到后背一點灼熱。
背部的肌肉無須大腦命令,瞬息繃緊,肌肉組織抵御著那點灼熱。同時全身微不可察的震動起來,這番震動,則是將那后背的強勁沖擊分散、導引,并化解。
這些動作,幾乎是靠著本能完成,須臾間,天陽化解了大部分沖擊。身體這才重新恢復行動能力,一個側翻,同時抬起突擊者,步槍朝大門方向盲射。
他伸手捉起了密碼箱,沖進了大廳側門的空間里,才閃到墻后,一根灰白色的元素光槍便破門而入。
光槍在門內制造了一團小型的元素風暴,釋放的能量沖擊讓天陽難以呼吸。
然后,外面周望的聲音響了起來:“出來啊,躲什么,你不是很厲害嗎?干嘛還要躲起來!”
又是一根元素光槍投進門中,炸得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旋梯,現在直接沒了一大截。
看著那冒出濃煙的偏門,周望雙眼通紅,臉帶獰笑。
天知道他有多想干掉天陽。
上次那件事,讓他被堡壘流放到云驤基地,本來是要去挖礦的。還好云家收留了他,這才免去他勞役之苦。
但這一切并末淡化他對天陽的仇恨,是以來到寶石鎮,周望一直在找機會報復。
結果他發現,天陽擅自離隊,不知道有何目的。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仇敵落單了,這讓他浮生一個大膽的念頭。
于是他盯得天陽更緊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不久前,周望看見天陽又悄悄溜出營地,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大廳偏門里,天陽把手提箱放好,朝門外探出小半個腦袋,就見周望站在大廳里,后者二話不說投出一根灰色光槍。
突擊者步槍揚起,一道星素光束凌空將光槍引爆,天陽才叫道:“周望,你瘋了嗎?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周望伸手稍擋爆炸掀起的狂風,雙眼圓睜,嘴角裂開露出有些癲狂的笑容:“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老子要在這里把你干掉,要怪,就怪你大意落單吧!”
“干掉我?在這里?”天陽靠著墻壁冷笑,“看來你果然瘋了。”
“沒錯啊,我是瘋了。老子本來有大好前途,可拜你所賜,現在我得給云家當一條看門狗。”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王八蛋,把我的前途全毀了!你說,我能放過你嗎!”
一根元素光槍轟來,這次把墻壁給炸了,天陽只能移動到另一側,叫道:“周望,你今天會這樣,完全是咎由自取。我勸你快住手,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我勒你媽!”
周望雙手張開,一蓬蓬灰色光芒在四周凝聚,形成七八根元素投槍:“一個職級1的戰士,老子想殺你,跟踩死只螞蟻沒什么區別!”
雙手往前按去,那幾根元素光槍像炮彈般,咻咻咻,劃出灰色的光軌往大廳的偏門轟射!
當這一波光槍投出時,周望一陣乏力,連續不斷的攻擊,消耗了他大量星蘊。
盡管他不認為,天陽能夠在這一波轟炸下活下來,可他還是謹慎地摸出一瓶星蘊補充液。
就在這時,周望突然看見,天陽星蘊外顯,從門中閃出。
先是抬手,突擊者射出一道光束,擊中他握著補充液的手。
手掌瞬間被光束擊穿,補充液在掌心中粉碎,那些散發著淺藍光輝的液體當場灑了一地。
周望還來不及慘叫,就見天陽的身影化成一道模糊的流光。
那道銀色的流光輕松地躲開自己投去的光槍,瞬息間已經來到眼前。
周望驚駭欲絕,便要抽身后退,眼中突然有一條緋紅光線飄過。
他忽感喉嚨一熱,想要說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一陣咕嚕咕嚕的異響。
腦海里浮現一個冷冰且殘酷的念頭,我的脖子被割開了?
這個念頭驅使周望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很快,他就感覺到,從脖子里有一股溫暖的液體流淌而出。
周望舉手一瞧,借著從建筑外面照進來的幽幽藍光,他看到手心上滿是刺眼的猩紅。
周望開始感覺有些恍惚,眼前的色彩也逐漸變得濃郁起來,紅的更紅,黑的更黑。
一陣天旋地轉后,他看到了大廳的穹頂,看到那些被灰塵遮蓋的圖畫。
世界,漸漸模糊...
戰刀歸鞘。
天陽看著腳底下這個男人,他的瞳孔已經擴散,但脖子上的血仍流個不止。現在就算有薰在,應該也是救不回來的了。
“早跟你說了,不要一錯到底。還有,你弄錯了,我不是戰神職階....”
可惜這句話,周望已經聽不到了。
大廳的另一邊,轟隆聲大作,那面墻壁徹底被元素光槍給炸塌。天陽連忙回去,用戰刀清理亂石,將那個手提箱給搶救出來。
剛松了口氣,一片腳步聲涌進了大廳里,有人驚呼起來:“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周望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