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段時期陳文沒有與唐瑾建立起戀人關系,他的情緒得不到排解。
陳文覺得,秦揚至少兩次幫助他避免了精神錯亂。
在他心里,他不光是喜歡秦揚的美貌和身子,還帶有一層很特別的感恩,或者說是依戀。
如同病人看大夫,如同羔羊看母羊。
他有點不敢去愛秦揚。
他害怕秦揚不接受,害怕自己褻瀆了秦揚。
陳文有過這樣的教訓。
在他資產破千萬的時候,曾經帶著得瑟的情緒去秦家茶鋪,用放肆的眼神去看秦揚,結果招來了秦揚犀利的目光斥責和冷淡態度。
他與秦揚最親密的一次舉動,發生在出國前不久,在秦揚的家里。
陳文記得,那天秦揚原本故意打扮得很差勁,目的是避免在生意場上被男人騷擾。為了取悅陳文,秦揚回到家主動換旗袍,還邀請陳文上二樓幫她選發型。
在二樓的起居室里,陳文抱了秦揚的腦袋。秦揚在思念父親的情緒下,被陳文抱在懷里大哭了一場。
陳文知道,那是秦揚宣泄她自己積壓了大半年的郁結,并不是對他產生了什么私情。
坐在三廂車里,陳文既期待一會見到秦揚,又不知道見面之后該怎么辦。
他不敢拿錢去砸秦揚,那只會適得其反。
他也不敢說自己愛秦揚,因為這樣做會引起秦揚的痛恨,她恨出軌的男人,她的前夫就是這樣的人。
陳文知道,在秦揚和方經理的眼里,他和許美云是一對。
忽然間,陳文意識到一件事,他在兩個女人面前有了自卑和害怕。
一個是蘇淺淺,一個就是秦揚。
他敢于放肆地找多個女朋友和情人,但他不敢讓蘇淺淺知道,因為害怕蘇淺淺傷心欲絕。
現在,陳文不敢讓秦揚知道,既不敢讓秦揚知道他有很多女人,更不敢讓秦揚知道他把她當作情人。
情人,小三,這是秦揚最痛恨的女人身份。
秦揚又怎么可能讓她自己來扮演這個身份啊!
想明白這個關節,陳文心里難受極了,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自己已經喜歡上了秦揚。
因為喜歡,所以不忍傷害。
陳文掏出一根煙,塞到自己嘴里,手哆嗦著掏出打火機,點上。
當初秦揚告訴他,在辦護照,要來巴黎。
陳文一度很歡喜,他現在開始 重新思考秦揚當時的想法,她為什么要來巴黎。
或許有喜歡他的因素。
或許,秦揚是真的以考察歐洲茶葉市場為主要目的,順帶來看望他這個大股東。
陳文又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弄得有些心慌,他發現自己遇到了重生以來沒有遇到過的一種心情,既怕擁有,又怕失去。
去擁有,是錯事。
遠離秦揚,似乎也是錯事。
陳文心里很奇怪,自己怎么會遇到這么難辦的選擇題,唯二的選項全是錯。
胡思亂想間,三廂車抵達了戴高樂國際機場。
車停進了停車場。
陳文下車走向國際到達出口,西蒙尼跟在側后方,保持5米的距離,悄悄做著保鏢該做的事。
7點剛過,廣播里響起了滬市某某航班抵達的通告。
大約7點半,一個舉起小旗幟的姑娘,率先從里面來到了出口處。
陳文看了一眼,旗幟上印著某旅行社的名號。
漸漸地,不斷有華夏人拖著行李走出來,站立在女領隊的身前。
陳文也站在女領隊側后方不遠的位置,靜靜等著秦揚。
心中的那些既渴望又矛盾的情緒,這會趕不上去瞎琢磨了。既然已經來到機場,說好了接秦揚,那就接了再說。
反正陳文做好了一個打算,只要秦揚流露出任何不悅或者抵觸的情緒,陳文便立刻不再靠近她,身體和心靈都重新拉開一段距離。
仙子,是不可以被褻瀆的。
秦揚是離異女人,肯定不是黃花閨女,但在陳文心里,她就是一個純潔仙子,一個有著高尚品格的仙子,純潔在她的心靈。
忽然,仙子出現在了人群中。
秦揚穿著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搭著一條淺咖啡的毛線圍巾,那圍巾,應該是的。
秦揚右手拖著一個26寸行李箱,左手挽著一只皮質的黑色坤包,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中幫皮靴,硬質的鞋底,腳步落地一定是硬梆梆與地面接觸,產生的震動,帶動著她的好身材隨著步伐一顫一顫。
陳文為自己的這點眼神感到微微羞愧,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靠近秦揚,但在見到真人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眼睛亂看,腦子亂想,心里面,亂動。
秦揚沒發現陳文,她看見了女領隊,趕忙拖著箱子走向同伴們。
陳文繞了個小圈,走到秦揚的側面,喊了聲:“秦姐,歡迎來到巴黎。”
秦揚扭頭,一眼看見了陳文,絕美的臉上立刻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呀,阿文你果然來了啊!等了好久嗎?”
陳文實話實說:“等了半小時。”
秦揚轉過身,離著一米遠的距離,正面看著陳文,微笑道:“哼哼,你變得更帥了!”
陳文說:“秦姐你更漂亮了!”
秦揚笑道:“我更老了,半老徐娘一只啊!好啦,別笑話我了!”
考察團的團友們仍未湊齊,有的人運氣差,行李拿到得比較晚。
借著時間差,陳文問:“秦姐你們行程怎樣安排的呢,需不需要我給你安排住宿?”
秦揚看著陳文,語氣大方地說道:“住處就不勞阿文你費心了,旅行團已經安排好了。”
聽著秦揚這番話,這番透著拒絕意味的話,陳文的心里一陣的不舒服。活了兩世的妖孽,早已是心情波動不上臉,但在這一刻,陳文的表情不自然了。
原本燦爛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僵硬,喉嚨里生澀得發疼,平時油嘴滑舌的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繼續接話,只尷尬地笑了兩下,
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秦揚的讀心術是很強的,陳文犯窘的表情立刻被美人讀到了,她看了眼左右,松開行李箱的拉桿,抬手牽住陳文的衣袖,將他拽到一旁幾米外,遠離了那群旅行團的團友。
“阿文,你不高興了?”秦揚小聲問道。
陳文不是不高興,而是失落,但他不能夠把失落給說出來,于是又當著最擅長看穿他假話的秦揚的面,說了假話:“啊,沒有不高興了,只是想和秦姐聊聊天,你萬里迢迢來到巴黎,我想盡一下地主之誼。”
秦揚微笑道:“好了啦,不要不開心了。我不方便跟著你去其他地方。”
陳文這會腦子有點木,平日里靈活凌厲的思路不見了。跟唐瑾在一起時,他經常假裝弱智。但現在,他是真的弱智了。
秦揚解釋道:“這次團里的人,全都是江浙滬茶葉圈的朋友,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要是一到巴黎就跟著一個20來歲男的跑掉,回國以后會被人說閑話的,以后在圈子里不好混的。”
陳文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秦揚拒絕他的邀請,原來是怕壞了名聲,并不是討厭他或排斥他。
有了這個認識,陳文感覺似乎又泛起了一點小期待。
戰戰兢兢的期待。
陳文問:“秦姐你們的行程是怎樣的?哪一天有時間呢,我想請你吃飯,吃最好的法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