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說:“陳文啊,我聽淺淺說,她買房的錢是你給的。”
陳文笑道:“宋阿姨,千萬別這么說,錢是我和淺淺一塊掙的,我和她,誰花錢都一樣。”
看著兩個媽媽并排坐在一塊,陳文覺得還是自己老媽長得漂亮,他的俊后生樣八成長相繼承了老媽。
他覺得,自己老媽長得特別像83版女兒國國王扮演者朱林,九成相似,貌美,端莊。
宋青青嘛,陳文說實話,這女人長得挺一般,跟唐瑾和秦揚的媽媽沒法比。蘇淺淺的美貌基因大半繼承自蘇星程。
今天干了一天的重體力活,大伙都很累。
最累的是西蒙尼,挖坑太賣力了,這活真辛苦。吃完晚飯,他困得不行。
陳文的勞動量也大,但他身體被大神加強了,比西蒙尼能扛。
原本陳文是后半夜的站崗,見西蒙尼老打哈欠,便吩咐西蒙尼去睡覺,夜里1點換崗。
陳虎主動陪兒子站崗。
父子倆貓進同一個掩體,抽著煙,閑聊天。
今晚農歷二月十八,月亮挺亮,整個曠野被照得清清楚楚。
駐地巡夜的技術員照例是三人輪班,這會是洪建公司的劉建雄,他在倉庫和貨堆那一帶晃悠,挎著西蒙尼買回來的一支小口徑運動步槍。
陳文遠遠地看了眼劉建雄,心里暗暗推測,駐地原本只有兩支蘇造的垃圾AK,那么劉建雄、李伯養他們在前世值這種夜班崗,應該也是使用AK。
陳虎說:“小文你做的那個夢,可能是爸媽長期不在你身邊,給你造成心理影響了。”
陳文嗯了聲:“可能吧。”繼續盯著東面籠罩在月光下的大平原。
陳虎繼續說:“爸媽出國參加援建,把你一人扔在國內三年,你有沒有埋怨爸媽?”
陳文隨口回答:“沒有。”
陳虎又問:“爸媽參加援建,響應組織上的號召,我們是鐵道工程技術人員,應該為國家分憂。希望你能原諒爸媽。”
陳文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的感覺,答應一聲:“嗯,原諒。”
讓陳文不舒服的事情,當然不是老爸講述的話語,而是一種他非常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
危險或危害將至之前,他感應到的惡心念頭。
陳文心里一驚:不會是今晚要出事吧!
今天3月10號,時間倒是很符合前世的節奏。
他壓根沒認真聽老爸的絮叨,瞪大了眼睛盯著東面的曠野。
什么活人也沒看見,只偶爾有幾頭非洲大羚羊蹦蹦跳跳跑過去。
“小文啊,爸媽出國參加援建,嘿,其實也是有點私心。”陳虎開始剖析自我。
陳文隨口接話:“嗯?老爸你還會有私心啊?真是稀奇事。”
“我怎么不能有私心了?”陳虎笑道,“這會只有咱們父子倆,我不妨告訴你,我和你老媽的私心就是為了你。”
陳文瞪眼有點酸了,揉揉眼睛問道:“為我?不至于吧?”
“咱家房子只有兩室一廳,戶型面積也很小。我和你老媽商量著,出國援建一趟,等到回國以后,我倆的級別可以各自升半級,咱家就鐵定能換一套三室一廳了。將來你要是討老婆,咱家房子能住得寬敞。”陳虎說起這事,臉上罕見流露出不好意思。
陳文看了老爸一眼:“不對不對,姑且不說我現在發財了。我畢業分配,去了二小。在二小工作幾年,我也能分房。哪用得著你倆玩命啊?”
陳虎說道:“你們二小,條件太差。單身老師待遇兩人住一個單間,工作滿5年的人,結婚才能申請分一個單獨的單間宿舍。嘁,你以為二小能像鐵路系統啊。”
陳文不說話了,他認同老爸這段觀點。
他和方雅住的是各自家里的房子,不用向二小申請住房。
陳文知道,張建軍老師工作8年了,至今還住在筒子樓宿舍里,而且還是兩個單身老師住一個單間,苦得一塌糊涂。
“老爸,我能問你一個事嗎?”
“問吧。”
“既然二小待遇這么差勁,你和我媽為什么要把我弄進師專,又托關系把我分配去二小啊?”陳文琢磨出一個他前世從沒考慮過的疑問。
“嘿嘿,臭小子,你不知道這事,不怪你,我和你老媽從沒說起過。”
“那你今天告訴我唄。”陳文拿出一盒煙,散給老爸。
陳虎點上煙,美美地吸了一口:“我們原本想著,你初中學習成績不拔尖,將來考大學也很難考到重點,就替你做了個人生規劃,咱們讀師專,進鐵路一小或者二小,工作三五年,你呢爭取拿到一個初級職稱,再活動一下關系,把你弄進教/育/局或者中/招/辦。怎么樣,不錯吧?”
陳文贊嘆道:“真是不錯!謝謝老爸!”
陳虎繼續剖析:“小文你現在辣了,賺了幾百萬塊,我和你老媽一輩子加起來工資也不如 你一個零頭。你結婚的房子,不用爸爸媽媽費心了,將來你的路自己也能走好。唉,看著你這么出息,爸媽既高興,心里也有點失落,你不需要我們幫了。”
陳文沒說話,前世老爸出國時,他才初中畢業,沒機會跟老爸聊人生話題。今天,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收獲,真是意外驚喜。
父子倆聊著天,時間來到了夜里9點。
陳文心里那股淡淡的難受惡心感覺,若隱若現。根據經驗,說明危險尚有一段距離。
瞪著眼睛看了一個半鐘頭的曠野,累死了,開始困倦了。
陳文決定抓緊時間休息一會,養一養體力,便商量道:“我有點累了,想瞇瞪一會,老爸你能不能替我盯一會?”
陳虎答應:“你睡會吧,爸爸替你看著那邊。”
陳文叮囑:“老爸你千萬別睡,也別離開,萬一有豹子鬣狗摸進來,會吃了我。”
陳虎笑道:“臭小子,敢不放心爸爸!當年我在對越戰場,有一次火車站轉運物資,連續三天三夜我沒合眼!”
陳文把雷明頓交給老爸,他坐倒在掩體的坑里,靠著土墻,閉上眼睛打盹。
不到5分鐘,睡著了。
陳虎端著兒子的步槍,用四倍鏡看東面的曠野。
三間房和掩體的位置,在整個駐地的最南部,陳虎看了一會東面,又拿四倍鏡看北面的集體宿舍和倉庫。
玩得自得其樂。
夜里11點。
陳虎也很乏累,但他咬牙撐著,為兒子贏得休息的時間。
干了一個白天的重體力活,很累的,眼皮直打架,陳虎叨念了一句:“歲數大了,不中用了,熬夜熬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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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陳虎感覺到東面的曠野有物體在移動。
他趕忙端起雷明頓,用四倍鏡當望遠鏡看。
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三個移動的目標,黑乎乎的。
漸漸的,那三個黑色的物體露出了更清晰的樣貌。
三輛卡車。
“兒子!快醒醒!有情況!”陳虎伸手搖醒陳文。
其實在陳虎發現卡車的幾乎同一時間,陳文就已經醒了。
心中惡心的感覺像爆炸一樣難受,給陳文折騰醒來。
陳文扶著土墻,接過步槍,四倍鏡里只看了一眼就看清那三輛。
曠野無路,平原倒也擋不住卡車,只是開得比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