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站的人趕忙搶救殘局,挽回了一部分糧食,但是有一些糧食被污染嚴重,必須報損。定價之后,再加上修三輪車的錢,糧站沒有全部讓蘇康康來賠償,只讓他賠一半,30塊錢,將來從蘇康康的工資里扣除。
蘇康康就是為這事難過,他哭喪著臉:“文哥啊,我是不是很沒用啊,第一次打工生涯,工資還沒有拿過,就被罰款啦!”
陳文笑了幾下,拍拍蘇康康的肩膀:“行了,別難過了,這筆罰款哥哥替你出了。”
陳文從錢包里拿了一張50塊,塞進了蘇康康的口袋。
蘇康康說:“文哥,我不是為了30塊錢難過,我是…”
陳文笑道:“我知道,你說過了,你是因為人生第一筆工資還沒拿到,就享受到了人生第一次工作罰款。”
蘇康康用力點頭:“文哥,你最懂我了!”
陳文笑著說:“你姐姐也懂你,而且比我更懂你。”
說著話,陳文走去廚房,從冰箱里抱了半個西瓜回到客廳,拿刀切開,與蘇康康分吃。
吃瓜的時候,陳文語重心長開導蘇康康:“康康啊,這個人啊,在工作當中犯了錯誤,是應該接受處罰,該賠錢賠錢,該寫檢查寫檢查,不要難過,更不要有抵觸情緒。”
說起在工作中犯錯被罰款,陳文那是太有經驗了,前世他混跡底層,這種待遇沒少遭罪。有些是他的錯,有些則是替別人頂過,更有些是被冤枉和栽贓。對于這類事,他看得可開了。
蘇康康說:“可是這是我第一個月的工作,第一筆工資還沒有,就交了第一筆罰款。”
陳文笑道:“越是第一次工作,第一個月上班,越容易犯錯誤。你要這樣想,你在第一次工作的時候,把該犯的錯誤全都犯掉,第二次工作就有經驗了。為什么很多單位都不喜歡用新手,喜歡招聘有經驗的工人,就是這個道理。”
蘇康康哦了一聲,露出思考的表情。
陳文問道:“你看,如果下次你們單位再讓你用三輪車送貨,你怎么辦呢?”
蘇康康說:“我不答應,我不送貨了。”
陳文微笑道:“你這是違抗領導的指令,這樣做是不對的。”
蘇康康問:“那我該怎么辦?”
陳文說:“領導布置任務,你還是必須要照做的,只不過你要想辦法做到最好。今天同樣的情況,你就別再騎到車子上頭去了,你抓著龍頭,抓著車板,走路拖著車子走就好了!”
蘇康康立刻醒悟:“對哦,今天是因為車載太重,導致爆胎和翻車的!下次我就不要騎上去了,等送完貨,空車的時候我再騎回來!”
陳文又遞了一片西瓜過去:“聰明!這樣想就對了!”
蘇康康接過瓜,看了眼家門口,姐姐沒回來,他小聲說:“文哥你最好了!我姐姐就會先兇我一頓,再訓一通道理,雖然她講的也蠻好,可就是太兇了!”
陳文笑道:“你姐姐也兇過我,還拿棍子打過我!”
蘇康康一臉吃驚:“文哥,你和我姐姐玩得這么大啊!”
小胖子的這句措辭“玩得這么大”,是陳文之前寫的一部小皇叔里用過的句子,場景是劇中男女人物拿棍棒互相打著玩,屬于情侶之間的游戲。
陳文寫的那些書蘇康康都是看過的,他立刻意識到小舅子想歪了,趕忙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情,你姐姐真的拿一根棒球棍打我,打在我頭上,起了一個大包!”
蘇康康總算明白了,自己姐姐是真的毆打過文哥,他嘿嘿笑道:“文哥,我很同情你啊!”
陳文擺擺手:“行了,今天你被單位罰款的事情,就別告訴你姐了,省得又挨一頓兇。”
吃完瓜,蘇康康收拾瓜皮和瓜子,拿抹布擦茶幾,陳文繼續抱著法語書學習。
陳文回想自己被蘇淺淺打過的經歷,又想到被蘇淺淺拿棒球棍敲桌子訓斥,還有另外幾次被美人兇,似乎那感覺挺來勁的!
天氣太熱,太陽太毒。
陳文不想出去買菜了。
下午5點多,蘇淺淺回來了。
“累死我了,今天外面好曬啊!”蘇淺淺一進門,就癱倒在沙發上,腦袋靠在陳文的肩膀。
“等著,我給你拿西瓜!”陳文跑去廚房,從冰箱里抱出另半只已經冰鎮西瓜,切好裝盤端到蘇淺淺面前。
“真好吃啊!冰冰涼的!”蘇淺淺咬了一口西瓜,歡喜地呼叫,“陳文你真乖,親一下!”
蘇淺淺把臉頰湊過來,陳文吻了一下,嘴唇沾了一口的鹽渣沫子。
“我去!呸,呸呸!”陳文吐口水,沖掉嘴唇上的鹽渣沫子,“淺淺,你今天干嘛去了,出這么多汗!小心脫水啊!”
說完,陳文又跑回廚房,倒了半碗溫開水,從玻璃缸子里用勺子挖了半勺鹽,端著溫鹽水,回到客廳里。
“給,喝掉!”陳文板著臉訓斥。
“哦,謝謝啦,你真乖!”蘇淺淺笑瞇瞇的,乖乖喝掉鹽水。
“你們那個公益項目,至于讓你們這么大個熱天到外頭跑啊?”看著蘇淺淺這么累,陳文十分不開心。
“我們定的任務,在這個暑假要找到500個抗戰老兵。”蘇淺淺喝完鹽水,拿起一片西瓜,“到現在為止,幾個小組加起來才找到100來個,我們要抓緊時間啦!”
陳文頓時頭大。
關愛抗戰老兵有沒有意義呢?這事不需要討論,肯定是有意義的。
可是,陳文當初自己剽竊出來的前世公益項目,結果卻把蘇淺淺給累成這樣,三伏天的,天天在外面尋訪老兵,這就讓陳文有些心疼蘇淺淺了。
陳文心想,讓蘇淺淺這樣辛苦,這肯定不行,必須想個辦法,既能夠快速找到更多的老兵,又不至于讓蘇淺淺累得臉上都是出汗凝結的鹽渣沫子。
“淺淺啊,你們小組是怎樣去尋訪那些老兵呢?你們怎么會知道他們住在哪里?”陳文問道。
“我們哪里曉得他們住哪里啊,我們找轄區派出所,找居委會街道辦,一家一家去說,請他們提供線索,我們照著線索再去找。”蘇淺淺說道,“有一半的老兵就是這樣找到的,另外一半是根據線索,在周圍附近街坊那里打聽到的,有很多老兵搬家了,就是這樣子打聽出來的。”
“你們小組的任務指標是多少?”陳文又問道。
“200個。”蘇淺淺回答。
“總共任務500人,你們小組就拿了200個?什么情況啊?欺負你是策劃者啊?”陳文坐直了身子。
“不是的啦!嘻嘻,陳文你又心疼我啦!”蘇淺淺放下瓜皮,“這一大片石庫門,里面住了好多老住戶,好多是從解放前住下來的人,老兵最集中了。”
陳文心算了一下,現在是1992年,建國是1949年,建國43年了。假如說,解放那年,老兵們平均年齡25歲,那么現在就是68歲。
68歲上下的年紀,倒不至于出現大量去世,老兵們的存量還是挺大的。如果再過10年20年,那個時候老兵人數就會急劇下降。
所以在1992年做這個公益,事情的效果會更有意義。
陳文問道:“找到這些老兵以后,你們打算怎么辦?”
蘇淺淺說道:“登記在冊,統計明細,通過我們學校團委,提交到市共青團,再通過上面去聯系各種資源,給老兵們送溫暖。”
蘇淺淺拿起又一片西瓜:“陳文你曉得嗎,以前我們大學生做公益,都是往敬老院孤兒院去跑,要么就是植樹節種樹。現在好了,以后我們可以組織同學們去這些老兵家里,定點給他們送溫暖,捐贈啦,做家務啦,搬煤氣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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