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旅館,樓上樓下,從少數幾個房間里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陳文仔細聽了下,那些男團友還在抱怨沒有開水泡茶。
秦揚和巫小柔的房間位于二樓,陳文送她倆回到房間門口,問道:“明天我帶一個電水壺過來,秦姐你也是喝慣了茶水的人,沒有開水是很不習慣的。”
秦揚笑道:“有勞了。你自己家的水壺拿給我,你就不方便了。”
陳文說:“沒關系的,我去超市買一個最小最便宜的給你臨時用,離這里不遠就有一家超市。”
巫小柔立刻來勁了:“哎,國內沒有這個,帶我去超市看看好不好?我以前在美國見過超市,這回是第一次來法國,還沒見過法國超市什么樣。”
陳文沒答理巫小柔,看向秦揚:“秦姐你們明天日程是怎樣呢?”
秦揚從坤包里拿出一本小冊子,打開看了看:“明天白天我們游覽巴黎,晚上自主活動,團里管早飯和午飯,不管晚飯。”
陳文說:“行,晚飯我來管。6點我來這里接你們,吃了晚飯帶你們去超市逛逛。”
巫小柔主動伸出手:“陳文,我們抱一抱你再走!”
陳文抬起手,與巫小柔輕輕擁抱一下,又與秦揚抱了下。
兩下擁抱,陳文的胸膛全都觸到了柔軟的美好感覺,這兩個美女,都是有實力資本的!
擁抱的瞬間,陳文暗暗做了個比較,秦揚的抱,讓他更有期待感,心情更激動。
沒敢拿胸膛去多感受,陳文禮貌地與秦揚和巫小柔道別。
帶著西蒙尼返回凡爾賽。
陳文離去后,秦揚和巫小柔進到房間。
法國的汽車旅館與歐美大多數國家一樣,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絕大部分面積被兩張一米四寬的床占據,進門的右手邊是衛生間的門。
巫小柔今天意外在法國遇到了意中人,開心得她,進了房間就倒在床上,大喊大叫,又笑又唱。
秦揚問:“巫小姐你不洗澡的話,我先洗了。”
巫小柔笑嘻嘻說道:“秦小姐你去洗吧。”
秦揚從箱子里取出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出國前她接受過旅行社的教育,法國這邊的旅館不提供衛浴裝備。
走進衛生間,秦揚忽然間感覺到有點累。
身體上沒有疲勞,坐了12個小時飛 機她不覺得累。
心有點累。
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衛生間里,封閉無打擾的環境里,秦揚才有機會無所顧忌地想心事。
秦揚心里的糾結,其實并不比陳文少。陳文糾結的那些道道,秦揚也在糾結,只不過,換了立場和角度,內容卻相似。
秦揚看了眼洗臉池鏡子里自己完美的臉,輕輕嘆口氣,對著鏡子脫掉了毛衣和長褲,將它們掛放在衣帽架上。
隨著一件件衣服被秦揚自己去掉,她從鏡子里看見自己完美的身材。
從模樣長相到身材體型,秦揚自信能夠勝過巫小柔。
但是,秦揚今天感覺到了強烈的自卑。
“天,我已經25周歲了,過了春節就是26周歲。”秦揚小聲喃喃自語,“為什么我不是19歲啊!”
衛生間里沒有浴缸,秦揚走到淋浴區,打開水閥,花灑里噴出熱水,秦揚調節好合適的溫度,將自己放置在雨霧下。
洗澡水從頭頂淋下,秦揚的頭發瞬間被打濕,水珠落滿她的臉。眼瞼上,臉頰上,全是水。
這個時候,秦揚才敢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一個人在浴室里洗澡,沒有人看見她,她終于敢哭了,敢于暴露自己的心思。
秦揚一直以來不相信自己會愛上那個小她7歲的大男孩,她認為自己和陳文之間是姐弟般的友誼。
從陳文買她的認購證和股票,到后來幫助她家度過難關,再后來,陳文拿出70萬的巨款,不求回報地交給秦揚,還支招讓她去收購茶場股份,秦揚對陳文的經商能力越來越欣賞。
陳文身上最讓秦揚欣賞的不是經商,而是陳文總是對她天仙般的美貌和身材不做非分之想。偶爾陳文有過兩次小小的失態,但這個大男孩總是立刻向秦揚道歉。
那兩次,讓秦揚對陳文的好感更加深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何等驚人,從小到大遇到了無數男人的各種眼光,吸引到陳文失態兩次,這是正常的。
陳文在失態之后,能夠克制他的色心,調整回禮貌的儀態,這讓秦揚萬分欣喜,她最喜歡的、內心最盼望的男人類型,就是這個樣子的。
對她,充滿喜歡和欣賞,卻又不是色瞇瞇的,能陪她一起欣賞她的美,欣賞她生活里的美。
在秦揚的26年人生經歷中,她的前夫肯定不是這樣的人,那是一個外表儒雅、內心粗俗的男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父親,是那般的懂得欣 賞和呵護女人。
想著父親,秦揚不由自主地雙臂交叉,抱在了自己的上身身前。
秦揚知道自己的美貌幾乎是遺傳自母親,她的母親年輕時是極美的。從小到大她天天見證父親和母親相敬如賓、小火溫湯、又心帶濃烈的愛情生活。
母親的每一次精心打扮,每一次梳理頭發,每一根沒能歸整的發梢,都會被父親敏銳地察覺到,輕輕地幫母親調整回該去的位置。
秦揚最盼望的丈夫,就是父親那樣的人。
懂女人,愛女人,不著急,不猴急,慢慢地愛,細細地品。
就像烹茶一樣,將心愛的女人內里所有滋味,給煮出來。
秦揚忘不了那一個下午,陳文幫她選發型,陪她梳理頭發。
那天,看似是秦揚隨口喊陳文上樓,實際是她下了很大的勇氣。
在那一天下午,秦揚從陳文的嘴里,聽見了類似她爸爸般的說話語氣,秦揚當場就受不了了,大哭一場,臉埋在陳文的懷里哭,把她接掌生意以來的委屈給宣泄了一通。
她不是女強人,她的內心是小女人,她扛不起那么重的擔子。
那一刻,秦揚找回了自己兒時的感覺,就像受了委屈躲進爸爸懷里哭一樣。
扎在一個19歲大男孩的懷里,哭得稀里嘩啦。
想著那天的哭,秦揚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陳文了。
過去兩個月,秦揚咬牙拿出兩萬塊,報名考察團。她就是很想見一見陳文,哪怕不聊什么肉麻的、過分的話題,只說說茶場股份的事情也是好的。
當她拿到簽證,成行在即,接到陳文打來的越洋長途,秦揚壓制著內心的情緒,假意說茶場股份,來延長她和陳文通話的時間,卻被陳文打斷了。
秦揚記得陳文當時這樣說,他把錢交給她,由她自己全權負責,他沒時間也沒興趣去管茶葉生意的事。
那天的電話,匆匆被掛斷,秦揚差點就在茶鋪里掉眼淚。
她生氣了,氣陳文不懂女人的心。
不聊茶場股份,那還能聊什么啊!難不成聊男女感情?陳文已經有許美云做女友了,秦揚怎么可以跟陳文聊感情,那是秦揚最恨的東西!
秦揚在家里難過了兩天,兩天只吃了兩頓飯。
餓得頭暈眼花了,秦揚忽然想到,陳文不與她聊茶場股份,或許不是他說的不感興趣,而是不想與她聊任何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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