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原衛主諸葛湘以燃燒自身虛境本源為代價,看似從佟玉堂等人的合擊當中突圍而出,可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此舉無異于自廢武功,他已經活不成了。
而且所有人也都能夠看得出來,諸葛湘在被擊敗之前,他的身上似乎便已經出了問題,或許是因為在他閉關之際遭到突襲的緣故,否則也不會在最后時刻如同囈語一般反復說著幾句話。
而諸葛湘此時僅剩的執念,似乎也僅僅只是不讓自己身上披著的衛主星袍落入佟玉堂的手中。
這似乎也向周邊虛空當中窺探著這一戰的諸多存在,第一次意識到星原衛主的星袍似乎別有不凡之處。
諸葛湘寧可自燃虛境本源灰飛煙滅,也不愿將衛主星袍留給自己,這讓佟玉堂在最后頗有些氣急敗壞。
眼瞅著諸葛湘就要遁走,那團星火之中陡然探出一只大手向著光焰當中抓去。
然而恰在此時,基于合擊陣勢的星火突然開始自行削弱,并最后匯聚成團的星光也自行散去,星靈閣閣主佟玉堂在這一場圍殺之局當中也第一次暴露出了身形。
“你們…”
滿臉驚訝出聲質問的卻并非是站位于七人合擊陣勢最前方的佟玉堂,而是另外一位披著星原衛正品星袍的刑星天。
而站在最前方的佟玉堂對于身周驟然發生的變化卻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只以星光凝聚而成的大手雖然也在因為失去了合擊陣勢的支持而急速縮減,但佟玉堂卻到底沒有讓這只星光之手徹底消散,并最終抓在了那團光焰之上!
那一團完全以燃燒諸葛湘虛境本源的光焰早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哪怕還能承受佟玉堂這輕輕的一抓,頓時便在他的手中破碎開來,同時也有數樣物品從中飛出。
然而也就在這一剎那,破碎的光焰當中卻又飛出了一道虛幻的身影,那身影身披一張布滿了點點星芒的袍子,卻是在倏忽之間沒入了虛空,再次出現之際已然遠遁數萬里之遙。
那道看上去身形并不凝實,甚至顯得頗為虛幻的身影,赫然是諸葛湘的一具本源化身。
那只已經縮水了許多的星光之手順勢一撈,將那幾樣物品收回到了佟玉堂的手中,然而衛主星袍終歸還是沒有落在他的手中,被那具本源化身帶走了去。
這個時候,佟玉堂似乎才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刑星天與其他幾位六階真人之間的爭執。
“…抱歉,刑營主,不管你信不信,我等確然已經力竭!”
“…周邊虛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我等著實無法心無旁騖!”
“…諸葛湘虛境本源已然潰散,不過逃出去一具本源化身罷了,沒有了本尊真身支撐,一具化身又能支撐多久?”
佟玉堂轉過身來的時候,原本的爭執聲頓時止歇。
“閣主…”
憤憤不平的刑星天剛一開口,便被佟玉堂伸手止住。
“不管怎么說,此番確實要謝過諸位能夠出手相助,佟某感激不盡!”
佟玉堂神情鎮靜的朝著眾人拱了拱手。
流云子、熊純陽等五位來自靈鈞、靈裕、靈瑯三階的六階真人聞言也紛紛拱手致敬,恭賀佟玉堂撥亂反正,成為星原衛新任衛主。
說罷,幾位真人的視線相互碰觸,最終由熊純陽開口道:“而今諸葛湘身死魂滅已成定局,佟閣主,哦不,應當說是佟衛主已然得償所愿,那么您之前曾經承諾的事情…”
佟玉堂神色自若道:“佟某承諾的事情自然有效,不過需要等到佟某重新掌控星原城之后。”
錦繡天宮的柳天雨真人這時開口笑道:“佟衛主,恕我直言,您可并未得到那道衛主星袍,如何有把握能夠令星原衛上下如臂使指?”
幾乎就像是在印證柳天雨真人所言一般,便在她話音剛落之際,除刑星天之外,包括佟玉堂自己在內的六位真人身上所披的仿制星袍同時化作了飛灰消融飄散!
柳天雨真人語氣一頓,接著又道:“看,如今就連這幾件仿制的星袍也報廢了!”
刑星天實在忍不住道:“若非是你們…”
刑星天的話剛一出口便又被佟玉堂打斷了。
只見佟玉堂伸手從衣袖當中再次掏出了一件仿制的星袍,語氣淡然道:“這樣的星袍佟某手中尚有一件!更何況佟某此番能夠仿制出七件,日后自然也能夠仿制出更多!至于衛主星袍,其中確然涉及星原城部分隱秘,但對于佟某而言那件星袍卻并非必須之物,只不過是需要多費些手腳罷了。”
流云子卻道:“不對吧?那件仿制的星袍在你手中又能用多久?我們僅僅只是用了一戰,身上的六件仿制星袍便告作廢。”
佟玉堂笑道:“流云真人所言雖是不錯,然則我等聯手圍殺諸葛湘前后用了多少時日才最終成功?共何況我等聯手在最后時刻還凝聚了地地道道的七階之力星火煉!可見之前我等身上所披的仿制星袍的品質并不像我等想象當中的那般差!”
流云子沉吟不語。
佟玉堂則趁火打鐵道:“還有便是佟某一旦回歸星原城坐穩衛主之位,諸位覺得佟某親自動手的時候會有幾次?”
片刻之后,佟玉堂不知與這五位六階真人之間達成了協議,幾位真人最終紛紛滿意離去。
而在其他五位真人離開之后,刑星天有些擔憂道:“衛主,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放水!”
佟玉堂望向虛空之中的目光幽深,聞言淡淡道:“彼輩心懷鬼胎,老夫又豈能不知?”
刑星天不解道:“那…”
佟玉堂淡然道:“現在還不是跟他們翻臉的時候,更何況…我們能夠接觸到元鴻、元鳴兩界之人,他們自然也可以!”
刑星天聞言面露驚色,道:“他們是如何接觸到元鴻、元鳴兩界之人的?這些人果然心懷鬼胎,兩面三刀,全然不可信!”
佟玉堂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是流云子、熊純陽之輩主動找到了兩家上界之人?錯了,恐怕是元鴻、元鳴兩界之人主動找的他們!”
刑星天沉聲道:“難怪彼輩言語之間這般囂張,原來是自覺搭上了兩上界之人。只是…那衛主星袍…”
佟玉堂聞言臉色微沉,頓了一頓之后才道:“沒想到諸葛湘在被我等先手偷襲的情況下,又聯手消磨了數日,居然還能有余力分出本源化身帶走衛主星袍!這絕非等閑五品歸真境真人該有的實力,原因的確是要落在那件衛主星袍之上!”
刑星天又道:“可…我們真不去將那件星袍找回來么?”
佟玉堂緩緩的搖頭道:“放心,衛主星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穿的,此物遲早會回到老夫手上!”
刑星天面露不解之色,不過佟玉堂卻也不打算去解釋,而是道:“當務之急,你我需盡快返歸星原城,星原道場隱匿虛空日久,道場本源怕是難以支撐,再遲恐對道場造成不可逆轉之傷害。”
刑星天聞言也面現焦慮之色,道:“只是觀星臺那條通道只能外出,我等返回道場恐怕還需另想辦法。”
佟玉堂“哈哈”一笑,道:“何須如此麻煩,你可知此物為何?”
說罷,佟玉堂一張手,卻見一方四方印璽出現在他掌心之中。
此物正是之前諸葛湘最后的本源之火被擊潰之后,從中散溢出來的幾件物品當中被佟玉堂收取的其中一件。
刑星天目光一閃,道:“這是…衛主鈐印?此物難道也能開啟進入道場內部的通道?難道能直接進入星原衛駐地當中?”
佟玉堂看了刑星天一眼,大有深意道:“不,是直接進入星主府中!”
“星主…府!?”
刑星天用近似呻吟一般的語氣說道。
然而佟玉堂卻并未在意他的神情,而是直接朝著星空之下星原道場所在的方向而去。
刑星天心中雖然有諸多疑問,便如佟玉堂離開星原衛日久,為何會知曉這般多連他這位星原衛營主都不知道的秘辛?
甚至一些看上去原本應當僅有衛主才能知曉的隱秘,他為什么又會知曉?
然而佟玉堂顯然并不會為他解釋這些,或許應該說如今的佟玉堂已然進入了星原衛主的角色,在諸葛湘身隕之后,這些隱秘便僅有新任星原衛主才具備知情權。
而就在佟玉堂與刑星天離去之后,這片虛空當中的熱鬧并未就此散去。
相反,在諸葛湘以本源潰散為代價送出了那具身披衛主星袍的本源化身之后,霎時間便吸引了多位原本在虛空之中潛藏圍觀的六階高手的競相追逐,而這其中便包括了商夏自己。
一具本源化身在本尊真身隕落之后原本無法維持太久,然而諸葛湘在最后時刻剝離出來的這具化身顯然并不一般。
在那具被衛主星袍包裹的化身一舉穿梭虛空拉開數萬里的距離之后,很快便又在虛空當中化作一道銀色遁光,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虛空深處飛遁而去。
商夏自忖已經是在第一時間便朝著那具本源化身追逐之人,但在他動身的一剎那,周邊數千里范圍內的虛空當中至少也有七八位六階存在幾乎與他同步。
不過在那具本源化身直接破開虛空出現在數萬里之外后,便當即甩飛了四五位真人,剩下追逐的三位真人修為均在六階二品之上。
然而待得商夏強行破開虛空緊追那具化身之際,卻突然又察覺到另有三四道磅礴的氣機出現在了周圍虛空當中,甚至身位還遠在他之前,就仿佛這突兀出現的幾位事先早已算準了諸葛湘最后的這具本源化身遁逃的方向一般。
這顯然是一次事先早有預謀的行動。
商夏心中暗感不妙,追趕的速度不由放緩了一些。
而原本與他一同從戰場邊緣虛空追逐過來的三位六階真人當即便有兩人放棄了追逐,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而剩下的那一位則是與商夏一般同為三品外合境的真人。
不過就在商夏還在思忖是否要繼續追上去看一看的時候,從他右側前方斜著插進追逐者隊伍當中的一道遁光,卻讓商夏忽然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氣機。
聞居象,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