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云天一腳將唐淵的尸身從開元峰上踹下,徹底激怒了通幽學院眾人。
元真更是恨得發狂,若非袁子路最后關頭拽了他一把,失去理智的元真恐怕當真要從鐵索吊橋上沖過去。
“你想怎樣?”
袁子路也顧不得體內的傷勢,努力震蕩體內元氣,將聲音遠遠的傳到對面。
“哈哈,袁兄沉穩,果有大將之風,無怪學院內部一直有人力推袁兄取代唐淵的巡騎主管位置!”
賈云天的聲音從開元峰遠遠傳來:“如今兄弟結果了唐淵,也算為你打開了晉升之路,袁兄當心存感激才是!”
袁子路皺了皺眉頭,道:“這等低劣的手段就不用拿出來現眼了,不管你是賈云天還是誰,也不管我們手里這個是金觀潮還是其他人,總歸你現在還是想要這個人的,既然如此,說一說你的條件,如何才能放過桑師弟?”
“簡單!”
賈云天在對面大聲道:“你我同時放人,讓他們從吊橋上通過便是!”
袁子路挑了挑眉毛,道:“就這么簡單?”
賈云天補充道:“當然!不過他們兩個需要暫時封住了各自的修為,否則我可不放心將一個完好無損的武意境高手放虎歸山!”
袁子路道:“你覺得我們還有信任你的可能嗎?”
“哈哈,袁兄,你們沒得選!”
賈云天一手持著桑又奇,一手將手中的剪刀張翕著,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道:“你們要是不換,我就剪斷了開元峰與通幽峰之間的鐵索吊橋。你們比我明白,縱使六座副峰之間的鐵索吊橋斷了,守護大陣露出了破綻,但只要通幽主峰與副峰仍舊連為一體,通幽峰就不會淪陷。可要是有一座副峰與主峰間的鐵索吊橋被斬斷了…”
“你敢!”
元真不顧袁子路的阻攔,大聲叫喊著,卻難掩色厲內荏之嫌。
“哈哈哈哈,開元峰的三座鐵索吊橋已經被我剪斷了兩座,你說我敢還是不敢?之所以沒有將這一條剪斷,只是想讓四靈山與通幽峰打的更激烈一些罷了!”
賈云天甚至已經不再掩飾自身的目的。
“你果然是月季會的余孽!這么說我等還應當對你留存這一條鐵索吊橋而心存感激嘍?”
袁子路怒極而笑。
“不用這么客氣!袁兄,時間不多了,與啟靈峰連接的鐵索也已經被我剪斷,四靈山很快就會發現那里的守護陣幕已經不穩,你們要是不想盡快重新掌控開元峰,那咱們大可以繼續拖著,沒準寇山長還隱藏著哪位四重天,到時候乖乖束手就擒的說不定就是賈某!”
賈云天的言語既是在催促,也是在逼迫。
一直不曾開口的那位女子沉聲道:“我等又怎么相信你在事后不會繼續剪斷鐵索?”
賈云天大笑道:“云家大姐難道忘了,賈某剛剛可是說了,要等你們與四靈山兩敗俱傷的,又怎么可能讓你們敗得這么快?”
這女子乃是通幽城四大家族之一的云家之人云亦菲,乃是云亦舒的堂妹,同樣是凝聚了武道意志的三重天高手。
元真怒聲道:“月季會也是蒼宇武修,你們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賈云天對于元真已經不做理會,只是道:“好吧,便知道袁兄沒有那么容易說服。袁兄等之所以等在對面,所懼者不過是桑又奇性命而已。事實上不論你我都清楚,縱使我有噬金剪,在我剪斷三根鐵索之前,你們也有足夠的時間趕過來。賈某同樣是惜命之人,不到萬不得已,自然還是以全身而退為第一要務。袁兄覺得這個解釋如何?”
賈云天說的很明白,沒做吊橋的三根鐵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剪斷的,袁子路等人自忖也足以在對方剪斷兩根鐵索的時候趕到開元峰。
雙方之所以僵持在這里,一來是顧忌桑又奇的性命,二來也是擔心對方狗急跳墻。
真要剪斷了兩根鐵索,雖說陣法仍舊能夠維系運轉,但畢竟陣法自身的強度會被大大削弱,極易在四靈山攻擊之下瓦解。
當然,這也是袁子路等人最后的不得已選擇。
賈云天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才沒有繼續跟袁子路等人僵持下去。
否則一旦到了最后關頭,從維護通幽峰的大局出發,袁子路等人也會不得不選擇犧牲桑又奇,快速踏上開元峰。
現在賈云天既然要求交換金觀潮的性命,那么就說明對方沒有決死之心,而且有全身而退的辦法,自然不會在最后關頭激怒袁子路等人。
“好,就依你!”
袁子路沉聲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樣,否則找上你的可能就是學院的四重天副山長,甚至是寇山長本人!”
賈云天原本臉上一副盡在掌控之中的笑容,可在聽到“寇山長”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還是不由的變了變。
這三個人的威懾,針對的可不僅僅是兩界戰域中的蒼靈武修…
雙方都已不愿再做拖延,袁子路示意元真與云亦菲聯手在金觀潮身上施加禁制,而在鐵索吊橋的另一端,賈云天同樣在桑又奇的身上戳戳點點。
而后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的金觀潮,與另外一端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桑又奇,同時從鐵索吊橋的兩端相向而行。
看著這一幕,袁子路、元真等人心中雖仍有急切,恨不得兩人都能夠再快走幾步,卻也放下了一開始的擔憂。
只要通幽峰連接開元峰的鐵索吊橋能夠完好無損,他們就有把握繼續守護通幽峰。
同樣在鐵索吊橋的另外一端,看著在吊橋上緩緩走近的兩人,賈云天的臉上同樣掛著壓抑著一絲即將大功告成的欣喜。
此番月季會下達的破壞通幽峰守護大陣的任務,差一點就要功虧一簣。
哪怕作為月季會潛伏在通幽學院最為重要的一顆棋子的賈云天,都親自參與了此事,都差一點被通幽學院借機一網打盡。
就連賈云天事先都沒有想到,通幽學院的高層非但早已洞悉了月季會的計劃,更是將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
每個人的任務都是單獨下達且立即執行,哪怕在最后時刻賈云天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局,卻也沒辦法來得及通知到其他月季會的暗子。
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季會二十年來在通幽學院和兩界戰域的潛伏成果,一個接著一個的自行暴露了身份,被通幽學院捕殺。
好在自己還有后手!
然而就在雙方心思各異的等待著吊橋上的兩人各自走向對方的時候,在來到鐵索吊橋旁后,便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袁子路身邊的商夏,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竄了出去。
袁子路下意識的要伸手攔住他,可商夏卻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的身形忽得一變,腳下的參差步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忽然崴了一下腳一般,卻恰好避開了袁子路的攔截,踏上了鐵索吊橋的一剎那,便飛快的向著金觀潮身后追去。
“你干什么?”
身后傳來元真暴怒的吼聲。
“這是個誤會!”
云亦菲連忙跟著踏上了鐵索吊橋,似乎是生怕對方誤會一般,伸手抓向商夏的同時,還不忘向對面的賈云天解釋一句。
然而就當她的手即將觸碰到商夏的剎那,一張武符突然從他的手中升起。
一股凝聚著一縷武道意志的浩大力量突然加持到了商夏的身上,令他的身形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有余,也令云亦菲志在必得的一抓徹底落空。
“金觀潮必須死!”
在商夏向著吊橋中央飛奔的時候,身后之留下了這么一句話,語氣卻是那樣的斬釘截鐵。
“胡鬧!”
袁子路剛怒斥了商夏一聲,便感覺胸腹間元氣鼓蕩,忍不住想要咳嗽。
可他這時卻又見到旁邊的元真和落在吊橋上的云亦菲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由更加惱怒:“還愣著干什么,沖過去,沖過去呀,快!快!快…咳咳咳…”
袁子路咳彎了腰,咳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咳得口鼻間鮮血直噴。
一旁的元真與剛踏上吊橋的云亦菲這才如夢初醒,事已至此,惱怒那個商家的小孩壞了大事已經無濟于事,猶豫不決更是會壞了大事!
沖過去,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或許才能最大限度的爭得先機!
當商夏突然沖上鐵索吊橋的時候,對面的賈云天同樣吃了一驚,他下意識的便要舉起噬金剪進行威懾。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這個武極境的小孩似乎是私自行事,就連他身后的袁子路等人也是一臉的驚怒交加,而后云亦菲還試圖一邊解釋,一邊將那個商家的小孩擒回。
賈云天舉了舉噬金剪,最終還是重新放了下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令賈云天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商夏利用一張武符讓自己一下子加持了不弱于武意境武者的速度,瞬息之間便已經沖過了鐵索吊橋的四分之一,距離金觀潮已經不足三十丈的距離。
賈云天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不僅僅是商夏,就連云亦菲與元真也一不做二不休的沖了上來。
“壞了!”
賈云天雖然仍舊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一環出了差錯,但眼前這一幕卻是將他精心設計的全身而退的方案一下子打亂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因為商夏的肆意行事而不得不行險一搏沖上吊橋的云亦菲和元真,同樣見到了令他們難以置信的一幕。
原本應當被禁錮了丹田以及體內元氣,只能緩步行走的桑又奇,在這個時候也突然爆發出了武意境的速度,同樣向著金觀潮沖了過去。
“桑又奇也是叛徒,他要救金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