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雷鳥掠空,輕重虛實
“雙日橫空，乃是稍有的炎陽火氣至盛之時，沒想到袁某今日居然也能有此機緣！”
袁執事長嘯一聲，神情之間愉悅至極，顯然在雙日橫空的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從袁執事的話中就能夠聽出，哪怕是在兩界戰域之中，如雙日橫空這般情形，也是罕見到了極致。
只是袁執事這一番話說出來，那些個只能坐看機緣溜走的生員，尤其是田夢梓和金觀潮兩位上舍生員，整個人便更加不好了。
商夏嘚瑟也就罷了，在他們眼中還只是個小師弟而已。
可您袁執事位比學院教習，前輩一般的人物，怎得也跟著嘚瑟？
還有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矜持？
事實上，真正在這一場罕見的天象機緣中獲益最大的，還不是商夏和袁子路，而是兩位院衛司的內舍生員。
這兩位一位修煉炎寒兩極，一位修煉水火兩道，原本只是初入武極境的修為。
可就在這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二人已經幾乎將炎火之息修煉至大成，眼瞅著便要跨入武極境第二層。
其余幾位能夠在雙日之下修煉的生員，也或多或少了機緣。
至于那些尚未踏入非凡武境的外舍生員，則連炎陽火氣都無從感知，就更談不上機緣了。
車隊再次上路，商夏則向田夢梓請教雙日奇觀的現象。
田夢梓的解釋也并沒有出乎商夏的意料之外。
“兩界戰域中的每一處地方都在進行著無序的變化，所以誰都不知道這里的某一地方下一刻將會發生什么。”
田夢梓先是這么鋪墊了一下，然后猜到：“至于剛剛橫空的雙日，自然是一輪來自咱們所在的世界，而另外一輪則來自外域蒼靈界。”
“因為兩界戰域屏障的阻隔和扭曲，事實上在這里有日光照射的時候都很少，即便是在一個地方出現了，可在另一個地方卻仍舊是黑夜；又或者這個地方上空的日光來自蒼靈界，而另一個地方上空則是我們世界的大日懸空。”
商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道：“所以說，兩界的太陽，同時出現在兩界戰域中同一個區域的上空，這種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
田夢梓笑道：“所以說這才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啊！”
“據我所知，兩界戰域成型近二十年來，有見證的雙日橫空奇觀，出現的次數也不超過十次。”
“當然，實際次數肯定要多一些，至少蒼靈界那邊對于遇到雙日橫空的記載有多少次，我們無從知曉。”
商夏又趁機問道：“田師兄，既然兩界戰域中能夠出現雙日橫空這等炎陽火氣盛極的天象，那么是否也會有雙月懸空的奇景？”
“當然有！”
田夢梓理所當然說了一句，然后又無奈道：“可惜我只聽說過，卻從未見到過。事實上，便是今日這般雙日橫空的奇景，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商夏想了想，道：“那么雙日雙月當空呢？”
田夢梓怪異的看了他兩眼，沒好氣道：“你覺得這等奇詭天象有可能出現嗎？就算有，可能性有多高呢？遇上的又有幾個？”
商夏訕訕而笑，心中也覺得自己太過想當然。
不料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再次突兀的傳了過來：“雙日雙月太過臆想，但日月同輝的奇景卻有。”
商夏這才意識到，二人交談的時候，金觀潮師兄一直都在旁聽。
商夏也顧不得心中的怪異，連忙道：“日月同輝？是那種日月同時出現在天空，還是…”
金觀潮顯然明白商夏的意思，道：“正當空！”
商夏聞言輕吁了一口氣。
所謂“日月同輝”并不罕見，但多數情形之下，都是一高升時一初起，一西落之際一東升。
雖在同一片天空，卻根本不可能日月正當空。
然而這種在正常世界當中不可能出現的天象，在兩界戰域這等奇異而扭曲的空間當中，卻有可能發生。
商夏連忙問道：“那請教金師兄，此等天象出現，事先可有什么征兆？”
事實上，商夏自己也明白，這等奇詭天象往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金觀潮自己都未必明白，但問總歸還是要問的。
果然，金觀潮搖頭道：“不知！”
然而不等商夏面露失望之色，卻又聽他突然道：“但，定伴隨有小范圍本源潮汐爆發。”
峰回路轉，不但是商夏沒想到，便是田夢梓也是滿臉驚愕，顯然不知道身邊摯友居然還有這等見識。
盡管金觀潮所言并非是事前征兆，就算發現了本源潮汐的爆發，也未必來得及趕到天象發生之地，但總歸比商夏如沒頭蒼蠅一般亂撞機緣要好得多。
自從受張好古指點，商夏前往兩界戰域尋找“清濁交匯之地”后，他便一直在思索“輕靈之氣”和“濁陰之氣”究竟分別指的是什么。
若是換做從前，商夏定然是一頭霧水。
就連通幽學院以博學著稱的張好古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商夏就更加不懂了。
然而如今身懷兩世記憶的他卻跟以前不同，在遭遇雙日橫空這等奇異天象，再對前世所知的丁點傳統文化進行融合借鑒，商夏忽然發現自己把握住了一點東西…
車隊繼續前進，商夏卻陷入了沉思當中，直到一陣嘈雜的鳥鳴聲將他驚醒過來。
“怎么回事兒？”
商夏看了看弦籠中顯得躁動異常的變異雨燕，向著身邊的黃子華問道。
黃子華搖頭道：“剛剛還好好的，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它這不會就是要自殺吧？”
商夏皺著眉頭再次看向籠中的變異雨燕，卻見它在狹小的空間當中來回跳動著，還不時的煽動翅膀，卻又被籠壁所阻，只能發出焦躁的鳴叫聲。
“它想要離開籠子…”
變異雨燕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田夢梓很快走了過來。
商夏能夠感覺到，這位上舍師兄對于籠中這只變異雨燕，有著異乎尋常的關心。
“難道說，這只活著的變異雨燕，果真有什么異乎尋常的價值不成？”
商夏心中暗忖，人卻已經走近了弦籠邊，想要近距離觀察變異雨燕的突然變化。
可就在這個時候，車隊前方再次傳來了袁執事的示警：“小心了，有什么東西要過來了！”
然而不等商夏等人做什么準備，幾乎就在袁執事話音剛落之際，車隊前方天際便有一道銀光電射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車隊的警戒范圍。
最前方的袁執事甚至沒來得及出手阻攔，那如同閃電一般的銀光就已經從他的頭頂飛過。
“什么東西？”
一陣陣的驚呼聲當中，一道道掌風、拳勁、刃光、鞭影…，從車隊當中升騰而起，試圖攔截那道肆無忌憚的銀芒。
然后那銀芒實在快得匪夷所思，當每一位非凡生員將各自的得意手段向著自己看到的銀芒位置打去的時候，那銀芒實際早已飛遠。
甚至哪怕是在如此高速的突進之下，那銀芒還來得及進行靈巧的躲閃，瞬息之間毫發無傷的穿過了半個車隊。
“砰——嘩啦啦…”
銀芒在掠過一輛馬車的時候，身形陡然下沉，從車廂右側竄出，在車廂上擦起一竄飛濺的銀花。
由通幽學院百藝閣的匠師所制的錦云車堅固的車壁頓時被割裂，上面布置的空間符文立馬崩潰，整座錦云車炸開，里面裝載的八倍于錦云車體積的物資霎時間拋灑一地，將車隊前行的道路阻塞起來。
這些物資當中一些易碎的物品，這一下子更是摔得七零八落，不知道徹底損毀了多少。
然而這個時候，眾人甚至來不及顧及這些損失。
那銀芒繼續飛掠，眼瞅著便要沖著車隊隊尾去了。
那里除了兩位上舍生員和商夏之外，剩下的都是丙房尚未成為非凡武者的生員。
“它沖我們來了，老金…”
田夢梓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兩道身影已然默契的迎面撲向了電射而至的銀芒。
這一次，商夏終于有幸能夠見到兩位上舍師兄的真正出手。
田夢梓迎著銀芒率先出手，只見他左掌輕飄飄的向前一拍，看上去綿軟而好無力道；而右掌也緊跟著緩緩推出，看上去卻又吃力無比，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然而兩種截然相反，且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掌風，在田夢梓的身前卻是形成了一片扭曲的元氣渦流。
一輕靈，一厚重，田夢梓的武極境難道走得是輕重兩極？
商夏心中的念頭剛一閃過，就見到那迎面而至的電芒，在竄進田夢梓掌風渦流當中的剎那，出現了一瞬間的晃動，飛行的軌跡終于受到了影響！
而就在這一瞬間，金觀潮凌空一拳搗出，拳風侵入田夢梓的元氣渦流當中，就像是在清水中倒入了一鍋漿糊，令原本扭曲的元氣渦流一下子變得粘稠起來。
這一下，非但是那銀芒的飛行軌跡受到了干擾，連帶著速度也受到了嚴重影響。
然而不等身后的商夏等人松一口氣，一聲冷冽而高亢的清鳴聲傳來，被遲滯在元氣渦流中的銀芒陡然炸開一大片銀光閃電，一下子撕裂了兩位上舍生員聯手形成的遲滯力場，從兩人中間掙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