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里是天堂
又是公交又是地鐵，倒來倒去一個多小時，二人終于來到劉康勝口中那個所謂公司的門口。
柳江定睛一看，這哪里是什么公司啊，根本就是一個農家小院。
而且小院里面人聲嘈雜，好像有什么人在高聲講話。
劉康勝敲了敲院門，白鐵皮大門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打斷了里面人的講話。
不一會，一個人探頭探腦從門縫中間往外看。
見來人是劉康勝，對方才開口講話：“不會又是零蛋吧？要是沒業績，你今天也別進來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
“湯主管，我拉了一個新人，是我家表叔，剛進城里來，想跟我學習學習。”
這番說辭，也是柳江在車上跟劉康勝交代過的，說是家中親戚比較容易進。
可即便柳江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說他們二人是表叔侄。
到頭來，表叔侄是表叔侄沒錯，誰知道這貨竟然說柳江是他表叔，他自己到成了表侄，這特么…
“表叔？”門里的湯主管疑惑了。
柳江覺得不能再讓這不靠譜的劉康勝說話了，聞言立馬回應道：“表叔怎么了？小叔叔我人小輩分大，我爸老當益壯，60歲生的我，他媽媽也就是我姑母，也是我爸的親妹妹，比我爸小20歲，我姑母25歲生的他，他今年32歲，問：我出生那年春晚的劉老根小品叫什么名字？”
“嘶…”這堪比小學生暑假作業附加題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臥槽，又忘記自我介紹了，這習慣真是害死人啊。
“咳咳，還能不能進去了？”
湯主管一頭霧水，似乎還在掰著指頭計算來著：“呃…進來吧，把手機都繳一下。”
直到二人進門，柳江似乎還能聽到湯主管在身后小聲嘀咕：“四十減三十…不對不對，四十減二十五加…”
柳江驚了，合著還真是個二百五公司啊！
進了小院，柳江就看到30幾號人，直挺挺的站在院中間，而他們面對著一個演講臺，臺上有一個人，似乎正在進行說教。
正講到慷慨激昂處：“想種樹，先肥土，團結致富共榮辱！一盒藥，一千五，顧客就是我老母！錢難掙，洞難補，工作哪天不辛苦？想賺錢，怕吃苦，不如回家種紅薯！”
柳江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好！”然而這種口號竟然還能有人叫好，緊接著臺下一陣熱烈的掌聲，就連劉康勝也在激動的鼓掌。
柳江看所有人都在鼓掌，自己也裝模作樣的鼓起掌來。
忽然，臺上的導師做了個握拳的手勢，瞬間所有人都把掌聲止住了，唯獨柳江還在那“啪啪啪”的鼓著掌。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柳江，柳江越拍越慢，嘴角不自禁的抽動了幾下，不過好像想到了什么，說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你是新來的臨時工？”那名導師沉聲說道。
“對對對，我叫李大光！”
唰，好友列表瞬間多了幾十號人。
“那你說說，好在哪？”
柳江眨巴眨巴眼睛，沉吟片刻說道：“種紅薯，真的苦，一年賺不到兩千五。”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這突然跟著對方押韻是怎么回事？
柳江繼續說道：“腦鈦金，真的虎，竟然只要一千五！要我說，拆開賣，一粒就收二百五！”
說到最后甚至一邊鼓掌一邊唱了起來：“二百五！二百五！全特么都是二百五！”
“咔！金幣100！”
“咔！金幣70！”
“咔！金幣110！”
“咔！咔！咔！咔！咔！咔！咔！”
臥槽，賺發了啊！柳江第一次覺得這“咔咔”聲是如此的悅耳。
“夠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口號？湯主管，帶他去后面做基礎培訓！”
“唉等等等等，導師，我表侄子說您講的特別好，我十分仰慕您，要不您再讓我聽一會，讓我切身感受一下您的教誨，培訓這種小事，一會等您講完再做也來得及。”
柳江哪里會放過這種賺金幣的好機會，人越多，越聚集，他就越開心。
那名導師眉眼中隱隱帶笑，似乎對這種毫不掩飾的馬屁很受用，輕咳兩聲說道：“那你就先留下好好學習一番，不要隨便講話，給你兩個耳朵一張嘴，就是讓你多聽，少說。”
“導師說得對，聆聽導師教誨。”
“噢耶baby！經驗100！”
呵呵，這好感度還加上了。
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導師身上，柳江也融入了隊伍之中，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
柳江發現，這小院竟然還被他們精心布置過，周圍有很多氣球，這就給柳江很大啟發。
只聽導師在臺上嚴肅的說道：“今天所流下的汗水和淚水，他日都將成為鉆石般的…”
“啪！”
全場安靜，所有人又回頭看著柳江。
“不…不小心踩到了，這氣球真礙事，呵呵呵。”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吼吼吼！柳江心里已經樂開了花，這里十幾分鐘，頂蹦迪好幾晚的進賬啊。
導師重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會吃苦吃一陣子苦，不會吃苦吃一輩子苦，不怕萬人阻擋，就怕…”
“啪！”
“唉？奇怪了，我沒碰它，它自己爆的。”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李大光，你故意的是不是？”
“這次真不是我干的，那我站中間，站中間總行了吧。”柳江一臉無辜的說道。
“就你事多！”
說完，導師又繼續他的演講。
總算平靜了幾分鐘，忽然，小院中莫名飄出一股臭咸魚的味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味道是哪里來的，遍尋氣味出處，赫然發現，竟然是從柳江身上發出來的。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柳江趁沒人發現，趕緊把手中一個護身符收回自己的背包欄。
而那個護身符的描述中有一行灰色小字：“我只想做條咸魚。”
“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導師也發現了不對勁，但并不知道這臭咸魚的味道跟柳江有關。
“導師，這位小李同志身上好臭，好像是臭咸魚的味道。”
“怎么又是你？”
“冤枉啊，我兩手空空，哪里來的咸魚？”柳江攤開雙手，一臉無辜。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發現，臭味竟然沒有了。
“咦？奇怪了，剛剛明明有臭味。”
“你也聞到了對吧，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啊。”
“怎么忽然就沒味道了？”
甚至還有人湊近柳江聞了聞，結果是根本沒有味道。
忽然柳江開始啜泣起來：“我知道大家可能不歡迎我這種農村孩子，我也不想來城里闖蕩，要不是阿爹死的早，妹妹又被人抓去做童養媳，我也不愿離開我的家鄉，可誰知道城里的人情冷暖，早知道會如此遭人白眼，我還不如回村去…”
“噢耶baby！噢耶baby！噢耶baby！噢耶baby！”這回竟然大部分都是經驗！
“你們也太不像話了，就算他是新同事，也不能如此冤枉人家，快說對不起。”
“對不起！”所有人齊聲說道。
要說這導師，可能真的在長年累月的演講之中愛上了這種感覺，現在演講對于他來說，可以說是一種象征，一種精神，一種癡迷。
見沒什么大事發生，他依舊回到了自己的主題，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柳江這回也學精了，這放毒也找到了一些竅門，只見他握一會護身符，就把護身符收回去，保持“咸魚毒氣”時有時無，反正不會飄散到演講臺那邊。
一堂課下來，他已經賺的盆滿缽滿。
臥槽，48萬金幣？48萬？這里簡直就是特么的天堂！
劉康勝見柳江面色古怪，小聲詢問：“小李，你怎么了？”
而柳江忽然滿眼淚光的看著劉康勝說道：“我決定了，以后你就是我親哥！”
說著，還十分用力的抱了抱對方，激動的淚水混雜著鼻涕都落在了劉康勝的衣領上。
導師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感動，自己演講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聽到落淚的。
他曾經有過懊悔，灑過汗水，也流過淚水，可就在這一刻，那些過往都已經隨風而去了。
現在的他，擁有著無比堅毅的目光，他很慶幸自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導師”。
此刻，他的眼中也泛起了淚花，成就感讓他心中豪光萬丈，赫然站在了此生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