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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解決【中】

  白慎說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劉睿影足足走了有兩個多時辰。

  但他沒有絲毫不滿。

  畢竟在大漠上,方向比速度更重要。

  要是沒了方向,即使走的再快,也到不了正確的地方。

  總不能奔著那天邊去吧?

  望山跑死馬,要是奔著天邊而去,那卻是連人都能白白耗死。

  白慎這個向導,就是安全的首要保證。

  大漠之上,除了人心險惡以外,還有這惡劣的自然。劉睿影不得不把自己的精神拆分成兩半,一半用來提防人心,一般用來提防自然。

  臨近白慎所說的營地時,劉睿影忽然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濕氣迎面而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潤。

  貪婪的翕動著鼻翼,想要讓這些溫潤從鼻腔運轉到肺部,然后再漫游到整個身子。

  大漠中著實是太干燥了…

  初到的時候,劉睿影幾乎都高聲說話。

  些微的震動,都會讓他鼻血不止。

  這會兒沐浴在這幾位濕潤的空氣下,劉睿影覺得十分愜意,甚至還閉上了眼睛,享受了片刻。

  “這里便是那營地?”

  劉睿影問道。

  “不錯,正是這里。”

  白慎點頭說道。

  “那咱們的交易是不是就完成了?”

  劉睿影問道。

  白慎尷尬的笑了笑,打著哈哈,示意劉睿影先進去坐坐。

  劉睿影沒有反對。

  至少白慎還在他手里,并且以白慎的武道修為,決計不是自己的對手。

  何況沒有人會為了一瓶解藥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尤其是身為盟主的白慎。

  這倒不是說,盟主的性命就比普通人的更值錢。

  是因為么盟主要比普通人更怕死。

  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怕死。

  身上的牽絆太多,掛念太多,以至于他舍不得死。

  相比于自己的性命,一瓶解藥著實算不了什么。

  劉睿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解藥不在白慎身上,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他離開。

  哪怕是當真萬不得已,得殺了他,那也得在能用他的性命換來解藥的時候。

  兩人同時下了駱駝,朝營地中走去。

  營地剛好建在一道河灣中,背靠一座沙丘。

  但這沙丘和大漠縱橫的有所不同。

  表面上還有一層堅硬,似是那石頭和土塊還未完全風化,變成沙子。

  歷經千百年,從原來勢不可擋的堅硬磐石一點點被輕柔的風總時間打磨,直至千瘡百孔,脆弱不堪。

  或許石頭從來也沒想過,那壓根不能把它吹動半分的風最后可以讓它逐漸消磨。

  它太安逸了,甚至將風狂暴的攻擊當做撓癢癢,就那么正面迎上去,絲毫沒有警惕。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它也不該這么狂妄自大,而獲得最終粉碎的下場。

  而沙子就很乖覺,它們從一開始就順著風的力量存活,無論風刮了多久,它們始終都是原來的模樣。

  趨炎附勢不是好詞,可對于要生存的人來說,那是必須有趨炎附勢的能力的。

  許多像石頭一樣的人,頑固不化,遲早會淪為風沙的手下敗將。

  但隨風飄灑的沙子也并不是那么好過,風讓他們去哪他們就必須去哪。

  兩者都是有利有弊,想要自由,就讓自己成為風一般的人。

  這樣的沙丘,在大漠之中,等同于王域的山峰,不會輕易垮塌。

  不但如此,就連腳下的地面都變得堅硬起來。劉睿影用力踩著,也不會下陷,更不會有細密的沙子侵入到靴子里。最多算是較為松軟的土地。

  “這里的地面不是更適合用來搭建營地?”

  劉睿影說道。

  “地面的確是適合,打下的樁子也能極為牢固,但是…”

  白慎欲言又止。

  “白慎盟主有什么不可說的?”

  劉睿影追問道。

  現在還未踏進營地的范圍。

  他當然想從白慎這里聽到更多更詳細的情報。

  要是單憑自己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精神去感應,即使再細致的人,也還是會有遺漏和疏忽。

  “但是這里不算是我們族人的地盤。”

  白慎定了定神說道。

  “這里難道不是漠南?”

  劉睿影覺得好生奇怪…不明白白慎為何會這樣說。

  不論蠻族中人的先祖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們都是這片大漠上獨一無二的主人。

  可現在身為白慎部落盟主的白慎卻說這里并不屬于他們,難道還能屬于這些流人不成?

  “兄弟,你們說的漠南,是指下危城以南。我們所說的地盤,是黃沙所在之處。方才你也說了,這里的是介于沙和土的中間,所以不算是我們的地方。”

  白慎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般解釋,倒也說得通。

  不過劉睿影還是心中存疑。

  什么“黃沙所到之處”…聽上去好似有幾分霸氣,實則就是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整個漠南,按道理來說都是黃沙,只有一片大漠。

  硬生生的拆分出什么“介于沙土之間”的東西來,那不是借口還能是什么?

  尤其是白慎還以這種語氣說出,更讓劉睿影覺得其中有隱情。對這營地到底是進不進,還需要三思而后行。

  營地外修建著整齊的柵欄,絲毫沒有任何混亂的感覺。

  劉睿影甚至覺得這里就是一處普通的農家小院,里面的人生活的怡然自得。

  不過到底如何,單憑外在和旁人說是無濟于事的,還得自己進去看看才知道。

  “希望白慎盟主能遵守信義!”

  劉睿影對他鄭重其事的說道。

  白慎當然是點頭答應不止。

  這個節骨眼上,他還不敢和劉睿影翻臉。

  劉睿影再度沉吟片刻,便牽著駱駝步入其中。

  剛走進柵欄內,就聽到很是密集的“叮當”之聲,很有節奏,似是不少人都在敲擊著什么。

  營地內一座座帳篷搭建的也極有章法。

  劉睿影四顧一圈,卻是沒有看到一個人。

  他朝前踏出一步,突然耳朵動了動,連忙閃開到旁側。

  先前站的地方,再看去時,已經插了一根箭矢。

  這跟箭矢沒有尾羽,只是一根光禿禿的箭桿和箭頭。

  沒有尾羽的箭矢是如何在射出去之后保持平衡的?

  這射箭之人的功力想必極為艱深!

  劉睿影一瞬間想起了歐家的“連弓子”。

  在他所見過的人中,關于射箭一道,再沒有能出其右者。

  但這一箭顯然不是“連弓子”射出的。

  “連弓子”的箭,每一根都極為考究。尾羽使用孔雀的翎毛制成,箭桿上還有極為繁復細密的雕花。

  這樣的箭矢,尋常人根本用不起。

  但是個孔雀翎,下危城中都沒有。卻是得從相對溫暖的安東王域買來,并且還得尺寸統一,否則就毫無用處。

  這樣的東西即使放在中都城里,都是那些夫人小姐用來做首飾,或是裝點衣裳的貴重之物。

  在鳥不拉屎的漠南,根本就不可能出現。

  再看這根插在地下的箭矢。

  就連箭桿打造的都有些歪斜,上面還可以清晰的看到鐵錘敲擊的痕跡。顯然是一個不怎么專業的鐵匠,打造出來權當做湊合的。

  劉睿影在博古樓下,曾拜鹿明明為師想,學彈琴打鐵。

  雖然這琴弦還未撥動一下,但鐵錘卻是揮動過不少次。看過鹿明明的打鐵技藝,算是對鐵匠這一行當有所了解。再看這跟箭矢,怎么看都是個殘次品,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玩具。

  “不許再靠前!”

  劉睿影想拔出箭矢,細細大量一番。

  結果一道很是稚嫩的聲音壓住那些“叮當”之聲,傳入他的耳朵。

  尋聲看去,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左手提著弓,身后背著箭袋,從一座帳篷的拐角處露出身形。

  看到劉睿影后,立馬再度彎弓搭箭,箭頭直指劉睿影的眉心。

  劉睿影笑著將劍別在腰間,空空的雙手朝著這稚氣少年揮動了幾下,示意自己并無敵意。

  稚氣少年見狀,頓時也安心了不少。

  先前瞄準著劉睿影眉心的箭頭,現在已經下垂了幾寸,改在胸膛的位置。

  這個位置雖然也一樣致命,卻能從中看出這稚氣少年對他的敵意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劇烈。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到這里來?”

  稚氣少年厲聲問道。

  不管是在他出箭時,還是現在問話,那些“叮當”的清脆敲擊聲始終都沒有停下。

  一開始劉睿影還覺得很有節奏,聽多了就覺得心里生出莫名的煩躁…

  他沒有心思被這稚氣少年審問,轉而扶著白慎的肩膀,把他推到了身前。

  在厭結部落營地中那般不可一世的白慎在見到這稚氣少年時,竟然有些緊張。

  劉睿影的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看似是扶,實則扣住了他的筋骨。只要白慎有什么異動,劉睿影稍加發力,就可將他這條胳膊拿捏住,讓他跑也跑不得,更不用想出刀的事。

  “你是誰?看著有點面熟。”

  稚氣少年打量了一番后說道。

  “在下白慎部落的盟主,白慎。小哥忘記啦?前天我還和一位大人前來,從這里買了花椒和煙絲。”

  白慎說道。

  劉睿影全神貫注的聽著。

  聽到他說“一位大人”時,身子也驟然緊繃起來。

  能讓白慎服氣的大人,絕對不是蠻族中人,定然是和他一樣的外人。

  劉睿影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著落在李韻和高仁這兩人身上。

  至于下危城里的那些個世家,除了歐家和胡家外,其他的世家根本沒有能力壓服白慎以及整個部落。

  要是那兩大世家有心扶持,白慎部落早就一統大漠,哪里還須和厭結虛以為蛇。

  不過這兩個人,卻是劉睿影平生大敵…

  想起來就覺得頭痛不止。

  沒想到白慎竟是會和他們扯上關系。

  早在厭結部落中的時候,劉睿影就覺得他能拿出花椒和煙絲極為詭異,現在看來這詭異之外果然是有原因的。

  想通了其中的癥結所在,反而還好。

  不說能先發制人,起碼也是有備無患。

  “我想起來了!”

  經由白慎這么一提醒,稚氣少年眼睛一亮。手中的箭矢重新插回了背后的箭袋之中,弓也挎在肩膀上,完全放下了戒心。

  “那他是誰?”

  稚氣少年又指著劉睿影問道,不過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敵意。

  “這是我部落的貴客,從中都城來的。”

  白慎回答道。

  聽聞中都城三個字,少年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愕然,好似從未聽書過這個地方。

  不過少年的心氣就是如此。

  即使沒聽說過,還得表現的極為老成持重。

  他故作姿態的點了點頭,對這白慎說道:

  “盟主還請里面坐。”

  白慎看了眼劉睿影,但劉睿影當然不會一馬當先。

  別再腰間的劍,重新入手。

  他跟在白慎后面,始終白癡這半丈遠的距離,進了帳篷。

  帳篷里的布局不像是居住只用,反而像是個小飯館。

  里面擺著三張半桌子。

  完整的三張桌子呈品字形擺在中,央,另外半張擺在角落,為了迎合帳篷的構造,還特意鋸斷了一半。

  看上去有些局促,但局促的地方有時候能讓人覺得有極為強烈的滿足感。

  “小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進了帳篷,白慎顯得輕松了許多。

  “什么事都得等我師傅回來,我做不了主。”

  稚氣少年回答道。

  白慎頓時閉上了嘴。

  但劉睿影的目光卻始終掛在他臉上,他不得不再行對劉睿影解釋一番。

  “兄弟放心,解藥我定然給你,只要再等等…”

  “在厭結部落中說的是出部落,出了部落又說來這里,來了這里卻還要再等等…厭結盟主莫非是覺得我好騙?”

  劉睿影再無耐心和他消磨。

  手中劍“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看架勢下一瞬卻是就要出鞘。

  “營地中不許打架!”

  稚氣少年本來在給兩人倒水,看到劉睿影似是要出劍,立馬走上前來呵斥道。

  劉睿影眼中已經起了殺意。

  猛然看向那稚氣少年,卻是把他也嚇了一跳。

  他雖然箭法高潮,但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

  看到劉睿影這般的兇神惡煞,心里有所害怕也是理所當然…

  “師傅的規矩…”

  稚氣少年嘟囔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劉睿影不知為何,卻是心氣消了大半。

  重新落座后,把劍放在了身旁。

  稚氣少年看到劉睿影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也松了口氣,重新跑到爐子前燒水。

  “解藥當真在你身上?”

  劉睿影問道。

  白慎一言不發…低著頭,卻是連眼神都不和劉睿影產生交集。

  “解藥不在你的身上吧,是在部落中?”

  劉睿影再度問道。

  話音剛落,白慎的肩膀顫了顫,但還是一言不發。

  “我聽說,這蠱毒的解藥,配方只有各不落的司命知道。而且盟主即使想用,也得經過司命同意。想必是不能那么輕松帶出來的。”

  劉睿影不顧白慎的反應,接著說道。

  他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但還是對白慎抱有一絲希望。

  畢竟這解藥要是他隨身帶著,著實是省卻了很多麻煩。

  “你說的不錯,解藥的確不在我身上?你知道剛才我照著小哥有事,是什么事嗎?”

  “我是想他找人去部落送個口信,讓人來接應我倆,好回去拿藥。”

  白慎自問自答,臉上卻掛著笑意。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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