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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寒燈,獨夜,遠行【一】

  月笛根本沒有四處轉悠。

  她垂著頭,數著步子,朝前緩慢的走著。

  遇到路口也不問南北西東,就只向左拐。

  走來走去,卻是在畫了一個方塊。

  轉眼又回到了原地。

  她雖然走得很慢。

  可是腳步卻異常的輕盈。

  穩重中又透露著一股堅定。

  誰說輕盈和穩重就一定是矛盾的?

  至少在月笛身上就不是。

  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下不少。

  月笛卻是已經覺得很是無聊。

  他很久沒有同人說過那么多話。

  劉睿影和華濃在的時候,雖然她覺得幼稚。

  可也比現在自己孤零零的要好。

  所以他有些后悔為何自己要提出來一個人轉悠,而不是和他倆一起。

  要知道一個人碰不見的事,或許三個人就能碰見。

  不管這件事有沒有意思,它起碼是一件事。

  只要有事發生,就要比現在這樣好。

  人忙的時候總是想要清閑。

  等陣陣清閑下來了,卻又覺得很是無聊。

  這點倒很是矛盾。

  但若是忙起來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情,或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忙,那任誰都會很開心的一直忙活下去。

  可這人間怎么會事事如愿?

  來回奔波,要么忙的是自己不開心的事。

  偶爾碰到了自己的歡喜,身邊卻又是話不投機的人。

  總是無法碰巧的兩全其美。

  當月笛轉悠到第三圈的時候。

  許多店鋪的商家伙計都跑到門口來看她。

  他們不知道一個如此妙婦為何會失了魂兒一般的在這里打轉。

  她是在找人嗎?

  不像。

  因為找人的人,一定會東張西望,眉目焦急。

  而月笛卻是連頭都不抬。

  就在身邊好奇的目光越聚越多的時候,她終于抬起了頭。

  打量了一圈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的目光敢和她對視。

  畢竟偷偷打量可以帶來一種安全的滿足。

  這些商家和伙計可是沒有與月笛四目相對的膽量。

  不過這樣一來,卻是讓月笛更加無聊。

  她心一橫,便朝著今晚要舉辦壽宴的客棧走去。

  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轉,還不如干脆去客棧中坐著靜等。

  起碼還能點壺茶,要杯酒。

  當月笛走進客棧中時,里面已經做了不少人。

  但無一例外,都是男人。

  所以當月笛走進來的時候,整個大廳靜的出奇。

  這些江湖豪客,談論的無非就是些揮刀縱酒找女人的故事。

  現在眼前出現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大美人兒,自是要比他們說的半真半假的故事精彩的多。

  “小姐,先前已經告訴過您,這里都被樓長大人包下了。”

  掌柜的一看月笛去而復返,連忙走出來說道。

  “我知道。我正是來參加壽宴的。”

  月笛說道。

  “這…敢問小姐可有請柬?”

  掌柜的問道。

  若月笛真是來參加壽宴的,先前怎么還會來號房呢?

  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前來參加壽宴的人,每人都有晉鵬手書的請帖。

  掌柜的這番詢問,也是客氣的把月笛“請”出去。

  不得不說,倒是極會做人。

  “我沒有請柬。”

  月笛搖了搖頭說道。

  “因為是他當面對我說的。”

  月笛不等掌柜得開口,便輕輕一笑,接著說道。

  繼而走了進去。

  隨便尋了一處空桌子坐下。

  讓小二給他泡一壺濃茶,再打一壺烈酒。

  月笛端著酒杯。

  其余的男人都坐在她的身后。

  她背對著所有人,高高舉起了右手。

  正是她端著酒杯的這只手。

  “誰來與我干杯?”

  月笛問道。

  身后寂寞無聲。

  那些平日里叱咤睥睨的江湖豪客,卻是被這句話問的乖如鄰家貓咪。

  月笛覺得自己真是自討沒趣。

  而這杯酒,既然說了要干杯,卻是也不能就自己這么平白無故的喝了。

  于是手腕一抖,酒杯傾斜,酒湯落地。

  卻是全倒了出去。

  另一邊劉睿影卻是被晉鵬拉扯著東奔西走…

  晉鵬激動起來,說話語速極快。

  甚至讓劉睿影都有些聽不清楚。

  但奈何別人是司撫大人,又如此熱情的給自己喋喋不休的介紹著陽文鎮中的一切。

  他只得不斷的賠笑,點頭稱是。

  這條街其實不斷。

  雖然說不上十里。

  但起碼也有八里半。

  可是在晉鵬的帶領下,竟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走了兩個來回。

  第一遍,晉鵬只讓劉睿影看著左邊的商鋪。

  第二遍才看了右邊。

  雖然寥寥草草的都過了一遍,但時間著實太過于倉促。

  劉睿影卻是覺得腦袋空空,什么都沒有記住。

  不過想來他也是要給這位司撫樓長買壽禮的。

  現在碰到了本人,好像這個頭疼的問題卻是迎刃而解了。

  可是晉鵬身后的兩人卻漸漸的開始不耐煩起來。

  他們不是來逛街的。

  也對晉鵬說道的這些陽文鎮中的風土人情沒有絲毫興趣。

  他們是來報仇的。

  來找那位砍下他們手指的女人報仇。

  “究竟有完沒完?”

  兩人終于按捺不住脾氣,開口說道。

  “完了啊,逛完了!”

  晉鵬被問得莫名其妙。

  顯然他早已將這兩人找他的目的拋之腦后。

  “那女人到底在哪?”

  兩人厲聲問道。

  “你們找到她之后要怎么報仇?”

  晉鵬站定身子問道。

  “當然是以牙還牙!”

  兩人說道。

  “也砍下她的大拇指嗎?”

  “沒錯!而且兩只手的都要砍掉!”

  兩人點頭說道。

  “好吧…我承認元珊的手的確很美。但光是砍下來兩根大拇指,是看不出美的。”

  劉睿影很是茫然。

  他不知道晉鵬和這兩人的前因后果。

  但現在卻是記住了一個叫做元珊的女人。

  男人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為了女人。

  不管是情仇還是愛恨。

  最終都會歸結在女人的頭上。

  這樣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很多女子為此往往會蒙受不白之冤。

  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愛了當愛之人,恨了該恨之人。

  可卻如溪流入江海一般,變成了萬事的源頭。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方法?”

  兩人冷笑著問道。

  他們知道晉鵬和元珊互相熟識。

  所以自然而然的覺得晉鵬一定不會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出謀劃策。

  只是當晉鵬下句話一出口,卻是讓他倆驚的合不攏嘴。

  “一個東西片面的價值肯定沒有完整的價值高。就好比…”

  晉鵬話說一半。

  隨手從身旁的商鋪門前拿起了一對子母花瓶中的一只,摔在了地下。

  “就好比這一地碎瓷片,就算你們撿到了最大的一片,卻也還是比不上那一個完整的瓶子。”

  “你是說讓我們砍了她一雙手?”

  兩人問道。

  晉鵬卻是轉過身去,準備把那一對兒花瓶的錢付了。

  可是劉睿影卻搶先一步遞出了銀兩。

  晉鵬客氣的,對著劉睿影笑了笑。

  他是主,劉睿影是客。

  本該是他一盡地主之誼的。

  名銜墜人吶!

  若不是自己這司撫的名頭,而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樓長,想必劉睿影也不會如此。

  這不是虛偽客套。

  而是人之常情。

  晉鵬自是能夠理解。

  “難道一雙手能構成一個人嗎?一個人除了一雙手以外,不還有一雙腿,一個身子,一個腦袋?”

  晉鵬反問道。

  “難道你是要我們把她大卸八塊?!”

  兩人愈發吃驚了起來。

  “大卸八塊和那一地碎瓷片有什么區別?就算你全都收起來了,卻是也不回一個完整的。”

  “那你是何意?”

  這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滿滿的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們把她整個人都帶走。然后讓她悉聽尊便,豈不是就如同把一個完整的花瓶抱回家中?何況元珊長得也并不丑,身材也并不差。不說有多賢惠,起碼端茶倒水洗衣服這些粗活還是都能做的。”

  兩人聽完卻是笑了起來。

  卻是已經開始幻想讓元珊跪在自己腳邊,愿打愿罵的場景。

  還有什么事能讓自己的仇人受盡屈辱與折磨卻就是死不了而開心的呢?

  “不過這樣做卻是有一個前提。”

  晉鵬話鋒一轉說道。

  “什么前提?”

  兩人問道。

  但笑意不減。

  嘴角仍然上揚著。

  劉睿影在一旁看著,覺得這倆人或許有幾分本事,但這腦筋的確是死的要命。

  晉鵬明顯是在一步步下套,但這兩人卻是毫不自知。

  甚至還雙雙墜入了晉鵬編造的美好愿景里。

  人都會做夢。

  就和人都會睡覺一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白天里想什么,晚上就可能會夢到什么。

  夢本身沒有錯。

  他只代表了人心中一份期盼罷了。

  即便是再齷齪的夢,也不例外。

  齷齪人自然想齷齪事,做齷齪夢。

  可是當下這兩人明明站的端端正正,沒有睡覺。

  竟也做起了夢。

  這就叫做白日夢。

  白日夢最不可取。

  因為白日夢只有一種象征。

  那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前提就是首先你們得找到他,第二你們得讓她悉聽尊便。”

  “找打她不難。因為有你在。可是如何才能讓她悉聽尊便?”

  兩人問道。

  “兩個大男人,還擺不平一個弱女子嗎?”

  “可惜她不是個弱女子。而是能砍掉我們大拇指的彪悍女子。”

  兩人搖了搖頭說道。

  “元珊手上的四十二根荊棘刺想必你們都領教過了。先前她來找我時,用掉了十根。現在身上還剩下三十二根。若是你倆想辦法把這三十二根都耗盡了,她豈不就只能束手就擒?”

  “這倒的確是個辦法…可是該如何耗盡呢?”

  兩人很是犯難。

  元珊的四十二根荊棘刺,只要出手,例無虛發。

  看到了那一抹閃光,接下來映入眼簾的就是自己的鮮血。

  而且還不是能立馬看到的。

  因為沒有人能夠在沒有鏡子的情況下看到自己的咽喉。

  只有等血一點點流出來。

  從喉頭流淌下去,打濕了自己的衣襟,才能看到自己的鮮血。

  荊棘本就是刺。

  荊棘刺豈不就是刺中之刺?

  本已是例無虛發的手段,再加上這般鋒銳可怖的兵刃。

  元珊也算的上是兇名在外。

  更何況她好砍人手指的癖好,更是增添了幾分驚悚的色彩。

  不過這兩人卻是從晉鵬這里得知了一點最為重要的情報。

  那就是元珊的荊棘刺只有四十二根。

  用完了雖然還能補充。

  但補充也是需要時間的。

  誰都不會變戲法。

  更沒有傳說中的神仙那般虛空造物的本事。

  用完之后未來得及補充的這段空擋,正是他倆能夠讓元珊悉聽尊便的大好時機。

  想到這里,這兩人卻是又開始做起了白日夢。

  竟是嘿嘿嘿的笑個不停。

  先前還能冷靜的問道如何才能將元珊的荊棘刺消耗殆盡,現在卻好似已經忘了。

  忘記危險的人,那就離死已然不遠。

  只是正當他倆笑的正歡時,身后突然又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兩人同時回頭,看到元珊正站在先前晉鵬雜碎花瓶的店鋪門口。

  她正一個接一個的,把那家店鋪的瓷器全都摔在地上。

  并且每一下還都用上了勁氣。

  別說碎瓷片了。

  還未落地就已變成了粉末。

  在他的腳邊堆起了一個小山。

  像極了人的骨灰。

  那商鋪的老板一臉心痛的表情,卻是也不敢管。

  晉鵬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卻是又讓他的心情好了起來。

  有這位樓長大人擔保,那就算是把他的店都燒了也無妨。

  反正這位樓長大人一定會給自己清算賠償的。

  況且這些東西本來也就很慢賣掉。

  被這般砸碎了然后照價賠償,豈不是比賣掉更加省事?

  想到這里,那老板卻是暗地里給店鋪中的活計使了個眼色。

  讓他把店里那些貴的,大的瓷器,都拿出來。

  讓這位姑奶奶砸個痛快。

  現在聽這每一下瓷器落地的聲音,卻是悅耳多了。

  就像是銀兩在他面前嘩啦啦的傾斜而下一樣。

  “五兩…十兩!又是五兩…”

  老板在心中默默算計著。

  臉上已是笑開了花。

  砸了一陣之后,元珊停了下來。

  抬頭卻看到晉鵬正笑嘻嘻的瞧著自己。

  心里頓時氣的要命!

  她想自己費盡心血的幫他消滅了十個對頭。

  這晉鵬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出賣自己。

  還要讓自己給這兩個丑八怪端茶倒水洗衣服。

  一跺腳,卻是從手中打出了三根荊棘刺。

  這三跟荊棘刺卻是都沖著晉鵬襲殺而來。

  “你看,這不是就又消耗了三根?”

  晉鵬慢悠悠的說道。

  并不慌張。

  那兩人卻是已在瞬間后退了數丈之遠。

  這會兒,他倆才是如夢初醒。

  明白晉鵬說的前提都是極難實現的。

  那三個荊棘刺在空中數次變換方向。

  最終分左,中,右,三面逼殺而至。

  晉鵬負手而立。

  高昂著脖子。

  擠不出手,也不躲閃。

  剎那間,劉睿影欲要拔劍相助。

  但那三根荊棘刺,卻是在距離晉鵬的頸部不足一寸的時候失去了力量。

  軟綿綿的掉了下來。

  “例不虛發?這不就虛了散發!”

  晉鵬回頭,對那兩人大笑著說道。

  隨即從地下撿起那三根荊棘刺。

  只不過撿的時候,不小心被上面的荊棘查破了手指。

  一滴鮮紅的血液,從皮膚上鼓了出來。

  繼而低落在地。

  “只要見了血,就不算虛發。”

  顯得頗為得意。

  “是極是極!終究還是見了血的!”

  晉鵬的手被刺破,卻是也放棄了劍氣荊棘刺的念頭。

  而是把被刺破的拇指含在了嘴里。

  用舌頭把血液輕輕的舔食干凈。

  但隨即傳來的一陣酥麻感,卻是讓他知道,自己中了毒。

  抬眼一看元珊。

  她臉上的得意之情卻是愈發濃了起來。

  人在最開心的時候是不會笑的太大聲的。

  只會把嘴角盡力的朝耳后根處裂去。

  元珊此刻就是這樣的表情。

  這個表情若是換個人來,不免有些令人作嘔。

  可若是配上元珊這副面孔,卻是平添了一股俏皮可愛。

  “以前還真是不知道,你做事竟然如此小心。”

  劉睿影不知道他已經中毒。

  但是看出他的神色卻是沒有先前那般輕松。

  “小心使得萬年船。”

  “你的荊棘刺已經例無虛發了,為何還要淬毒?”

  “因為我擔心自己有一天不能例不虛發,所以才要淬毒。而且就算是真能一輩子都例無虛發,我還是要淬毒的。”

  “這是何道理?”

  若是能一輩子都例無虛發,那出手便無人可以活命。

  再淬上毒藥,真是多此一舉。

  “因為小心使得萬年船啊!”

  元珊把先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只是語氣不同。

  先前說這句話時,略顯調侃。

  后面這次再說,卻是頗為感慨。

  似是對此有極為深刻的體會一般。

  “要我做什么你才會給我解藥?”

  “你陪我去見個人,我就給你解藥。”

  “那還是算了。反正也就有不到兩個時辰好活。你要我見的人,一定是我不想見的。我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還與自己不想見的人客套。”

  晉鵬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那兩人站在一旁,卻是又有些膽怯。

  不過晉鵬的確是帶著他倆找到了元珊。

  他們也沒有理由再跟著晉鵬閑逛下去。

  現在讓晉鵬頭疼的事情倒不是身上中的毒。

  因為他有把握,元珊是無論如何都不舍的自己死的。

  不然這么多年,她至少有八百多次都可以毫不費力的殺死自己。

  可是她卻沒有這么做。

  既然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人雖然善變。

  尤其女人更善變。

  脾氣上來,一會兒一張臉。

  但對待自己所堅定地,卻是能夠始終如一。

  晉鵬想到元珊一定會作弄自己一番。999xs.net

  所以只需要等她的脾氣下去,解藥便能不求自來。

  至于那人。

  晉鵬是說什么也不會去見的。

  就連知道是誰的興趣都沒有。

  他只想盡快解決那五個從詔獄中出來的舊仇人。

  當然,也可以說是老朋友。

  仇人當久了,或許比朋友更加了解自己。

  人若是想要復仇,一定對仇人比自己的朋友甚至親人更加上心認真。

  而世間事,怕就怕認真二字。

  只要足夠的認真,即便是再愚鈍的人,也能弄清其中的端倪。

  只不過要多花費些時間罷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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