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府童子眼看蕭錦侃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下也不再客氣。
只是他卻后退了幾步。
撩起衣衫的下擺。
從貼身處取出一把刀。
五絕童子中其余的四位眼睛一亮。
繼而卻又滿是疑惑。
因為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看到阻府童子拿出這柄刀了。
甚至都忘記了,他是兵刃的。
而這兵刃就是一把刀。
阻府童子把刀拿在手里。
左右換著掂量了幾下。
“這是你的刀?”
蕭錦侃問道。
“這是我的刀。”
“卻是不知你竟然會用刀。”
“我也快忘記了。”
“那是因何想起?”
蕭錦侃問道。
“因為你。”
“我?我長得可不想一把刀。”
蕭錦侃笑著說道。
雖然他很久沒有照過鏡子。
不過他即便是照了鏡子,也沒法知道自己現在長得是什么樣子。
但無論如何。
他都確信自己不會和一把刀產生什么聯想。
“我的刀只對英雄。”
“所以我是英雄,才讓你想起了這把刀?”
“你當然是英雄。一個為了成全朋友不惜殺了朋友或是自殺的人,怎么會不是英雄?”
“英雄往往都太過于愛惜羽毛…就算是為了成全,但殺了朋友也一定是會飽受非議的。英雄不會這么做。而這么做的也不會是英雄。”
蕭錦侃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你這把刀若是為了英雄而出,我勸你還是收起來吧。”
蕭錦侃指了指阻府童子的手,接著說道。
“刀已出,不能無功而返。”
阻府童子沉默了片刻說道。
“可是你總得為自己出刀找個理由。”
“你不是英雄,那你是什么?”
“浪子。”
蕭錦侃故作輕佻的把額前的碎發一揚說道。
“巧了,我也是。”
阻府童子微微咧嘴說道。
“看來我卻是也得出刀了。”
“你也用刀?”
“本來是不用的。只不過現在用了。”
“為何突然變了。”
阻府童子疑惑的問道?
“因為兩個浪子碰在一起是極為難得的事。因此總得有點變化才能配的上這般難得。”
隨即他把頭轉向了葉偉。
葉偉心領神會。
從腰間把他的那一把柴刀抽出,扔了過去。
“鐵觀音磨好的,正是鋒利時。”
葉偉說道。
蕭錦侃聽聞后沖著鐵觀音稍稍頷首以示感謝。
繼而正面朝向阻府童子。
“這是你的刀?”
蕭錦侃手里的這把刀,不論怎么看,都只是一把柴刀。
而柴刀只能砍柴。
卻是不能殺人。
“萬物皆有靈,花草樹木和人畜動物沒有什么區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阻府童子顯得有些慌張。
無論是誰。
只要心中的計較,腦中的盤算被人說破,都是會慌張的。
“因為我們都是浪子。只有浪子才能理解浪子,不是嗎?”
阻府童子不再言語。
唰啦一聲將手中的刀,出鞘。
“此刀名為‘春寒料峭’。”
“此刀名為‘一把普通的柴刀’。”
聽到這里。
鐵觀音噗嗤一聲笑了。
師徒果然是師徒。
全都是同樣的幽默。
只是從蕭錦侃的身上,鐵觀音感受到了年輕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卻是要比葉偉還活潑許多。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冰出于水而寒于水。
就在這么一瞬間。
鐵觀音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袍,突然有些觸動與感慨。
他覺得自己一把年紀,還為了那些所謂的世俗之事來回奔波于天下有些不值得。
他想找一個安靜的小地方隱居下來,每日和三五朋友喝喝酒,扯扯閑篇。
說急了就出去打一架,或出彩頭下個賭注。
這樣安安穩穩的再活上個一二十年。
等到自己老的就要動不了時,再用自己的金劍刺破咽喉死去。
豈不是極為圓滿?
景平鎮就很不錯。
這地方安靜。
人少。
鎮中人也極為質樸單純。
葉偉也很不錯。
幽默。
不服輸。
而且做的飯也沒有難吃到那種地步。
至少按照他的要求做的那鍋雞湯面還著實有些可口滋味。
“你這刀的名字,倒真是有些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這個詞本身也是個不錯的名字。”
阻府童子沒有回答。
他在等蕭錦侃出刀。
他手中的春寒料峭已經出了刀鞘。
然而蕭錦侃卻還沒有出刀。
只是。
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蕭錦侃手中這把普通的柴刀,本就沒有刀鞘。
沒有刀鞘的刀該如何出刀?
沒有刀鞘的無時無刻都在出刀。
就在這時。
蕭錦侃轉過身去,朝著飯堂后方走去。
“這里桌椅太多…弄壞了我可沒錢賠給我師傅。”
“浪子還愁沒錢嗎”
“英雄自是富有。浪子向來落魄。”
同時指了指阻府童子的腳下。
阻府童子腳下穿的是一雙嶄新的靴子。
靴子上用金銀絲線繡著祥云紋飾。
靴尖處還有一只虎頭。
看上去威風凜凜。
虎頭后面趁著一片樹林。
那樣子似是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后跟出有一條青龍盤旋。
龍頭正對著腳踝處。
龍口大張著。
云從龍,風從虎。
這靴子若不是穿在腳上,和一副丹青佳作沒什么兩樣。
數日之前。
阻府童子從通今閣的一間商鋪里走出來時,腳上就穿著這雙靴子。
看得出他很喜歡這雙靴子。
雖然已是第三次穿。
但靴子底部依舊很干凈。
靴面上也幾乎看不到一個褶皺。
那會兒是正中午。
影子正好直直的投在他的腳下。
投在這雙靴子下。
他很是惱火。
因為被影覆蓋住之后,旁人就看不清他腳上的靴子有多么華麗了。
阻府童子恨不得往腳上綁兩個燈籠來驅散影子。
但他是不會做這么奇怪的事情的。
雖然他很想。
但也不能做。
因為他在通今閣很有名望。
這名望不是單指好的名聲。
當然也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含在里面。
至少阻府童子走到哪里,都有人隔著老遠就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少有的幾個人敢于和他正面打一聲招呼,他卻也是不茍言笑的輕輕點下頭,算是做了回應。
沒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沒人知道殺人如麻的冷血阻府童子,竟然為了一雙嶄新的靴子而高興到了整整第三天。
五絕童子雖然同氣連枝,但彼此的住處卻相隔的十分遙遠。
分別在通今閣的東西南北中,五方之位。
阻府童子自然是在正中央。
他的住處旁邊,就是一座酒樓。
當然,是正經的吃喝酒樓。
不是明月樓那般的煙花之所。
阻府童子不喜女色,也不善飲酒。
唯一的愛好就是做飯。
甚至一度前往中都城,在廚神馬文超的府邸前跪了三天三夜以求能拜他為師。
馬文超被其堅韌感動,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讓阻府童子做了一盤蛋炒飯。
但當阻府童子一拿起刀時,馬文超就轉身回去了。
“事物是用以填補,滋養人體的。而你手,你的刀,卻盡是血煞之殤。這樣的手,這樣的刀,做出來的飯,吃了會讓人折壽的。”
馬文超說道。
這算是給阻府童子判了死刑。
他在廚子一途上的死刑。
但阻府童子并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不過他還是把馬文超的話聽了進去。
他的確是殺過很多人。
可是那些人或多或少,或輕或重,都有必須要死或是必須被他殺死的理由。
阻府童子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但普通的食客卻不是必須死之人,也不是必須被他殺死之人。
所以從中都城回來之后,他只做飯菜給自己吃。
要折壽,就折自己的壽好了。
反正這人壽自由天數。
與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度過。
不如慷慨些,瀟灑些。
因此他每天都會到住處旁邊的酒樓中借用鍋灶。
燒菜煮飯給自己吃。
而他每天做的飯菜都一模一樣。
因為阻府童子認為只有每天都吃一模一樣的飯菜,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否有所進步。
雖然那蛋炒飯有時候把他吃的著實想吐。
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其實他做飯的水平已然很是高超。
至少不比那酒樓中的廚子差。
可是他已然只做蛋炒飯。
而且從不愿意讓旁人嘗一口。
待這事傳出去之后。
大家對他反而更加敬畏。
因為沒有人能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頓,全吃蛋炒飯。
阻府童子做到了。
而且他還做到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每三天都要殺一個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穿著不同的靴子。
因為他再也不想過小時候那種赤著腳走路,被石塊割破腳掌的日子。
所以他對靴子有一種變態的執念。
但他腳上的這雙,已經穿了三天了,竟是還沒有換掉。
由此可見他對這雙靴子的喜愛。
到現在已經不止三天了。
阻府童子還是沒有換。
因為他在街上遇到了另外三名童子。
他們刺殺劉睿影無功而返,回到了通今閣。
距離在中都舉行的文壇路虎斗卻是沒有多少時日。
時間緊迫,阻府童子當街縱馬,帶著其余四人,一路星夜兼程才趕到了景平鎮中。
本想在這飯堂里打個尖,歇歇腳,待日頭快落時再上那博古樓中。
沒想到卻是遇見了蕭錦侃。
飯堂后面有一扇小門。
小門通往后院。
除了葉偉和蕭錦侃之外,沒人知道這飯堂中還有這么一處幽靜的地方。
這里也是葉偉每個月大醉十日的地方。
后院中沒有任何雜草。
也沒有一株樹。
地面上剛剛冒頭的嫩草,被修建的整整齊齊。
蕭錦侃和阻府童子一前一后走入了后院。
蕭錦侃靠里。
阻府童子靠外。
阻府童子右手提起了刀。
左手拿著刀鞘背在了身后。
蕭錦侃卻是沒有任何動作。
他抬頭看了看天。
天上的云層似是比他剛到景平鎮中時又濃厚了幾分。
“好像又要下雨了。”
蕭錦侃自語道。
“初春時節本就是雨水多。”
“這里不比通今閣。”
蕭錦侃搖了搖頭說道。
通今閣在南方。
自是比這里雨水豐沛不少。
但今年的天氣很是反常。
通今閣一場雨未下。
而博古樓這邊,卻已經下了好幾場了。
落雨總會相伴著雷鳴與閃電。
決計不會無聲無息。
但蕭錦侃舉起手中柴刀的動作,卻是無聲無息的。
比夜風還要輕柔。
比螢火更加幽暗。
他的動作很慢。
慢到阻府童子定了定神才注意到蕭錦侃已經舉起了刀。
阻府童子眼見蕭錦侃的刀已經舉起。
率先自上而下劈出一刀。
這一刀中的勁氣并不剛猛。
也不凌厲。
但卻有種大海浩瀚,綿綿不絕之意味。
海浪是永遠不會停息的。
前浪撲上了沙灘。
還未等退卻,后浪便接踵而至。
看似阻府童子只出了一刀。
實則卻是無數刀疊加而來。
蕭錦侃自是堪破其中的端倪。
但堪破不代表就能解決。
一個普通人只要用心,也能堪破這人間世事。
但是他卻沒有能力去解決。
眼下蕭錦侃也是如此。
他雖然知道這一刀中蘊含著連綿不絕的震蕩勁氣,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抵擋。
因為他不會用刀。
在中都查緝司時,他用的是劍。
離開之后四處闖蕩之時,用的也是劍。
有了葉偉這位師傅,學完了陰陽師‘太白’的傳承之后,用的是玉牒。
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用刀。
他的師傅葉偉是用刀的。
且用的極好。
但不知為何。
他卻沒有教給蕭錦侃哪怕一招半式。
蕭錦侃感覺著豎直迎面襲殺而至的刀氣心中不禁苦笑。
隨即心一橫。
胡亂劈出了一刀,應付了事。
這一刀沒有任何可能抵擋住阻府童子的。
但蕭錦侃一刀劈出后,連身形也沒有挪移。
直挺挺的讓阻府童子剩余的蘊含著震蕩之力的勁氣劈入了體內。
“這是為何?”
阻府童子眉頭緊皺的問道。
蕭錦侃因為中了這一刀。
體內氣穴與氣府盡皆翻滾不止。
他咬緊牙關,從陰陽二極中調動勁氣。
好不容易才把喉頭的一股腥甜壓制下來。
“沒什么。只是感受一下刀究竟是什么樣的。”
阻府童子的這一刀只是試探。
并沒有用盡全力。
若是他知道蕭錦侃竟會門戶大開的接下這一招。
他一定會在一開始就全力以赴。
“你手中就有刀,怎么還需要感受?”
“我手中有刀,可惜從未用過。這也是生平第一次手中有刀。”
阻府童子不敢相信。
他不覺得蕭錦侃竟會是第一次用刀。
面對強敵時,人自會展露出自己最強的功法武技。
阻府童子出了刀。
是因為他本就會用刀。
而且用的極好。
許久不用是因為許久以來都沒有遇到值得讓他出刀的對手。
他本以為蕭錦侃也是如此的。
但萬萬沒有想到蕭錦侃卻是第一次用刀。
“你本來是用什么的?”
“本來用什么不重要。至少我現在是用刀的。”
蕭錦侃搖了搖頭說道。
他體內的由于方才那一道震蕩產生的不適之感已漸漸消退。
而對于這刀的領悟和理解卻轉瞬間深刻了許多。
蕭錦侃晃了晃手中的刀。
此時正好一束陽光透過云層照射下來。
照射在蕭錦侃手中的柴刀上。
陽光喚醒了柴刀刀身上的寒芒。
這寒芒讓阻府童子不由得眼睛一瞇。
就在這時。
蕭錦侃一刀劈出。
竟是和阻府童子一模一樣的連綿不絕,勁氣震蕩。
阻府童子雖是輕易的將這一刀化解。
但心中卻驚懼萬分!
想自己創出這震蕩阻府功,可是整整用了三年零七個月。
后來又在實戰中不斷的加以掌握,完善。
時至今日,已是十二年有余。
但蕭錦侃卻在自己一刀之間的功夫,就領悟了這震蕩阻府功的要訣。
如此通天的悟性與機敏,如何不讓人生畏?
阻府童子當下心里便有了決斷。
蕭錦侃必須死。
因為他不能放任一個如此大的威脅存在與世間。
不論是對他個人,還是對他身后的通今閣。
“你們師徒倆倒真是絕配!”
“怎么突然這樣說?”
葉偉問道。
“做師傅的,讓對手給他磨刀。當徒弟的,讓對手陪他練刀。而徒弟手中的刀,卻是師傅磨好的那一把。這么一說,怎么不是絕配?”
卻是趁著葉偉不注意偷偷又開了一壇酒。
“倒也是…師傅和徒弟本就是會有很多相同之處的。”
葉偉摸著自己下頜處的胡須故作深沉的說道。
“這一壇五十兩!”
接著他指著鐵觀音面前的酒壇說道。
鐵觀音眼見自己的小動作被揭穿了,顯得極為懊惱。
“這個時候你怎么不幽默了?”
鐵觀音問道。
“錢的事不能幽默。”
葉偉說道。
“我徒弟說的話大體都對。只有一句有些問題。”
葉偉接著說道。
“哪一句?”
鐵觀音問道。
“他說英雄會很富有,浪子卻向來落魄。”
葉偉說道。
“我覺得這句話沒有任何毛病。”
“有!”
葉偉說的極為堅決。
嗓音也很大。
卻是把剩下的四位五絕童子都吸引的支棱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什么問題?”
葉偉問道。
“我就想做一個富有的浪子,所以五十兩,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葉偉指著自己的鼻尖,對著 剩下的四位五絕童子聽到二人的言語,莫名的想要發笑。
但一個個卻都強行忍住。
不過他們看到這二人竟是如此輕松的談笑風生。
心中不免為自己的老大,阻府童子捏了一把汗。
葉偉看到那四人想笑又強行忍耐的神情,搖了搖頭,說了句:
“當英雄雖會富有,不過也真是辛苦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