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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銀針,金線,血荷【上】

  劉睿影把那幅長詩疊了個齊整,揣在懷中,準備去找酒三半一道去裝裱。

  剛走出門,就看到前園外站著位人。

  院內的藤蔓枝葉新發,掩映中確實看不清此人外貌,只能看到一頭斑白和不高的個子。

  再上前幾步,劉睿影才看出這是一位老婆婆。

  他在博古樓本就沒有熟人,更別說是這樣一位老婆婆。

  劉睿影心頭泛起一陣悸動。

  想起上一次有人等在院子門口的時候還是在集英鎮,丁州府兵的前線大營前。

  來的人是袁潔,是來討債的。

  如今也不知袁潔去了何方,而當時那些丁州府兵的統帥賀友建也早已身首異處,尸骨無存。

  這位老婆婆穿著一身最為普通的黑色布衫布褲,腳下是一雙純白色的卡邊布鞋。

  博古樓中人為修建的道路不多,僅有的幾條長街大多灑掃的干干凈凈。

  其余的地方,大多都是在于地上鋪石板石塊,刻意的營造出一種人在山水間的禪意詩感。

  但是這老婆婆腳上的這雙純白色布鞋,卻是纖塵不染,像是剛換上一樣,就連一絲彎折的痕跡都沒有。

  “有什么事嗎?”

  劉睿影問道。

  本能的,同這位老婆婆保持了一些距離。

  雖然她看上去人畜無害,微微有些駝背,左臂上挎著一個籃子。

  但是劉睿影想起了當時在茶桌中的歐廚,不也正是扮做了一位穿梭于桌臺間的小商販,賣些干果和物件,最后卻從那籃子中抽出了齒靈劍。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劉睿影緊緊地盯著這位老婆婆手中的籃子,不想錯落任何動靜。

  “鞋墊在你手里?”

  劉睿影怔住,一時間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但是他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這老婆婆的身形沒動,手沒動,籃子沒動,就連兩片嘴唇也沒有動。

  這聲音好似從她的心間升起,直接傳入了劉睿影的心間。

  這一句話,不是他聽到的,而是他感覺到的。

  劉睿影的心間騰起一種感覺,他覺得這位老婆婆這樣問了,但是眼前的事實又和他的感覺截然相反。

  這已經無關于劉睿影是否能想的起來那雙莫名得到的鞋墊,只是這一句奇怪的問話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從心底里升起,讓他很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么?”

  劉睿影下意識的問道。

  “那雙鞋墊是不是在你那里?”

  老婆婆再次問道。

  “什么鞋墊?”

  劉睿影疑惑。

  但他還是沒能把眼前的老婆婆和屋內那雙鞋墊聯系起來。

  “看樣子,你是不準備給我了?”

  劉睿影酒氣未消,又被人如此質問,便又添了火氣。

  心想道:“我管你什么鞋墊,大早晨就有莫名其妙的人來問莫名其妙的事,當我是泥捏的嗎?!”

  尤其是先前他還暗自做了決定,今后一定要‘藏巧’。

  可是造化弄人,天機天意是算不盡的。

  你若是一直善良,便總有人會欺負你。

  但當你稍一剛強,便又會有人說這人變了,太不地道,掛上個善變險惡的頭銜。

  于是剛強的人一直被人敬畏,善良的人一直遭受欺辱。

  剛強的人也很善良,不過大多都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善良的人卻不敢剛強,因為善良的人大多脆弱,經受不起那些人云亦云的折磨。

  但是劉睿影不怕,他很善良,也很剛強。

  或者說他有自己的準則,有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

  他可以當街仗劍捅進一人的咽喉,也能買一塊燒餅送給街邊要飯的小女孩。

  雖然給要飯的小女孩一塊燒餅算不上什么善良,但至少劉睿影盡力去做了。

  相比那些,站在墻根旁說:“你怎么不給她多點錢?你怎么不給她買個大房子?”之類的人,劉睿影不知要強上多少。

  這一瞬,竟是讓劉睿影又推翻了先前的一切想法。

  一個人并不是要活給誰看的,沒人能要求誰必須出人頭地。

  只要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愧于本心就好。

  誰能沒做過幾件有愧于天地君親師的事?

  但最重要的是最終回憶起來不要有太多遺憾。

  “我的就是我的,為什么要給你?”

  按照他的本來,是不會這樣說的。

  但是此刻他就想這樣說,甚至不說不行,非說不可。

  “好!”

  老婆婆說了個好字,把放在籃子里的手拿了出來。

  劉睿影以為這籃子中又會抽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所以他當機立頓,拔了劍!

  但是當他看到從籃子里出來的,僅僅只是老婆婆的右手時,卻又有些后悔…

  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年輕氣盛,還是不能那般老成持重,冷靜客觀的對待一切。

  但是此刻劉睿影卻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恐懼。

  就像是先前老婆婆的話,是從心頭傳來的一樣。

  這陣恐懼也是從心頭傳來的。

  沒有任何來由。

  沒有任何原因。

  就是讓他感覺到害怕…

  以至于出劍的胳膊乃至全身上下都有些略微的僵硬。

  “拔劍?”

  老婆婆終于張了嘴說話。

  這聲音和劉睿影從心頭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老婆婆這句話猶如自言自語。

  似乎是想不通為何劉睿影會突然拔劍。

  但是劉睿影心中的的恐懼正在漸漸放大,擴散。

  從劍尖傳到手臂,再游移到全身,最后又回到了劍尖。

  這般幾個來回之后,劉睿影竟是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勁氣。

  雖然他體內的陰陽二極已然崩潰,但是此刻勁氣卻源源不斷的從大宗師法相坐下的太上臺上流出,卻是給了劉睿影一個驚喜!

  起碼,他的修為境界還在!

  雖然不知道這般變故之后會有什么好壞發生,但是現在他也只能是被動的承受著。

  但是這種欣喜,絲毫不能調好先前的恐懼。

  劉睿影鼓蕩氣勢,想用體內雄渾磅礴的勁氣將這這種恐懼感強行壓下去,但是他卻沒能做到反而讓其愈演愈烈。

  “我只是問你討要我的東西,你卻對我拔劍,究竟是誰不講理?”

  “那是我的東西,何況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說是你的,憑什么?”

  劉睿影反問。

  這一句話出口,卻是讓他渾身的僵硬感略微松懈了少許。

  但是他已拔劍,若是就這般回劍入鞘,難免會落了面子。

  劉睿影不想,也不愿意。

  雖然他知道此刻回劍入鞘或許是個正確而又明智的選擇,他也不想。

  “我說的那雙鞋墊,上面繡著一朵墨荷。”

  劉睿影心里咯噔一下,這不正是讓他今早奇怪異常的那雙鞋墊嗎?

  只是鞋墊上的墨荷已經不存,那層黑線被他抽掉,省下的只有黑線之下的金線,墨荷之下的金荷。

  “我沒有一雙鞋墊,上繡墨荷。”

  劉睿影說的有些心虛。

  但轉念一想,現在那雙鞋墊上的的確確是沒有了墨荷,所以他頓時又來了底氣。

  “小伙子,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想必你也想起來了。”

  語調平穩,但語氣中卻暗含著一絲不耐。

  “我也說的很清楚,我沒有。”

  雖然他昨晚有些片段想不起來了,但是并不妨礙他確定這位老婆婆他絕對沒有見過一面,更不會出現在昨晚的宴席上。

  既然沒有見過她,她也從未出席,為何她卻這般篤定的說這鞋墊就是她的?

  一定是另外有人給了自己,但是這人是誰,劉睿影想不起來。

  在弄清楚這雙鞋墊究竟是哪里來的之前,他是不會給任何人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那不是你的。”

  “雖然不是我直接給你的,但是那雙鞋墊就是我的。”

  老婆婆很固執,已然不依不饒。

  “不是你給我的,怎么能說是你的?”

  劉睿影反問。

  “因為…”

  老婆婆話還未說完,竟突然向前直挺挺的倒下。

  劉睿影大驚!

  慌忙環顧四周,覺得附近某處定然埋伏著暗器高手,在老婆婆即將說出些關鍵時,將其一擊斃命。

  老婆婆的身體仍然在向下倒去。

  劉睿影也并沒有看到周圍有什么風吹草動。

  此刻天光大亮,日頭正高,就算是樹林中也沒有任何陰影可以供人躲避。

  但是劉睿影卻看到了樹林中的外側有一塊造型奇怪的書。

  是柳樹。

  垂柳。

  別的垂柳,柳枝依依,隨風搖擺。

  但是這顆垂柳的柳枝卻長得異常繁茂。

  每一根枝條還很粗壯,柳葉密密麻麻的從上到下排布著。

  風水不搖擺,水潑不入。

  就像一個巨大的傘蓋,嚴嚴實實的把整棵柳樹的上半截包裹在其中。

  這是一處最佳的蔭蔽之地。

  要是讓劉睿影選,他也一定會毫不猶疑的選擇自己棲身在樹上,而后悄悄的分開茂密的垂柳枝,觀察著這邊的一切。

  劉睿影能看到這棵樹,這棵樹所在的位置與角度也定然能夠看到劉睿影。

  距離也并不是很遠,就算是用孩童打水漂的力氣,也能把石頭從那棵樹上砸到劉睿影的頭頂。

  不過,既然柳枝繁茂如傘蓋,那暗器就算是想要飛出,想必也極為困難。

  作為觀察來說倒是絕佳之所,但卻不利于用來刺殺。

  劉睿影還看到旁邊一處房子的窗戶半開著。

  雖然有稀稀疏疏的籬笆遮擋,但仍舊能看到這里發生的大概。

  若是對方的暗器實力可以和五福生兄弟比肩的話,想必穿過籬笆,刺死這位老婆婆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現在的光線不對。

  陽光正好直曬著那扇半掩著的窗戶。

  窗中人即便是露頭,也會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看不清任何。

  既然看不清,又該如何出手?

  但是劉睿影想到,若這名此刻的精神異于常人,那完全可以不憑借目力,只用精神游走一圈,便能知道具體的位置。

  眼見不一定為實,或許憑借精神還能夠更加的穩妥。

  劉睿影不懂得暗器之道。

  但是憑借他的認知,這已經是所能判斷的極限了。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

  就是眼前的老婆婆難道是真的中了暗器而死去倒下?

  劉睿影不知道。

  因為他根本都沒有這樣考慮過。

  畢竟這位老婆婆太過普通,普通到劉睿影都沒有詞匯去形容。

  只是覺得她這樣倒下,便是遭人暗算。

  先前的那些恐懼,已經蕩然無存。

  現在剩下的反而是對老婆婆死去的惋惜,以及對自身安危的警惕。

  雖然劉睿影想了這么多,但在現實中都是一晃而過的瞬間。

  老婆婆的身子還在往下倒。

  一個人若是有意識,在摔倒時定然會兩手前撐,想要盡可能的減少損傷。

  這是身體下意識的防衛動作,不用學習,無須訓練,人人都會。

  即便是老人,腿腳不靈便,可能不如別人那般靈活,但至少也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可是這位老婆婆沒有。

  若說她沒死,那只能證明這位老婆婆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極限。

  或者說通過某些特殊的手段,摒棄掉了生而為人的一些特質特征。

  劉睿影直到老婆婆觸地的前一刻,才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著尸身。

  摔倒之人臉朝下,劉睿影也不想這老婆婆死的太過難堪。

  萬一把鼻骨摔折了,下葬時也不美觀。

  劉睿影回劍入鞘,剛剛彎下身子準備伸手時,突然間看到一星寒光驟然升起。

  劉睿影本能的朝后一仰,這一星寒光變作一道,擦著他的鼻尖飛過。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這般處心積慮的暗算我!”

  劉睿影大怒。

  “你這小伙子,心不壞。但是你拿了我的東西不給我,那我只能殺了你再自己拿走了。”

  這時,劉睿影才看到方才的那道寒光的來源,竟然是她手中的一個繡花針。

  這位老婆婆也正是在長街處擺攤,最后送給湯中松兩雙鞋墊的老婆婆。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但你不是應該擁有的人。”

  劉睿影感覺莫名其妙。

  若說那《七絕炎劍》有人強搶,甚至為之打生打死倒還不奇怪。

  可是一雙鞋墊,怎么也能有人如此執著?

  鞋墊就是鞋墊,即便是繡活再好,做工再精致,也做不了別事,成不了旁物。

  鐵杵可以磨成繡花針。

  但是若是一根搟面杖,再怎么磨,也只能是一根牙簽。

  “我已經擁有,憑什么就不是應該擁有的人?”

  “不是你的,即便現在在你手上,也長久不了。”

  “長不長久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不過你既然要殺我,這卻是我能說了算的事。”

  “說了什么算?”

  “可以說了算殺你!”

  老婆婆笑了。

  臉上的溝壑隨著笑臉的浮現變得越發深邃。

  從依稀的眉眼中,劉睿影可以看出,這老婆婆年輕時定然是一位名動四方的美人。

  紅顏不奈春歸去,回眸人間雪滿頭。

  無論曾經有何種美貌,如何驚天動地的修為,最終也逃不脫這幽幽的歲月,化作了枯骨一堆,黃土一抔。

  “老婆婆,都這把年紀了,何必在如此執著?”

  劉睿影問道。

  這句話不是嘲笑,卻是劉睿影的肺腑之言。

  他不明白為何這老婆婆要對這一雙鞋墊這樣執著。

  她的生命已經走過了漫長的時光,瀕臨油盡燈枯之時,本該是一切盡開懷,萬事皆放下才對。

  “你不懂…”

  這三個字出口竟然有些哽咽。

  “你不說,我自然沒法懂。”

  “難道我說了,你就能懂?”

  老婆婆反問。

  劉睿影語塞。

  的確如此。

  就算是老婆婆說了,他又怎么能保證自己一定懂得?

  每個人的經歷都是如此的千差百別。

  “你說了,至少我有機會去懂。”

  “我不想給你機會,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懂。別說你,就連他也不懂。”

  “他是誰?”

  劉睿影問道。

  “你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過往。你也不認識我,自然也不知道我的過往。那你也不明白我和他的因果,你說你怎么懂?”

  老婆婆質問道。

  劉睿影有些煩躁。

  這老婆婆說話太過啰嗦…

  世間事,世間情,不過是結婚生子,生老病死八個字。

  無論是誰,什么事都跳不出這八個字的圍城。

  所謂的隱士,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中,看似好像萬事不縈紆懷,切斷了與世俗的一切聯系。

  但是他又怎么能逃得脫生老病死?

  到最后,也只是這四個字度過的比旁人更加漫長,更加孤獨,甚至更加凄慘罷了。

  劉睿影對此向來不屑一顧。

  覺得這些人就是矯情過剩罷了。

  但他未免有些過于高估自己。

  他才活了幾年?才看過幾次人間?

  怎么就敢如此輕率的斷定他人的情緒和心神?!

  “至少他不是我。”

  劉睿影這句話倒是過于孩子氣。

  宛如斗嘴一般,你說我不行,我非要說出來個行的,最后就算一直比到了太陽上,又能有什么意義結果?

  “你當然不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他。”

  老婆婆搖了搖頭說道,同時又揚起了手里的繡花針。

  “難道沒有商量的余地?”

  劉睿影從懷中掏出了那一雙鞋墊。

  剛才出門前,他也把這鞋墊帶在了身上,想的一會兒問問酒三半對此有沒有印象。

  多一個人,總能多些機會。

  但是當著這老婆婆看到劉睿影拿著的鞋墊時,顯示一喜,接著卻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

  以至于她的臉龐都扭曲在了一起。

  “你把那層黑線抽掉了?”

  老婆婆因憤怒而聲音顫抖的問道。

  “我…不小心弄掉了。”

  劉睿影有些理虧,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老婆婆對這劉睿影咆哮。

  但劉睿影卻發現,她的聲音變了。

  不似先前的那般老態龍鐘,雖然語帶嘶吼,但卻年輕俏皮。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本來我與你無冤無仇,只要你把這雙鞋墊還我,我也不會為難你。但是現在,你卻把它毀了,我們之間只能不死不休!”

  手上的繡花針已經飛出掌心,后面托著一根常常的金線,在眼光下異常耀眼。

  一轉瞬,這金線又變的漆黑如墨。

  劉睿影橫劍抵擋,竟是被針尖上傳來的巨力震退了幾步。

  此刻,劉睿影的劍仍然在劍鞘之中,還未來得及拔出。

  劉睿影知道對方的攻勢不會只有一招。

  于是出劍后立即挺劍直刺!

  左手持劍鞘當盾牌,時刻防備著對方的針。

  “當啷!”

  一聲清脆傳來。

  劉睿影看到自己的劍尖插在了老婆婆的手掌里。

  但是卻沒有流出任何鮮血,反而發出了一聲猶如金鐵相交的聲音。

  老婆婆張開手,那劍尖正好刺在了她手上戴的頂針上。

  劉睿影調動勁氣,一股磅礴之力傳遞至劍尖,繼而爆發。

  但是老婆婆卻依舊用頂針抵著劍尖,四方挪移,手形頻換,竟是將勁氣全然卸掉。

  劉睿影用肉身之力再度發力一刺。

  老婆婆卻胳膊一縮。

  讓劉睿影這一劍好似刺在了棉花上。

  一劍出,竟是沒有任何受力!

  不自覺,腳下步伐卻是略顯慌亂。

  就在劉睿影這一刺之力全然使完之時,老婆婆卻猛地一推掌,劉睿影防備不及,被劍上傳來的距離震得松了手。

  星劍掉落在地。

  掉落在他與老婆婆之間。

  “只是上面的一層浮線被我拆掉,何況另一只還沒有任何變化,你怎么就能如此極端?!”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

  因為他必須要制造一個空檔。

  制造一個能讓她重新撿起劍的空擋。

  “你可曾見過形單影只的鴛鴦?”

  “沒有。”

  劉睿影回答。

  “你可曾見過天涯孤途的鞋履?”

  “沒有。”

  劉睿影回答。

  “我的鞋墊本就是一雙,差了一絲一毫都與以前不同,都不是一雙。我的一雙,不能有一點變樣!”

  話音剛落,竟是再度持針攻來。

  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句話,但是劉睿影也得到了喘息之機。

  體內的陰陽二極不存,雖然勁氣調動沒有了助力,甚至比原先更加偉岸。

  但是新事物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劉睿影體內還是有著諸多不習慣。

  這片刻的平穩,對他而言卻是珍貴異常。

  劉睿影眼見這老婆婆再次襲殺而至,左手持劍鞘虛晃一招,引的老婆婆不得不回針抵擋。

  而后他朝前一翻滾,便和老婆婆調轉了位置,手上也重新握住了劍。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

夢想島中文    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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