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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寒燈,獨夜,遠行【三】

  元珊站在寒燈人身旁。

  寒燈人手里托著一盞寒燈。

  晉鵬神色啞然。

  這是任誰也想象不到的。

  沒有人能想到,元珊竟然是寒燈人的孫女。

  也沒有人會想到,寒燈人竟然會來到這陽文鎮。

  晉鵬自是知道寒燈人。

  而且知道的很。

  九州蒼穹。

  寒燈照處。

  天裂可補。

  晉鵬終究是站起了身子,對著寒燈人躬身長長一揖。

  寒燈人看著晉鵬的身影。

  冷峻威嚴的眼神中透出了些許的溫和。

  他也是懂得客氣的。

  只是這么多年來。

  著實已經沒有什么人值得他去客氣了。

  即便是五王也不例外。

  但對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晉鵬。

  他卻是了如指掌。

  他的身世。

  他的武道修為。

  一切的一切,盡皆了然。

  尤其是他的身世。

  讓寒燈人仿佛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對孫女固然寵愛。

  但卻也遠遠沒有到這般事事隨順的地步。

  須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能掀起驚濤駭浪,自是不能輕易露面。

  寒燈人之所以能隨著元珊一起來這陽文鎮。

  更多的,是他自己想看看這晉鵬罷了。

  但當他看了晉鵬之后。

  目光卻在劉睿影的身上停留許久,不曾離去。

  元珊順著她爺爺的目光,也看向了劉睿影。

  她們先前是見過面的。

  就在元珊生氣摔瓷器時。

  但是她并沒有過多的在意劉睿影。

  一個女人的心里若是已經裝了個人。

  那任憑別的男人再優秀,卻是也不會多看一眼。

  何況劉睿影的年齡著實太小。

  修為,身份也太低。

  當元珊的心里已經有了晉鵬之后。

  她所在意的,只有晉鵬身邊的女人。

  似是一種直覺。

  她死盯著月笛不放。

  月笛與晉鵬明明沒有什么過多的交集。

  但女人對情敵的直覺,堪比至高陰陽師對天道綱常的推算。

  嫉妒與堤防。

  元珊的心里此刻只有這兩個想法。

  堤防倒是還能說得通。

  可是嫉妒,卻是太沒有來由。

  只不過這般心態,晉鵬做為一個男人卻是完全不能理解。

  也是因為元珊始終都在糾纏著他,才讓他覺得這一切都理所當然,沒有什么所為。

  況且,他更在意的是,元珊這個女人總是對他說謊。

  起碼她的爺爺是寒燈人這件事,晉鵬就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這樣反而讓晉鵬活的很是愉快。

  這道理,就連劉睿影對此都有些了解。

  不過并不是他自己的體會,而是老馬倌告訴他的。

  老馬倌無牽無掛,除了馬棚中的馬以外,沒有妻子,也沒有子嗣。

  這自然會引起劉睿影的好奇。

  不過老馬倌卻沒有告訴他自己的這些往事。

  只是對他說,若是想獲得愉快些,就別聽女人說的真話。

  因為她們說真話的時候,往往都極為嚴肅厲害。

  說謊話時,卻又變得甜美可人兒。

  而且就算你聽出了這是謊話,也不要去揭穿。

  揭穿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無窮無盡的爭吵。

  況且,女人在說謊話前,早就想到了極為圓滿的解釋。

  就算你這解釋聽到你耳力漏洞百出。

  她們也是決計不會承認的。

  但不知不覺中,晉鵬卻是沒有發現。

  元珊對他的愛,已然太深…

  只不過元珊沒有注意到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寒燈人此刻的目光已經沒有了任何焦點。

  他的眼中只有雪。

  潔白一片的雪。

  沒過膝深的雪。

  覆蓋著整片寂靜的山野。

  寂靜,又肅殺的山野。

  山野之下。

  巨松參天。

  緊簇著,孤獨且莊嚴的一座山莊。

  血,鮮紅的血。

  但一半因為氣溫過低而凝固。

  顯得有些暗沉。

  即使如此,它映在潔白的雪上,也是鮮艷刺目。

  一行踏破山野寂靜的足印,也踏破了廟宇的幽靜。

  一人,一個血人。

  走在雪上,懷抱襁褓中的嬰兒。

  一頭撞向山莊。

  大門敞開,只見一身形高大樣貌奇偉的中年男子,俯下身子,將嬰兒從那血人臂彎中慢慢抱起。

  又伸手試了試那血人的鼻息。

  繼而,他悲憫的嘆了口氣。

  因為那血人已然逝去。

  那高大奇偉的男人,接著又看向襁褓中的嬰兒。

  那嬰兒,圓睜著雙眼,不哭不鬧。

  極其安靜的望著他。

  他的心頭一顫,將嬰兒護在胸前,似是在呵護這段不期而遇的緣分。

  “師傅,師傅看我的經荊棘刺,例無虛發。”

  “師傅,師傅看我的疾鬼步,即旋急停。”

  “師傅,師傅看我的寒夜流星,凝水成冰。”

  山莊前一字站著三位中年男人。

  正在含笑看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修煉武道。

  那一聲聲脆響,連綿不絕的敲擊著他們的心弦。

  “星兒歇息歇息,該吃飯啦!”

  正中那位身形高大相貌奇偉的男子說道。

  “師傅,我再練片刻!你們先歇歇吧!”

  星兒說道。

  林寒星目送著三位中年男子緩緩向廟門走去。

  先前站在右邊的中年男子,像那位身形高大相貌奇偉的中年男子說道:

  “懷德師兄,你還真沒有看走眼!星兒真是個奇才…

  “是啊是啊,真正是百年難遇呀。”

  站在懷德右邊的中年男子附和著說道。

  原來這三位中年男子便是三妙人。

  懷德,懷安,懷慈。

  三人,皆是出世高人。

  文修武為,冠絕寰宇。

  蒼穹之下,武五王境內。

  即使達到天神耀九州的極境之人,但凡提起三妙人,皆是高山仰止,稱奇大德,至純至善。

  林寒星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十八歲那年,三位師傅卻鄭重的告訴他,他必須離開山莊,去往那兒五王境內去尋那四海天涯。

  為什么?

  林寒星不知道。

  他依次望著亦師亦父亦母的三位師傅。

  透徹純凈的眼神,第一次蒙上疑惑的云翳。

  在林寒星的心中。

  這里是他成長學習練武和賴以生存的地方。

  師傅們就是他至親的親人。

  從記事起,他便只知有師傅,不知再有其他。

  也不知,自己存在的地方,叫做人間。

  但凡有人成長的地方,皆有父母兄弟姐妹。

可是他卻沒有  而他以為一切就本該如此。

  “星兒,你有使命在肩!”

  懷德輕輕地嘆道。

  十八年前的寒冬。

  三妙人所在的山莊腳下,有一個和坤鎮。

  這一日,林家大宅院內燈火通明。

  林耀然,這位和坤鎮的首富正在家中大宴賓客,為慶賀幼子滿月。

  和坤鎮所有人,無論貧富均在邀請的賓客之列。

  林耀然天資聰慧,性情溫厚。

  祖上財產在他經營下數以百倍的增長。

  達則兼濟天下。

  林耀然謹遵祖訓,扶貧濟困。

  在林耀然的扶持接濟下,整個和坤鎮人人各得其所,戶戶豐衣足食,一派祥和之盛況。

  此時的林耀然高舉起手中酒杯,心中滿是喜悅。

  “林某不勝榮幸,邀得各位佳友高朋林宅蓬蓽生輝!”

  林耀然說道。

  可是杯中之酒,還未來得及飲下。

  林耀然手中的酒杯便碎了一地。

  緊接著“砰砰砰”幾聲響起!

  主桌上,幾位長者手持的酒杯盡皆碎了一地。

  林耀然望了一眼地上的酒杯碎片,心中大驚!

  “何等熟悉的暗器手法,難道是他?”

  未及細思。

  數十名勁裝夜服的蒙面人已將林耀然及其賓客團團圍在了中間。

  林耀然不動聲色,卻是將手伸向腰間。

  “林師兄,你是要讓我血洗和坤鎮嗎?”

  一人走上前來說道。

  “沒想到我都隱居于此地,還是讓你找到了。但這是我們倆的恩怨,不要殃及他人。”

  林耀然說道。

  繼而示意手下瞬間賓客盡皆離去。

  林耀然看到最后一位賓客走出門后,神定氣閑。

  道了一句:

  “來吧!”。

  那人微微一怔,繼而略略倒退了一步。

  然后一件劈向林耀然的面門。

  劍鋒迅疾,若閃電。

  可林耀然依舊不動聲色。

  身形未有大動,卻已閃過了這一劍。

  “師兄仍是如此涵養!”

  一劍未成。

  那人開口說道。

  他本也沒有希望這一劍能夠帶來什么效果。

  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師兄。

  了解林耀然。

  即便現在的他,看上去只是一位富家翁。

  但武道修為,卻是不減反增。

  “你不也依舊如此?稟性難移!”

  林耀然冷冷回道。

  “十五年了,該放下了…”

  林耀然竟是有些感慨起來。

  他的內心深處,仍是不愿意與這人為敵。

  即便他要殺了自己,也是一樣。

  不然的話,他早就出劍了。

  “放不下…“

  那人沉默了片刻說道。

  “你要如何?”

  林耀然問道。

  “不必問我,問它就好。”

  那人揚起了手中的長劍。

  “問劍?”

  林耀然問道。

  “是的!”

  那人點了點頭。

  “一定要如此?”

  林耀然心中仍是不忍。

  只好再次強調了一番。

  “一定要如此!”

  那人態度堅決。

  語氣果斷。

  “好!”

  林耀然也收起了自己心中最后一線不忍。

  就這般答應了下來。

  霎時,劍光將二人團團籠罩。

  只看那劍光與燈光渾然一體。

  二人旋風般的身法,裹在絢麗奪目的劍光里。

  酣斗之間,突然一聲驚恐的女聲響起。

  “師兄!暗器!”

  時間仿佛戛然而止。

  瞬間,劍光沒去。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小師妹!”

  只見林耀然與那人之間躺著一位絕美少婦。

  而一根荊棘刺,卻正好扎在她的咽喉上。

  少婦已然氣絕。

  唯有身旁汩汩流淌的鮮血。

  林耀然大慟不止。

  突然脊背一涼,鮮血從前胸汩汩涌出。

  林耀然淡淡一笑,緊緊抱起妻子,繼而緩緩倒下…

  直到此刻,他的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

  但就是這般這淡淡的笑,卻是激怒了對方。

  雖蒙面勁衣,但雙目赤紅。

  他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殺,不分老幼。

  轉眼,林宅上下老少近百號人,盡皆屠戮殆盡。

  而后,便是和坤鎮。

  人的秉性,果然難移。

  十五年光陰悠悠,留人不住,卻留恨常在。

  林耀然明明已經躲到了此處,卻還是落的如此下場。

  一個人,要怎么退,才能真正解脫?

  要退到何處,才能不算江湖?

  先前的林耀然也不知道。

  他只覺得,離開了,走的遠些,便好。

  但終了,他還是明白了。

  名劍不風流,白發故人少。

  能懷抱著心愛的人離去,又死在昔年故人之手。

  還有什么是不能滿足的?

  想想當初,若是不那樣輕狂,或許結局也不會如此。

  但這十分輕狂,若是隱去了三分。

  還能算作輕狂嗎?

  自然要無遮無攔,十方皆殺才是。

  “天寬廣,地寬廣,人間浩渺在中央。日耀目,月冰涼,東升西落為誰忙。金銀何曾手中藏,轉眼田宅變焦黃,唯有酒氣還繞梁…”

  這是林耀然最后在腦中回蕩的歌謠。

  正是他懷中之人常常對他唱起的。

  看著林寒星不解的眼神,懷德緩緩起身。,

  他帶著木訥的林寒星來到山莊后面的山坡上。

  那里有一座墳。

  墳前的碑文刻著:忠仆凌林。

  那一日,凌林作為大管家,冒死脫身,為林家保留下一縷最后的香火。

  奈何主人已逝,少主年幼。

  前路不可期,后路卻斷絕。

  他便兀自氣絕在了山莊門前。

  用一死,換來尚在襁褓中的少主,一夜安眠。

  林寒星恭恭敬敬祭拜了凌林,便告別了師傅們。

  他的眼神堅定而冷峻。

  那目光之冷,令人心底涌起陣陣寒意。

  不過他就像當年他的父親牢記祖訓一樣。

  林寒星也牢記著師傅的話:除暴安良,天下大同。

  帶著師傅們的囑托,他下山了。

  林家宅院前。

  一人緩緩的,緩緩的…

  仔仔細細的把頹廢的宅院一寸一寸審視一遍。

  偌大的宅院,依稀還能看到它昔日的輝煌。

  此人目光凌厲,劍意不絕。

  繼而決絕的轉身離去,

  他的嘴角緊緊地抿成了一個一字。

  還是一人。

  在一條崎嶇區山路上。

  他實走似飛。

  只見他輕擺著雙臂,并未刻意注視著腳下的移動。

  竟是轉眼間就飄過了山路山谷盡頭。

  柳暗花明中,有一處素素然的茅草屋。

  屋側一座墳塋,一座覆滿鮮花的墳塋。

  一位瘦骨嶙醺老者,拄杖立墳前,佝僂著背。

  看得出他是想跪下。

  可惜歲月在他身上的痕跡太重太重了。

  重到他已經跪不下去。

  林寒星遙遙的望著這位老者背影。

  他的修為,讓他足以真真切切聽到老者的喃喃自語。

  “師妹,你原諒我了嗎?我散盡家財與家丁,又自廢了武功修為在這山谷盡頭,我終日懺悔…”

  愛是什么?

  是心魔?

  是烈焰?

  林寒星不知道,但這愛終究是燒死了,毀滅了所有!

  聽到此處,林寒星決絕的轉身離去。

  除暴安良,大同世界.

  師父的教誨,像警鐘,在他耳邊不停的回響。

  腳下疾鬼步一出,即刻飛旋停在了一座峰頂。

  蕩胸生層云,一覽眾山小。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山的那邊,便是師傅所謂的人間。

  而現在,早已攬遍人間的他,卻又不知自己該做些什么。

  除暴安良?

  再太平的世道,都少不了梁上君子。

  以前的林寒星太過于執拗,眼里揉不得沙子。

  凡是都得分個黑白,辯場是非。

  但如今的寒燈人卻不會。

  小惡非大錯。

  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罷了。

  天下大同?

  這天下,在五王的治理下,也著實算是不錯。

  不過距離那大同,卻仍舊是遙遙無期。

  “爺爺,你怎么不說話?”

  元珊晃動著寒燈人的手臂問道。

  “你想讓我說什么?”

  寒燈人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孫女。

  眼神和當年他那三位師傅看自己時一模一樣。

  “說讓他娶我。”

  元珊指著晉鵬說道。

  “如果他不肯呢?”

  寒燈人問道。

  “他怎么會不肯?就連五王都得聽您的吩咐,他晉鵬怎么會不肯!”

  元珊賭氣的說道。

  言畢,她還狠狠的瞥了一眼晉鵬。

  威脅之情,不言而喻。

  “聽我的吩咐,可你曾見我吩咐過一次?我是讓他們給我銀錢綢緞,還是美酒盛宴?”

  寒燈人笑著反問道。

  “但爺爺您若是開口,不論是銀錢綢緞,還是美酒盛宴,他們一定都會給的。”

  元珊不依不饒的說道。

  他就是想讓自己的爺爺,為自己說句話而已。

  作為一個孫女,如此要求自己的爺爺并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但作為寒燈人的孫女,卻是不該要求他爺爺說任何有偏向的言語。

  寒燈人看著眼前的孫女。

  雖然自幼教導,但這孩子的秉性卻還是沒能糾正過來。

  他想起了當時自己在墳前聽到的那位瘦弱老者的獨白。

  心魔,烈焰。

  此刻他的孫女不也正在經受著這種考驗?

  寒燈人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今天是你的壽宴,來的匆忙,沒帶什么禮物。便分你一縷我這寒燈之火,你看可夠換杯酒喝?”

  寒燈人對著晉鵬說道。

  晉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寒燈人的寒燈之火,可謂是天下至寶。

  寒燈之火護身,萬毒不親,百兵避讓。

  身親三尺即是禁地。

  據說,寒燈人的這寒燈之火,已經具有了靈性。

  卻是能夠分辨人心的善惡邪佞。

  朋友之間的勾肩搭背,推杯換盞,自是不用理會。

  但若是有刀光劍影,那便是眨眼泯滅。

  寒燈人左手食指靠近了燈火。

  嘴里念叨著一聲“去!”

  隨即這寒燈燈火,便分出了一縷極為細小的藍。

  這縷藍,徘徊在晉鵬的頭上,久久不能散去。

  “難道你不想要?”

  寒燈人詫異的問道。

  燈火通靈。

  晉鵬若是想要,自是會隱于體內。

  若是他不想,燈火便會像這般徘徊躊躇。

  晉鵬搖了搖頭,抱拳道了一聲謝。

  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寒燈人。

  那便索性省去了這稱呼的麻煩。

  敞敞亮亮的道一聲謝字!

  隨即回過頭,看著前來尋仇的五人。

  這五人,此刻卻是最為尷尬。

  仇是決計無法報的了的。

  可是這進無可進,退也無可退。

  好端端的能從詔獄里活著出來,已經是幸運至極。

  想想,為何卻還是這般固執?

  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那位手持長柄刀的為首之人。

  五人的心,已經散了。

  晉鵬收起了歐家的短劍。

  步履從容的走到了五人面前。

  “喝杯酒再走?”

  晉鵬開口問道。

  五人沉默。

  晉鵬也不逼迫。

  只是對著屋頂上的寒燈人微微躬身。

  右手虛引。

  一個“請”字浮現。

  寒燈人朗聲笑了幾聲,卻并不端著架子。

  隨即從屋頂上一步步走下。

  明明這屋頂和地面空無一物。

  可在寒燈人的腳下,仿佛憑空多出了一道階梯。

  此刻他正走在這一道看不見的階梯上,終是沉穩的踩在了地面。

  “爺爺,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元珊問道。

  雖然他對自己的爺爺的不幫襯心有不滿。

  但寒燈人要喝酒這件事,顯然是讓她更加好奇。

  “我不喝酒,那是因為碰不上時候,更遇不到人。”

  “那現在是什么時候,你又碰到了什么人?卻是就要喝酒?”

  元珊問道。

  “他人的壽宴不就是極好的時候?沾沾壽星的喜氣,說不定我也能再多活個兩三年。至于這人嘛…卻是不能告訴你。”

  寒燈人賣了個關子說道。

  隨即走進了客棧里。

  “反正是誰,也不會是你!”

  元珊轉過身對著晉鵬惡狠狠的說道。

  “沾沾的壽星的喜氣,我就是壽星。已經占了一條了,另一條不是就不是。我本也不是個貪心的人。”

  晉鵬說道。

  “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貪心的!”

  元珊冷笑了一聲說道。

  “貪心的人朋友都很少,更不會請客。你看我,朋友這么多,還費盡周折的請客,定然不是個貪心的人。”

  晉鵬聳了聳肩,很是隨意。

  “對這人情和錢糧你自然不貪,你貪的是女人心!”

  元珊說道。

  說完這句,她刻意的挺直了背,從月笛面前走過。

  像是示威一般,展現了一番她那傲然的身材。

  她的胸前,的確是要比月笛挺拔的多。

  月笛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輕輕一笑。

  “真是個孩子…”

  月笛自己嘟囔了一句。

  但顯然,卻是被元珊聽見了。

  因為劉睿影看到她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門外那位查緝司的小友,可否與我同飲幾杯?順便給我講講這人間,近來可是發生了什么新鮮事。”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沖著劉睿影看來。

  他們不知道這位毛頭小子,怎么就會得到寒燈人的賞識。

  難道方才說的碰上人,就是碰上了他?

  劉睿影拿不定主意,卻是又轉頭看向了月笛。

  “喝酒還不會?需要我教你嗎?”

  月笛調笑著說道。

  劉睿影無奈。

  只得讓華濃跟著月笛,自己率先走進了客棧。

  “爺爺,你要問事情,為何不問晉鵬?他也是查緝司的人,還是司撫!”

  元珊說道。

  她卻是還不放棄。

  “年輕人的眼光不一樣,我都這么老了,只想和年輕人多說說話。”

  言語間,已經倒好了兩杯酒。

  “可是那晉鵬也不老啊!”

  元珊撇了撇嘴說道。

  “不老是不老,但年輕這件事,還是越年輕越好!”

  “那您,找個嬰兒去吧!”

  元珊賭氣的做到了一邊。

  “去年我出了一趟遠門,就是因為聽說在安東王域,有一位嬰兒一出生就會說話。所以我特意去看了看。”

  “然后呢?”

  元珊急促的問道。

  月笛對他的評價果然準確。

  她可不就是個孩子?

  脾氣與好奇都是一陣一陣的。

  “然后我去了才發現,是假的。”

  寒燈人大笑著說道。

  卻是把自己的孫女作弄了一番。

  元珊卻是更加生氣了。

  把手里的一雙象牙筷子都用勁氣震斷。

  要知道,這副象牙筷子可著實算得上是寒燈人的心愛之物。

  “真是越大越回去!”

  寒燈人看著自己孫女賭氣的側臉,笑著說道。

  隨即伸手在那一雙已經斷成兩截的象牙筷子上輕輕一撫,瞬時又完好如初。

  再一抬頭,寒燈人看到劉睿影已經站在了桌前,正對他恭敬的行禮。

  “小友不必客氣,酒桌無輩分。都隨意!”

  這句話劉睿影第一次聽到,是在博古樓中。

  明明間隔沒有多久。

  可時至今日再次聽到時,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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