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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盡是了然

  大家都想要尋找一種最為舒服的狀態。

  但舒服的狀態未必就會適合自己。

  有些人的舒服,是躺著一動不動。

  而有些人,則沉醉于忙忙碌碌。

  但是這些卻都算不上是真正的舒服。

  最多只能是好。

  不管是冷冷清清,還是風風火火。

  亦或是這二者兼而有之。

  劉睿影收起了心神。

  不再去感應那些外界所發生的事情。

  他覺得有些累。

  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勞累。

  而是精神與心靈的。

  都說喝酒解乏。

  但真正的疲憊到來時,卻是連酒都不想喝一口的。

  解乏也就無從談起。

  劉睿影站起身,抻了抻胳膊。

  看了一眼仍然凝神不止的蕭錦侃。

  他準備離開。

  不是離開這間屋子。

  因為這本就是他在博古樓的住處。

  他要離開的,是博古樓。

  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總會有些不舍和感慨。

  可惜的是劉睿影沒有不舍。

  盡皆只有感慨。

  “終于是要走了?”

  蕭錦侃忽然說道。

  劉睿影看到他把手在身上蹭了蹭。

  那些汗珠全都擦在了衣服上。

  讓衣服的顏色,都瞬間便深了些許。

  劉睿影點了點頭。

  沒有說話。

  早就知道,他不擅長道別。

  所以這會兒以沉默來應對,無疑也是個最佳的方式。

  他的手中提著劍。

  大拇指在劍柄上反復摩挲著。

  心里很是緊張。

  雖然說話之人是蕭錦侃。

  他熟悉到無法再熟悉之人。

  但無論這熟悉的程度有多么強烈,在此時此刻的境遇下,他也會變得緊張。

  反觀蕭錦侃則是一臉坦然。

  他本就能算出這一切。

  算出劉睿影何時會走,甚至算出他走時會不會說話,會說什么話。

  劉睿影以為他是算到了。

  但這次,劉睿影卻著實有些自作多情。

  蕭錦侃根本就沒有算。

  他的心神剛剛才從狄緯泰和沈清秋二人的大戰中收回來。

  “結果如何?”

  終究他還是開了口。

  不過這句問題,卻是和蕭錦侃先前說的話毫無瓜葛。

  “你覺得呢?”

  蕭錦侃反問道。

  他微微一笑,并不直接作答,而是賣了個關子。

  劉睿影也笑了。

  先前的緊張隨著這一笑而蕩然無存。

  他知道蕭錦侃的用意。

  如實不如此的東拉西扯幾句,其實劉睿影自己的心里也會有幾分遺憾。

  “我不知道。但看你的神情,答案應該是很讓你滿意才對。”

  “談不上滿意,只能說不失望吧…”

  蕭錦侃拖長了語氣說道。

  若說滿意太難。

  那不失望豈不是更難?

  期望對于每個人而言都有不同的高低大小。

  而憑借劉睿影對蕭錦侃的了解,他的期望,一定很高。

  至少比自己要高。

  而劉睿影本身,已經是個期望極高的人。

  所以能讓蕭錦侃覺得不失望的結局,定然就是極為圓滿的。

  “這倒是件好事。算是我走之前的一場皆大歡喜。”

  雖然博古樓到底要如何,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他覺得自己應該多和蕭錦侃說幾句話。

  不論是什么話。

  這兩人一句一句的順下去就好。

  他也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所以只能再度評價升華一下這件事情。

  “皆大歡喜?怕是有些人空歡喜了一場。”

  劉睿影聽到這句話,卻是又來了興致。

  竟然重新坐回了桌邊。

  饒有趣味的歪著頭,等著蕭錦侃的下文。

  “你不是要走?”

  蕭錦侃詫異的說道。

  “我是要走,但你的話還沒有說完。”

  “要走的人,是不會在意旁人的話的。”

  蕭錦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卻并沒有立馬喝下去。

  “只是恰巧碰到讓我感興趣的話罷了。”

  劉睿影隨意的說道。

  “你對什么感興趣?”

  蕭錦侃問道。

  “起碼我不像你這般,只對喝酒感興趣。”

  劉睿影指了蕭錦侃面前的酒杯說道。

  “但你現在卻是也不能否認,喝酒也是你的興趣之一了。”

  “不,回了中都,我就戒酒。這是早就說過的事情,難不成你卻忘了?”

  “我的確是不記得了。但我也不能確定,你說這話時我究竟在不在場。”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這可不像是他喝酒的作風。

  劉睿影看他這般喝酒,臉上充滿了戲謔之情。

  “怎么這杯酒喝的卻像是個大姑娘?”

  劉睿影嘲諷道。

  蕭錦侃不做言語。

  只是默默地又抿了一口才將酒杯放下。

  “大姑娘喝酒,不但是小口喝,更重要的是要有一抹嬌羞。你方才可看到我有任何嬌羞之態?”

  蕭錦侃問道。

  “這倒是沒有…”

  劉睿影很是認真的回想了一遍后說道。

  蕭錦侃的確是在小口喝酒,但也著實沒有任何嬌羞之態。

  這般說起來,又是誰規定的,小口喝酒就是女兒矯情?

  蕭錦侃方才那兩口,雖不說豪邁,但也的確是坦蕩無比。

  “所以說,這喝酒不論大口小口,是英雄就是英雄。”

  這倒是他難得的自夸。

  “好的大英雄。只是這般喝法兒,豈不是喝到天亮也不會醉?”

  劉睿影打趣的問道。

  “為何要喝醉?為何要喝到天亮?”

  蕭錦侃反問道。

  劉睿影愣了愣。

  的確是如此。

  但在此之前,他向來都以為,喝酒就定然是要求醉的。

  “一心求醉的人,和一心求死的人一模一樣。要么是悲傷事太多,要么是閑心太多。”

  “閑心太多的人怎么會求死?”

  華濃突然插嘴問道。

  他從山林之中初入這人間。

  雖然蕭錦侃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卻是很難領悟其中的意思。

  “因為閑心太多的人無事可做。無事可做,便覺著活下去是一件極為消磨的事情。所以就會求死。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好做。”

  蕭錦侃攤了攤手說道。

  “我還是想聽聽前面那件事。”

  他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這些道理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平時喝酒聊天時說說也就罷了。

  而他真正關心的事情,還是狄緯泰和沈清秋之前的種種。

  “我都說了啊,不失望。”

  蕭錦侃提高了音調說道。

  若是別人,自然能聽出來其中的意味。

  那就是蕭錦侃對此事,不愿多談。

  但劉睿影不同。

  首先他和蕭錦侃的關系就與旁人不同。

  再者,這件事的結果對他關系重大。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蕭錦侃淡淡的一句‘不失望’,是根本無法讓他滿足的。

  “不論是廟堂還是江湖,故事的結局無非就那么幾個。”

  蕭錦侃看到劉睿影態度堅決,不得以,再度開口說道。

  “的確就是那么幾個…而且世人還總是挑著好聽的說。”

  什么讀書人戰死沙場。

  大俠被人誤會,自刎證清白。

  蓋世王侯最后在神廟里青燈黃卷。

  此生摯愛一生殊途到終了也未能同歸。

  無非就是這么些個結局。

  不管是愛的,恨的,還是惺惺相惜的,勾心斗角的。

  在一股股跌宕之后走向落幕。

  再精彩的故事,也會等到結局的一刻。

  可故事結束了,江湖還在,廟堂還在,人也還在。

  只要有人也有平臺,就總會出現轉機。

  這轉機不論好與壞,都會讓人動容。

  “沈清秋的劍,是一把普通長劍。雖然長了點,但也是凡鐵鑄造罷了。狄緯泰的筆,也是一支普通的筆。兩人的兵刃上,都沒有任何端倪。”

  “他倆想來也不需要靠兵刃來爭個高低了吧…”

  “這可不一定!”

  蕭錦侃卻是對此很不贊同。

  “何解?”

  劉睿影問道。

  “若是狄緯泰用了自己的常用的筆,而沈清秋用了你手中的劍。亦或是他們二人間只有一人換了兵刃,結局決計不會是如此。”

  “所以沈清秋輸了。”

  劉睿影肯定的說道。

  他覺得蕭錦侃就是這般意思。

  “你見過沈清秋吧。”

  蕭錦侃問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

  “那老頭很怪,還很臟。不過武道修為的確高的離譜…我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單憑指力就把紅袍客的金劍像掰筷子一樣掰斷。”

  “既然你已知道他這么厲害,為何會斷言他輸了?”

  蕭錦侃反問道。

  “你能不繞彎子了嗎”

  劉睿影有些焦急。

  他顯然很想直接的聽到最后的答案。

  但蕭錦侃卻并不理會。

  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接著往下說道:

  “人臟,洗洗澡就干凈了。但心臟,你可有什么辦法?”

  “不知道…但不能掏出來洗洗干凈。”

  “的確如此。所以心臟了,也就算是無藥可救,無病可醫了吧。”

  “所以是狄緯泰輸了。”

  劉睿影搶過話頭說道。

  他實在是太著急了。

  蕭錦侃笑著搖了搖頭。

  對自己這位朋友很是無奈。

  “是,狄緯泰輸了!”

  蕭錦侃干脆承認了說道。

  “沒想到…沈清秋這怪人竟然如此厲害!”

  劉睿影嘆了口氣。

  覺得這造化無窮,著實是太過于玄妙。

  別說去研究一二。

  就是稍微往這個方向想一想,都會令他頭疼不已。

  如此看來,這蕭錦侃倒的確是個天選之子。

  否則怎么能夠去弄明白如此復雜的天道玄機?

  “沈清秋也沒贏。”

  這句話一出,卻是又讓劉睿影陷入了無邊的困惑。

  一個輸了。

  一個沒贏。

  豈不就是說兩個人都沒有贏?

  那不就意味著兩敗俱傷?

  劉睿影頓時有些悲觀起來。

  他不想讓沈清秋輸。

  但他也不想讓狄緯泰輸。

  不讓沈清秋輸,是為了私心。

  因為他總是能做出些讓劉睿影覺得出其不意的事。

  而對于狄緯泰。

  則是站在中都查緝司的角度上。

  不管是身臟,還是心臟。

  現在的博古樓,起碼明面上都是安靜而祥和的。

  但若是狄緯泰有了任何意外。

  這一切的格局就將被打破。

  后面又會發生些什么,沒人能知道。

  但終歸不會朝著查緝司所希望的方向去發展。

  何況,一家獨大不如雙龍爭鋒。

  沒了狄緯泰的博古樓。

  怎么能敵得過通今閣?

  所以他可以輸,但不能死。

  可以變得衰老,但也得壯心不已。

  人間白發總是難免的。

  但若是連那雄志劍膽也化為了飛灰,那可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相比于劉睿影在從蕭錦侃的口中聽故事。

  酒三半則就站在距離二人幾十丈遠的地方。

  一個嗜酒愛劍的人,怎么會放棄如此精彩的對決?

  在他的心中。

  沒有喜好與厭惡。

  就算狄緯泰在先前一直冤枉了他。

  他也沒有對狄緯泰有任何偏見。

  他的眼里,只有兩位正在生死相拼的絕世武修。

  狄緯泰的筆很短。

  寫的點也很小。

  但越是短的兵刃,越是能夠出其不意。

  越是小的點,越是能盡攬鋒芒,一枝獨秀。

  相比之下。

  沈清秋的劍,就要平凡的多。

  起碼沒有讓酒三半有任何驚艷的感覺。

  但他仍然沒有一刻放松。

  他依舊死死的盯著沈清秋的劍尖。

  因為他明白,往往越是厲害的劍招,在初始之刻都會顯得極為素樸。

  但當這劍尖和筆尖接觸的一剎那。

  酒三半才知道自己低估了。

  即低估了狄緯泰,更是低估了沈清秋。

  他低估了一切。

  狄緯泰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衣襟。

  手上的筆早已不見了蹤跡。

  酒三半看見他捂著胸口,身子上下起伏著。

  已然是受了重傷。

  體內勁氣猶如一團亂麻。

  本來對敵之時無往而不利的,此刻卻化為了一把把小刀,切割著他的經脈,和陰陽二極。

  每一次呼吸。

  都讓他感到劇痛無比。

  可是他不能中斷。

  不但沒有中斷,反而呼吸一次比一次劇烈,一次比一次急促。

  他想要直起身子來。

  即便當下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猶如萬箭穿心般。

  但是他卻依然想要挺直了背!

  因為他是狄緯泰。

  是博古樓之主。

  是天下文宗。

  身死魂不滅,道難消!

  他可以輸。

  但他絕不能倒下。

  而另一邊的沈清秋。

  卻是癱臥在地上。

  身前一地銀光。

  那是長劍斷裂的碎片。

  現在看上去,卻像是被揉碎的月光。

  沈清秋的右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手腕之下已經沒有任何形狀可言。

  不出意外的話,他是沒有法子再拿起劍了。

  此生也就如此了然。

  所以他也沒必要起來。

  一個劍客失去了劍,也失去了用劍的手。

  他還有什么站起來的必要嗎?

  沒有。

  所以他就這般癱臥著。

  右手肘拄著地。

  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上面,使得自己的上半身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斜倚著。

  當然,他的身子也在不住的顫抖。

  每次酒三半都覺得他即將要一頭栽倒時,卻又在最后關頭自己拉扯了回來。

  兩人一站一臥。

  彼此相對。

  狄緯泰朝后退了幾步。

  找到了一根門前的立柱。

  “咚!”的一聲,重重的靠在上面。

  “哈哈哈!”

  沈清秋忽然大笑起來。

  狄緯泰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是附和,而是發自內心的爽朗。

  “你這樣子,可真難看。”

  沈清秋說道。

  “至少我還能站著,你卻站不起來了。”

  狄緯泰說道。

  沈清秋想要擺擺手。

  但最終還是沒能抬起胳膊。

  他是能站起來的。

  但是他卻覺得沒有必要。

  因為他無須要向世人去證明什么,也沒有那么大的責任和義務要去執行。

  若說狄緯泰的身后,需得扛起整個博古樓。

  那沈清秋這三個字,便是一段江湖。

  若是不知道江湖是該當如何的話,看看沈清秋就知道了。

  聽聽他少年時的故事,再看看他走過的每一步路。

  最后畫面一轉,變到現在癱臥在地的老頭。

  這一幕幕穿起來,便是江湖的該當何如。

  從豪氣沖天,到后來不得不放慢腳步歇一歇。

  再到最后兀自強行的再度提起一口浩然之氣。

  全都是為了那心中的一陣幻光罷了。

  豪氣可以歇。

  但幻光不曾停歇。

  大俠做的,都是問心無愧的事。

  但真正的江湖,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

  沈清秋向來都是問心有愧的。

  但他卻敢于承認自己做過許多問心有愧的事情。

  誰的拳頭硬,誰的刀鋒快,誰的劍尖準。

  誰就有道理。

  江湖中本來就是這么回事。

  相比于那些廟堂之中的勾心斗角。

  反而卻是要簡單的多。

  不同的是。

  狄緯泰向來勉強。

  而沈清秋從不勉強。

  “小家伙!過來點!”

  沈清秋忽然把頭轉向了酒三半說道。

  話音中依然是雄渾豪邁。

  不管劍碎不碎,手在不在,身子直不直。

  這份心性是不會變的!

  酒三半不知這沈清秋叫自己是為了什么。

  但他的聲音,配上眼前這般壯烈的場景,就有一種非凡的魔力。

  讓酒三半不得不朝前走去。

  “給我看看你的劍!”

  沈清秋說道。

  酒三半把手中的劍遞了過去。

  沈清秋沒有用手接過。

  而是張開嘴,用牙齒咬住了劍柄。

  頭一甩。

  就讓這柄青娥劍出了鞘。

  “好劍…真是好劍…還是歐家的劍好哇!”

  沈清秋咬著劍,含糊不清的說的說道。

  狄緯泰在一旁靜靜看著。

  但他的頭卻是朝上仰起的。

  不知在想著什么。

  沈清秋把酒三半的劍插回了劍鞘。

  “小家伙!你有一把劍,而我有三千劍,你覺得誰更厲害?”

  沈清秋問道。

  “我!”

  酒三半毫不猶豫的說道。

  “卻是為何?”

  沈清秋竟是被酒三半這般迅疾的回答怔住了半晌。

  “因為無論你有多少劍,我都能以這一劍破之!”

  酒三半說道。

  把抱在懷中的劍,又緊了幾分。

  “那我把這三千劍盡皆傳授與你,這樣你就有了三千零一劍,豈不是將無敵于天下?”

  沈清秋問道。

  “不需要。”

  酒三半的回答依舊如此干練。

  “為何還是不要?”

  沈清秋皺了皺眉。

  “你的三千劍,都能被我一劍破之。那這樣的劍,我要來還有何用?”

  酒三半說道。

  沈清秋啞然失笑。

  他用左手撐著地,硬生生的站了起來。

  “既然你不要,那就幫我找個好歸宿吧。拜托啦!”

  沈清秋說道。

  話音剛落。

  他努力的抬起了左臂。

  伸出左手握在了酒三半的劍柄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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