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夜河跪了。
噗通!
他是真的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金丹威壓!
王離的這顆金丹丹光引動天地元氣,噴吐萬龍,這同時綻放的金丹威壓實在太過可怖。
萬夜河雖然膽小,但畢竟是萬鬼圣宗的準道子,他見過的厲害修士也是極多,但即便是一些厲害的元嬰修士,給他的心神威壓都沒有這么劇烈。
他看著這顆金丹,只覺得自己的神魂都好像直接被鎮壓在一座山岳之下。
無法抵擋!
這顆金丹只要一落下,他覺得自己就直接會被鎮壓成齏粉。
顏嫣和洛凜音等人全部感到了如山的壓力,他們的心神都是劇烈的震顫,這并非是威能的直接壓迫,而是來自神魂和整體道韻的壓迫。
這就像是來自深淵的荒古巨獸,在深淵之中彈出頭顱,看著深淵邊緣草原上吃草的綿羊時,綿羊所受的那種壓迫感。
“同樣都是金丹,竟然能差距這么大?”
萬夜河心神欲裂,他看著那顆就像是真的星辰一樣的金丹,他終于真正明白,為什么金丹時能夠形成萬龍來朝的修士,可以直接稱為圣子,都不需要和同一時代的年輕才俊先去爭搶道子的名號。
這差距也實在太大了。
足足用了數個呼吸,萬夜河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無語的看著這顆星辰降臨般的巨大金丹,他現在越看得清楚,那些圍繞著金丹的冥棺、紫色流火和各色古劍,就反而越是給他心悸的感覺。
他只覺得任何一道元氣法則都足以將他斬滅。
“大哥,你這才是金丹一重的修為?”
他咕嚕一聲用力吞了口口水,腦海之中卻又瞬間泛起一個念頭,“你要是修到金丹九重,到時候這金丹還要龐大,那金丹凝嬰,形成的元嬰,那是多大的一個巨嬰?”
王離此時也是無語。
他自己都被自己這顆金丹震住了。
“弄不好有些修士要是看不清形勢,偏和大哥作對,大哥你的元嬰都能一屁股將他們坐死吧?”萬夜河忍不住搖頭,他現在真的是由心感慨,并不是溜須拍馬。
王離倒是覺得萬夜河這個提議說得不賴。
修真史上,似乎還真的沒有聽說過什么人的元嬰一屁股坐死人的。
小小的元嬰哪怕真的能夠坐死人,似乎那畫面也不夠好玩。
若是巨嬰一屁股坐死個人,那畫面倒是真的很震撼。
“我這顆金丹到底有多大的威能?”
他忍不住就要催動金丹的威能試試,但轉念一想,他這顆金丹之中凝有靈毒,若是靈毒澎湃,沒準直接把自己身邊這一群人都給團滅了。
保險起見,他心念一動,將這顆金丹遠離這座道觀。
又是地動山搖,只見他這顆金丹丹光噴涌,萬條巨龍就像圍繞金丹飛舞,但與此同時,金丹的內里卻是泛出無數銀色星光,就像是有一片迷離的星空在金丹的周圍生成。
它這顆金丹雖然龐大,但他心念方動,這顆金丹就像是瞬移一般,直接越過兩座山頭。
“這么快?”
別說萬夜河等人,就連王離自己都被嚇到了,在下一個呼吸之間他才反應過來,這金丹雖說外觀龐大,但它是真正的靈體,是元氣法則和修士道韻的融合,它是修士道基結出的果實,它的元氣法則之中,自然也涵蓋著修士法門的演化。
他若是全力飛遁,自然施展九天踏星訣,而此時這顆金丹按他心念全速飛遁時,自然也是九天踏星訣的演化,速度也近乎瞬移。
而且他此時隱約感覺出來,自己剛剛動念,金丹就已飛出,他的施法速度應該是成就了無極道身的緣故,真的是心動法隨。
空中一道閃電飛過,這是他隨便施展了一道正雷法門。
果然是傳說中的心動法隨,他心念方動,他就已經完成了這道法門的施法。
他的施法速度原本就已經遠超一般修士,但眼下他成就無極道身之后,這施法速度更是快上加快,已經到達了修士都夢寐以求的瞬發程度。
這種感覺讓王離直接就有點膨脹了。
他覺得現在如果動真格的,恐怕不用自己的這顆金丹,不用金丹里那道還未試過威能的劍罡,也不用任何的法寶,光是用法術,自己恐怕都能一個打五個準道子。
說不定不止,可能能一個打十個。
他心念一動,直接將自己的金丹朝著一座山頭砸去。
灰色的丹光猛烈膨脹,內里的冥棺、紫色流火和諸多古劍同時威能暴漲,澎湃的威能沖擊下去,那座山頭直接就消失了,完全崩裂,被蕩為平地。
“大哥,你這還是金丹么?”萬夜河都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這也太可怕了,他甚至覺得若非他們知道這是王離的金丹,尋常的修士恐怕看到這顆金丹都不會覺得是一顆金丹,肯定會認為這是一件恐怖的法寶。
這顆金丹沒有金丹的特征,既沒有他們熟悉的丹氣,也沒有金色的丹光,而且這威能,恐怕是元嬰七八重修士的本命法寶才有這樣的威能。
一座山頭直接被夷為平地啊!
尋常金丹五六重的修士用自己的金丹砸擊這樣的一座山頭,最多在山坡上轟出隕石墜地般的大洞吧?
“這樣的威能沖擊,你自身都不受妨礙?”
顏嫣此時出聲,她看著王離,也是難以置信。
修士的金丹和修士命性相連,金丹受到沖擊,修士渾身的氣機也會受到沖擊,所以金丹的威能雖然往往比金丹修士祭煉的本命法寶還要強,但修士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會輕易動用金丹對敵。
“沒有。”
王離搖了搖頭,他方才就感覺出來,是老道的那種黑色道紋在起作用。他的金丹沖擊山頭時,他感覺自己的金丹內里和自己的肉身之中,都有黑色的道紋蕩漾,黑色的道紋就像是在虛空之中形成巨大的海域,那種沖擊來的力量,完全就被巨大的黑色海域吞噬。
他倒是真的有些感傷,嘆了口氣,道:“是隨前輩的道紋在起作用,他這種黑色道紋,是一門至強的防御法門演化,這種程度的威能沖擊,這種道紋輕易化解。”
“大哥,你別說金丹期無敵了,我看你都可以越階元嬰期無敵了。”萬夜河忍不住叫了起來。
“不要胡說!”
顏嫣驟然厲聲呵斥,她是真正的聲色俱厲,因為她覺得萬夜河這樣會導致王離志得意滿而可能對敵時疏忽,“修士的強弱,并非只在于能夠引動的威能強弱,還在于心智,在于斗法的經驗和更多手段的累積,元嬰八層的修士就有很多擅長空間手段,一物克一物,很多手段沒有獨特的破解之法,便很容易讓人束手無策。有些擁有強大殺伐法門,修為強大的修士往往隕落在境界比他們低的修士手上,便是因為大意!”
“說的是。”萬夜河悚然一驚,他原本就秉承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此時他頓時覺得顏嫣說得很多,“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盡可能的不要樹大招風,要韜光隱晦的走上帝路。”
王離此時倒是沒有自傲。
尤其是見過了黑天圣主和這名老道之后,他知道自己雖然底子打得不錯,但以他此時的實力面對那些化神期、寂滅期的大能都根本不夠看,更何況他現在可能被三圣已經盯上了。
心念如此電轉之下,他都甚至不想再試金丹內里的那道劍罡到底是什么威能了。
“隨前輩…你怎么這么快就走了啊,我舍不得啊….”
他瞬間收起金丹,卻是忍不住哭嚎起來。
聽著他這前半句話,顏嫣鼻子發酸,但聽著他接下來哀嚎的話,顏嫣卻是差點氣暈過去。
王離哀嚎道:“隨前輩,你怎么能走得這么快,我還有好多東西要問啊,再堅持片刻不行么,現在我連我體內的那個銀色面具都不知道怎么用…你好歹再堅持個半盞茶的時間啊。”
“不要嚎了。”何靈秀皺起了眉頭,她看著王離道:“你用了欺天古經還是什么別的法門?我連你的丹光都看不出。”
她這聲音一起,所有人倒是都愣了愣。
所有人發現的確如此,王離已經收回了金丹,但是他身上沒有任何金丹修士的氣息,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像在筑基期。
王離也徹底的驚了。
他這個時候真的沒有施展欺天古經或是其它的隱匿氣機的法門。
他也瞬間確定并非是因為身上的法衣,而且他還直接自己就找到了原因。
在和何靈秀這一堆人扎堆擠在一起的情形之下,周圍的所有人都感知不到他的金丹氣息,是因為他體內的灰色道殿!
灰色道殿在他的金丹形成時,也極為陰險的躲藏在暗處,時不時的悄悄做點推波助瀾的事情。
但它的推波助瀾,似乎也使得他的金丹融到了它的一些元氣法則!
現在他的金丹回歸氣海,真的是可以和這座灰色道殿一樣,隱匿在他的氣海之中,讓和他靠著的這些修士用各種法門都感知不到!
他懵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之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如此一來,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假裝筑基期修士,扮豬吃老虎了?
灰色道殿可以隱匿得連隨老道這樣圣尊級的修士都感知不到,那他的金丹擁有灰色道殿的隱匿手段,沉在氣海之中,尋常的修士誰能感知得出來?
這么一想,他瞬間就將身上的法衣脫了下來。
“王離,你做什么!”
何靈秀看到他飛快的脫法衣,瞬間就嚇了一跳,她還以為王離成就了這樣巨大的金丹,結果又受了金丹沒有丹氣丹光的刺激,直接要脫了法衣裸奔了。
但王離心動法隨,他脫下大黑天混沌法衣的剎那,身上靈光已經泛起,已經用元氣凝出了一件黃色的道衣。
“還是沒有丹光啊。”
萬夜河卻是第一時間就看出了王離的用意,他認真的感知,連連搖頭。
“你們用各自擅長的法門探知我的金丹,看看能不能感知到?”王離動念,將自己的金丹沉入氣海,與此同時,他對著顏嫣等人說道。
顏嫣點了點頭,她目光閃動,數縷如絲如縷的綠色光華落在王離的身上。
這些綠色光華消隱在王離的肌膚上,但她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她看著王離,道:“王離,你用了什么手段,我的這種探靈手段,都根本探知不到你體內有金丹的存在。”
周玉希飛快的伸出手來,她在王離的手背上飛快的一觸,接著如觸電般飛快縮回手去,她縮回手去的同時,已經兩頰緋紅。
她低垂著頭不敢看王離,只是輕聲道:“我用我宗的氣脈術探知,都根本感知不到金丹。”
王離頓時得意了。
他知道顏嫣很擅長隱匿氣機和探隱的法門,此時顏嫣如此直接探知他體內都根本探不到金丹,那他確定恐怕真的沒有什么人能夠感知到他的金丹。
“我的金丹之中融合到了強大的隱匿氣息的元氣法則,所以金丹現在就在氣海之中,但你們感知不到。”他解釋了幾句之后,得意洋洋的說道,“按我現在的狀態,似乎就是筑基九重的修為,似乎可以沖擊金丹,但又未真正準備渡劫凝丹。那我似乎有些時候都應該可以假扮陸鶴軒了,我聽說他好像也是筑基九重的修為,隨時都可以凝丹,但不知道在醞釀什么,一直都還沒有真正凝丹。”
“陸鶴軒餐霞古宗陸鶴軒?”萬夜河愣了愣,王離不提的話,陸鶴軒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之中已經相當遙遠,他反應了過來,都有點哭笑不得了,“大哥,你怎么還如此惦記餐霞古宗陸鶴軒?你都成就圣子了,他都只不過是一個準道子,而且又不是中神洲至高宗門的準道子,你還揪著他不放做什么?”
王離愣了愣。
他是記仇的人,他當然覺得惦記陸鶴軒沒什么不對,但讓他此時覺得有些不對的是,他此時想到陸鶴軒,似乎出于某種直覺。
好像是某種奇特的直覺,讓他的腦海里面直接出現了陸鶴軒的影子。
(終于....還是要這么狠的手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