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人龍說道:“大師,卜卦就不必了,我和我的父親都是基督教的信徒,我們相信上帝會庇佑我們,如果我們有罪,我們就需要贖罪,贖罪的路上沒有捷徑可走,更不能繞開,所以我們不需要卜卦,大師你就治病就好了。”
李子安看著潘人龍,聽他說的話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他總感覺這個人不對勁。別人找他排憂解難,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卜卦,要斷個吉兇禍福。這人車旅費就給一百萬,就看個病,杜枝山都沒這么豪,這事奇怪啊。
潘國青說道:“人龍說得對,大師你就給我治病吧,我不問因果,我們都有罪,我們需要贖罪才能回到我主的懷抱。”
李子安略微琢磨了幾秒鐘,然后說道:“好吧,浴室在哪里,我給潘老先生配制藥湯泡個澡。”
潘人龍訝然道:“我爸現在這種情況能泡澡嗎?”
李子安說道:“我用的是秘制的拔毒膏,潘老先生邪毒入體,藥湯能拔除他體內的毒素。”
“好的,浴室在這里。”潘人龍快步走到屋子的一面側墻下,拉開了一道門。
李子安其實知道浴室就在那里,他只是故意這么一問,他將工具箱拿了起來,又對沐春桃說道:“春桃,你跟我來。”
沐春桃點了一下頭,跟著李子安進了浴室。
李子安伸手將浴室的門關上了。
門是合金門框,霧化玻璃,隔著門看不見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見里面。
李子安湊到了沐春桃的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路費都給一百萬,來了卻不卜卦問吉兇禍福,這兩人有點奇怪。”
說話的時候,他擰開了浴缸上的放熱水的水龍頭。
沐春桃也湊到了李子安的耳朵邊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也覺得奇怪,我度娘了一下潘國青,長得有點不一樣啊。”
“呃?”李子安心中驚訝,他倒沒想到這一層。
沐春桃跟著把手機掏了出來,喚醒屏幕遞到了李子安的面前。
李子安看著屏幕上的內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潘國青,美國華僑,青龍集團董事長,那是一家外資公司,經營的范圍也很廣,進出口貿易、軟件、投資等等。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度娘給出的潘國青的照片跟躺在床上的老人雖然很相似,但仔細去看的話還是有點區別,不是一個人。
沐春桃在李子安耳邊說道:“不過我也吃不準,或許是因為生病了的原因吧,也或許是度娘給的照片是幾年前的,有變化。”
李子安說道:“不,你的直覺是對的,床上的那個老頭不是潘國青。”
“不是潘國青的話為什么說是潘國青?”沐春桃一臉的困惑。
李子安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這事蹊蹺,我得卜一卦,你幫我擋著人。”
沐春桃點了一下頭,看李子安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這是標準的望夫眼,她最喜歡看李子安卜卦了。
李子安右掌作紙,左手食指作筆,閉上眼睛在右手掌心之中隨意畫畫。
精神專注。
大惰隨身爐蘇醒,青煙裊裊。
一分鐘的時間到了,李子安的左手食指停止畫畫。
卦象浮現出來,那是一個坑,坑底還有尖刺。
卦辭顯現:毒蛇伏草伺機動,獵坑有刺多兇險,餌上有毒魚莫近,農夫遇蛇需自斷。
這是一個陷阱!
卦辭的前三句一句比一句兇險,最后一句里的農夫遇蛇是個寓言故事,那個故事里農夫在冬天里遇見了一條凍僵的蛇,他憐憫蛇于是把蛇放進了自己的懷里溫暖蛇,蛇獲救了,卻咬了農夫。那是一條毒蛇,農夫死了,他為他的善良付出了代價。
如果單單看這個故事,那肯定是不能救的。
可是卦辭之中卻又有一句“需自斷”,這就有點費思量了。
“咳咳…”沐春桃忽然咳嗽了兩聲。
李子安心中一緊,突然伸手摁住了一只兔子。
沐春桃頓時愣住了,目瞪口呆的樣子,好幾秒鐘后才說道:“你…干什么?”
李子安什么都沒說,眉頭緊蹙。
這完全不是抓兔子應該有的表情啊。
沐春桃感覺到了那只手掌的熱度,熱量一絲絲的鉆進她的身體里,她的臉也紅了,下意識的往后退,也嗔了李子安一眼:“你也太…這里是別人的家里啊,咳咳…”
“別動。”李子安的手臂打直了,仍然保持著姿勢。
沐春桃還真就不動了,壓低了聲音,緊張兮兮地道:“你、你干什么呀?”
李子安將手縮了回去,飛快的打開工具箱,取出一把小刀,割開自己的手掌,猩紅的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子安,你…”沐春桃驚呆了,忘了控制說話的聲音。
李子安豎指在唇:“噓。”
這時門外傳來了潘人龍的聲音:“大師,好了嗎?”
李子安一把將沐春桃拉進了他的懷中,同時回了一句:“還要等一下,不著急。”
沐春桃想從李子安的懷里掙脫出來看他的手,可是李子安的另一只手將她抱得緊緊的,然后還把那只流血的手伸到了她的嘴邊,她的心中既緊張又害怕,完全理解不了李子安的行為。
李子安湊到沐春桃的耳邊低聲說道:“外面那兩人想害我們,那個病人是個毒餌,你已經開始咳嗽了,恐怕已經被感染了,我的血應該能解毒,你快喝。”
“不是,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沐春桃都懵了。
李子安也顧不了那許多了,直接用血掌捂住了她的嘴,往她的嘴里灌血,一邊在她耳邊說道:“我剛卜了一卦,大兇之卦,相信我,多喝點。”
他這么一說,沐春桃才反應過來,也不抗拒了,一口一口的喝李子安的血,還用上了舌頭。
覺得差不多了李子安才松開手,剛才那一刀割得很深,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流血了。
沐春桃抓著那只給她喂過血的手,好心疼:“我拿紗布給你包扎一下。”
李子安搖了一下頭:“不用,很快就會好,先應付外面那兩個人。”
沐春桃點了一下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跟著又說了一句:“你說我中了毒,那么你肯定也中了毒,你給我喂血解毒,你怎么辦?”
李子安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我的血能解毒,我還會中毒嗎?”
“呃…”沐春桃想笑,卻笑不出來,心里還是很緊張,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浴缸里的水放滿了。
李子安卻沒有關水,他又說了一句:“春桃,不要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嗯。”沐春桃輕輕應了一聲。
“等一下出去的時候,你假裝咳嗽,我也會咳嗽,治療之后別客氣,多要錢。”
沐春桃訝然道:“明知道那兩個人在害我們,為什么還要治好那個冒牌貨?”
李子安說道:“卦辭里一句農夫遇蛇當自斷,這是要我自己做決定,我已經動了手術,如果我不治好他,人死了,沒準我會惹上麻煩,我的口碑也會完蛋。另外,躺在床上的不過是一個傀儡,他以身作餌也是被逼的,他的死活一點都不重要。他要是死了,我們麻煩,他要是活著,以后還可能成為一個突破口,所以我得救他。”
農夫遇蛇當自斷,這就是他的自斷。
“我明白了。”沐春桃故意面向玻璃門,當即大聲咳嗽了兩下,“咳咳!”
李子安伸手關了水龍頭,然后從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塊拔毒膏,然后放進了浴缸之中。
拔毒膏遇水融化,一缸浴水頓時變成一缸“牛奶”。
這之后李子安又伸手擦了擦沐春桃嘴角的血跡。
沐春桃對著他笑,她看見了他眼睛里的近乎寵溺般的疼愛。
擦干凈了沐春桃嘴邊的血跡,李子安才伸開浴水的門走出去。
“大師好了嗎?”潘人龍往浴室里看了一眼,有些好奇的樣子。
李子安說道:“我的藥要好幾個步驟才能完成,所以才這么久,現在好了,我把你爸放浴缸里用藥湯泡一泡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潘人龍移目看著李子安,那眼神帶著點穿透的力量。
李子安說道:“現在麻煩潘先生把你爸的衣服…咳咳!”
潘人龍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興奮的神光,不過轉瞬即逝,給人的感覺他只是在聆聽大師的吩咐,沒有別的心理活動。
李子安捂了一下嘴:“昨天晚上空調開大了,有點著涼,希望潘先生不要介意。”
“大師不必客氣,你說。”潘人龍說。
李子安接著說道:“你把潘老先生的衣服脫了,然后放進浴缸里。”
“行,我馬上辦。”潘人龍走到床邊去脫冒牌潘國青的衣服。
“我回避一下。”沐春桃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故意咳嗽了一聲。
正在給冒牌潘國青脫褲子的潘人龍又移目看了沐春桃一眼。
“她也著涼了。”李子安說。
潘人龍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李子安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人家不會是跟你一起睡的吧,空調也開大了。
李子安故作尷尬的樣子:“嗯嗯,咳咳。”
潘人龍這才收回視線。
“快把你爸放進浴缸里吧,水溫要是涼了,會影響治療的效果。”李子安說。
潘人龍應了一聲,抱起冒牌潘國青進了浴室,然后將之放進了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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