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中蠱
姜大維的性子是老而彌辣，幾乎在瞬息間就干掉了七八個紅衣教徒，身手端是快如電閃。
就在碼頭上的人們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已解開了麻袋，扶出了陸辰，取出了他口中的鐵桃核。
陸辰被人踢了一腳，正正疼痛難忍，于叫出聲來。
原來那人怕陸辰叫出聲來，竟然想踢他啞穴，可是卻踢偏了，將他臉踢腫了一塊。
姜大維本來激動萬分，正想要跪拜下來，可是仔細一看，卻不由勃然大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少主？”
陸辰給他罵暈了，什么少主？
他不過魂穿在一個少年乞丐身上，可是他突然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幕，不由心念一動。
陸辰與原來的少年面貌雖相似，可是還有很大的不同，他比少年微胖，皮膚稍白。
原來的少年皮膚偏紫，神情清冷中帶著抑郁，這種氣質是別人無法模仿的。
小神丐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的一個人物，冰琉國的侍衛們也聽說過他的大名，不然陸辰也無法混入冰琉國皇宮。
畢竟敬事房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一個名人都查不出，大太監王利芳也該告老還鄉了。
最主要的是，身為前世子怎么會來充當太監？
據眼線說曾經看到過小神丐出現在桃葉城，可是陸辰的面貌與他還是有差異的，所以連冰無垠也吃不準。
姜大維早就聽說一個小乞丐被送入宮里當太監去了，把他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
其實他暗中盯梢陸辰也有一個時辰了，只是因為他輕功太高明，顧卿卿與他根本沒有發覺。
發現他竟然不是少主，姜大維當然認定他是假冒的，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氣，可是少主究竟去了哪里？
他見陸辰臉都腫了，痛得無法說話，便出手對著他臉頰一陣摩挲。
馬上一片清涼順著臉頰而下，陸辰立時覺得無比舒暢。
可是碼頭上的人已開始大叫了：“殺人了，快報官啊!”
老頭的兇悍將人嚇破膽了，碼頭上一陣雞飛狗跳。
很快城防軍趕來了，遠處傳來震天的腳步聲，還有鎧甲的聲音。
姜大維眉頭一皺，便一把抄起陸辰，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走了。
陸辰一陣騰云駕霧，待到眼前一亮，已來到一個小巧而精致的房間里。
兩人突然出現，將一個半老徐娘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姜大維時，她化驚為喜道：“姜爺，什么風把你吹來的？”
說罷撲上來對著一頓親，姜大維哭笑不得，將她推開道：“婉娘，借你房間一用，你去門外替我把把風。”
婉娘似怨含嗔地看著陸辰，笑道：“你要認私生子，干嘛到藏嬌樓來？人多眼雜。”
說罷她扭著腰肢，捏著手帕還是出了門。
順手帶上門，就倚在欄桿上向樓下的客人拋媚眼。
到了她這年紀，客人本來就比頭牌少，生存更不易，可是她精通音律，因此還可以賣藝糊口。
同樣在攬客的姐妹見了，就和她侃大山，東拉一句，西扯一句，不過全是場面話。
有人笑道：“婉姐，你今天怎么不去唱曲啊？聽說來了好幾位貴客呢，南方來的，還是雛兒呢。”
婉娘怒從心來，老鴇竟然沒有通知她，正是狗眼看人低。
她心想：南方來的雛兒，莫非是赤塔國太子小潘安赤九霄？可是他素有天才少年之稱，應該不會來藏嬌樓這種地方。
只見頭牌粉牧丹陳盼盼的房間里，好不熱鬧，鑼鼓喧天，唱曲聲中夾雜著調笑聲。
果然嗓音清脆，似乎是雛兒的聲音。
“盼盼，你的手好白呀，讓我再摸摸…”
“我身上有比這更柔滑的…你要摸嗎？”
一陣吃吃的笑聲傳來，婉娘心神一蕩，仿佛回到自己年少時，也是這樣依偎在客人懷里調笑。
她伸出手指放到眼前端詳，歲月仿佛沒有催有年華，可是素手已變得不再柔嫩。
指尖變得蒼白，有的地方還貼著膏藥，那是彈琴時裂開的，只能將就了。
可是客人若看到這樣一雙布滿傷痕的手，有的頓時會生出厭惡來，誰都希望佳人的一雙玉手完美無缺。
她只能幽幽嘆了口氣，卻聽見姜大維說道：“進來罷。”
剛關上門，她突然看見少年臉色發青，捧著肚子坐倒在床鋪上。
一陣腹鳴聲從他肚子里傳來，陸辰的俊臉漲得通紅，此刻他腹痛如絞。
姜大維連忙把他按到床后的馬桶上，剛解下中衣，一股惡臭沖天而起，姜大維與婉娘臉色同時變了。
婉娘急促道：“這小子好像中蠱了，他剛進門時，我聞到他嘴里有苦杏仁味。”
姜大維眼光閃爍道：“難道是紅衣教在鐵桃核上做了手腳？”
婉娘點頭道：“看來錯不了，紅衣教大長老就是飛蠱老怪張超。”
婉娘作為一名青樓女子卻對江湖異常熟悉，陸辰無法猜測她究竟是何身份，他實在難受極了。
那種里急外重的感覺比女子生小孩還要痛苦，尤其令人討厭的是實在太臭了。
突然有人在門外叫道：“奇怪了，哪來的臭味，比挺尸還要臭？”
姜大維臉色也變了，婉娘已拿出一只嶄新的金漆馬桶來，連忙對姜大維道：“快帶他出去，否則要麻煩。”
陸辰快虛脫在馬桶上了，肚子里還一陣陣雷鳴，實在太尷尬了，幸虧衣衫后擺垂下，遮住了他身體。
姜大維道：“小子，抓住馬桶，否則出了丑，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婉娘突然用條彩綾將陸辰雙腳捆在馬桶上，姜大維抓住彩綾一端，順手拎起他衣領，突然跳窗而出。
隨著馬桶的離去，惡臭源消失了，婉娘連忙點起香來，順手朝窗外揮去。
這時老鴇來查房了，敲了一會門，就打開門進來，看見婉娘正在床后解手。
她便問道：“好奇怪，剛才有股惡臭，好像來自你房間。”
婉娘白了老鴇一眼道：“我在解手，有味道也很正常啊。”
老鴇訕訕道：“可是那味道太沖鼻了，比死尸還臭，不止我一人聞到了，我怕得罪了客人。”
老鴇眼睛一瞄，已看見北窗開著，正對著河邊。
她也是個人精，并不點破，便順手關上門走了。
姜大維帶著移動臭源，飛快奔馳上屋檐上，人們紛紛聞到一股惡臭，可是轉瞬而去。
奔跑了約半個時辰，早就來到城外一處荒廟里，陸辰還是沒有緩過勁來。
姜大維臉色也是異常難看，想不到紅衣教徒如此惡毒，竟然在鐵桃核里下了蠱。
若是被抓的少年們不順從的話，到了駐地有的吃苦頭了。
陸辰已拉得快虛脫過去了，若是放在現代，肯定要打點滴，補充鹽分。
姜大維突然從懷里摸出一顆藥丸，喂給陸辰吃下去，陸辰也不知是什么，總之又苦又腥。
姜大維道：“小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幸虧遇到我。這是關東最負盛名的雪蟾丹，專解各種蠱毒。”
姜大維十分肉痛這顆藥丸，可是他不能眼看陸辰毒發身亡，因此只能出手相救。
突然間一條人影從樹上掠起，姜大維大喝道：“是誰？”
那是個全身蒙在黑衣里的怪客，只露出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
陸辰卻覺得這雙眼睛有點熟悉，可是不等他想明白，怪人已遠去了。
姜大維一掌劈出，那人遙遙對了一掌，結果將他送得更遠了。
姜大維叫道：“你莫非是鬼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