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崩壞
祖安默然，良久后方才嘆了一口氣：“當年因為執迷于長生不老，這才被徐福這奸人所趁，如今過了近萬年，朕終于明白，這世上哪有長生之術。”
羋驪譏誚一笑：“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倒是罕見。”
祖安倒也沒什么不滿，繼續說道：“徐福這個陰陽五行大陣，頂多給他增加一些壽元，但以那種不人不鬼的形態活著，就算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羋驪問道：“之前徐福說你當年不是魂飛魄散了么，為何現在還存在？”
祖安解釋道：“當年沙丘一戰，我被那幾人背叛，自知難以幸免，于是留下一縷分魂封印起來，要想激活我這縷分魂，必須是修煉了《鴻蒙元始經》的存在，徐福自然無法察覺。”
“所以你在封印我的地方就設計好了這一切？”羋驪皺眉道，“可你既然提前做了這些準備，竟然還會被徐福暗算，可真是讓人鄙視。”
“當年我設計好這些并非是防備徐福，”祖安嘆了一口氣，“我主要是擔心當年那次祭祀大陣會失敗，所以提前做了這些安排，等著將來有人尋找而來助我復活。”
羋驪臉色一變，馬上反應過來：“原來那并非傳承，而是誘餌，以《鴻蒙元始經》誘惑未來的人尋找下半部，這樣就能成為你的犧牲品，助你重生！”
“什么？”聽到這里一旁的碧玲瓏頓時驚了，那真正的祖安怎么辦？
感受到兩女的緊張，祖安眉頭一皺：“這個家伙和你是什么關系？”
羋驪淡淡地說道：“是我的弟子。”
聽到這個答案，對面明顯松了一口氣：“也好，某種程度他也算我的傳人了，我們夫妻共同教了同一個人。”
“當年你背叛了姐姐，殺了扶蘇，拿我當祭品，我早已不覺得我們還算是夫妻。”羋驪一臉平靜，顯然不想和他討論這些，“你還要繼續呆到什么時候，他的身體可承受不住這么長時間。”
祖安眉宇間怒容隱現，不過隔了一會兒漸漸消散開來：“如果是當年有人敢這樣和朕說話，早已被五馬分尸了。”
羋驪：“呵呵。”
祖安嘆了一口氣：“沉睡這么多年醒來，總是不那么情愿離開啊。”
羋驪有些不滿了：“想說話就出來說，不要一直占據著他的身體。”
她清楚鍵來的后遺癥，擔心時間拖得越久祖安受到的傷害越大。
“你倒是很關心這個弟子，”祖安收起了笑容，“可惜，他快死了。”
“什么！”聽到他的話，羋驪和碧玲瓏紛紛驚呼出聲。
祖安臉色卻是平靜：“從剛剛開始，他的肉體就有崩壞的趨勢，若非我一直運功修補，他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羋驪心想果然如此，忍不住感嘆道：“謝謝你！”
她之前還奇怪，為何祖安施展鍵來搞出了這么大動靜結果他自身一點反應沒有，原來是嬴政在幫他。
“你竟然會謝我？”祖安有些驚訝，他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為了這個男人，以至于心中有些怪怪的。
不過想到這人是她收的弟子，他方才釋然。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經過鴻蒙元始經多次淬煉，恐怕早已崩潰了，”祖安皺了皺眉，“不過盡管如此，我也只能盡力壓制一下他崩壞的速度，等我離開過后，恐怕…”
羋驪臉色一變，急忙問道：“你什么時候離開？”
“馬上…”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緊接著一道模糊的透明魂體從身體里出來，依稀看出是嬴政的樣子。
羋驪頓時急了：“你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任！”
嬴政心頭不是滋味，剛剛她還催著自己快離開，現在又嫌他離開得太快。
難道是我不想多留么，條件不允許啊。
他的魂體已經開始消散，最后一句話緩緩飄蕩在空中：“《鴻蒙元始經》下半部我留在他識海中了…”
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徹底消散。
看到一代帝王就這般徹底灰飛煙滅，饒是羋驪和他有著很深的仇怨，也難免有些傷感。
就在這時，祖安哇的一聲，一口血噴出。
碧玲瓏驚呼一聲，急忙將他扶住：“阿祖，阿祖你怎么了？”
她此時已經注意到祖安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出現了皸裂的痕跡，有些地方仿佛在破碎，然后他自身又在努力修復著，可是他自己修復的速度遠遠小于崩潰的速度。
祖安笑了笑：“本以為施展后很可能當場暴斃的，現在至少對付完了那可惡的大章魚。”
聽到那熟悉的輕佻聲音，碧玲瓏知道自己熟悉的那個他回來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開玩笑，快將這些傷藥服下。”
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摸出身上帶著的各種珍貴的傷藥。
“沒用的，”祖安搖了搖頭，從琉璃寶珠中取出一瓶“信春哥”，這是他唯一剩下的一瓶滿血復活的藥了，一直舍不得用，現在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他迅速將藥服下，身體內一團糟的情況果然得到滋養和緩解。
不停皸裂的皮膚也漸漸有了愈合的趨勢。
不過祖安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清楚這只是一瓶信春哥（小），沒法讓現在的他完全復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皮膚有忽然裂開，只是速度比剛剛慢了少許，但顯然要不了多久，他整個人還是會徹底崩壞。
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死啊。”
“阿祖…”碧玲瓏抱著他，眼淚簌簌直下，平日里的堅強盡 數消失不見。
祖安想拍拍她的手以表安慰，可惜這么簡單的動作他已經做不到了，只能苦澀地抱以歉意的微笑。
“師父，我恐怕要連累你了。”
羋驪也在他旁邊蹲了下來，冰涼的手指緊緊搭在他脈搏之上，一邊查探他體內的情況一邊答道：“若不是你的話，我早就死了，又怎么會怪你。”
祖安還想再說什么，羋驪已經阻止道：“先別說其他的了，剛剛嬴政是不是給你留下了《鴻蒙元始經》下半部？”
祖安嗯了一聲，點頭這樣的動作也做不到了，他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腦袋都仿佛要爆炸開一般，七竅已經不知不覺流出了流血絲。
見到這一幕，羋驪目光一凝，快速說道：“快將下半部修煉了。”
“修煉了也沒用。”祖安苦笑一聲，剛剛嬴政上他身的時候，他并沒有失去意識，可以察覺到嬴政全力運轉鴻蒙元始經在維持他的身體，可惜依然無法阻止崩壞。
鍵來的反噬太強了，特別是他又吹了這么大一個牛逼。
幸好是在這里，真有一縷嬴政的殘魂，他并非憑空變成了嬴政，導致反噬要小了不少，否則的話他恐怕剛開口，整個人就灰飛煙滅了。
可盡管如此，這反噬也絕非他現在能抵抗的。
盡管他覺得沒用，但放棄并非他的風格，努力運行著鴻蒙之氣，剛剛嬴政在他體內已經運轉過下半部了，運氣路線都還保留著，否則的話他現在的狀況多半是沒法修煉了。
羋驪暗暗點頭，不過嘴上還是說道：“你不是說練了沒用么，為何還是要練啊。”
祖安笑了笑：“我并不是為我一個人活的，我多活一分鐘，你也就多活一分鐘，我同樣能多看你一分鐘。”
羋驪有些失神，這混蛋，連師父都敢調戲。
她臉上微熱，下意識看了一眼碧玲瓏，見她淚如雨下沒有注意到異常，方才松了一口氣。
祖安將下半部鴻蒙元始經勉強運行了一遍，然后顫聲說道：“我恐怕已經堅…持不住了，對不…”
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碧玲瓏頓時大急：“師父，他怎么一點都沒有好轉啊。”
羋驪嘆了一口氣：“看來修煉下半部的確無法治愈他的身體。”
“那他豈不是死定了？”碧玲瓏凄然地望著懷中的祖安，嘴唇都快咬出血來。
“還有一個辦法。”羋驪忽然開口道。
“什么辦法？”碧玲瓏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只覺得對方的手好冰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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