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夜會汝陽王
徐州，五省通衢，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歷來兵家必爭之地。
雖已至夜幕時分，街上仍有不少行人來來往往，商戶也依舊在正常的營業。
“師父，我們真得就這樣進去？”張無忌側身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郭玉，有些忐忑地問道。
“怎么，到現在還害怕見到你那位未來岳父？”
郭玉沒好氣地說道：“說起來他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淮北一帶被他經營地像鐵桶一般。
任憑我們如何進攻，也無法撕開一道口子，打開北上的道路。”
“師父所言甚是。”張無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認真地附和道：“雖然是敵人，但不得不承認敏敏的爹的確是個英雄。
在全國各地的朝廷勢力快速崩潰時，只有他的治地依舊穩如泰山。
就拿眼前的徐州來說，徒兒敢說哪怕放在太平年代，也不見得能有如今的繁華。”
“是啊，所以我們才不得不選擇繞開這里，冒險開辟第二戰場，從海上進軍直接威脅他們的后方。”
郭玉發出一聲長嘆，“所幸老天爺還算開眼，沒有對我們造成什么麻煩，不然還真拿這個汝陽王沒什么辦法。”
明教在攻下江南后，實力大增，不久就在各地分壇和丐幫的策應下，徹底拿下了整個長江沿線的繁榮地帶。
可是在他們調轉槍頭，想要進一步對蒙元朝廷進行重創，把他們徹底趕出中原時。
卻被汝陽王給攔在了淮河邊，想盡各種辦法，也無法取得絲毫寸進。
最后不得不接受了郭玉的提議，從海上迂回進攻，打擊敵人防守空虛的京畿山東地帶。
“師父，那您說汝陽王會同意我們的要求嗎？”
張無忌面露擔憂，“要是萬一他出了什么意外，到時候徒兒真不知該怎么對敏敏交代。”
“放心吧，到不了那種地步。”郭玉明白張無忌擔心什么，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汝陽王是個聰明人，相信必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待兩人走到汝陽王府的宅院附近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借著昏暗的月光，依稀能看見王府的外圍布滿了巡邏的士兵，防守非常嚴密。
可這對郭玉和張無忌來說算不得太大的麻煩，兩人身形一動，從士兵短暫出現的狹小盲區中一掠而過，躍上了王府的屋頂。
然后匍匐在屋檐上，仔細地觀察了會，借著換防的契機猶如兩道幻影穿過整個院落，來到了汝陽王居住的房間外面陰影處。
此時汝陽王顯然還沒有安寢休息，房間依舊燈火通明，窗戶上還映襯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郭玉兩人等了幾個呼吸后，再次快速動身，一左一右“刷刷”幾下分別點住了看守在門外的十多個護衛的穴道。
讓他們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嘴里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后毫不停留，輕輕推開門，飛身躍入屋內，房門也在郭玉袖袍的擺動下重新闔上。
“你們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闖入本王的府邸？”
汝陽王被嚇了一跳，但馬上又鎮定下來，忌憚地小聲喝問道。
“呵呵，王爺不必驚慌，我們二人深夜來此并無惡意。”
郭玉展露出友好的笑容，指著張無忌說道：“這位是你的未來女婿明教教主張無忌，至于在下則是他的師父。”
汝陽王先是目光急劇一縮，隨即又恢復如常，沉聲說道：“原來是明教的教主和長老到了。”
汝陽王一直在與明教斗爭，自然也聽說過張無忌和郭玉的名號，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面。
他直立在書桌旁，虎目炯炯有神，冷靜地盯著郭玉二人，凝聲問道：“兩位深夜潛入本王的王府，難道真的膽子大到不怕死嗎？”
“呵呵。”
郭玉輕笑一聲，大大咧咧地在下手邊的椅子上坐下，“令愛與我的徒兒無忌兩情相悅，閣下應該對自己的未來女婿下不了手吧？”
“哼！女婿？”汝陽王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本王早已將那個逆女趕出家門了，哪里還會有什么所謂的女婿？”
當初在趙敏離家出走跟了張無忌后，蒙元朝廷中的政敵就因此對汝陽王大加指責。
汝陽王迫于無奈，只好宣布與趙敏恩斷義絕，再也沒有了這個女兒。
“王爺這就莫要自欺欺人了。”
郭玉嘴角一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著說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當日這么做只是受時局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當然也是出于對令愛的疼愛，不想她在明教中受人排擠而已。”
汝陽王確實是個難得的好父親，對趙敏真是疼愛到骨子里了。
不僅默許了女兒隨自己的頭號敵人而去，還費盡心思為她考慮，希望可以過得更好。
“行了，不要說這些廢話了，直接道明你們的來意吧。”
汝陽王被郭玉說得更不舒服了，“你們今晚過來，不是要和本王說這些破事吧。”
“王爺果然爽快，那在下就明言了。”
郭玉身子一正，面色認真地說道：“我們師徒二人來到貴府，就是特地拜見王爺，由我們這兩個長輩正試定下他們的婚事。”
“婚事？”
汝陽王怔了怔，隨即立刻冷笑道：“你們這些江湖人，還在意這些傳統禮節？”
聞言，站在郭玉身后的張無忌臉上立馬露出尷尬的表情，特別的不知所措。
趙敏雖說是自己跟著張無忌走得，但兩人畢竟現在促成了一對，對這些失禮的行為當然覺得很不好意思。
“本來我們是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
郭玉毫不在意汝陽王的諷刺，坦然地望著他，“可是他們二人的身份實在太過特殊，特別是當下這種特殊時期，還是正式點好。
如果能得到王爺的認可，我們就可以為他們操辦一場正式的婚禮，相信定是件皆大歡喜好事。”
汝陽王臉色瞬間變黑，低聲怒道：“看閣下的意思，是想讓本王向你們明教投降了？”
“嚴格來說，應該是起義。”
郭玉揚首露出正經嚴肅的表情，“我想王爺對朝廷的狀況肯定要比我們這些外人清楚。
皇帝貪圖享樂，昏庸無能，再加上那些只顧著勾心斗角的朝臣，把真金苦心打造的家底幾乎已經敗了個干凈。
而像王爺這樣一心為國的忠臣寥寥無幾，雙手就能數過來。”
郭玉最后加重語氣反問：“眼下我們明教的大軍已經從海河口登陸，要不了幾日就會截斷王爺的后路。
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恐怕連你們這些人自己也覺得撐不下去了吧？”
“你…”汝陽王頓時憤怒的表情布滿整個臉龐，“那又如何，本王是皇帝親賜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就是最后不敵你們，戰死在沙場，那也是應該的事。”
對汝陽王這種鐵血漢子來說，向敵人投降是對他最大的羞辱，自然會感到格外生氣。
“在下明白王爺必定存了為朝廷盡忠死節的心思，可你想過那樣做的后果嗎？”
郭玉搖頭輕笑，“按照如今的局勢來看，改朝換代是必然的事情，你們蒙古人只有退往草原這一條路。
可是歷史已經告訴我們，草原面對一個統一的中原王朝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特別是我們明教現在如日方升，軍事實力已經超過了你們，將來待整合了中原各地后，再次出現一個強勢王朝是必然的事。
到時候復仇之火必然會燃燒到草原之上，你們這個民族很可能會像匈奴、鮮卑那樣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